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第70章 药铺入职第一天

  卯时三刻, 一丝晨光破暗而出。

  村里鸡鸣在山雾中叫了几声后,窗外天光逐渐升起。窗棱上的喜字沾了露珠显得浓稠发亮。

  苏刈睁眼,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 软唇薄粉微张着, 鼻头轻轻翕动,像只摊着肚皮睡觉的小动物。

  他看了会儿,便准备起身。他轻手刚把人放回去, 苏凌又像柳枝摆荡似的晃了回来。

  “刈哥, 起这么早。”

  苏凌迷迷糊糊嘟囔着,眼皮有点肿, 像是月牙发水成了豆芽。

  昨晚顾忌苏凌第二天要做事, 苏刈已经收着点了。但苏凌却黏糊的厉害, 最后两人又闹腾很久, 现在苏凌眼尾还带着点薄红。

  “嗯, 你今天第一次去铺子做事,要去早点。”

  苏凌揉着头唔了声,眼皮拧巴皱了下,似挣扎一番才能睁眼。

  眼还没睁, 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抱向苏刈, 嗓音带着睡意软糯,嚅嗫着不想起来。

  苏刈回抱住亲了下他脸,说还可以睡会儿, 他先起来做早饭。

  苏凌听后一下子就睁眼了, 眼底浮着失落和勉强,“那我也起来吧。”

  他以前喜欢赖床, 苏刈喜欢早起。

  现出成亲后是苏刈晚起, 苏凌早起了。不过, 苏刈再晚起也比苏凌以前起的早。

  婚后,苏凌即便早上十分困顿,苏刈起后他脑袋似魔咒般,一下子就清醒了。

  望着枕旁空空的冷意,心里也空落落的,他忽然觉得赖床也没什么意思。

  苏凌是除成亲外第一次起这么早。他打着哈欠看苏刈劈柴烧火,期间空隙,苏刈还拿着木棍在院中练武。

  原来苏刈每天早起都有习武吗,难怪说他这身肌肉怎么没松垮,摸着凝实紧致的厉害。

  早饭做的菜是昨晚从自家菜田里摘的。

  萝卜秧子嫩的厉害,大火老了猪油爆炒,味道十分清香还带着一点清脆嚼劲儿。

  吃在嘴里的感觉很奇特,像是看到三月春雨丝丝斜斜落在田地里,万物撑起嫩芽顶着雨水生长。

  苏刈还摘来自家的蒜苗调了碗油泼辣子。

  先装大半碗青椒面备着,切些蒜末生姜再放些花椒粉,把手寸长的鲜嫩蒜苗小切段放在碗里,然后把老油浇碗里,滋滋噗嗤几声,蒜辣香气就出来了。

  最重要一步,是接着把米汤倒入碗里搅拌,这样辣椒油更加香浓又压了辣味儿。

  苏刈这几天一直给苏凌做的饭菜很清淡,但是苏凌今天要去药铺做事,想让苏凌开心点便用米汤调了油泼辣子。

  之前那两只大雁现在也被吃的只剩一只了,现在杀了炖着给苏凌补身子正好。

  先是破开雁肚,用盐巴擦揉肚腹,然后将蒜苗香葱扎成束塞进肚内;

  再用之前在山里取的百花蜜混着糯米酒把雁身涂遍,腌制两刻钟。而后灶锅烧火加水后放着竹笓,摆一大碗酒开始蒸雁。

  这样蒸出来的雁烂如泥,汤也十分滋补鲜美。

  吃过早饭。

  苏刈便把马鞍拿出来按在马上。这马鞍是柳木做的十分轻便,买的时候内部塞的稻草,外面用一层粗布包裹着。苏刈骑马无妨,但是苏凌坐着却不行。

  他往马鞍内侧塞些软和的棉絮填充,还把猎的野羊皮毛做了个小垫子缝在马鞍上,这样苏凌屁股会好受些。

  现在出门也方便,只要喂饱小黑就行了。

  那些鸡鸭还有水塘里的鱼,成亲的时候都被吃了。早上出门再给兔子添点兔草就行。

  苏凌看着空荡的鸡圈还想再买十几只小鸡崽养养。

  他本以为小黑平日钻进竹林里守着小鸡,应该和它们关系不错。想着杀鸡的时候要不要避着小黑。

  结果杀鸡的厨子一刀割鸡脖子没断气,那鸡扑腾挣扎的厉害,直接咯咯跑了。

  厨子哪能撵上逃命四窜的鸡,倒是一旁小黑,一个扑腾叼起鸡脖子,利落地丢到厨子身边。

  那些厨子见状都纷纷大笑,小黑长得不咋滴,但确实聪明啊。

  小黑已经很壮了,约莫有九十几斤,一身黑毛蓬松四肢肥厚。

  跑起来时,脑袋顶上的黑毛松软朝后晃动一片,眉心两抹棕红的眉毛似火苗蹿起时隐时现。

  它蹲着的时候黑毛下垂遮住棕红眉毛,就连豆豆眼都挡了大半,乍眼看,着实一副憨厚不聪明的样子。

  成亲办酒的时候,来的人多。村民也都听说苏凌家狗凶猛,这狗起身一扑,一个汉子都招架不住。别说喜欢乱动好奇的孩子了。

  家里有孩子的都不免心有惧意,生怕狗咬人。

  但小黑不待苏凌吩咐,客人逐渐多的时候,它就去竹林里待着。

  苏凌摸了摸小黑,看着小黑掀着嘴伸着舌头亮晶晶的看着他,心里软化一片。

  这还没出院子呢,首先就舍不得小黑了。

  他看了下日头,约莫到辰时,不能再磨蹭只能动身进城了。

  他第一次被苏刈带着骑马,感觉十分新奇。

  仿佛初见山路两边的崇山峻岭跳崖飞瀑,整个人窝在结实宽阔的胸膛里,十分惬意地四处张望。

  刚进城,就听见城楼上传来咚咚咚的报时钟声,马蹄踏进城内开始击鼓,刚好到巳时。

  苏凌第一次骑马,苏刈刻意控制住速度,骑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城里。

  等后面苏凌适应了,还可以骑快点,这样便只要半个时辰。

  进城后,两人只能下马牵着走。

  到不是城内不让纵马,而是这马骑人不做驮载货物用的话,需要去衙门登记报备。

  登记后,每季度起底缴纳三百文费用,相应的,衙门会给马发一个官印当卢额饰挂在马额头上。

  当卢有不同材质不同颜色的,比如布帛、铜铁甚至金银。不同的当卢缴费不同,能在城里骑马的范围也不同。

  这次苏刈进城送完苏凌,后便也要去衙门报备。不然城内有急事需要骑马就会被小吏拦截。

  苏刈将人送到药铺街旁,铺子外停了辆马车,车帘上印着“李”字。

  他看了眼苏凌,眼神绵长又藏着深眷可谓道尽不舍。苏刈摸了摸他脑袋,“去吧,下午来接你。”

  苏凌点头,像三月春风中刚抽芽的嫩竹,唰唰地转身走了。

  苏刈看着人毫不犹豫的走了,柔软的触感顿失,手心空空的。

  他在原地不禁哑然,苏凌一天到晚说舍不得他啊,真走的时候却不回头。

  不一会儿,那月色长衫转进铺子旁的马车后,他视线受阻看不见人影。苏刈便准备牵着马往衙门报备登记。

  他刚往外走一步下意识余光一扫,便见那马车后露出一截衣袖;苏刈再偏着身子看向马车地下,只见日光把地上人影拉的纤长。

  这还悄悄躲在后面看了。

  苏凌躲在马车后面,见人牵着马走了,才不舍收回视线。

  他低头整理下衣衫,然后抬头看了眼济世堂的匾额,抬脚上阶跨进了铺子。

  他人进铺子时,小厮在案桌上啃包子,他身后堆了半人高的药材,大包小包的也没分类。

  那小厮见苏凌来了,只将将抬头看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一旁药柜前的张大夫倒是起身从柜子走了出来。

  “苏凌今天来上工啊。”张大夫打招呼道。

  苏凌点头,场面话他还是会说的,对张大夫道今后承蒙照顾。

  张大夫道李公子刚刚来了,见苏凌还没来就转街过早去了。

  苏凌嗯了声,丝毫没理解张大夫话里头的责怪——开工第一天就来晚,让李公子好等。

  张大夫是坐诊看病开药的大夫,和苏凌主管药材采购并不相冲突。

  不过大夫和采购管事关系不好的话,也能挑起不少矛盾。比如大夫可以偶尔在老板面前说药材质量不好、保管不当、发霉沾湿气失效等等。

  张大夫和苏凌爹有些情分,虽不深交但也佩服苏凌爹,倒不会干出这等小报告的事情。

  但要他现在出手教一个哥儿学医,即使收了李公子钱心里还是膈应。

  尤其此时见苏凌第一天上工就拖沓,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对苏凌印象打了不少折扣。

  苏凌没注意到这点,自己先坐在一旁打量药铺,一边等着李公子。

  药铺大堂后还有三间房间,有两间做仓库用,一间做磨粉切片加工药材用。

  苏凌没等一回儿,李公子便来了。

  李公子笑着和苏凌打招呼,然后先带着苏凌在各个仓库逛了一遍。

  基本情况了解差不多后,李公子便叫身边小厮李鲤鱼把门关了,房间里只两个男人一个哥儿。

  大堂中,案桌后的小厮抬头,对张大夫使眼色,走近低声道,“这苏凌什么来路?不会是李公子的……”

  小厮没说完,但是神色暧昧意指什么不言而喻。

  张大夫看了他一眼道,“周王,瞎猜什么,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

  周王连忙点头,又嘀咕道,“听说是李公子专门请来的,想必月俸不低吧,他年纪轻轻看着脸太嫩了。”

  张大夫听着没出声,低头捣鼓着自己手里戥子,往盘子里再加点药材称剂量。

  周王见他没反应,似怨怼不公道:

  “张大夫您经验丰富,我们铺子的支柱,月俸五两。但是我听李公子身边的李鲤鱼说,可是给苏凌开了四两,他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这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嘛。”

  周王见自己说的这么直白,张大夫还没反应。仍一丝不苟看着自己手里的戥子星标,周王心里嘀咕了一句木讷。

  周王见人不附和回应,便觉无趣转身走了。张大夫才抬头朝里门往了眼,心想苏凌上任头一个绊脚石已经出现了。

  这周王惯会见风使舵,之前巴结那采购管事。后面见那管事失宠,又巴结他。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李府老爷收买还是其他的,现在人硬气十足,摆足了架子。

  李公子有多想让苏凌来,背后便有人绞尽脑汁,让苏凌在铺子待不下去。

  苏凌不是李家家仆出生,和李家也没裙带关系,突然上任药铺管事,总有人不服气。

  他之前也有耳闻史兴贤家的哥儿是个暴脾气的。他倒是看看苏凌怎么处理。或许没多久便甩脾气撂挑子了。

  他这样想着,里面房门开了。

  苏凌从前面出来,后面李公子还蹙着眉头。

  显然刚才在里面谈的东西,他不愿意接受但又无法拒绝。

  李公子出来便给其他两人说,今后药材收购管理由苏凌负责。什么药收什么药不收,由苏凌把关,和张大夫最后一起决定。

  李公子说的很委婉,但是苏凌直接补充道假药不收不造,不以劣充好,诚信生意。

  而后李公子又说了一些其他细节事项,李公子越说,周王越忍不住打量苏凌。

  李公子说完后,便交代周王一切听苏凌吩咐便走了。

  李公子一走,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两人都纷纷看向苏凌,苏凌道,“周王,你把铺子里药材的入库出库册子给我抬出来吧。”

  周王点头,然后瞥了眼张大夫的神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烦着便入了后库房。

  苏凌等的间隙,便扫了眼药柜。他随手扒拉一个柜子,发现要么是空的,要么药材和贴标不对。

  他蹙着眉头,这家铺子管理也太乱了。

  不一会儿,周王把近两年的册子二十几本全搬出来了。

  苏凌拿起两本出入库册子翻开比对,越看越脸色冷。什么药材什么时候入库,份量、价格、收购来源、能保存时间等都应该登记清楚,出库的时候也要一一对应。

  这样,核对账本有差入的时候,便要追溯到出入库账本。而现在源头就乱麻了。

  苏凌吐了口气,庆幸自己点了下账目。

  采购这个差事本身带着油水,很容易被怀疑是偷油的家老鼠。

  正好铺子生意清淡,一早上和下午都没什么人。他便拉着周王、张大夫清点核对药材。

  叫周王,主要是帮他理清线头,顺便理账目。

  拉张大夫,主要是做个见证,需要他在整理后的账本册子上按手印。这样他接手时药铺有哪些东西都过了明路,也不怕有人背后泼脏水。

  期间,苏凌发现多处漏洞不对,或是记载不明的,他问周王对方摇头三不知。

  问多了,周王就不耐烦道李家老爷差人拿药,肯定拿的名贵药材,老爷想怎么拿就怎么拿,他们下面的管不着。

  苏凌忍了周王一个上午,此时脾气爆发了,他冷脸道:

  “你说李老爷的人拿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别说来人就口头一句话你就给了,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老爷派来的取的,还是他自己私自取的?

  在这儿不能刷脸只看信物和印章手信。你又不是刚开始做事没经验。”

  苏凌见周王脸色逐渐青了,可想而知被他这个小哥儿说没经验,周王内心定是气得咬牙切齿。

  他淡淡扫了一眼道,“你保管药材,东西说不清去处,难保不是怀疑你监守自盗。”

  “我没有!”周王急声带着怒气道。

  苏凌道,“那就给我证明看。”

  他说完,周王瞪了他一眼,愤愤拿出一本新册子捏着笔,开始照着旧册子出入库的漏缺补充去向。

  苏凌看了他一眼,悠悠转身坐在案桌后面,继续翻账本册子。

  苏凌才不是想周王把漏缺去向写明白,写明白干啥,这和他无关。

  他只是想要周王从几十本册子里把漏缺找出来,他再把这事儿过李公子明面,让李公子知道他接手时哪些东西是没有的。

  要是苏凌自己一本本一行行看,他不熟悉账目,不得翻个几天才理清。

  但是周王不一样,他还是对账目有数的,他理清就一两天时间。

  但他开口叫人做的话,周王定拿由头推辞;他便借着火气发了出来,让周王自己急于写清漏缺去向,证明自己没偷。

  一个下午时间,苏凌又发现了药铺更多问题。

  药材品质低劣这个就不用说了。更多是库房药材分类混乱,有毒和没毒都混在一个上下架子上。

  比如川乌和草乌都有一定毒性,万一混入下面架子里的白芨和半夏中,轻的影响药性,重的可能中毒让患者更加严重。

  苏凌把库房仔细看了一圈,药材积压、湿度温度还有通风条件,还有能保存时间都没标明。他在心里连声叹了口气。

  他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忙碌的脑子随着他坐后便安静下来。

  肚子咕咕冒出了声,他揉揉肚子,明明中午吃撑了,现在肚子就饿了。

  肯定是他过度认真消耗精力。

  一坐下来,脑子不自觉开小差,感觉和苏刈好久没见了。苏刈现在应该是来接他的路上吧。

  他随意翻着桌上的册子,听见街上马蹄嗒嗒,他眉头一喜抬头张望,门前马声跑过,他又一屁股坐下耷拉着眉。

  不是苏刈。

  苏凌脸色才刚刚露出一似嘟囔神情,就见周王余光瞥了过来。

  苏凌立马板着脸,直坦坦看过去,“有疑问?”

  周王连忙低头盯着册子翻,那眼神有点吓人,他竟然怕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哥儿。

  不就是个新手管事,他背后有李家支持,还怕他不成。

  周王神情掩饰的拙劣,苏凌一眼便能看透。他也不理,只冷着脸低头思索怎么把铺子药材管理好。

  他想得认真,眉眼鼻尖似玉脂冷凝,眼皮弧线似弯弯月弧,只看一眼便让人瞩目。

  他忽然抬头朝门外看去,街上行人三两并无人看他,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对街酒楼二层的包厢里,身姿轻盈四肢精壮的男人第一次失手,闪躲视线时鼻头撞在了窗棱上。

  他的小夫郎还真是敏锐。

  没带苏刈嘴角勾起,就听桌子对面人道,“这会儿看着才像个年轻人,毛手毛脚的愣头青。”

  苏刈抬头看着蔡老头,“谈的差不多了,我要去接阿凌回家。”

  蔡老头哂笑,“难怪。”

  他说苏刈怎么要来这家酒楼谈,还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期间还频频朝窗外。

  蔡老头看着人黏糊的劲儿,新婚小夫夫,看一眼都齁甜齁甜的。

  苏刈提着打包的饭菜,转身下了楼。

  他刚踏进铺子,低头伏案的苏凌便抬眼看了过来。他脸色还板着来不及展笑,眼里却是瞬间笑意发亮。

  他似准备大声喊他,想起身跑着扑来,笑意刚上嘴角便凝了。他见周围两人在安静伏案做事,但余光都扫了过来。

  苏凌抿下嘴角,咳嗽一声冷着脸和苏刈打招呼,眼里憋不住的盈盈波光看得苏刈嘴角上扬。

  苏刈进了铺子,然后掏出两个福袋,里面装了些干果喜糖。

  他给周王和张大夫一人一袋道,“我家夫郎叫我准备的。”

  ……

  不是一般的冷硬突兀。但两人都抓住了重点“我家夫郎”。

  周王张大夫对视一眼,看着面前这个冷面的男人,接过福袋笑道恭喜两人新婚。

  周王还时不时瞥苏刈一眼,几眼后他恍然了悟,怎么觉得那眼神熟悉,不就是苏凌发火时的样子?

  他扭头看苏凌,眉眼含笑秋水盈盈,哪还有什么冷箭样的眼神。

  苏凌察觉到视线,扭头看向周王,还笑脸给他说句辛苦了。

  苏凌再和张大夫打声招呼后便收工了。

  马蹄刚踏出城门,苏凌就泄了腰力,整个人窝在苏刈怀里,像是被抽干精气一般脸都皱巴巴的。

  苏刈低头,看他脸色,“饿了?”

  “一脸倦色,今天很忙?”

  他看苏凌一天都在转悠,快收工时才坐下。

  苏凌揉着肚子点头,抬起脖子满眼眷念道,“要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