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第68章 慎买慎买

  成亲当天, 整个村子都十分热闹。

  炮仗声裹着烟雾夹着烛火香味从山上散开,喧闹欢笑声在龙滩河上空荡漾,喜气笼罩着整个村子。

  原本村子里成亲是要男方挑吉时迎亲, 放鞭炮三催三请。这期间, 媒婆会唱喝不同的迎亲词,屋里人听见鞭炮声便要拉着哥儿的手开始哭嫁。

  这哭嫁也是门学问,不是嚎啕大哭, 而类似手绢掩面吟声唱调。哭得越好, 今后儿女日子越红火好过。

  到了吉时,哥儿便由家里兄弟背着过堂屋门槛。院里烧着红绸扎的葵花杆, 兄长便要背着新人跨鸡血火盆、踩碎瓦片。

  着寓意着今后日子红红火火岁岁平安, 这也是向男方家里示威, 如果怠慢了, 娘家有人撑腰。

  这一切流程走完后, 哥儿便交由新郎背着,一路吹吹打打回家拜天地。

  新哥儿到男方家后便会坐在喜床上,由一个多福多喜的妇人或哥儿陪床解闷,这一坐便要坐到晚上洞房之时。

  苏凌两人情况特殊, 但也自有一套方法。

  三伯娘说流程每一步都不能省, 都是有寓意集福气的。

  加上两人成亲前本就是分房住,便叫苏刈把苏凌按照流程从他的房间背回新房。

  两人玉冠束腰穿着大红喜服宛如一对璧人。苏凌本生的好看,此时面若浮粉眉眼含情, 比平日多了份属于新人的娇俏。

  苏刈一贯面色冷淡让村民忽视了他的五官, 此时喜袍衬得英姿焕发,冷峻的面上多了些柔意俊美, 十分夺目。哥儿妇人乍看去都低头羞红了脸。

  村民纷纷说从没见过这般风采俊俏的新人, 还说这两人生的儿子不得好看成神仙。

  至于为什么说是生儿子, 据说是老祖宗根据成亲当天折出来的,天晴多是生儿子,下雨多是生女儿或哥儿。以至于下雨天成亲喜气都多了层黯淡。

  苏凌被苏刈背到喜房后,被放到了床上。门口还有很多孩子扶着门框张望,纷纷说新哥儿好漂亮。

  苏刈也低笑说他,然后便说只能委屈苏凌坐在这里等他了。

  苏凌知道苏刈要出去招待宾客,见苏刈直盯盯他看,脸色发烫,忙转移话题——别忘记给他带碗饭上来。

  “当然,阿凌还要多吃点,晚上别饿了。”

  苏刈说的暧昧,得了苏凌佯怒一拳,将人推了出去。

  苏刈走时带上了房门。他知道苏凌面皮薄,被一群孩子妇人看着都脸红。

  门关了,苏凌手抚着绸缎喜被,手心的触感顺滑又烫热。他摸了摸发烫的脸,准备把门上栓子,然后滚在被子里睡个回笼觉。

  昨晚兴奋失眠几乎一夜没睡,后半夜听到鸡鸣后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结果天还没亮就被苏刈捞起来了。

  别的新人都是媒婆或者娘亲洗漱簪花,苏刈一个大男人非要给他穿喜袍梳发带冠,抢了三伯娘的活。

  他刚掀开喜被躺下,就听见敲门声响起。苏凌不情不愿起身开门,嘟囔着怎么又来了。

  “苏凌,是我啊。”

  青水见苏凌一脸困倦,有些摸不着头脑,外面正热闹他怎么就困了。

  “啊,青水,快进来。”苏凌拉着青水进屋子,然后把门又掩上。

  苏凌见青水气色比之前好太多了,眉间暗藏的郁色一扫而光,整个人脸上洋溢着恬静的笑意。

  将青水扶在太师椅上在背靠上垫了个靠枕,苏凌便撂了鞋子躺床上了。

  青水见他直接躺床上,眼皮跳了下,但随之而来又是羡慕。

  他成亲的时候,天没亮被人梳洗打扮,黑灯瞎火舍不得多点灯,借着微薄天光画成了个唱戏的。

  大黑迎亲来见他,还以为是他兄弟姊妹替嫁的,闹了好大的乌龙。

  到大黑家后,一直坐在床边和周围人撑着疲意聊天,一下午挺着腰背正襟危坐,生怕传出去不好的印象。

  “苏凌,你这头发小辫睡乱了怎么办。”青水道。

  苏凌一骨碌爬起身坐床上,“没事啊,叫苏刈梳下就好了。”

  青水笑着说苏刈真惯着人,还说外面好热闹都要看新哥儿,却被锁在门外面了。

  “成个亲像是看猴子一样,烦人。”苏凌蹙眉道。

  青水点头,他当时也是这样被人趴在窗户上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你会叫我来陪你。”

  “我觉得你挺有福气的,你们今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苏凌道。

  青水抿着嘴,眼里都是希冀的笑意,“也沾你喜气。”

  苏凌撑手歪头看了青水一眼,突然狡黠嘿嘿笑了下。青水扭头,见苏凌从被子底下翻出了本彩画册子。

  “青水,这里哪个姿势不累不痛?”

  青水唰地脸就红了,“这个,这个得看,得看男方……”

  苏凌一听脸也有些烧,似懂非懂,心里又羞又好奇,没忍住道,“第一次什么感觉啊。”

  “……就,啊……”青水吞吞吐吐说第一次他在山里意识不清。

  苏凌哇了声,炯炯有神地看着青水,追问,“那你们成亲那天呢。”

  青水揪着手心然后低声说了句,脸刷得爆红了。

  苏凌顿时了悟,捂着脸哦声了,遮不住一脸春心荡漾。

  “不过第二天起床,全身酸软痛地厉害,大黑让我休息别下地,但是一大早他娘就指使大嫂让我去敬茶,立规矩。”

  “不过你就有福气,没有公婆折磨,苏刈也宠你,日子好过得让人羡慕。”

  苏凌安慰道:“不过你们现在分家了,大黑对你也好,慢慢都好起来了。”

  青水见苏凌一直说他的事情,便把话题转向了苏凌,毕竟是苏凌成亲。

  “苏凌,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运气也挺好的,随便买个男人回来就这么好。要是遇见不好的,就不怕被欺负吗?”

  苏凌撑着头道:“怎么可能是随便买的,不说千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了。就看第一眼觉得可以,就买了。至于怕不怕的,后面想起来倒是有点后悔。”

  青水见苏凌那脸上哪有一丝后悔,整个人像是河里的水光,容光焕发。

  他没忍住道,“你们两成亲前都没有住一起吗?”

  这话反而把苏凌问愣住了,像是重新认识了青水一般,啧啧道了声,“你倒是不同寻常。”

  青水被苏凌这么说感觉像是自己怎么样了,有些羞涩连忙摇头,又道,“看来苏刈是真的疼你的。”

  “他确实吧,什么都懂但不动,第一次吻还是我主动摸索的。”

  青水没好意思看他,然后贴在苏凌耳边说了些房事注意的地方,听得苏凌面红耳赤低声捂笑。

  喜房里热闹,院子里也人声喧闹。

  一帮厨子忙着杀鸡宰羊,苏家备得荤肉野味多,一帮人忙的不可开交,倒是看馋了围观的村民和孩子。

  就连村里大厨子也就是二姑,都说她头一次见这么丰盛的酒席。荤肉硬菜备足鸡鸭鱼肉外还有五种野味,然后开始给大家细数种类。

  一旁帮厨子悄悄问二姑,“苏凌有接他阿奶还有大伯五姑那些吗?”

  不待二姑开口,另一人插嘴道,“这还接什么接,就怕人厚脸皮自己舔着脸来。”

  “不会,那几人虽然心肠黑,但还是要脸面的。”

  “我是瞧着不会接,高堂下摆在苏凌双亲灵位,看来对着牌位拜天地。”

  “不过也奇怪,只放苏凌父母,苏刈父母的牌位倒没有。”

  “苏刈是入赘嘛,肯定只放苏凌父母的。”

  几人这会儿说着,就听见院外响起炮仗声,霹雳吧啦放了好一会儿才停。

  众人松开捂着的耳朵抬头看去,见苏刈走去院子门口。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走在前面,身后小厮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红色礼盒进来了。

  “这谁啊,看着不像村里人。”

  “听说是城里李家的大公子。之前叫苏凌去他铺子做管事呢。”

  “李家?就是史贤兰做妾的那家?”

  “八成是,哎呦,你不知道哦,那天河边上,袁晶翠看见李府马车以为自己女儿回门,别提在我们面前多得意耀武扬威的。

  谁知道人是来找苏凌的,她还舔着脸说是苏凌的亲伯娘。”

  “就是,我也听说了,李老爷纳了二十房妾呢,袁晶翠讨好反而被小厮呛了一脸。”

  “害,活该造孽。”

  “是啦,以前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她人可恨,不过她男人也不是好东西,有什么事情都推到女人身上,自己躲到后面不出声。”

  “不过,你看现在苏凌过的好好的,找个男人也对他好,自己也有本事,他爹做了一辈子好事,果然老天是开眼的啊。”

  众人一边唠嗑一边忙着手里的活,气氛热热闹闹十分喜庆。

  村里来人的多,这酒席足足摆了九桌开了五轮。

  席上孩子见菜都是满满大盘垒尖儿,也不抢菜争着端盘子往碗里倒,都规规矩矩坐着吃。

  汉子们吃酒吃的过瘾,在大黑带头怂恿下纷纷朝苏刈敬酒。

  苏刈来者不拒,陪着众人喝得尽兴。

  袁屠夫见众人都围着敬酒,便也端着碗凑近。他酒后上脸烧的坨红,一脸横肉看着憨憨又显得无处安放,有些可怜。

  “刈哥,我屠夫敬你一杯,你和苏凌天生绝配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他吼完还双手捧着酒碗看着苏刈,生怕苏刈不接似的,自己飞快碰了下苏刈酒碗便一饮而尽。

  袁屠夫喝得急,酒水都从嘴角漏出来了,没忍住呛声咳嗽起来。

  他低头咳嗽时,余光见苏刈看着他,端着酒碗碰了他手里的碗缘,然后一饮而尽。

  再大大咧咧傻憨的性子,他也品出了一酒抿恩仇的意味。突然红着眼眶,借着酒意大着胆子就拦住苏刈肩膀哭。

  “哎,屠夫,你抱我干啥,哭哭唧唧像个娘们儿!”大黑突然被袁屠夫搂住一脸懵。

  袁屠夫可怜巴巴抬头,一看是大黑顿时脸露凶色,刈哥呢。

  他抬头张望,苏刈已经陪着隔壁坐的村长族老去了。

  酒席一直开到太阳落山才结束。

  秋日斜阳下,山边院子人声渐散,喧闹喜气静下。余韵红霞洒在院子里的桌椅上将影子拉长,像是新人披了面盖头,忍不住羞羞答答的探头张望。

  等酒席桌子收拾好,院子用水冲洗干净后,山边已经升起月亮了。

  “苏刈,回去吧,别送了,苏凌也等一天了。”二姑等人留到了最后,收拾好后才出院子。

  史丹还笑道叫苏刈加把劲儿,争取来年抱个孩子。

  其他人听得起哄大笑,就二姑揪着史丹的耳朵说,最近忙着苏凌婚事,你小子的事情还没算明白!

  史丹一听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对苏刈道,“你快回去吧,人等一天也累。”

  苏刈点头,“辛苦了。”并叫他们明天来吃饭。

  按照规矩,要请帮工的第二天吃饭,并封些工钱做感谢。

  最后一帮人走后,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屋檐下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将木窗上的喜字红绸照地暧昧撩人心弦。

  苏刈朝二楼喜房看了眼,然后低头闻了闻袖子上的酒气,走去净室冲了个凉水澡。

  他之前上楼给苏凌送饭,人正拱在被子里睡得一脸酣畅。外面热闹外面的,他像是浑然忘记今天是自己成亲。

  没心没肺的样子,像小猫抓挠一般,苏刈无奈又心痒。

  白天,苏凌美美睡了一觉所以此时格外神清气爽。

  他精神过头了,竟然有些紧张到坐立难安。

  天色暗淡,喜烛朦胧摇曳,气氛陡然有些迤逦,就连关着的门都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那扇紧闭的门,像是偷偷藏起来的避火图,门一推开,避火图便被人打开了封页,里面的秘戏在喜烛下逐一翩跹翻动。

  喜房里的雕花拔步床、刷着黄花漆的樟木衣柜、太师椅、凳子桌子还有梳妆台上的装饰匣子都贴着喜字。

  苏凌看得脸热,觉得屋里闷热的厉害,便推开窗让山风吹着冷雾进来。

  屋檐四角悬着的大红灯笼,喜庆的红光映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静谧引人遐想,仿佛只等新人将洗澡水倾倒在上面。

  宴席热闹散去,雾霭红晕下的院子显得慵懒,只两颗桂花树被偶尔风吹得动了动叶子。

  月色朦胧,山边的木屋张灯结彩,迎来主人的洞房花烛夜。

  苏凌洗漱完,头一次在屋里有些手足无措。

  他打量着屋里的任何一件小东西,都充满了苏刈的痕迹。

  桌上那炳龙凤呈祥的喜蜡,烧起来没有难闻的青烟,反而散发着淡淡蜜蜂的香气。

  苏刈也是舍得买,这一支估计就得五百文,两只就去了一两银子。

  他在房间打量了一会儿后,听见楼下院子里倒洗澡水的声音,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坐在床边上。

  可往后一探,鸳鸯交颈的大红锦被似烫背一般,他急忙起身坐在桌子边的太师椅上。

  时间好像缓慢拉长,之后他便再没听见任何动静。他想苏刈在忙什么,怎么还不来。

  他臊得无法探窗询问,便只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楼下动静。

  待他捕捉到脚步声后,心里跳得厉害。

  人像是瞬间通了神识变得敏锐一般,他听到苏刈下门落锁的声音;他望着窗外月光清冷濛濛,还听到了屋后的虫鸣窸窣声。

  那脚步声踏上了楼,仿佛在他耳边踏踏的走。也许是喜服厚重他觉得有些勒脖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缓解口干舌燥。

  他刚抿下一口茶,就听见苏刈敲门声,“阿凌,我进来了。”

  苏凌眼神一慌,一口茶没咽下噎到了,慌张咳嗽声起,脸蹭得就红了。

  苏刈听见屋里动静急忙推门,就见苏凌捂着胸口咳嗽。

  桃花眼被呛得水气氤氲,抬眼看他时似在怨恼,白嫩的脸也涨得绯红,似春光乍然被人窥见般羞涩。

  苏刈藏在喜袍下的手指微痒,他转身关门落锁,俯身给苏凌顺了下背。抬眼就见苏凌那嘴润着水光薄红,让人移不开视线。

  顺着背的手缓缓下滑,环在了喜服腰带处;手臂轻轻往怀里用力一揽,一直低头逃避的苏凌,下意识仰头红着脸看了过来。

  虽然初见便觉得苏凌好看,但此时喜服衬得五官格外明艳夺目。

  他不动神色咬着内唇瓣,面色故作淡然平常之态,但眼尾藏不住的羞怯化作丝丝春情,带着欲说还休的勾子。

  苏刈一手揽腰缓缓收紧,一手抬起苏凌忍不住低头的下颚,再改为手捧着脸细细抚摸着双鬓脸颊。

  他手上动作在变,目光却一直盯着苏凌闪躲的眼睛,那细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似等久了,含羞待怯的眼底逐渐有了些恼意。

  苏刈轻笑一声,朝眼尾吻了去,捕捉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喉咙发紧,开口有些涩哑,低声在苏凌耳边说了什么,而后咬了下苏凌红的滴血的耳垂,

  苏凌吃痛瞪了他一眼,下一刻却被人拦腰抱起,还没来的及惊呼,就被苏刈的唇贴上堵住。

  灼热的男人侵略气息钻入他的唇缝和鼻尖,避无可避只得麻着头皮承受。

  苏刈平日里冷冰冰的但事事都顺着他,可此刻却强硬霸道的厉害。

  那锋利的唇线此时似潮水波浪一般,带着唇瓣的柔软温热将他拉入快要溢满的泉池中。

  桌子距离喜床也就短短几步路,苏刈却抱着人在桌子上来来回回亲了个遍。

  苏凌被迫仰着脖子,被亲得难以呼吸,嘴角偶尔泄露呜咽声,苏刈便给他留一丝喘气机会。

  喘气间隙,他也没有松开人,只含着软唇寸寸摩挲着雪白的后颈。苏凌就是喘气也不得不仰头看着苏刈。

  苏凌起先还有些羞涩,但是被抱着在桌子上亲了一通,仰着脖子发酸,脾气隐隐冒头。

  桌子硬,只能贴紧苏刈的怀里,苏凌整个人便一直都挂在苏刈身上。

  他此时手麻脚麻,脖子酸,嘴更是麻得厉害。

  见苏刈还想在桌子上继续,他凶着媚眼如丝的桃花眼,狠狠在苏刈侧颈咬上一口。

  “你是不会上床吗!”

  一直在桌子上,他手快挂不住了。

  正低头亲人的苏刈一顿,藏在眼底的欲望彻底烧尽薄薄的理性,原本冷峻的五官染上一层野性逐渐失控的神色。

  他目光沉沉盯着苏凌,摩挲着苏凌被亲得绯红的唇瓣,轻轻点了下,“此前自是不会,阿凌开口,无所不从。”

  苏凌气得张嘴就想骂。

  他嫁得是什么狗东西,说得他主动投怀送抱勾引人一样。

  这般恼羞模样却惹得苏刈眼底起了笑意。

  “阿凌想骂就骂。”

  “你每次恼羞成怒都可爱的紧,口是心非嘴巴硬,但是你脸和耳朵每次都红红的。”

  “阿凌,每次只记得故作嫌弃,却忘记怎么掩饰脸红了。”

  苏刈声音嘶哑低沉,一字一句在苏凌耳边说道,眼底带着低沉笑意,额头鼻尖冒着细小汗珠,似压抑克制得厉害。

  苏凌耳边灼得火烧一般,他额头怦怦直跳,下意识侧头避开。

  余光中发现自己喜袍领口大开,里面雪白里衣不知不觉被扯在锁骨下,薄红隐约可见,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说还休。

  抬头看苏刈身上的喜袍还规整凛然,只是领口有些凌乱。他又羞又气,直接抓起苏刈腰带想扒乱他的喜服。

  苏凌这点火的动作,看得苏刈喉结滑动。

  见苏凌扯不开腰扣便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解开自己腰带,低声揉着笑意,道别急。

  两人一番拉扯,山下偶尔犬吠月色正浓。

  两人越靠越近时,苏凌肚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苏凌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刈道,“饿了。”

  苏刈笑拉着人手,抱上了床。

  苏刈掀开被褥,把苏凌放里侧,然后自己上了床。

  两人便齐齐躺在床上,再拉上大红被子。被子里的人像两条游鱼,生怕从脖子被角钻出来似的,脖子以下盖的死死的。

  严丝合缝。

  苏凌有些不愿意,皱着眉头直喊热,便想要掀开被褥散热,却被苏刈止住了。

  “阿凌,要守规矩,村里老人说洞房的时候,被子不能拉脖子以下,都是抹黑一夜的。”

  “啊,这样吗。”苏凌眨巴着眼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又好奇,“那我饿了怎么办?”

  苏刈听苏凌这么一说,不动神色按死了被角,生怕苏凌露出来一截儿光滑而白皙的脖子。

  他道,“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做。”

  苏凌摇头甜甜笑道,“太晚啦,我们一起做菜吧。”

  苏刈笑道,“不晚,迟早是要教你做菜的。”

  “你想吃什么菜?”苏刈道。

  苏凌凑近苏刈,苏刈却连忙用手抵住,低头在苏凌耳边说了什么,听得苏凌气呼呼的。

  “不行就不行!”

  “那我要吃你第一次给我的烤鱼总行了吧!”

  苏刈自是同意道,“好。”

  “不过我想知道,阿凌当时在牙行为什么会选择我。”

  苏凌往苏刈那边凑了凑,“因为你好看啊。”

  “对着你能吃三碗饭了。”

  “唔……”苏凌又扫了苏刈一眼,视线从眉眼滑落到凌厉的下颚线,再往下便只有大红锦被。

  苏凌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了,还忍不住在被子里滚动,大红锦像是起伏滚动的波浪,而苏凌便是那兴风作浪的游鱼。

  苏凌越滚越兴奋却一把被苏刈按住了。

  “怎么了?”

  苏刈道,“不行,这是红被翻浪,村里不兴的。”

  苏凌气急得上脸,“我们祖上!曾也是一方豪门望族见过世面的,怎的越发倒回去了。”

  苏刈见苏凌发脾气,耐着性子好好哄了一番。

  但是苏刈越哄,苏凌越委屈,拉着苏刈的手道,“我买你回来便指望着能顿顿吃肉,哪成想,跟着你还得喝清水。”

  然后苏凌一骨碌爬起身,嚷嚷道,“这样看来要着你也没用,不如找刀阉了。”

  苏刈连忙把人拉入被子里,哄道,“阿凌,你不是想知道咱们第一次吃的烤鱼怎么做的吗,我现在就教你。”

  苏凌一听怨气消了些,依偎在苏刈怀里听得聚精会神,还没等苏刈开始,他就皱着眉头害怕道:“不行,我怕。”

  “嗯?”

  苏凌绞着手指头含含糊糊道,“那鱼痛怎么办。”

  他又看了一眼苏刈,略有羞涩道,“你虽剑法刀工好,还身手了得,但也不能保证快准狠的,就能摸到鱼的命门吧。”

  苏刈摸着他脑袋道,“这有何难。”

  “要先麻痹鱼让它头脑飘然,甘愿在砧板上躺着,再把全身的鳞片摸清便能一刀入,如果鱼挣扎的厉害,便下刀再浅一点,先麻痹鱼让它大意失了反抗意识。”

  苏凌有些疑惑,他道,“可是我怎么知道下刀浅多少啊。”

  苏刈道,“有秘诀,一般来说几深几浅都有规律可循。”

  他看着苏凌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他眉心,口吻宠溺,“这个不需要阿凌懂。”

  苏凌捂着脸,只露出一点缝隙看苏刈,然后见他笑,苏凌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发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钻进被子里滚,却想起苏刈说的红-被翻-浪,只得悻悻闷哼,揪着被子蒙住了头。

  苏刈却不打算让苏凌蒙头就此睡去,他心疼得揉揉苏凌手臂,“很累吗?”

  苏凌摇头,只是第一次听杀鱼如此多讲究,有些费精力。

  苏刈道,“阿凌,还要杀一条吗?”

  苏凌却摇头,幽幽道:“你第一次给我炖鱼汤的时候我便觉得汤很鲜浓,不是第一次炖吧。”

  苏刈笑他傻,“人天生就会捉鱼捕鱼炖鱼汤。”

  而且他还买了书册,他研究了怎么健康到位的破鱼按照食谱做出美味的鱼羹。

  苏凌道,“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你第一天跟着我回村子的时候,不声不响就转身摸鱼去了。我还以为你嫌弃这老屋破败,不愿意跟着我呢。”

  苏刈道,“哪会回,你当时一脸倔**脾气,我怕惹你生气,去河边洗了个澡,好干干净净的给你做烤鱼。”

  苏凌道,“哦,反正我不管,当时我一转身,昏暗的老屋就我一人,我都快怕哭了。”

  苏刈抱着他亲了亲脸,“是我不好。”

  苏凌在他身上蹭了蹭,害羞道:“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苏刈眼底含笑:“第一眼。”

  明明苏凌当时自己也很饿,但还是把包子给了小黑给了他。

  他当时像一个太阳,照进他蹲的暗黑角落里。

  苏刈想起袁晶翠之前想把苏凌卖给袁屠夫,他心里便冒出些戾气。

  他摸着苏凌的鬓角,指腹黏了些晶莹的汗珠,想来还是累了。

  他低头吻了下鬓角,对苏凌道,“袁晶翠,阿凌打算怎么做。”

  虽然看着她家一步步分崩离析,作茧自缚自食恶果,苏刈心中却始终惦记着。

  他以前没问,是知道苏凌有打算,但现在抱着怀里的人心底徒生庆幸,便对袁晶翠恨意深了几分。

  苏凌道,“她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她。”

  苏刈点头,然后搂着苏凌,垂眸问他还饿吗。

  苏凌摸了摸肚皮,没有撑起来,还能吃得下去。

  可他不想听怎么烤鱼炖鱼了,他提议道,“刈哥,要不我们练剑吧?”

  苏刈意味深长道,“你喜欢什么招式?”

  “我又没练习过……”苏凌垂下眼睑,睫毛颤地厉害。

  天地乾坤八卦剑、游龙随凤双剑合壁、蜻蜓点水燕子抄……

  新婚夜,苏刈教了苏凌一夜的剑术。

  作者有话要说:

  没做,只是有些热,掀开被子透了个气儿。

  今天是个好日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好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