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第62章 日常

  秋日夕阳肆意挥霍, 窗纸映得通红似新人脸上胭脂般生动。

  晚霞从窗户缝隙挤进丝丝缕缕,却发现屋里静谧暗淡的厉害,便只好安静地落在美人秋水眼尾处, 别添一抹春意迤逦。

  啪嗒一声。

  毛笔被慌乱丢在桌子上滚动, 眼看就要滚到桌子边缘摔下地,终于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住了它。

  弃笔而逃的人早就飞快上了床,哗地掀开被褥趴了上去, 上身连头裹得密不透风。

  “我困了, 我睡了,你, 你, 你出去!”

  被子里传来似难为情又似恼羞成怒的声音。只是盖着被子声音闷闷的, 落在苏刈耳里像是被逼急了的小猫, 又凶又软。

  苏刈看着裹成蝉蛹的被褥, 不看也知道苏凌什么神情。

  他道,“那小菌菌还要给苏凌写信吗,小菌菌不记得了,木头可以代写。”

  唰地一声。苏凌掀开裹着的被褥, 脚还未撑地, 双手就急着把苏刈往门口推攘。

  整个身体前倾,含羞带嗔的脸飞速朝苏刈眼前贴近,眼看鼻子就要磕在苏刈坚硬的胸口时, 苏刈一把搂住清瘦的腰, 把人落地扶稳。

  苏凌愣神抬头,见他含笑杵着他看, 立马又撑着手推人, “你给我出去!”

  脸被捂得通红, 眼尾还急出透亮的水气,苏刈也知道不能把人惹太急。

  再说苏凌炒菜放辣椒太猛了。他现在嘴里还火辣辣的。即使再想做什么无能为力。

  今后一定不要让阿凌下厨了。

  苏刈出去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余光中见人又滚在床上裹成了个蝉蛹。

  苏刈下了堂屋大门门杠,推开门时嘴角还带着笑意,坐在石阶草甸上招来小黑耍了会儿。

  他只逗了一会儿,就见狗剩捧着木钵从院子进来了。

  狗剩一脸懒散像是在院子路口坐了一会儿,看到苏刈那瞬间眼睛都亮了,“刈哥,你们终于回来啦。”

  “二姑说她先前给你们送菜来嘛,但你们都不在家,又着急回家吃饭就把木钵放在院子口了,后面怕被狗叼了去,又叫我来看看。”

  二姑慌忙下山后,才想起来自己放在路口的木钵。用盖子封着倒不会脏,但两个小年轻闹起来没分寸,准会把她菜钵忘记在路口,想着就心疼浪费。

  二姑老脸也不好意思,就叫狗剩后面去看看。

  “二姑还说了,要是看见大门锁了就不进院子,要是没锁就在院子里喊出声。”

  狗剩听不懂大人晦涩的话语,他道,“刈哥,二姑怕你们睡得早吧。我当时就说不可能睡那么早,准时关着门藏铜板,所以我就等了会儿,果然现在开门了。”

  狗剩得意嘿嘿道,“二姑那么大的人,还没我懂得多。”

  苏刈朝侧屋窗户瞧了眼,手指对狗剩嘘了下,“小声,这事儿别对外人讲。”

  狗剩连忙点头拍着直挺挺的胸脯道,“晓得晓得。财不露白嘛。”

  苏刈点头,难得夸了声狗剩聪明,然后接过菜钵,让狗剩回去。

  他接过菜钵的时候微微弯了下腰,狗剩抬眼一看,哎呀了声,“刈哥,你脖子上好大一块红印子。”

  不待苏刈怎么遮掩回复时,狗剩开口点评还带着点同情,“你们山上的蚊子就是厉害,我昨天回去一腿都咬红了,我又没挽裤腿,不知道这些蚊子怎么钻的。”

  苏刈摸了下侧颈上的咬痕,耳朵里听到从侧屋里传来细微的拍打被褥声还有翻来覆去的闷声。他嘴角带丝笑意送走了狗剩。

  菜钵里是一些炖的鸡肉和鸭肉,汤上还覆着晶亮的汤沫,闻着便很滋补香浓。

  虽然都是一片好心,但幸好他关门了。

  苏刈把菜钵放案板上,见案板去肉剩着骨头的猪蹄,猪蹄上满是浅显凌乱的斧子划痕。

  他拿起斧头砰砰数声,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块猪蹄分解好了。

  砍完猪蹄后,他把中锅洗澡水热了。

  又把马牵在水池子边,用马毛刷子刷马,清理泥渍还有一些荆棘刺球。他摸摸马脖子,这里揉揉那里摸摸,检查马身体时还顺带培养感情。

  小黑看到苏刈和马亲近,豆豆眼盯着可怜兮兮的,时不时朝苏刈呜咽;转头又朝马龇牙,还用喉咙低吼警告。

  这时它听见院子里另一个主人出来了,眼睛一亮唰地朝院子冲去。

  苏凌摸了下小黑,并没多逗,也没看苏刈,就蹲在池子边刷牙洗脸。

  苏刈余光中一直看着他,见他耳朵还红的厉害,没忍住侧头正眼看了去。

  但苏凌很快别扭侧身,苏刈无奈笑了下,说道,“我去给浴桶倒洗澡水。”

  苏凌见人走后才送了口气。

  捧一把清冽的泉水再把脸埋在手心里,脸凉了些,但也仿佛把泉水烫热了。

  苏刈出来就见他这样双手捧水,提醒道,“手心不痛吗?”

  苏凌低头一看手心破皮处发红的厉害。

  他怎么说手心比脸还烫,原来是辣椒灼热加破皮弄的。

  苏凌红着脸没理人,努力做出一副平常模样。满脸写着他不是刚才那个,扒着人又亲又啄又失心疯的人。

  越不去想脑子越清醒。

  “我是小菌菌呀。”

  真是见鬼了。

  苏凌连忙不迭低头进了屋,然后摸摸索索快速洗完澡后就钻被窝了。

  被窝里漆黑紧紧裹着他,压着的臊意有了出口,在耳边、眼前、脑海循环往复跳着。

  他努力忽视那些面红耳赤哼哼唧唧撒娇的画面,捂着闷疼的胸口,还用力揉了下,但胸腔里的酸涩疼意并没减少。

  没想到刈哥竟然是杀手。十四岁的时候他还在撒娇耍性子,叫他吃饭还有起床气,苏刈却在百人斩中逃命。

  眼角有些潮湿,顺着眼尾落在鬓角里。苏凌抹掉泪珠,刈哥那么强,他不需要同情可怜,他不应该这样哀哀戚戚。

  可是他的心还是很疼。

  不过苏凌不会放着自己一直沉溺在这种情绪中,不一会儿,人类骨子里慕强的心理探出了头。

  苏刈好厉害。

  他那么厉害还那么喜欢他,那等于他也很厉害。

  刚还心疼的不行,转眼苏凌已经美滋滋地夸自己了。

  心里冒出一点甜头,冲淡胸口涩意。随后,幻觉中亲昵纠缠、相拥相抱的画面便从漆黑的被子里涌了出来。



  苏凌想得脸热,偷偷用手把头顶上的被褥撑了个口子,悄悄换气后抬起脖子让凉意往脸上贴。

  他咧着嘴笑,低声呢喃着:“原来他以为我是男的,还不在乎我生不生孩子。”

  “难怪我听他心声时断时续,原来是天外人。我就怎么说听不到他的心声。”

  苏凌对苏刈是天外人接受良好,毕竟他自己就挺神奇的。

  他嘿嘿想着,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在幻觉中,从旁人角度再看他和苏刈,才发现苏刈比他想的还要喜欢他。

  他现在确切相信,即使他和苏刈没孩子,苏刈还是会和他到老。

  那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冬天的时候两个人睡就不冷了。

  苏凌想着又把头顶小洞捂紧,然后裹着被子在床上翻着滚着,偶尔从被缝里泄出细碎闷笑声。

  笑得累了热了,苏凌这回把脑袋探出被褥,才发现屋里彻底暗淡下来,只有窗户上洒着一点残霞。

  他双手抓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兴奋璀璨的眼眸,而后侧头盯着窗户,看着那抹残霞渐渐成了晦暗一团。

  可他眼底却是一片春水融融,没忍住又痴痴傻笑起来。

  窗户下的石阶上,苏刈背靠木墙坐着。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用扇棕折的小猫,听着窗里压着的悦耳笑意,嘴角也无声笑了起来。

  他见小黑好奇他手里折的东西,准备摇着尾巴跑过来。苏刈把手指放在嘴角嘘了下,然后抬起手悄悄从窗户缝隙里,把小草猫丢了进去。

  小草猫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床沿上,这会儿又躲进被子里偷笑的苏凌没发现。

  苏凌兴奋得一夜没睡,蒙头的被子好好的裹着他,又或者说他把被子撑成了蛹。

  一整夜被心口溢满的蜜汁弄的躁动不安,似随时羽化破茧而出。

  他一闭眼,脑海便是两人傍晚羞羞答答的画面。

  终于等到后半夜一声破啼鸡鸣,他喘着气从被子里探出头,侧头看着清冷月光从窗户静静洒了进来,床头多了一个小东西。

  他抬手摸去,借着月色看清了是扇棕编的小猫。他眼睛又笑意弯弯,捧着小东西捂在胸口咧嘴无声笑着。

  不过他摸着小猫笑着笑着就皱起眉头了。明早起来,他眼底定是乌青一片,水肿着眼袋。

  一看就是一夜无眠呀。

  什么原因那还有说吗,扯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臊意。

  苏凌烦闷的哼了声,嘟着腮帮子紧闭着眼皮,命令自己赶紧睡。

  可越是这样越清醒。

  他听着村里后半夜鸡鸣,从三伯娘家方向一直叫到了河对面二姑家的方向。

  苏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天挂的黑眼袋,急地捶着脑袋还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又是一道鸡鸣。他睁眼,眼底亮晶晶的,暗淡的窗外似亮了点。

  就在苏凌想破罐子破摔,干脆不睡觉的时候,他听见苏刈那屋的开门声,随后细小的动静便转去了灶屋。

  苏凌一夜数着后半夜的鸡鸣,知道此时约莫刚到五更。苏刈比平日早起了快两个时辰。

  那他是不是也没睡好?

  苏凌心里窃喜,听着灶屋烧火倒水的动静,让自己赶紧睡。他睡得比苏刈长,明早起来黑眼圈定是苏刈更重。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微妙的胜负欲下,苏凌不一会儿睡意沉沉,抱着被角睡了过去。

  他睡得香甜。

  醒来连外衣领口都没系好,第一件事便是推开窗户看日头。

  本以为一觉睁眼已是日头高挂,却发现山上月亮残影还在。

  好气。

  怎么不多睡几个时辰!

  正当他准备扭头倒床强行睡的时候,苏刈从灶屋出了院子,发现推窗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苏凌准备抬手关窗,苏刈却道,“阿凌早。”

  苏凌故作矜持淡淡点头,而后飞快转身扑在被褥上,磨磨唧唧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出去了。

  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双眼水亮,眼底乌青,一脸通红。看着就像是被精怪吸了一夜精气的模样。

  都怪苏刈那个木头精。

  他洗漱后才去了灶屋,没跨门槛就闻到了香儿。那点扭捏瞬间抛之脑后,屁颠颠跑近灶边,“刈哥,在煮什么啊,好香。”

  苏刈侧头,看着苏凌眼底的乌青和肿胀的眼袋,眼底冒出笑意,但到底忍住了想上扬的嘴角。

  刚有哄好的趋势别笑没了。

  苏刈一脸平静认真道,“猪蹄汤,等会儿煮点粉丝吃。”

  昨晚吃的辛辣对肠胃不好。

  苏刈一大早便熬了两个时辰的猪蹄浓汤,然后丢些红枣枸杞,再下葛粉丝养养胃。

  “唔……好好吃!”

  苏凌低头在桌上吃得一脸满足,汤汁香浓粉丝嗦溜溜下肚,肠胃暖暖的。

  他吃了半饱后才想起忘了什么,赶紧抬头看苏刈眼底。觉得自己肿得眼睛小了影响视线,又眯着眼凑近了点看。

  苏刈抬头见苏凌凑近,他停下筷子问道,“怎么了?”

  苏凌蹙着眉头一脸沮丧,他没好意思直接问苏刈脸上怎么没乌青肿袋。

  只嘀咕道,“你脸怎么这么干净。”

  苏凌眼皮红肿、眼底乌青水肿的厉害,眼眸还亮晶晶的,神情带着不公的怨气。

  苏刈看得嘴角细微抽动,眼里笑意一闪而逝,他抬手抵在嘴角轻声咳嗽了声。

  “嗯,我早上用鸡蛋敷了。”

  苏凌一听,这才心里平衡了点。抬头看苏刈眼底只一点点青,不仔细瞧看不出来,他将信将疑道,“效果真这么好?”

  苏刈点头,一边给他剥鸡蛋,“对,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凌哦了声,然后道,“那不用再剥啊,用你那颗就行了,免得浪费。”

  苏刈动作一顿,他道,“没浪费,刚才那颗我吃了。”

  苏凌又哦了声。他也没多想,此时脑袋晕晕的但又十分清醒,只看他璀璨的眼睛就能看出来整个人冒着兴奋的光。

  苏刈见苏凌没追问了,松了口气。

  苏凌经历少容易被情爱迷失兴奋。苏刈性子沉稳,外加他早在厮杀中练就能自如掌控睡意的能力,倒不是像苏凌兴奋失控到失眠。

  苏刈剥好鸡蛋,先在自己眼睛周围给苏凌示意了一番,再递给苏凌。

  偶尔鸡蛋位置揉偏到眼尾了,再握着苏凌的手带了圈。见他基本找准位置后便给苏凌手心涂药膏。

  苏刈边涂边说最近安排,要砍些芦苇扎一个鸡圈和搭一个马棚。预计要的芦苇不少,想请二姑和三伯娘家帮忙,工钱便按照村子里劳动力的来,一天七十文。

  苏凌说好啊,等会儿去问问。

  他抬头见苏刈脖子上的大片红痕,上面牙印还清晰可见。

  始作俑者眼皮颤颤垂眼遮住臊意,他道,“你就别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苏刈却道不行,他得看看二姑家的鸡圈怎么扎的。

  实际上,他也不放心一夜没睡的苏凌走山路,万一不小心踩空磕碰了怎么办。

  苏凌低头哦了声,却着急挠头这脖子上的印记怎么遮。

  欲盖弥彰。

  算了,反正问心无愧……

  两人吃完粉,收拾好后便先去了二姑家。顺便把菜钵里面添四个鸡蛋,还给二姑。

  二姑一听明天要砍芦苇,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开不开工钱都不重要,村里人一来一往掺着人情相互抵工帮忙的多,开工钱的也不是没有。

  说开工钱二姑也没推迟,还说自家也要砍,顺便男人们都在家,一起砍人多热闹。

  这时,二姑两个儿子史丹史利刚好回来了。一人挑着一木桶豆浆从院子进来要做年豆腐。

  两人把木桶挑进灶屋后又出来和苏刈打招呼。

  两个年轻人一眼就注意到苏刈脖子上的红痕,两人只看一眼便没多看,都转身进屋做自己事情去了。

  倒是二姑顺着自己儿子视线看去,苏刈脖子白,红痕格外明显,上面咬牙还看的出来磨得厉害。

  二姑老脸一热,才注意到苏凌眼底大片乌青,眼皮还红肿的厉害,怕不是哭了一夜。

  两个年轻人住在一起没分寸,年轻贪欢,上了年纪哥儿就吃病痛亏。

  家里没个长辈提醒,她此时只能拉着脸做恶人了。

  二姑凑近拉着苏凌问,“那小子昨晚闹了你一夜?”

  那小子?二姑平时都是叫小刈小刈的,苏凌还半天没反应过来。加上失眠脑子浆糊想了一夜苏刈,他迷糊点头,“差不多吧,就睡了一下。”

  二姑看着他那模样像是被吸干了还劲儿鼓鼓的回光返照,而一旁苏刈神清气爽,面色如常。

  二姑对苏刈低声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点。还有多少注意点,青天白日在院子门口,这传了出去怎么办。”

  苏凌听到这里嗡地明白了,想开口解释,但苏刈已经摸着脖子乖顺点头,“会的。”

  苏凌气得用手拐子捅他腰,二姑又一副看不下去眼神,干脆转身走了。

  这时,史丹出来了,手里拿着个暗红雕花陶瓷瓶,对苏刈道,“要吗?可以遮下。”

  苏刈出门确实没注意脖子上的咬痕,但是苏凌一定是能看见的,他既然没提醒,他便说不用了。

  苏凌虽脸上有些热意,但还是开口道,“我昨天炒菌子没炒熟,吃后中毒出现幻觉了,把刈哥当成木头咬了。”

  史丹一听只当借口,还暗想当年小哭包长大后这么生猛。

  “幸好你是把苏刈当木头,要真抱着木头啃牙就废了。”他揶揄道。

  苏凌听得脸热,见他手里拿着女人用的胭脂瓷瓶,故意起调道,“咦,这个好漂亮啊,这是哪家新出的脂粉。”

  史丹神色慌了,立马把瓷瓶握在手心,但还是被二姑逮住了。

  “好啊,天天看着我念叨儿媳妇,自己偷偷找了怎么不给我说。”

  苏凌添油加醋道,“二姑,说不定史丹哥是买来孝敬你的啊。”

  二姑这时候很凶猛,像是终于逮住兔子的狼,她笑道,“少贫嘴,一边去。”

  “这就是他买给姑娘的,村里人哪涂这个像唱大戏似的。”

  史丹连忙道,“不是送给姑娘的。”

  苏凌捧着脸看戏,凑近看着瓶子道,“咦,不是送姑娘的,难不成是送男人的?”

  然后一副突然了悟的神情,“史丹哥喜欢的男人,口味还挺特别的嘛。”

  二姑听得眉头直皱,但也知道自家儿子不可能喜欢男人,她道:“凌哥儿别捣乱了,我今儿非问出来不可,到底送给哪家姑娘的。”

  苏凌嗯嗯点头,补了句,“也不一定他送的,说不定是姑娘送他的啊。”

  二姑一听眼里涌出亮光,立马又朝苏刈脖子上的红痕看着,顿时各种思绪上头。她一把钳住自己大儿子的手,怒道,“我平日怎么教你的,翅膀硬就不学好!哪家的姑娘还不去说媒提亲!”

  “娘,不是的,就路上捡了个瓶子。”

  “娘,你别听苏凌的,他从小就瞎口胡说。”

  二姑道,“你这借口比凌哥儿的还蠢,当你老娘好骗啊!”她说完就要拉着人去堂下跪祖宗。

  苏凌瞧着自己一把火烧得有点过头,拉着苏刈赶紧溜了。

  史丹瞧着点火的苏凌跑了,一改刚才嘴硬,立马连哭不止,抱着二姑胳膊呜呜开始哭惨。

  趴在院子外的苏凌,透着芦苇缝隙瞧着这幕怎么有点熟悉。

  他想了想,突然拍着脑袋开口道,“他就是屎蛋哥哥。”

  苏刈见人喊的亲昵,有点吃味,“怎么了。”

  “小时候我在村子也有玩伴的,只记得一群大孩子带着我玩。”

  但是苏凌五六岁时,史丹史利也十一二岁了,只玩了没一两年,便开始互相嫌弃。

  两兄弟嫌弃苏凌娇气动不动就哭闹喊累,苏凌嫌弃两人凶巴巴还不爱干净,整天像泥猴一样还挂着两条拧不干的鼻涕。

  苏凌想起屎蛋这个外号,久远记忆苏醒,笑着对苏刈道,“他小时候一天天滚泥塘摸鱼,隔三差五被二姑提着打,他就抱着二姑胳膊哭。”

  “没想到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

  “他小时候还怪喜欢嘴欠惹我生气,我只要在二姑面前说几句,他就免不得一顿打。”

  苏凌笑嘻嘻道:“就像刚才那样。”

  苏刈捏着他脸,“不准因为别的男人,笑这么开心。”

  苏凌脸热,拍开他手,“什么嘛,他小时候给我起了好多怪名字,什么哭瞎子、小怂包、说我走路慢像毛毛虫爬。然后我扭头就告诉二姑,他还说我是奸细。”

  苏刈酸酸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苏凌眨眨眼,“刈哥哥吃醋了?”

  苏刈没忍住笑了,眉眼藏情,大方点头承认。

  又叫苏凌多讲点小时候的事情。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切确说苏凌叽叽喳喳,苏刈只是偶尔出声叫他回头看路。

  给三伯娘家说了砍芦苇的事情,也爽快同意,说全家上阵。

  出了三伯娘家,苏凌后面又说去大黑家看看大黑夫郎的情况。

  苏凌提起大黑夫郎,苏刈再次表明他不要孩子。

  苏凌听着心里还本甜蜜蜜的,就听苏刈用庆幸的口气道,“幸好,阿凌你不能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