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掉马后我嫁了九千岁>第31章 

  颜怀隐没想到江敛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自己一样, 也穿了一身短打,很利落干净的装扮。

  适合杀人。

  可陈和已经被颜怀隐杀死了,人咽气不久, 血还是温热的。

  颜怀隐没有退步,只愣了一瞬后就笑了,他轻声道:“九千岁在这里赏月么?”

  不管怎么说,江敛那日救过他, 颜怀隐不是个喜欢欠人情分的人,可他那日带自己从皇宫内出来,加上给他请了御医。

  这么算来,颜怀隐已经欠了他两份人情了。

  有些不好还。

  因而颜怀隐话中并没有与他针锋相对的意思。

  他很是贴心地道:“我就不打扰九千岁赏月了,告辞。”

  窗户被江敛坐着,颜怀隐往后退了两步, 就想从门出去,可他还没有走,就听见外间一阵响动。

  随即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老爷, 有什么吩咐吗?”

  是陈和身边的小厮, 应当是在外面守夜,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声音, 正在往里间走。

  颜怀隐一路过来行事小心,自问连杀人都没让陈和发出一点声响,现在小厮往里间赶, 想必也不是他弄出来的动静。

  颜怀隐往门外退的脚步一顿,抬眸向江敛看去。

  江敛见他望过来, 微微笑了笑, 只道:“赏月一个人赏, 没什么意思。”

  他还带了人来。

  书房不算大, 除了床和书桌,只剩下角落里斜着立着的一个书柜。颜怀隐没有与江敛纠缠,他当机立断地回身,将陈和的尸体一推,推成了个斜躺着,面朝里的姿势。

  等尸体被他推好了,颜怀隐看也没看江敛,侧身藏进了书柜后面。

  书柜很高,堪堪到房顶,立在房间角落,后面的缝隙虽然不算宽,但也够颜怀隐藏进去了。

  他刚到了书柜后面,里间的门就被小厮推开了。

  颜怀隐想侧目去透过书的缝隙去看小厮的动作,但一转头,就看到眼前多出了一个人。

  江敛竟然也躲了进来。

  书柜一面靠着墙,缝隙出口只有一个,江敛一进来占了出口,倒像是颜怀隐一时被他困在了这个缝隙里。

  颜怀隐不喜欢这种被困着没有退路的感觉。

  可小厮已经进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走去,轻声问道:“老爷,怎么了?”

  深夜易困,他迷迷糊糊在外间打瞌睡时听到有人叫他,还以为是陈和,于是揉着眼睛进了里屋。

  借着朦胧月光,小厮去瞧床上的人,就见他家老爷正背对着他,盖着被子,似乎是在熟睡。

  而缝隙后面,江敛微微低下来头,颜怀隐被他困在墙角退无可退,江敛微微低头,就能在他耳边轻声道:“明天齐宣昌会叫你进宫。”

  颜怀隐正专心透过书缝去看小厮的动静,听到这话后轻轻从口中吐出几个字:“谢谢九千岁告知。”

  江敛垂眸去瞧他,颜怀隐被他逼在角落里,他这么低头去看他,他侧着脸,淡薄月光间,只能看见他半扇眼睫。

  他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只有眼睫不时轻轻颤一下,拂去些月光。

  江敛的逼迫,对他来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江敛不知为何就笑了,他头又垂下了些,低低道:“颜大人,你说,若是你少时碰到一个人,那人养活你教导你,你不过是一个孩子,他的好你拒绝不了,坏也拒绝不了,到最后你终于觉得待在他身边也不错。”

  “可他就在一个平常日子轻轻巧巧地把你扔了,”两人离得极近,江敛的目光像条毒蛇,贴在颜怀隐耳畔,“多年后再次遇见,你发现当年你攀越不过的高山,如今能被你松松握在掌心。”

  “颜大人,你会怎么办?”

  小厮见自家老爷睡得正熟,没有再往前,小声嘟囔了一句,弯着腰慢慢往屋外退去。

  颜怀隐视线从小厮身上收了回来,放到了江敛身上。

  他眉目多情,看起人来,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此时全心全意都是你。

  他仰起头来,看着江敛,似乎是对江敛这番话很感兴趣,眼中都是笑意。

  可下一瞬,他手就猛地抬了起来,袖中藏了许久的匕首滑出来,往江敛身上刺了过去。

  他刺的角度极为刁钻,可匕首到半路,颜怀隐就被江敛握住了手腕。

  江敛握着他手腕后一拧,颜怀隐的胳膊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扭了过去。

  颜怀隐本就没想过一匕首能把江敛刺伤,江敛握着他手腕,他就顺着江敛的劲腰身一旋,用了力气带着江敛一转,两人就掉了个个。

  转眼间,就变成了颜怀隐站在了缝隙外侧,江敛被他困在了角落。

  眼见着目的达成,颜怀隐就想松了匕首,将腕子从江敛手里抽出来离开。可握着他手腕的人反应极快,是他没来得及松开匕首,江敛狠狠一拉,颜怀隐就被他拉着后背就撞到了墙上。

  昔年颜皇后虽然请人教了他武功,可想着本就是他体弱多病,学武功能有个强身健体的作用,因而颜怀隐虽然会点武功,却也说不上高手的地步。

  被江敛这么一拽,他后背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墙上,只觉得一麻,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江敛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着道不明的意味:“颜大人是准备还学上次一样从湖里游走,再第二天烧死么?”

  临水阁窗外面就是湖。

  颜怀隐掀了掀眼皮,他的手腕被江敛攥着,听见江敛这话弯了弯唇:“那要看九千岁有没有让我进湖里的本事了。”

  分毫不让。

  下一瞬,匕首被颜怀隐松开,他的腕子一转,手抓上江敛衣袖,狠狠一拽,江敛被他拽的微微低了肩膀。

  趁着这个瞬间,颜怀隐的手就摁上了他后颈。

  狠狠地一按,江敛下巴磕在了他肩膀上,颜怀隐身子使劲,往下一坠,江敛被他摁着,摔到了地上。

  满室的寂静下,江敛被摔到地上的这一声很响。

  颜怀隐膝盖一屈,一只腿跪到了他腰腹上,另一只腿跪在了地上。

  他一只手腕被江敛攥着,颜怀隐另一只手也就同样攥住了江敛手腕,摁到了地上。

  小小的书柜缝隙内,颜怀隐手撑在江敛两侧,垂下头去看他。

  他微微低了低头,在江敛耳边带着笑意地道:“九千岁,就这些本事啊?”

  他说起话来总是认认真真的样子,如今轻飘飘地这么说出来,好似真的是疑惑江敛就这些本事啊。

  江敛的眸子眯了眯,下一瞬,颜怀隐就感觉他膝盖下江敛腰腹间的肌肉一张,他摁着江敛腰腹的腿就失了作用。

  江敛捏着颜怀隐的手腕一拉,身上的人就被拉的一跌,腰腹使力,江敛长腿一屈一转,两人就又掉了个位置。

  这次换他摁着颜怀隐的手腕到了地上。

  颜怀隐被他摁在了地上,似乎并没什么意外,他甚至歪了歪头,眼中都还盛着笑意。

  两人互相挟持着对方,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接下来再怎么你摁着我我摁着你转,也不过如此了。

  可怜的只有书柜,因为两人的动静,发出一阵吱呀声。

  江敛的目光落到了他衣襟处。

  如果人是真的,他曾经在那里咬出过一个牙印。

  如果只是杀一个陈和,根本不用他来,江敛今夜跟过来,只不过是想看一看颜怀隐锁骨处有没有牙印。

  他等不到秋娘来了。

  而被江敛摁着,颜怀隐微微抬了抬身子。

  他的手被江敛摁在身侧,随着他的抬身子,颜怀隐发就轻轻落到了江敛摁着他的手背上。

  而两人之间的距离蓦地拉近,鼻尖都堪堪贴在一起。从远处瞧过来,像是他在江敛怀中仰着头索吻。

  谁能想到两人正相互挟持着。

  在江敛身下,颜怀隐眼睫扫了扫,突然认真道:“江敛,我这人道德感不怎么强。”

  他与江敛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叫九千岁,此时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

  江敛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颜怀隐话中的意思,颜怀隐也没给他时间反应,他说完这句话微微侧了侧头,下一瞬,江敛就感觉到自己颈侧贴上了一个柔软温凉的东西。

  颜怀隐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了他颈侧。

  颈子脉搏连着胳膊,颜怀隐这么一咬,握着他手腕的手就是一松。

  随着江敛松手,颜怀隐的膝盖也狠狠顶到了他腰腹上。

  又是一声闷响,江敛被他摔到了一旁,再抬首时,屋子里已经没了颜怀隐的影子。

  ——

  颜怀隐回到院子时,连轻正在与张小牛送人。

  送完人转过身来,连轻脸上竟带着一张和颜怀隐一模一样的面具。

  张小牛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早已经不是颜怀隐了,两人今天去他曾经说的州桥夜市转了一圈,「颜怀隐」想买盏花灯,却发现没有带银子,好在灯铺子老板心善,让儿子跟着他们一路来了宝文街取银子。

  一路上,无数人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颜怀隐」在逛夜市。

  张小牛只当他没带银子心情不好,所以今晚格外沉默,于是很乖巧地将花灯从「颜怀隐」手中接过来道:“天色晚了,先生去睡吧,我把花灯挂在檐下,看着漂亮喜庆。”

  连轻扮的「颜怀隐」轻轻点了点头,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就看到真的颜怀隐已经坐在了屋里。

  连轻从脸上摘下面具,就看到颜怀隐对他道:“成了。”

  第二日,陈和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华城。

  南阳侯府一派震怒,以南阳侯为首,大半个朝廷的言官上书承德帝,要求彻查陈和之死。

  南阳侯一口咬定,纵火之人和杀陈和之人是一人,那人是谁,自然是颜怀隐了。

  雪花一样的奏章压上承德帝的案上,面对权势大的南阳侯府,承德帝也无可奈何,命刑部和大理寺联手,务必破了此案。

  除了南阳侯府,进军总督孟易之子孟静悬的奏章也呈上了承德帝的玉案,上书写道他看见颜怀隐在纵火当日从安顺大街出来过。

  南阳侯府一系列的举动下,颜怀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可奇异的是,承德帝竟没有马上命颜怀隐进宫。

  承德帝不追查,他身后的江敛什么都没说,南阳侯府一派愈发放肆。

  对颜怀隐一边倒的讨伐之下,只有太史监柳尚青写了一封奏章,劝承德帝先将陈和的府邸控制住。

  柳尚青上书实在罕见,下午,陈府就被锦衣卫围了起来。

  皇帝确实是能直接命令锦衣卫,谁都知道现在实际控制锦衣卫的是江敛,锦衣卫围了陈府,难免会让人多想。

  果真,锦衣卫接管陈府的第二日,一纸奏章就递到了承德帝手中。

  承德帝这两日被安顺大街和陈府的事弄的头疼,卧在沧凝殿闭门不出,他听到常宁来报锦衣卫上奏,语气都蕴着暴戾:“怎么,凶手给朕找到了?”

  常宁捧着这奏章,罕见的声音都颤着:“禀陛下,不是凶手,是陈府,这奏章上写,陈和府中发现了五十万两......”

  他念到这,竟一时念不下去了。

  承德帝从塌上抬起头来,问道:“五十万两什么?白银吗?”

  五十万两白银马上都快赶上承德帝私库了,承德帝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常宁长吸一口气,低声道:“禀陛下,是五十万两黄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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