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帝王宫>第23章 平手

  他起身上马那一瞬间,衣摆高高扬起,身轻如燕,尔后稳稳落在马背上,笑容明亮而自信。

  霎时间白修泽竟看呆了几秒钟,即使厌恶有人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如阳光般化冰的笑容,看得他挪不开眼。

  这一刹那,他仿佛忘记自己是太子,而马背上的人,那样从容,那样自信,低头看他的时候,仿佛他才是神祇。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修隐已经在冲他喊道,“哥哥!上马!”

  “好小子!”他一瘪嘴,翻身上马,“深藏不漏啊!”

  白修隐嘿嘿一笑,挠着头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仿佛刚刚那般自信的人不是他,“我原是不会的。”

  白修泽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鬼才信你勒!

  向来骑射比的都是骑术和驰射,白修临本想看他的笑话,才故意将一匹烈马给了白修隐,却没想到这马今天竟然如此乖顺起来。

  他不屑冷哼,睨了白修隐一眼,冷嘲热讽道,“太子就是要偏心他一些,连自己的马也肯还给他。可是,仿佛他不怎么领情呢。”

  离皇帝远了些,白修临一句四哥也不肯叫出口,让他叫一个质子做哥哥,父皇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难道还真怕他不成。

  “七弟说的是谁,他啊他的我怎么听不明白。”白修泽懒洋洋地牵着缰绳,不在意的模样,“若是说你四哥,以后记得好好叫,不然叫父皇听了,算怎么回事呢。”

  白修临不忿,正欲与他饶舌几句,一旁内监来报,“殿下们可以开始了。”

  秋苑空旷,白修临双腿一夹马肚子,率先奔了出去,扬起一路灰尘。白修泽也不甘落后,骑着马紧随其后。

  只有白修隐的马,明明是匹好马,却不紧不慢地落在最后,仿佛如散步一般,颇有几分信步闲庭的滋味。

  白修隐脸上也并未有着急的神色,跟随着马一摇一晃的,十分从容。

  就连看台上的嫔妃也窃窃私语到,“亏他还骑了一匹好马,真是浪费。”

  “质子就是质子,上不得台面,哪能跟宫里头的正经皇子比。”

  一旁白修临的母妃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转过头看向皇帝,“修临一路领先,怕是要夺得首胜了呢。”

  的确,秋苑里白修临一直领先,白修泽与其只有一步之遥,却一直没能超过,不怎么出色的白修文落下了一些,却也没有白修隐被落下一大截那样丢脸。

  皇帝给白梨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修隐极少骑马,这样已经实属难得。”

  她也只是挽了挽耳边的发,温婉一笑,不置一词。

  眼看着白修临就要取胜,白修泽嘴角轻轻扬起,狠狠一夹马肚子,竟冲到了他的前头。

  离出发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胜券在握,白修泽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却突然感觉到身边被扬起一路尘埃,仿佛快要被一股劲风掀下马去。等他反应过来,白修隐竟先他一步到了出发的地方!

  不仅是他,余下两人也都惊呆了,这什么都不会的质子竟然拿了首胜?

  他们甚至没看清楚马儿是怎样从他们身边掠过的!

  只有看台上的众人看得清楚,白修隐拍了拍马脖子,脚下一蹬马儿便窜了出去。

  说来也怪,那烈马宫中极少有人能驯服他,今天竟如此乖顺。

  白修隐纵身下马,笑眯眯地仰着头看着马上的白修临,“多谢七弟,的确是匹好马。”

  十分乖顺的话,却把白修临气得牙根痒痒,这马脾气烈,他又想着他不会骑马,存了让他出丑的心才牵出来让他骑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靠着这马赢了他一局!

  他不信这个邪,咬着牙说道,“再来!比驰射!”

  白修隐却转头看着皇帝,拱了拱手,“儿臣靠好马获胜,胜之不武。”

  一两句将话说的极漂亮,但大家心中有数,能让这大宛驹如此乖顺,也算是本事了。

  本以为驰射会有一场鏖战,却听得他继续说道,“儿臣不精驰射,且参加过骑术也不算坏了规矩,还望父皇允准儿臣多加练习,明年再战。”

  皇帝很是满意的样子,点点头,“如此,你先回来罢。”

  白修临不忿地哼一声,低声说道,“临阵脱逃,缩头乌龟!”

  “闭嘴吧你!”白修泽被人抢了首胜,也不爽得很。“他若不脱逃,没准儿今儿彩头都是他的。还轮得到你吗。”

  又因为看着白修隐骑马很是熟练的样子,觉得他说的什么不会骑马都是瞎扯,又一种被骗的挫败感。嘴边嘟哝着,“就知道不该相信他那张扮乖的脸!”

  驰射的规则简单,将猎物放入秋苑,谁射猎多,谁便获胜。

  马儿疾驰,猎物乱窜,而皇子们不仅要捕捉猎物,还要防止他人的暗箭,或者从他人的手中抢到更多的猎物,一场下来亦是十分精彩,引得皇帝连连称赞。

  结束后才发现,只有白修文略微逊色,白修临和白修泽竟然平分春色,猎物竟然一样多。

  彩头只有一件,他们俩又是那样争强好胜的性子,自然谁也不肯让着谁。

  一时间两人在秋苑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彩头自然该是我的!”

  “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就凭刚刚骑术我赢了你!”

  “论骑术该拿彩头的是那个质子,太子倒是先惦记上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皇帝虽然听不见,却也犯了难,总不能说将一件披风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吧。

  这时候倒是长公主出了个主意,“若是打了个平手,父皇不如再让他们比一局如何?”

  “再比一局?”皇帝有些为难,两人驰射平分秋、、色,若是再比一局,若是再打个平手怎么办?

  长公主笑了笑,脸上满是骄傲之色,“规则由儿臣来定如何?”

  见她如此自信,皇帝也来了兴趣,“你且说如何比?”

  她但笑不语,有几分故作神秘的意味。走到秋苑之中,摸出随身带着的秋杜鹃手绢,别在腰间,对两位皇子说道,

  “我便站在这里,你们谁先射下我腰间的手绢,便是谁赢!”

  此话一出把倒是把皇后下了一跳,“宁安!刀剑无眼!你胡闹什么!”

  她只是仰着头笑了笑,“我可很是相信两位弟弟呢。”

  皇后担心她,焦急地看向皇帝希望他能让宁安长公主停止胡闹,皇帝却默许了她这种行为,反而眼中还有赞赏之色,

  “不愧是天家女儿,勇气不输男子。”

  她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弟弟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