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第100章 峰回路转最后却还是你

  当我轰开房门走了出去的时候,传来的响声几乎是瞬间引来了宅子里的其他人。

  先是轻功最高的梁挽,然后是小常和高悠悠,接着是住得远了些的冯璧书,几个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从房门的残渣旁,尤其是小常,他瞧见我的肩膀上和手臂上都多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忍不住叫道:“小唐,小唐你受伤了吗?”

  他上来按住我的肩,一顿查看,却找不到伤口,我只叹了口气,把人轻轻推开,道:“我没受伤,受伤的是仇炼争。”

  小常一愣,道:“你,你和仇炼争又打起来了?”

  我一点头,像一下子点燃了不同的情绪。

  高悠悠无表情的脸上透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小常一惊一乍之下,又猛然醒悟出什么,冯璧书的老实人面上眉目一紧,欲言又止,唯独梁挽,惊愕与悲伤同时显现,他是第一个赶来,也是第一个越过我们,如空谷幽风一般冲进了房间里,我侧目一看,只见仇炼争盘坐在我床上运功养伤,他的肩膀处不断冒着热气,不大的房间里弥散着一种血肉烧灼般的焦味儿,从床上一直铺到门口。

  梁挽目色焦急地去查看,冯璧书紧随其后,二人细细看了半晌,不敢贸然上去相助,怕打扰仇炼争运功,梁挽便头一个出来,冲到房门前,那目光像针似的扎在我身上。

  “唐兄!你们不是休战了吗?你,你怎么能,他,他怎么会……”

  我只淡淡道:“他给我下了麻药。”

  梁挽听得眉目一跳,显然吃惊不少,我便接着说:“还下了发散血气与功力的药。”

  梁挽的秀气面容被强烈的不解所占领,上前想要询问更多,我便笑着说:“然后他把我按在了床上,对我行为不轨……”

  高悠悠眉目瞬间凛然,身上登时环出一丝极重的杀气。而小常听得眉抖唇裂,面庞几乎被愤怒撕成了两半。他攥拳怒吼道:“这个色胆包天的淫贼!小唐你打得好!”

  我马上话锋一转:“但他下药是为了救我。”

  小常愣住,要喷出的怒言怒语卡在了半空,显得不上不下的时候,我又接着解释道:“他给我下药,是怕我不答应这样的救法……我昏过去后,他就以自身功力助我催发寒劲儿,然后在我醒来的一瞬间,我不知他的心意,以为他要害我,就把肺腑间的寒劲儿和大约五成的‘劫焰掌’掌力,一同打在了他的肩上……”

  小常诧异道:“所,所以他是为了救你?”

  他随即惊喜道:“那,那是不是你体内的一成寒毒已经完全解了?”

  我点点头,再平平静静地去看梁挽,道:“我打在他身上的是我‘劫焰掌’的五层掌力,因为内功属性相克,我没办法给他疗伤,你和冯璧书最好去助他运功,接下来的三天是关键时期,如果他运气好,或许臂膀还能保得住……”

  梁挽沉默下来,反倒是冯璧书警醒道:“那,那若是运气不好呢?”

  我只声音一沉:“若是运气不好……梁挽,你准备准备,帮他把臂膀截了吧……不然热毒会从他的肩部一路延蹿到别的部位的……”

  梁挽听到此刻,面上已然是五种颜色开了染坊,七种情绪来回走马灯,他一时呼吸粗重,一时气息急促,到最后指着我,又看着仇炼争,重重跺脚,来回叹气道:“你们……你们!”

  他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直接冲进房门去看顾仇炼争。

  而我面目沉沉地走出去,想离这个房间远一些,却看见一个人拦在我面前。

  是高悠悠。

  他只看着我,慢慢道:“昔日,他打了你一掌,现在,你打回去了。”

  我看向他:“所以呢?”

  高悠悠竟认真道:“恭喜。”

  我一脸愕然地看向他,这是他难得地露出个人样儿,想正常地表达一些对朋友的关怀。而我本来理应和他一样开心,因为这一年来,我渴望看到这一刻这一幕就如同渴望一种公平的报复。

  可我现在却觉出了一种难得的悲伤。

  和一种极端尖锐的愤怒,

  我只笑笑:“他因为救我而要失去一条手臂了,要变成残废了……你觉得应该恭喜我么?你很开心么?”

  高悠悠眉头一皱。

  似乎完全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

  他只是满满地,一字一句道:“你当初……不也因为救他而受伤么?”

  我一愣,随即笑道:“是啊……”

  我笑得更加厉害,更加奇怪了。

  “一报还一报,像你这样快意恩仇的听众,听到他这样的下场,是该高兴的……你本来就该高兴……”

  我真的不能再看着他了。

  我也不能再和他说话了。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好心,是关怀,我才不能在我难受纠结痛苦的时候去招惹他,因为那样的我会把情绪发泄在他身上的,而他是高悠悠,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这么做。

  我一转身,越过高悠悠,他就侧过头,以一种很茫然、很困惑的眼神看了看我。

  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生动的表情看我。

  仿佛一个初来人间的好AI,第一次尝到了人情的辛酸复杂。

  可我已经没办法去回应了。

  我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魂魂落魄地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僵尸,走起路来背微佝,肩微塌,像个走投无路的人,一步步走入池塘中心。

  小常见我样子不对劲,怕是担心我,只一个劲地跟在我身后,想和我说句话,又怕招到我,就一路沉默地跟着我。

  更奇怪的是,高悠悠也跟过来了。

  他好像还是疑惑于我的反应,也不懂得我为何这般,就跟在小常后面远远地缀着,保持一定距离。

  而我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那个凉亭。

  我看着凉亭,那是我和仇炼争曾经一起吃过饭的地方,我还和他在里头一起呛过嘴,吵过话。

  我再看向头顶,那凉亭的尖端,凉亭盖子本是一片碧玉琉璃般的旅瓦,如何却有一些缺损,那是一些翻飞不见了的瓦片,被仇炼争一掌给拍出去的。

  我再去瞧莲花池,那是他拽着我,然后我和他从顶端一路跌落到池子里,他一身湿漉漉地被我踢飞,我在池子里上上下下地起伏,一时魔怔了的时候,是他把我从池子里给捞了上来,当时他焦急地拍拍我的脸,生怕我的魂儿飞到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

  现在一切痕迹还在。

  瓦片没有被安放回去,莲花池上的几朵莲花还东翘西歪地,呈现一片伏倒下去的姿态。

  凉亭却是空空如也。

  仇炼争不在。

  我就看了一会儿,然后试图把地上四散的瓦片一个个地安放回去,可是有些找得到,有些却找不到了。我还试图去把莲花池上的莲花给扶正,可这些花好似是伤筋动骨的动物,歪了倒了以后便扶不正了。

  高悠悠看我这一系列反常举动,忍不住道:“唐约……”

  他想说话,小常却迅速拉了拉他的袖角,示意道:“别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我只是静静地走开,去了那柴房。

  我打开门,门吱吱呀呀地一起开,黑洞洞地展开了里面的景与物。

  我把房门大开,借着日暮时分斜沉的阳光一看,柴房依旧是那个柴房。

  柴木被杂乱地推开,里头却有一个小桌子,两把低矮的小凳子,是我们偷偷摸摸吃甜食的时候坐在那儿的。

  地上散落的甜食屑儿都还在。

  桌子和凳子都没有被挪开。

  仇炼争还是不在那儿。

  我好像才忽然想起来。

  他在我的房间呢。

  我便沉默着,去柴房里把桌子和凳子挪挪位,低下了身,把四散的甜食屑儿给一点一点地收拢起来,这都过去几天了,味道早就没了,一个个硬地像个腐烂发霉的小碎石子儿似的。

  我就把这些碎屑放在手心里,走出去,往花丛里一扔,然后像是做完了一件大事儿似的,我就走回来,在柴房的小凳子里坐下来了。

  小常见我终于沉默下来了,眉目一紧,赶紧过来和我坐在了一块儿,他那粗大身躯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显得又奇怪又突兀,可他还是努力挤在那个小位置上,然后靠近我,小心翼翼地问:“小唐……你……你还好吧?”

  我笑了笑,道:“我很好啊。”

  小常干笑道:“对啊,这折磨你一年的寒毒,总算是清干净了,我们,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啊。”

  我茫然地抬起头:“庆,庆祝?”

  小常更加卖力地笑道,整个人都活络松融了起来:“对啊,你以前老是躲着阴雨地方走,现在寒毒解了,我们把阿渡的事情一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看雨也随你,不是好事儿吗?”

  我只点点头,自然道:‘’是……是可以随便去哪儿了……”

  然后我又不说话了。

  气氛说冷就冷。

  小常看着我这样子,忍不住道:“你……你很难受吗?”

  我低头一笑:“也不是很难受吧……”

  小常马上醒悟过来,粗重的面孔上抖动着不知所措,可他看向一旁的高悠悠,高悠悠也是个面无表情靠不住的低情商战士,他只好自己想办法,憋了半天,对着我道:“你当初拿命去救仇炼争,他险些就把你打死……现在他来救你,你把他打伤,让他失去一条手臂……也算是,算是有来有回啊……”

  我看向他:“有来有回?”

  小常安慰道:“对啊,他,他差点把你杀了,你让他还你一条臂膀……还算是他赚了呢!”

  我只笑道:“他是差点把我杀了,我本来也是要杀他的……”

  小常点点头,笑道:“对啊!你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啊!”

  我笑容一冷:“可,可我没准备好看他失去一条手臂,变成一个残废啊……”

  小常一愣,我目光一痛,道:“我的设想是,最好我能弄清楚他的想法,然后两方开战,我去与他决斗,那决斗中谁死谁伤都是正常的……他死他伤,我死我残,又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现在……这不是我的计划……”

  我说到这里,又悲又怒,血肉之躯几乎已经压抑到了极限,情崩情溃只在瞬息之间,我内心的情绪犹如战火一起而发,我一下子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桌子顿时“咔”地一声,四分五裂!

  小常一下子惊异地看着我,而我呼吸粗重,紧紧攥拳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受控?爱什么恨什么,杀什么人救什么人,永远都要吵出预期,永远不和我说好!我……我……”

  我渐渐地说不下去,小常却以一种异常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像是一下子感觉到了我蓬勃觉醒的情绪,他靠近我,慢慢道。

  “你现在这样……不止是生气吧?”

  我深吸了口气,固执道:“他不应该失去一条手臂的……”

  小常安慰道:“别这么快下结论啊,有梁挽和冯璧书帮忙运功,他或许能保住臂膀呢?而且,就算他真的没了膀子,得留下来养伤了,凭我们几个,去救阿渡也是绰绰有余啊!”

  我冷看他一眼:“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小常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道:“唉,就算他运气不好吧,那也只是没了一条臂膀而已,你也不必惋惜啊,江湖上独臂的好汉可多的是呢,他虽没了臂膀,可性命还在啊,是一样的。”

  我只固执道:“一样什么!你知不知道像他这样用掌法的高手,没了条臂膀,就等于少了一半的战力!”

  小常一愣,道:“那,那也是好事儿啊,他本来到处冲杀、无所顾忌的,没了一半战力,他这段时间就得沉下心来养伤,不能到处砍人杀人,也不能去找许大哥的麻烦了,这不是正如你的意么?”

  我瞪他:“你能说出这话,实是太不了解他了,他岂是一个因为伤势就停下来的人?你几时见过他因顾惜自己的伤,而去忽略别人了?”

  小常听得不是滋味,就反问我:“我不了解,你就很了解吗?”

  话音一落,我竟听得门口的高悠悠冷冷道:“你未免太了解他了吧?”

  我沉默一会儿,故作自然地笑笑:“生死相依过,杀过也救过彼此,我要是这样都不了解他,那我实在不配当他的敌人,也不配当他的朋友了……”

  我却听得柴房门口的高悠悠发出一阵奇异的声响。

  他抓着房门的手上一紧,五官上的表情似被冻住。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了?”

  他重重咬了“朋友”这二字。

  好像这个名词本是他和小常专有。

  如今却被仇炼争给抢去了!

  我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掰扯道:“肝胆相照的仇敌,本来就是可以既当敌人,又当朋友的……”

  自古以来,武侠世界里最崇高的对手,就是可以互为朋友,互相尊重的,我觉得这么说,以高悠悠这种古龙画风的人应是理解的。

  结果高悠悠只道:“我自然听说过这样的仇敌,可是你……和他?”

  我只笑笑:“我和他怎么了?”

  高悠悠沉默片刻,像暮间的阳光截住了他脸上的所有光芒流转。

  然后他目光陡然一冷,凛然且坚决,像两块儿锐器无可阻挡地碰撞在一块儿!

  “我不许你和他成为朋友!”

  我一愣:“你不许?”

  高悠悠冷冷道:“对!我不许!”

  我这就止不住疑惑了:“可……可我成为朋友也不妨碍我杀他的啊,你为什么不许啊?”

  高悠悠重重地瞪了我一眼。

  却没留下一星半点的解释。

  他说走就走,走时衣袖带风,白色的背影坚决似一根雪山上的孤松,一株悬崖下的小树,透出了十足的孤绝与坚冷。

  我愣头愣脑地看着他离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小常,疑惑道:“他怎么啦?”

  小常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还看不出?你这些天心思难道全用在仇炼争身上了?高悠悠他……他吃醋了啊!”

  我吓得霍然跳起:“你说的什么玩意儿?”

  小常把我按下来,道:“你别误会,朋友也是可以吃朋友的醋的……尤其像高悠悠这种根本不交朋友的人,你可能就是他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之一了……或者连之一都没有……”

  我一愣,才霍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常无奈道:“他是个轻易不示好的人,可见朋友这个词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你把仇炼争这个侮辱过你的人也称做‘朋友’……他怎能不介意?你又这么了解仇炼争,你了解他比了解高悠悠这个朋友还多一些……我说高悠悠吃醋,那真是不过分……”

  我叹了口气,道:“他就没见过亦敌亦友的对手吗?”

  小常瞪我:“你们也算是亦敌亦友的对手?”

  我正色道:“不是对手,难道还是知音么?”

  人的口味总是偏向折中的,你一说拆屋顶,别人就往往同意让你拆窗了,小常像是被“知音”这个忽然窜出来的高级词汇给吓了一大跳,赶忙接受了“对手”的设定,立刻正声道:“对,你们就是对手!”

  他想了想,又道:“但你可不许再这般失魂落魄的了,更不能因为他受了伤你就心痛、就失措,这可不是亦敌亦友的对手会有的表现!”

  我一拍大腿,理所当然道:“那自然,我接下来三天就好好寻思营救阿渡这回事儿。老实说,我是意外于他的行为,愤怒于情势失控,他不打招呼就这样做,我反击是正当防卫!我心痛他?心痛个屁?我告诉你,我唐约,连一丁点儿的担心都不会有!一丁点儿都没!”

  我非常担心地度过了这三天。

  我一边寻思着阿渡的事儿一边想着这事儿,吃得是味同嚼蜡,睡得是非常敷衍,我的房间让给仇炼争疗伤,我就自己找了一床棉被,在柴房里随便躺着就睡了。

  到了第三天正午,梁挽终于来柴房找我了。

  他顶了一脸的黑眼圈,想是运功过度,且这几天没睡好,他一出现我就“蹭”地一声冲上去了,攥着他的手问,他就无奈道:“他的手臂,保住了。”

  我松了一大口气,感觉柴房里憋闷潮湿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连外头的阳光也是灿灿烂烂地喜人,我刚要冲出去,梁挽却拉着我的袖子,郑重警告道:“阿渡的事情解决前,唐兄可不许再和他打了!”

  我点头:“一定一定!”

  也不是我想和他打的嘛,不是他下了药点了穴那一通吓唬,让我给误会的嘛。

  然后我就一路狂奔、疾驰,感觉背上放下了千斤重担,脚下卸下了万两的链子,我欢快地哼着小调儿,钻进了我原来的房间——它现在变成仇炼争的房间了。

  仇炼争在躺在床上休息,一见我进来,那眼神“增”地一下发亮了。

  我一冲进去,却忽愣住。

  我看他,我该说什么呢?

  咱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一个睡床上,一个站门口,一个睡神一个门神似的静默僵持下去,直到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了,是该打破僵持了。

  我就咳嗽了一声。

  然后我转身就跑!

  仇炼争一愣,随即道:“你逃什么?回来!”

  我马上站住。

  但我就不回去。

  他疑道:“你来都来了,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我就不进来。

  我只回头,目光淡漠道:“你感觉如何?还能打么?”

  仇炼争那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一扬,淡淡道:“你这是把人当牛马使唤呢……我打你一掌你能这么快恢复么?”

  我淡淡道:“看来,你这几天是虚弱地下不了床了?”

  仇炼争虚弱地咬着牙,瞪我:“是,你若有良心,别再作弄我了!”

  我唇角微抬,话锋一转道:“我这几天在想阿渡的事儿,我想先去拜会一下秦照川,探探他的口风。”

  一听这话,刚刚还虚弱得下不了床的仇炼争,好像一下发生了医学奇迹,“蹭”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我面前道:“你先去拜会秦照川?你想干什么啊?”

  我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恢复得不错嘛,都能下床了。”

  仇炼争瞪着我道:“我只是能下床又不是能打,你……你还是得对我好点儿!”

  我笑笑:“好,就这几天,我对你好点儿,你坐下。”

  仇炼争马上乖乖坐下,但还是警惕道:“你方才说要去拜会秦照川,是真的?”

  我给他倒了杯茶水,道:“是啊,若能和平解决此事,还是和平解决的好。”

  仇炼争道:“你拿什么理由?怎么拜会?”

  我笑了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用过什么样的假身份?”

  仇炼争一愣,我便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做件事儿,去去就回。”

  过了一炷香,老子又回来了。

  老子摇头晃脑地走进来,仇炼争还等在椅子上,此刻看到我这模样,先是一愣,然后蓦地站起:“你是谁!?”

  我一挤眼弄眉,目光一冷,笑容略带邪气道:“你现在该叫我小桑了。”

  仇炼争立刻认出,苦笑道:“你……你怎么又易容了?你是打算用这副尊容去拜会秦照川?”

  我展示着刚易容好的面孔,冷哼道:“我可是在‘照天耀地门’办过事的‘淫魔’小桑,你最好摆正姿态,收好表情,别忘了我的身份!”

  仇炼争止不住地笑了一笑,十分配合道:“你,你这‘淫魔’小桑,跑到我房间里想干什么啊?”

  我瞪他一眼,略带邪气地笑笑。

  “‘淫魔’就该做‘淫魔’的事儿,你这个手白脸靓的,非礼我那么多回,现在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去!把衣服脱了,床上躺好,让我摸一摸你的艿子!”

  仇炼争僵在那儿足足一秒钟。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人以一种生物奇迹般的速度跑到床上去,在十分之一秒内把胸口衣服一敞开,一气呵成、半点不歇地瞬间做完了这一系列复杂的动作!

  然后他一脸正经地看着我。

  目光好像还有点点小期待。

  我愣了。

  咋这么配合的嘛?

  你咋不按剧本走啊!

  仇炼争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就开始瞪我了。

  “你现在演的可是一个淫魔!别失了淫者的身份!快过来!”

  我咳嗽一声,马上一脸贼光地冲了过去,往床上一跳!

  然后把我的大脑袋,枕在了他宽阔起伏的漂亮胸肌上!

  唐约不能碰的人,小桑随便摸。

  唐约不能爱的人,小桑随便爱。

  因为小桑是“淫魔”嘛,一个“淫魔”做什么,难道还有人在乎的?

  可仇炼争看的一愣,只道:“不是要上手摸的嘛?怎么还枕上去了?”

  我一抬头,以眼角余光瞪他:“看你这蠢样儿,你懂什么叫非礼人吗!”

  仇炼争拧眉:“我只非礼过你一个……你非礼过很多人吗!?”

  我阴恻恻地笑道:“我淫魔小桑,当然非礼过成千上万的贞洁猛男了,我说的话做的事儿能一样吗?我说是要摸,可我就是要躺,就要枕,我一会儿还要把脸埋进去呢!”

  仇炼争道:“好,随你怎样……千万别顾忌我的伤势……”

  我奸意满满地笑道:“你现在演的是‘淫魔’小桑最新的受害者,你要怕!害怕知道吗?要反抗!不许笑!笑个屁!”

  结果仇炼争听完。

  却笑得更大声、更无所畏惧,笑得身上都开始颤抖起来。

  直到我真的上手掐了他一把,他才身上一僵,彻底止笑,转而用力地瞪了我一眼,而我挤眉弄眼一番,他便皱着眉,仿佛是看不惯我顶着别的面孔和他说话。

  然后他看了看,想了想,忽然豪气万千地一伸手!

  一个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就把我这个“淫魔”小桑,给温暖而用力地抱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