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第83章 酒宴

  苏刈来的时候给苏凌带了煲汤, 两人没在小间待多久便出去了。

  苏凌揭开案桌上的红漆食盒,里面热水汽呼地探头钻入苏凌的手心,暖呼呼的。

  鲫鱼豆腐汤煲的浓稠鲜美, 香味儿入鼻瞬间, 苏凌眼睛都睁大了。

  他眼里亮晶晶的,似围着鱼羹甩着尾巴的小馋猫。

  “还是刈哥炖的汤好喝。”苏凌道。

  “你再不好好吃饭,那我只能每天给你送饭。”

  苏刈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小石锅取出来。石锅下还有一个小铁皮盒子, 里面炭火星子还燃着。

  这一路来想必中途还加了炭火, 才能保持火气不减小石锅边缘还是烫的。

  苏刈把汤盛在碗里递给苏凌,然后坐在一旁看苏凌喝。

  两人一静一动, 暖和热气萦绕在角落里, 烟火气似在这里悠悠停留, 两人之间得了短暂的悠闲。

  “好喝, 但是这样送太麻烦了, 回家喝就行了。”苏凌抿着嘴,还舔了舔唇上的汤汁似意犹未尽一般。

  长发勾勒出苏刈挺拔的腰身,他黑眸看人不语,却像扑盖而来的冬日水面, 看得苏凌心虚没忍住摸了摸鼻头。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有五六天没回去了。

  苏凌手滑下案桌落在苏凌手心里, 然后低头喝汤,手晃了晃苏刈胳膊。

  苏凌本是挺胸抬背的坐姿,但苏刈眼里却有一种乖巧粘人的可爱。

  见苏凌知道自己理亏, 趁机又给他添了碗汤, “多喝点,你下午的酒宴才不会饿着。”

  这种酒宴基本上吃不了什么, 多是推杯换盏虚与委蛇的场合。

  苏凌咬着木勺子点头, 然后抬头问苏刈, “那我要喝酒吗?”

  “想喝就喝,适当一点热酒能暖手脚。”

  “你就不怕别人灌我酒?”

  “那你泼过去就行了。”

  “那别人生气打我怎么办。”

  “有我呢,而且阿凌肯定说醉酒撒酒疯糊弄过去了。”

  一旁管账哥儿听见两人的对话,心里嘀咕真不愧是夫妻。这想法外人可真不敢苟同。

  苏管事的丈夫放心让他一个哥儿和一群大老爷们喝酒,怕是青石城里找不出第二个了。

  他下午也要陪着苏凌去,现在心里还心惊胆战怕出现什么意外。看苏管事丈夫那和风细雨的模样,太放心了吧,简直把哥儿当男的。

  有时候,他也好奇苏管事丈夫到底是什么人。哪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夫郎天天在外面做事不着家的。

  不过,他还是很羡慕苏管事,希望自己今后嫁人也能嫁个这样理解支持自己的。

  他看看漏刻差不多要出发去酒楼了,便提醒还在喝汤的苏凌。

  苏凌朝他点头,放下汤碗搓搓手,然后贴着苏刈手背,“手心都暖和冒气了。”

  手背覆着的手心细腻如暖玉,苏刈反手握了下,“去吧。”

  苏凌眼里露出不舍,走的时候倒是很淡然。

  苏刈嘴角带笑,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苏凌上马车。

  不一会儿,济世堂门口也停了一辆马车,李公子从里面走出来了。

  李公子一进来,铺子里的张大夫和周王都停下动作对他请安。李公子摆手让他们自己忙。

  他直接朝苏刈走进,拱手道,“刈兄来挺早啊。”

  周王看了眼苏刈,心里疑惑李公子怎么对苏凌男人这么客气。不是说苏凌男人是个泥腿子吗。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就见两人一起上了李家马车。

  李家马车很宽敞,两个大男人坐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坐垫下铺着铁管子烧着炭火,车厢里十分暖和。

  李公子捧着汤婆子看着苏刈,“你一进来,车厢里像下雪天冻着那么冷。”

  苏刈正襟危坐并未答话。

  李公子却没觉得下脸,反而乐滋滋道,“滋味如何?现在看夫郎还得排队呢。”

  苏刈抬眸看了他一眼,“是上次打得不够狠?”

  李公子手指一哆嗦,背挨着车厢壁贴了点,仰头笑的玩世不恭,“我身边已经有好些公子少爷们打听苏凌的消息,你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苏刈神情毫无波动道,“赵家虽然内乱严重,但你李家似乎也不容乐观。”

  “李公子倒是下得一手好棋,表面一心扑在济世堂上,各处造势宣扬,看起来似乎很重视这间产业。”

  苏刈说话点到即止,李公子嘴角笑意凝滞了,眼里凛然带着寒光悒郁,“刈兄倒是什么都知道。”

  “是你先派人跟踪我。”

  李公子看着苏刈冷淡无波无澜的脸色,突然嘴角嗤笑一声,松散下肩头靠在厢壁上。

  他抬起手指头慢慢勾数道:

  “苏刈,早上起来喂鸡喂鸭再遛狗,上午挖土开荒种菜,下午烫个饼,偶尔苏凌回去一趟才做一顿像样的,村里史厨子看不下去了,把你喊去一起吃饭。”

  “啧啧,每天都悄悄来城里看夫郎,那眼巴巴的样子比你家小黑还像狗。”

  “而,咱们苏凌呢,现在可是大红人了,忙起来谁能注意到家里还有个男人需要人疼。

  咱给他升职加薪,说不定和钱小姐走的近,后面跟着买男宠呢。”

  苏刈看着李公子叨叨不休,觉得他闲的十分无聊。

  “能闭嘴?李家大公子如此德行,怕是李家真会如你所愿,大厦倾倒化为废墟。”

  李公子漫不经心一笑,“如果刈兄,能帮我把那些老不死烦人的族老一个个杀干净,我保证乖乖闭嘴。”

  “真不知道你顾虑什么,以你的身手在青石城绝无对手,为何甘愿藏在一个哥儿背后。”

  苏刈语气淡淡含着嘲讽:“如果李公子都懂了,岂不是显得世间情谊一文不值。”

  李公子抬手摸摸嘴边,笑得风流暧昧,但见苏刈眼神冷了下来,便笑笑,“好,你狗哥,我鼠弟。”

  “看在咱俩都偷偷摸摸的份上,你就帮兄弟一把?”

  李公子见苏刈死活磨不动,干脆没脸没皮赖上了。

  苏刈看了眼车厢外的大街,冬至将近,街上熙熙攘攘很多采买过节的百姓。

  他第一次感受到百姓心中对冬至的热切期待,因为他也盼着和苏凌的第一个冬至。

  他看了会儿,才侧头看向李公子。

  见他似乎格外执着,便开口道:“与其拼得两败俱伤,不如博得一番美名。”

  李公子可知道苏刈心冷,才不会有什么菩萨行径,他来了兴趣,“怎么说?”

  “小黑你是知道的。”

  李公子点头,“我第一次去你们家看到小黑,没认清,后面仔细想一想,才想起来它不就是城主那只小敖犬?”

  苏刈道:“我后面调查一番,才知道小黑是西番来青石城时送给城主的。而西番找青石城就是盟约战事,只是西番起战,青石城龟缩不动。”

  “青石城城主自认为天堑相隔河流湍急,朝廷兵力进来难,但如果灭了西番绕道下青石城。

  再结合城里情况里应外合,青石城破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李公子哦了声,他对青石城近年动态也有所耳闻,抓重点问:“怎么个里应外合法?”

  苏刈掀开淡薄的眼皮,眼里似含着天边的风雪,冷彻不语。

  他顿了下,再对李公子道,“战后青石城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也需要青石城世家出面支持;此时李公子站出来带头散尽家产帮助官府重建青石城,李氏族老没人敢反对。

  散的是李家财,赚的名利是李公子。”

  李公子想了想,摸着下巴道了一句妙啊。

  “一般人都想发战争财,但名声臭不说,事后还被官府各种名头剥削。刈兄这招反其道而行之,倒是名利流长,世代铭记。”

  苏刈道,“想必李公子到时候还会趁机打散其他世家,让他们纷纷向李公子靠拢,众人拾材火焰高,纵使千军万马人们也只记得领头的将军。”

  李公子道,“不错,到时候我名下的各个铺子定财源滚滚,名利双收。”

  “不过,你怎么就确定是青石城破,朝廷赢?”

  苏刈看了他一眼道,“谁赢谁输,于你并没影响。”

  李公子嘿嘿一笑,“那刈兄?”

  “青石城破。”

  “哦?我还以为刈兄超然物外呢。”

  “这是阿凌所想。”

  李公子摸着扇子语气欠揍道,“啧啧,咱们苏管事要是知道,”他故意吊了下语气道:“他男人原来可以说这么多话,会不会嫉妒?”

  “李公子还没遇见一个眼神便能相通的人。”心意不相通才需要多费口舌解释。

  李公子被撒了一嘴糖,齁的闭嘴不语了。

  他几次三番挑拨,苏刈都无动于衷。不仅是因为他对苏凌深信不疑,更是有底气和掌控格局的能力。

  李公子思索的时候,苏刈难得主动开口了,“给阿凌再招一个下属。”

  李公子道,“可以是可以,但要合适的人选,一时半会儿挑不出来。”

  “我已经物色好了。”

  李公子嘴角一抽,“到底谁才是老板啊,上次开口问我要私苑,这次直接给我塞人了。”

  苏刈对着李公子眼眸道,“你刚才说自己还是鼠弟来着。”

  李公子双手抱拳贱兮兮道,“狗哥开口,小弟自是满足。”

  “多亏刈兄弟福气,我才知道这春雪旭日楼原来是蔡老板的产业。你们五溪村还真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啊。”

  春雪旭日楼是一栋三层高的孪生楼,春雪楼适合游玩杂耍听书,旭日楼适合高雅宴谈,多是城里公子纨绔钟爱之地。

  今日苏凌的酒宴便是也在旭日楼里。

  两人来到雅间的时候,钱家主和蔡老板已经煮一会儿茶了。

  见两人推门进来,蔡老头和钱家主朝门口看去,含笑点头。

  “来的正是时候,茶刚刚煮好。”蔡老头道。

  他抬起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清透又晕着红波,微醺苦涩散开似掐了早春三月的芽尖儿,茶水入喉后口齿带着余香越发鲜而甘甜。

  李公子喝了一口,笑道说是好茶。

  “不知道几位约李某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蔡老头笑着看了眼李公子,“自是达成李公子所愿。”

  李公子笑了下,“真巧,来的路上刈兄已经点醒李某。”

  他笑意还未展开,突然看向苏刈,后知后觉道,“不是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难怪他刚才在马车上问怎么里应外合,苏刈不接话头。

  “你们这是……”李公子捂住嘴,抬手指了指天,“想捅破啊。”

  他低声道:“战后拾荒捡便宜我可以,叫我合谋搞反动,我倒是没这个雄心壮胆。”

  他还以为自己真抹开苏刈那张硬嘴皮子,愿意给他说这么多,合着是要拉他入伙。

  蔡老头不怒自威道,“你会同意的。”

  他说完便从袖口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李公子。

  李公子翻开,册子里像是族谱一代代画下来。每个李氏族人凡是有点影响的都做了标记,相关事项查的一清二楚。

  “李氏家族两百年的基础,和城里各个世家同气连根,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除非直接把青石城换个天。

  蔡老头见李公子没反驳面色越发严肃,他接着道: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先和你爹低头谈和,然后暗中配合我们。”

  李公子越翻越心惊,他没想到李氏竟如此庞大,凭他一己之力是断不了根的。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凝重的神色突然破碎裂开,咬牙看向蔡老头,“这是谁调查的?”

  蔡老头目光投向那册子末章夹缝。

  他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有这页,此时随着视线扫动张嘴念道:

  “饮食偏爱甜食,爱吃豆酱。”

  “流连花丛,偏爱孀居寡妇。”

  “房事持续一刻钟,偏爱几人伺候。”

  蔡老头傲岸的嘴角念到这几处的时候轻抿了下,然后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端起茶杯旁若无人地喝了一口。

  一旁钱家主仍旧笑咪咪的,端着世家长辈架子叹息道,“年轻人得注意身体。”

  李公子气得脸都青了,目光落在一脸冷淡的苏刈身上,“是不是你!”

  苏刈此时正凝神听隔壁苏凌那的酒宴动静,他侧头警告,“别吵。”

  李公子快气炸了,“事关男人的尊严,就这么被写下来……”

  苏刈瞅了他一眼,“没被写下来就能当它不存在?讳疾忌医可不行,有问题趁早治。”

  好像还是有点道理的?

  那我先谢谢你?

  李公子神色绷不住了,苏刈瞧着一张冷面,底下芯子被苏凌同化的毫不要脸,这讲话方式和苏凌一模一样。

  他看着苏刈凝神倾听的样子,冷笑道,“嗅你祖宗呢,一个大男人像条狗一样,简直没出息。”

  蔡老头和钱家主两人笑呵呵举着茶杯轻碰,相互对视一眼,慢悠悠吹茶细品。

  苏刈头也不抬,语气平静隐隐带着赞同道,“对,他就是我祖宗。”

  李公子气到想要抓狂,想打苏刈,但又打不过。

  苏刈一定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派人跟踪监视他。

  最让他怒火的是,这几人各个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他毛躁暴怒处于下风。

  他深呼吸几口气,转移注意力看向了蔡老头,“蔡老板不是和朝廷有仇?听说还是得同僚暗中帮助才逃回青石城。”

  蔡老头笑而不语,“到时候李公子自然明白。”

  “我希望这场战争速战速决,一举铲除青石城的**不臣之心,百姓苦得太久了。”

  蔡老头话音刚落,苏刈却突然一脸阴翳冷气,迅速起身朝门口走去。

  几人相互看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片刻钟前。

  苏凌带着管账哥儿来到黎管事定的雅间里。

  雅间倒是布置风雅,松竹搭景角落摆着根雕水池,池子水清幽滴落,水面波息缓缓晕开,契合冬日万籁俱静的枯寂。

  里面有摆着一个红木大圆桌,圆桌旁坐满了人,约**人模样。

  苏凌放眼望去基本上是熟悉的人脸。黎总管、方长脸程管事、郑老板、陈老板等等都在。

  见苏凌进门,几人都起身迎接。

  这些人年龄阅历无一不是淫浸商场的笑面虎老狐狸。即使苏凌没开口说话,几人一人一句下来也把气氛烘的热闹。

  众人推杯换盏,身旁还站着姿色姣好的丫鬟素手添杯。酒到浓时,几人脸上都有些酣畅的红意。

  “苏管事果然青年才俊,后浪推前浪啊。”

  “来,我敬苏管事一杯。”

  “苏管事小小年纪可真是青处于蓝而胜于蓝啊,当时史老板没做到的事情,我看他生的哥儿能成!”

  “来来,我们都敬苏管事一杯,今后还得多多仰仗苏管事。”

  众人说的热情殷切,苏凌也没拂人面子。他毕竟是新人,对这些前辈面上还得有些尊敬。

  众人见他接了酒,笑意更加真切开怀了。

  一人笑道,“头一次见这么爽快的哥儿,还以和哥儿谈生意总得顾忌这顾忌那。”

  苏凌一听这话立马摆手,“可别这么说,不甚酒力,这两杯感谢几位承蒙照顾,今后共事相互护持。”

  苏凌本就很少饮酒,乍然喝了两杯,面若敷粉灿若桃花,眼底沁出薄雾水汽。旁人都看的出来他是真不能喝酒,便没多劝。

  一桌子人就喝喝酒聊聊天,倒聊得气氛顺畅。

  这时,黎总管身边的方长脸突然醉醺醺起身,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搭在苏凌肩膀上。

  “来来,上次对苏管事多有得罪,这次我来赔礼道歉,请苏管事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见他整个手搭垂在苏凌肩膀上,顿时看得酒醒了几分。

  苏凌也怔住了,因为他冷不丁地听到了方长脸的心声——【要不了多久青石城战乱起,看这个小婊-子还能跳多久。】

  青石城要战乱了?

  难怪近年米价暴跌暴涨,各种苛捐杂税明目众多还出奇的高。

  苏凌本来脑子有点酒意,此时完全反应不过来,脑海里空白一片只有战乱两个字。

  他面色愣愣没反应,便让那方长脸笑意深了些,俯身贴在苏凌背上抓住他觊觎已久的手摸了摸。

  “够细滑,就是不够暖和,苏管事赏脸喝个交杯酒就暖了。”

  周围人见状一把拉住程管事,此时苏凌也反应过来了,一脸厌恶地甩开那粗糙恶心的手。

  “你他娘的是有病?”苏凌蹭地起身,推开快要他贴肩膀的程管事。

  “哎呦,这又当又立的,咱这行当里,谁不知道你的狐媚手段。

  每次借着倒茶添水没少故意勾引撩人,不就是碰下你手么,怎么,能你主动碰别人,不能别人碰你?”

  苏凌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他外出谈事从没刻意用触碰男人来获得心声。喝茶两杯相碰时,也只碰杯沿便能听见心声。

  在男人之间碰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他这里就是献媚了?

  他眉眼怒火不可遏制的爆发,瞬间眼里似点燃一般烧得发亮灼人,他气势汹汹道:

  “你当你自己是金元宝?别人看你一眼就会喜欢上?捧茶碰杯就勾引人了?张口就恶心人,你他娘是从茅厕里爬出来的臭蛆吗!”

  “你估计平时很少照镜子吧,不然早被自己那**寒碜样给丑死了。”

  黎总管几人拉着准备开口回击的方长脸,一个劲儿说算了算了,和气生财。

  苏凌看着柔柔弱弱的,平时谈生意也老道成熟,没想到破口大骂的样子十分凶悍,有几分母老虎的样子。

  黎总管做和事佬道,“苏管事,他喝多了,说胡话,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

  其他人也道,“是啊是啊,咱们男人喝酒了有时候会有点不受控制,想来程管事也是十分欣赏苏管事,才会酒后言行不当。”

  苏凌旁边的哥儿都吓傻了,贴着苏凌站着嘴角哆嗦道,“你,你,你们太强词夺理,明明就是他不怀好意。”

  “哪有说的那么严重,就像看到一朵好看的花总想忍不住摘下欣赏,爱美之心都是人之常情。”

  这边说完那边又说,一旁的几个丫鬟识趣地躲在角落不出声。

  屋子里乱作一团,几个男人把方长脸推推攘攘赶在身后,反倒是苏凌一个哥儿步步紧逼显得杀气腾腾。

  方长脸酒意上头,丫鬟吓得面容失色恐惧地看着他。周围老板们看着给他说话,实际上在看他笑话,说出的话句句都在煽风点火。

  他抬手扒开堵着的几人,怒意窜头遇上酒意顿时烧得脑子毫无理智可言。

  “都给我滚开!”

  “不就是一个小哥儿,他男人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泥腿子,你们各个怕成这孬怂样。”

  方长脸侧头看着拉架的几人,一顿理直气壮数落道:“我就不信你们看到他那张脸就没动过心思,别都在这里假惺惺和稀泥!”

  “谁知道他背地和你们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才让你们低价给他喂药材。”

  他说完,见几人都看着他没说话,像是被他说中一般怔住了。

  他洋洋得意口吐水沫道:“他现在是耀武扬威,等会儿就让你们看看怎么在老子身下哭着求饶。”

  他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丫鬟眼睛瞪大了,黎总管那弥勒佛的嘴巴似因惊恐抵着牙根嘶出了声。

  方长脸觉得后脖子扇来冷风,下意识回头。

  ——一盘菜狠狠砸在了他额头上。

  鱼骨刺混着汤汁儿顺着伤口侵入,疼得方长脸捂着头叽里哇啦惨叫痛骂:

  “你他娘的就是欠-操,老子睡了你看你今后怎么出来做事,你怕是还不敢告诉你家那没用的男人吧,就算告诉了又怎么样,只得膈应自己夫郎被人睡过!”

  苏凌气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拿起凳子就要砸人。但他还没将凳子举过头顶,雅间门开了。

  没待众人看清人面,那修长的身影已经闪至桌旁,接过苏凌手里的凳子,狠狠地砸向懵头中的方长脸。

  嘭地一声巨响。

  方长脸肩头被砸痛摔倒在地,像是巨坑溅起飞石砸人一般,周围人纷纷避之不及跑到桌子外面看着。

  刚开始还拉架的黎总管等人此时面色十分精彩。

  他们随着那凳子大起大落,脸上肉吓得一颤颤的。看着地上痛苦**的方长脸吓得面色慌乱。

  再看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手臂抡着凳子像是拿着铁锤似的。凳子一下下砸在方长脸腰背肩头上,力道之重像是锤在他们眼皮一般恐怖,忍不住眯眼嘶声。

  不知道是骨头碎裂还是凳子破损,咔嚓咔嚓声随着一阵阵惨叫尤为吓人。

  那男人面色冰冷,似寒剑出鞘见血才歇。眉眼锁着狠戾阴沉,捏着凳子的手腕青筋凸起,像是无常手里的锁魂链一般骇人。

  “啊!我知道错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方长脸嘴里吐着血沫双手抱着脑袋蜷缩,他五官痛到惨白扭曲,双腿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不停地抽搐着。

  “求求别打了,我鬼迷心窍我酒喝多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苏刈一脚狠狠踢下,咔嚓一声,下颌严重脱臼了。

  上下颌骨不能咬合,歪斜着嘴巴支支吾吾喊着,“唔……绕、饶命。”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口道,“他是谁,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叫你们老板来!”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板,看着是给苏凌面子,实际上是对苏凌背后的李家示好。

  他苏凌一个毫无背景的哥儿,还别真舔着脸觉得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现在程管事不就是摸了下手,就被当着他们面打得这么厉害,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里冒出同仇敌忾的意味,一人更是正义凛然道,“别打了,程管事好歹是商队管事,你这么打就是和商队为敌!”

  但没人苏凌没有理他,苏刈几凳子下去人叫的更惨了。

  苏凌抱着手臂想越过苏刈的肩膀,看地上惨叫的人脸。苏刈似背后长眼睛一般,语气沉沉道,“阿凌别看。”

  苏凌偏要看,弯腰头侧看到一张被打的皮肉模糊方长脸。他只扫了一眼,然后就被苏刈的背挡住了。

  嘶,下手挺重的。

  只一眼但苏凌看的心有余悸。

  看着那恶心人凄惨求饶的模样,苏凌心里怒气消了不少。

  他抬头环视一圈,见有几人面色带怒,他反而淡淡笑了下,模样十分挑衅。

  那人见苏凌这般小人作态,那个陌生男人更是越打越重,他颐指气使道,“你是谁!”

  “快把你们这儿老板叫来!”

  苏凌看着那人,仰着下巴十分得瑟道,“他啊,我男人。”

  那人一听再仔细看苏刈一眼,怎么看都不像乡下泥腿子,但他维持面色威严道,“快喊他住手,在春雪旭日闹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雅间门开了,屋里围观的几人齐齐看去。

  只见蔡老头、钱家主李公子走了进来。

  蔡老头迎着众人视线淡淡道,“没事,这里我可以做主,这人出言不逊是要给点教训。”

  那人看他气势不小,但仍气势十足道,“你谁啊,我和这里老板有交情,怎么不知道你能做主。”

  钱家主笑咪咪道,“老蔡,你什么时候和这人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面色顿时凝固,不认识蔡老头但这位新的钱家主没人不认识。此时周围人也有人认出来了蔡老头。

  “原来这里是长山帮蔡帮主的产业,失敬失敬。”一人道。

  “还不快住手,老板都来了,你还在打!”那人朝苏刈呵斥道。

  蔡老头摆手,和气的眉眼此时含着上位者的威压,他道,“可别,苏刈是我们长山帮新帮主,他爱怎么着,我也管不着。”

  那人面色顿时尴尬住,只听这时候,钱家主和李公子同时开口了。

  “刈小兄弟可是我钱府坐上宾,有点脾气也正常。”

  “哎呀,我刈兄狠起来连我都揍,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