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第51章 侄媳

  燕植把嗓子哭哑了也没能阻止燕绥东巡, 迫于无奈接受了监国的职责。

  有摄政王和卫央辅佐,燕绥可以安心离京,以江州呈现祥瑞为由正式开始东巡。

  临行之际, 燕绥把侄子揽进怀里轻揉脑袋安抚:“净芸, 守好京城。若朕平安产子, 返程时你仍无心于皇位,朕便不逼你了。若朕有不测——”

  “皇叔, 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的!”燕植急声打断,把鼻涕揩了燕绥满肩。

  “世事难料,留好后路总不会错。”燕绥捏一把侄子不如从前肥嫩的脸颊,“若朕有不测, 传位于你的诏书就在御书房牌匾后面。”

  “呜呜呜皇叔……我还是个孩子……你别吓我!”燕植搂着燕绥脖子, 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了,哭得朕耳朵疼, 朕舍不得死的。”燕绥把侄子从脖子上摘下来,挑开銮驾垂帘, 一眼望见皇城门口徐嘉式站在百官之前,心下瞬间百感交集,“乖, 好好听你皇叔父的话。”

  车马开动, 燕绥放下帘子没有再回头看,怕多看一眼便难以下决心离开了。

  燕绥闭眼,没走出多远车驾便停下了, 追赶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帘子被掀开, 燕绥睁眼, 对上徐嘉式急促的呼吸和灼灼的目光:“陛下, 入秋寒凉,夜里盖好被子。”

  徐嘉式递过一张玄狐裘衣,燕绥认出是当初他送的那件。

  “从哪找到的?”燕绥声音颤抖。

  往事翻涌,当时的强制和屈辱如今也能品出关心照顾来。

  “找凤印时找到的。臣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打的,但看着就想送给陛下。还有很多东西,大概都是想送给陛下却没来得及送出的。”仗着帘子遮挡,徐嘉式凑在燕绥耳边,快速地在耳垂上一吻,然后退开,行为臣之礼,“臣会守好京城,等陛下归来!”

  燕绥紧攥着那狐裘,含泪点头。

  山遥水阔,还未启程便想归家。

  但愿归来,便是一家团圆。

  队伍离开京城,傍晚便离岸登船——陈国水系丰沛,以濯江为主流,除了临近草原的景州没有流经,陈国各州城要么临海要么在濯江流域内。

  水能兴民也能祸民。今年江州洪灾,除了降雨连绵之外,还因濯江决堤,维护河道的款项被贪官侵吞了。

  此次东巡,燕绥目的之一便是检查水利,因此乘船自西向东而下,大半行程都在水上。

  不知是初次乘船不适,还是孕期反应,燕绥登船后便食不下咽,随行的裴良方让他别窝在船舱里,去甲板上吹吹风或许会好些。

  “此行伴驾人员从护卫到厨子都是摄政王亲自挑选的,尤其是大船上伺候的,绝不会泄露消息。陛下不用生绢束腹,也不觉得晕眩,还吃不下睡不着,是害了相思病吧?”裴良方说笑归说笑,按着燕绥额角助其舒缓。

  “或许吧。”迎着江上潮湿的风,燕绥腿上盖着那张狐裘,摩挲柔和的皮毛,按捺下对徐嘉式的思念,头脑中梳理此行落脚站点:先是永州,去看看侄子的小媳妇;然后是吴州,试探吴王一家忠诚与否;再是江州,抚慰灾后重建家园的百姓,看看徐嘉式自小生长的地方。最后一站是泊州,母亲的故乡。

  燕绥九月初出发,一路接见官员,走走停停,到永州已经是九月中旬了。他下船上岸,受侄子所托,给未过门的侄媳妇送十三岁生辰的贺礼。

  女大三,抱金砖。

  这小子倒真会找媳妇。

  ——

  京城中。

  燕植和老周王做了钓友,几乎变成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在王府垂钓,老周王问:“准王妃生辰,殿下送的是什么?”

  燕植挑起一尾鱼:“能送什么?太贵重,她会怀疑本王身份;太普通,让皇叔白跑一趟。沾老王爷的光,送的是钓上来的鱼晒成的鱼干。”

  老周王回想起当日来去如风的暗卫,悉数听由一人调遣,他并不把燕植当小孩子看待,握着鱼竿冷笑:“是先前那些鱼么……殿下把暗卫都派去保护陛下了,不担心自身安危么?”

  燕植把鱼摘下来扔进木桶里,嘿嘿一笑:“怕什么,有皇叔父保护本王呢。要是本王有什么差池,皇叔定要休夫,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周王脸色一沉:“殿下慎言!什么休夫!无稽之谈!皇家向来薄情寡义!譬如殿下你,口口声声说对那小姑娘情深意重,到底只是拿人家做幌子,用来推脱皇位罢了!”

  燕植目光一转,撇撇嘴:“随你怎么说。但皇叔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对摄政王真心实意。哎,鱼又来了!”

  眼看着燕植钓鱼如拔葱,一会一条,老周王久未钓上鱼有些烦躁:“殿下无暗卫护身,若真是在京城出了些什么意外,陛下回来也无力回天。”

  燕植无所谓道:“老王爷把本王当人质么?皇叔那还揣着两个人质呢,真有什么,哪怕以一换二,我们也不亏。”

  “什么人质?”老周王皱眉。

  “啧啧,老王爷实在不会经营父子关系,但愿摄政王能做得比你好些。”燕植抬眼见徐嘉式从宫中回府,迅速起身笑脸相迎,谄媚道,“皇叔父,辛苦了,小侄给你倒杯茶——”

  徐嘉式背手沉着脸走来,亮出一沓奏折,急需批复的国家大事却被朱笔注释满了「人之初,性本善」:“殿下就是这么批改奏折的?跟臣回宫重来!”

  燕植刹住脚,小脸一垮:“咦,来的不是可亲可爱的皇叔父,是凶残霸道的摄政王!三十六计,走为上!”

  眼看着儿子追逐永安王,老周王放下鱼竿起身:“哎——”

  燕植趁势夺门而出撒丫子狂奔,徐嘉式顿住脚步,转身凝望老周王,没有说话。

  “嘉……”老周王嗫嚅半晌,到底喊不出儿子名字,“小皇帝走到永州了?”

  徐嘉式「嗯」了一声。

  “他……他……他有来信报平安吗?”老周王在衣裳上搓了搓手,“你们……他和你……”

  断断续续,表达不出完整的意思,实际上老周王心中也一团乱麻——

  永安王的话不难分析,经营父子关系……徐嘉式快做爹了。两个孩子,人质在皇帝那……老王爷几乎是没怀疑男人为什么能怀孕便断定燕绥有了徐嘉式的孩子——

  两人除了彼此,哪还容得下他人?

  那么,他快要做爷爷了?

  但儿子都不认他了,孙子还是孙子吗?

  老周王走到徐嘉式身边:“他东巡不止是因为祥瑞对不对?他……”

  “您到底想问什么,问了又如何?”徐嘉式眼看着燕植跑不见了,没有多少耐性,“如今陈国安定,陛下此行天下皆知,各地官员唯恐在自己辖区出问题,万分小心,不会出任何差错。您无论盼什么,都是空想。安心钓鱼,如今永安王的钓技都超过您了,不该想的别想。”

  “你是在威胁我?!”一番冷言冷语,虽带着敬称,却疏离至极,老周王面带恼怒,“你以为我会对小皇帝不利?在你心里,我已经是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人了?”

  徐嘉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阿姐该喝药了,裴良方留下的方子很有效,她已经认得我和阿菟了。等裴良方回来,再做调整,或许阿姐就会痊愈。到那时候,我就不欠徐家什么了。”

  本以为已经说尽了让彼此伤心的话,没想到还能听见更让人心凉的字眼。

  老周王颓然,不相欠,莫说亲情,连恨都没有了。

  燕家小儿说得不错,果然他是不会经营父子关系的。活了五十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个十岁的孩子看得通透。

  “他何时返程?”老周王抬起苍老的双眼,“你要为他守到何时?”

  “陛下会和我一起过年。”徐嘉式说到燕绥,满眼温柔,与此同时思念不可遏制地泛起,“若他不回京,我就去找他。陛下所在,便是我心安处。朝政繁杂,我先回宫了。”

  老周王看着儿子离去,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了下来。

  一起过年……看来,年底徐家就会添丁进口了……

  ——不,不是徐家子孙,虽然阿敛还姓徐,但他对徐家已经没有丝毫眷恋了。徐家也确实对不起他,无权奢求什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皇帝男身有孕,很难说是吉是凶,所怀的孩儿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即便是两个……

  但到底是他养育了几十年儿子的亲生骨肉啊。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阖家团圆吗?

  永州……下一程便是吴州吧?

  老周王心中百感交集,回首看扔在池边的鱼竿,无人执竿控饵,反倒有鱼儿咬钩,荡起圈圈涟漪。

  “素旻,或许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吧?”老周王仰天叹息。

  ——

  永州。

  燕绥下船,没有入住当地官邸,而是暂居永安王府,召见了永安王太傅张典,授意其在永州仿照饕餮阁广开豪门士子求学之路。

  处理完公事便是燕家私事。

  燕植的小媳妇生辰在九月二十,燕绥派人去打听过,说她们是半渔半耕的人家,居住之处简陋至极,实在去不得。

  裴良方也劝燕绥不必亲自前去,召小丫头前来就是,燕绥说不行:“且不说提亲需长辈亲自登门才算有诚意,况且,净芸并未坦白身份,让小姑娘前来不就揭了他的底?”

  裴良方感叹:“做叔叔周全到陛下这份上,再找不出别人了……哎,我倒是好奇,永安王到底准备了什么贺礼?”

  燕绥摇头:“净芸不让打开看,让朕把东西交到侄媳妇手上就好。毕竟是放在心尖的人,自然是找最好的来送。”

  燕绥要亲自登未来亲家的门,临行前裴良方拦他:“陛下就这么出去?”

  “朕这样怎么了?衣着已经很朴素。”

  “陛下的肚子……”裴良方目光示意,“这些天陛下召见官员都是隔着珠帘,穿男装出去,太容易被发现了。”

  “不穿男装,难道朕要穿女装?”燕绥皱眉。

  裴良方挑了挑眉,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女装,动作利落地给燕绥扮上。

  燕绥扶着发髻满脸通红:“你怎么会这些?”

  “虽然我医术高明,千金难求一诊,到底有些迂腐不化的女病患的丈夫,病入膏肓了也只找医女神婆,我只好乔装改扮,这些手段也算是为了救死扶伤。”

  燕绥半信半疑,他隐约记得,先前谢璚雕刻的那一排小人,里面似乎有女装的。

  燕绥装扮好从王府乘轿前往目的地。那姑娘姓萧,贫苦人家父母都不识字,没给孩子起名,因上面还有两姐,便称之为幺娘。

  萧家果然家徒四壁,但燕绥下轿还没进门,便听见一阵欢声笑语。

  隔着低矮的篱笆,燕绥看双顺一眼:“过生辰当真是热闹的事。”

  此次东巡,为免走漏消息,燕绥只带了双顺一个贴身伺候。

  既然燕绥着女装,身边断没有跟着小厮的道理,因此双顺也难逃裴良方之手,装扮得像个俏丽的小丫鬟,他偏头想了想:“等明年,陛下也过次生辰吧?”

  燕绥心下一动,未置可否:“叫门吧。”

  农家用篱笆一隔便圈出自家院落,所谓叫门也没有门环可叩,更不用一层层往里通传,吆喝一声,很快便来了人开门。

  虽然没有见过,但燕绥一眼认出来的便是自己未来侄媳妇——

  粗布衣衫难掩俏丽灵动,扎着双环髻,绑着红头绳,五官秀丽眉目精巧。或许是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略黑,但看起来精神利落,像一尾生机盎然的青鱼。

  她快步跑出来,看见燕绥,眼中有些失落:“夫人……您是?”

  燕绥让这一声「夫人」闹得赧然,半晌才硬着头皮道:“朕……我是季植的……姑姑……来给姑娘送生辰贺礼。”

  燕植没有对萧幺娘坦白身份,否则人家也不敢让他堂堂永安王做家中赘婿,同时隐瞒了燕姓,随母姓自称季植。

  临行之际,燕植反复叮嘱让皇叔一定别说漏嘴。

  双顺听见「姑姑」二字,忍不住扑哧一笑,燕绥瞪「小丫鬟」一眼,双顺立即低眉顺眼:“夫人,奴婢错了。”

  “您是阿植的姑姑?”小姑娘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但快速扫过燕绥周身打扮,又有些丧气,低头看家门口雨后泥泞的土地:“您的鞋脏了。”

  语气中的小心谨慎让燕绥心疼,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极聪慧。

  即使净芸再怎么隐瞒身份,从小养尊处优的气质是难以改变的。就算他不说,人家也能猜到他身份非富即贵,又突然不辞而别,小姑娘心中当然失落。

  燕绥伸手揉了揉小姑娘发顶,道:“我进屋前擦干净鞋,不会弄脏了你家。”

  小姑娘抬头:“您……”

  “请我进去坐坐好不好?”燕绥柔声道。

  萧幺娘重重点头,燕绥这才将装着礼物的盒子送过去:“净芸不让我先拆,一定要完完整整交到你手里。”

  萧幺娘自己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更不懂名与字的区别,但她几乎瞬间就明白燕绥指的是燕植。

  将盒子接过来,萧幺娘紧紧抱在怀里,不知该做何礼数迎接,肉眼可见的紧张:“夫人……请!”

  燕绥被请进农家小院,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篱笆圈着碧绿的菜畦,时蔬小菜顺着支架爬成一堵绿墙,蜷曲的须蔓挂着小果。

  茅屋土墙,泥泞小径,鸡犬相闻。

  房檐下挂着熏晒的鱼干,不久前下过雨,小姑娘说:“还要生火熏一熏才不会发霉。阿植嘴巴可刁了,一点霉味都能吃出来——”

  瞥见燕绥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捧腹,小姑娘忙道:“夫人,你是不是闻不得鱼腥味?”再看屋里父母围着一桌鱼肉,萧幺娘难为情道,“我再去给夫人做几道清淡的小菜吧。”

  燕绥迎着萧家父母诧异的目光,将小姑娘送回原位坐下,道:“不给小寿星添麻烦了。我是季植的姑姑,趁着小寿星生辰,来见见未来亲家。”说着让双顺把礼物呈上。

  萧家父母慌忙擦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萧幺娘抿唇:“夫人,阿植他怎么没来?他许久不来……是不是不回来了?”

  萧家父母神色紧张,目光示意:“幺娘,别胡说……”

  “怎么会呢?”燕绥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唐突吓到了对方一家,心下一软,坐在粗糙的木凳上,诚恳道,“阿植父母早亡,在家中只与我最亲近,他最近入京跟师傅学习,功课繁重不得抽身。他的事,我都知道。我是他长辈,说话作数的。若二位愿意的话,今日便当作初次拜会,改日再正式提亲,择日再请阖家搬入京城。”

  萧家父母面面相觑,越发心中没底。

  萧幺娘垂头抠着那盒子,听见父母说:“幺娘两个姐姐都出嫁了,本来我们是想给幺娘招一个不归宗的女婿,也当是给我们养老的半子,植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好了,我们家高攀不起……请夫人把礼物都收回去吧,我们实在……高攀不起……”

  萧家父母从萧幺娘怀里拿走盒子,不留神打开了,晒得雪白的鱼片滚落,还夹着一张纸条,正面背面都端端正正写着字。

  一面是个「植」字,另一面是个「渔」字。

  原来,这便是净芸准备许久的礼物么?

  “爹,娘,我有些话想跟这位夫人说。”萧幺娘将纸条握进手里,抬头道。

  萧家父母对视,叹一口气然后道:“饭菜有些冷了,请夫人坐一坐稍等。”说着端着饭菜到厨下去了。

  燕绥和萧幺娘对坐。

  萧幺娘问:“夫人,请问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燕绥将渔字的意思解释了。

  萧幺娘又问,还有没有同音的字?

  燕绥说有,譬如怀瑾握瑜的瑜。

  听完燕绥所说,萧幺娘眉头展开,眸子亮晶晶的:“夫人,我不去京城,阿植会回来的。”语气十分笃定。

  燕绥问:“你怎么知道?”

  萧幺娘指尖描摹着那个植字:“阿植教我写过他的名字,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我没有名字,他一直叫我小鱼儿。我让他给我起一个正式的名字,他总说等等,现在我等到了——”

  小姑娘扬起那张纸笺,面上神情不再退怯:“以后,我就叫萧渔。白发渔樵江渚上的渔,不是怀瑾握瑜的瑜。阿植会回来的,他说京城的鱼刺少,我不信,他说会让我亲眼看见。我说,京城好你来我家做什么?他又笑,说还是更喜欢我晒的鱼干,哪怕刺多。”

  燕绥完全被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言行震撼,更为两个孩子间的默契折服——

  一盒鱼干,一张字条,便胜过万语千言。

  燕绥不自觉抚上腹部,看来,让净芸做储君是真的不可能了,得重新想法安顿孩子们。

  燕绥张了张口,本想说既然不入京,就在永州请女先生,读书习字也好。但话未出口他又想到,这事还是交给净芸去办更好。

  燕绥留下礼物起身告辞,萧渔送他到篱笆外,踮着脚低声对燕绥道:“您其实是阿植的叔叔对吧?”

  燕绥一惊,刻意抬高的音调都沉下来:“你怎么看出来?哪里装扮得不对?”

  萧渔摇头:“看不出来。您太美了,像仙子一样,阿植原来说我还不信,现在才信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假装怀孕的妇人,但总有您的道理。谢谢您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件事想求您。”

  燕绥心头一紧:“关于净芸的?”

  萧渔点头:“阿植平常对所有人都乐呵呵的,但我觉得他心里并不快活。有一次,他和我爹喝酒喝醉后对我说过,在这世上,他只有叔叔一个亲人了,只有叔叔真心爱他,即便是父母也不喜欢他……”

  燕绥眉头紧皱,怎么可能?天下皆知,仁宗把永安王视做心头肉似的宠爱。哥哥一生不偏不倚讲究规矩,可以说把所有的偏爱和宠溺都给了净芸。

  “他答应过会和我一起打鱼一起过简简单单的日子,我相信他。他说他父亲对不起母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是一辈子的遗憾。他不会让我受任何伤害,我也相信他。”

  萧渔紧紧将纸笺攥在手心,大着胆子对燕绥道:“叔叔,请您让他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