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打猎种田养夫郎>第56章 吓坏了

  程郎玉给门落了锁,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

  除了笋的事,程郎玉还计划将桥给修了。

  叶忍冬看着背篓里的砍刀斧头,道:“相公, 修桥的树砍了也拿不回来呀。”

  他们偶尔去一次竹林, 虽然绕了点路,但修木桥还是难。首先就是这树搬不回来。

  程郎玉道:“我先砍着,到时候再叫他们上来帮忙。”

  叶忍冬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叫谁,但是……

  “但是二哥不是要接二嫂了吗?他忙得过来?”叶忍冬道。

  程郎玉给他挡开树枝。“还早着呢, 得五月去了。”

  “接了媳妇哪还能像现在这般在村里到处遛弯。咱就当是请人过来帮忙,也不亏待他。”

  叶忍冬:“好。”

  两人进山早,先在竹林挖了一上午的笋。午间照样啃了几个饼子, 将陷阱里边的猎物捡起, 再回近山脚的地方砍树。

  因着才下了雨,林子里的菌子也多。

  男人守着腰粗的树卖力砍,斧头与树干碰撞,发出跟敲梆子似的声音。咚咚咚的,在空寂的林子里一声比一声响。

  叶忍冬站他边上,看男人肌肉透过衣裳绷得紧紧的。

  叶忍冬杏眼清澈,道:“相公,我在边上儿捡些菌子哦。”

  程郎玉停下, 锐眼四处扫了扫, 落到叶忍冬的身上。他道:“别跑远了, 就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叶忍冬:“好。”

  叶忍冬在男人说了后, 立马开始捣鼓。首先要找个装的东西。

  而背篓满了,装不了。叶忍冬盯上了装过面饼的布袋子, 这个弄脏了回去洗掉就行。

  叶忍冬给它解开, 手伸进去扯着尾巴翻个面。

  这时, 程郎玉递过来一根笔直的树棍。“夫郎,拿着。别走远知道吗?”

  “知道了,相公。”叶忍冬接过,从男人周围开始找去。

  叶忍冬以前虽生活在镇上,但对菌子不算陌生。偶尔去山上采药,白爷爷会说。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在白家做。

  就白家婶子那张爱吃的嘴,到了有山菌子的季节,难免会花钱买一篮子回来。

  做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记下来了。

  叶忍冬带着布包,用棍子掀开草叶,划拉着看下面有没有藏着的。菌子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经常能在枯木腐木上见到身影。

  叶忍冬挑开横生的草丛,欣喜地看着带着圆帽子的香菇。圆墩墩的,精致可爱。

  纤白的手指一和,只需要捏着柄断轻轻一扯,就完完整整带下来了。

  叶忍冬将其放进袋子,继续找。

  忽的前边横着倒斜的树干,黑褐色的木头上,丛生的平菇长得喜人。

  叶忍冬杵着棍子,往上爬了几步。

  平菇贴着木头长,伞柄很短,有的几乎没有。叶忍冬将布袋放下,畅快地双手并用。

  轻吹掰下来的那端沾着的木屑,细心收进袋子。

  除了这些,还有鹅黄的鸡油菌、大红菌、松树菌……

  凡是他见过的,都往袋子里塞。

  忽的,叶忍冬见到一棵倒下的腐木,上面木耳丛丛。

  叶忍冬直起身,回头看了看自己与程郎玉的距离,见是能看见自己的,放心打算去采。

  枯树在斜坡处,横着滚下,卡在几棵大树中间。

  叶忍冬想了想,将布袋绑在腰间。目测从自己站定的位置到那棵树,也只有大概五米的距离。

  叶忍冬手心一捏,打着气。然后扯着树枝,踩着树干攀过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踩到潮湿的苔藓,脚底一滑。

  叶忍冬忙紧握住手里枝丫,堪堪稳住自己。

  他双手拉着树枝,警觉竖着耳朵听自家相公砍树的声音。

  “呼……”还好没发现。

  叶忍冬虚虚下看。这边是个陡坡,斜生着些榆树、槐树。若是滚下去,不是撞到树,就是落到下边山脚。

  叶忍冬手抓紧,将小树踩倒,卡着自己的脚不下滑。并慢慢往腐木边挪。

  鞋离地,不时有泥点扑簌落下,发出窸窣声。

  叶忍冬满心满眼都是那木耳。刚刚只看了个大概,现在到了地儿,才发现树干另一边也全是。

  他提步,落在卡着腐木的大树前。一手后撑树干借力,踩树抵着脚;另一只手按在腐木上,稳住身子。

  “哇!”叶忍冬双眸烁亮,“好多。”

  尤其是最下面一圈,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树干。

  叶忍冬揪住黑耳朵,指尖轻拧,小心翼翼地将其摘下。

  或一朵半个巴掌大,或几朵塞满整只手。木耳脱离木头的窸窣声接连不断,叶忍冬眼睛舒畅地眯起。

  不消片刻,能装几斤米的布袋子满了,他才堪堪罢手。

  “还有好些呢。”叶忍冬撑开鼓鼓的布袋,又看那招人的木耳,颇有些不舍。

  “回去再来!”

  叶忍冬激动道,他撑着腐木打算挪开。却蓦地对上一双豆豆眼。

  叶忍冬浑身一哆嗦,腿一软就往后倒。幸亏后背挡着大树,没让他滚下去。

  他怕蛇啊……

  相公……叶忍冬又怕又软着腿不敢动。

  他手指扣着树,指节泛白。要是没抓稳落下去,可就是直接没半条命的。

  叶忍冬眼眶发红,死咬着唇免得溢出声惊动了那草丛下的东西。

  “相公。”叶忍冬眼眶憋红,身体僵直着堪堪抱着树。

  “相公,救命呀。”叶忍冬控制着不流泪,祈求般看向斜坡边。

  “夫郎?”程郎玉一个低头的瞬间,再起来就见不到人。

  “夫郎,你在哪儿?”程郎玉一急,扔下斧头就往刚刚看着自己夫郎那边走。

  叶忍冬哭得直抽抽,又怕又不敢喊,凄惶道:“相公,相公。”

  隔着半个树,程郎玉瞅见树后边的夫郎。

  程郎玉长腿迈步,几下就到了斜坡。

  “相公……蛇。”叶忍冬眼巴巴瞅着他,眼泪不争气得直流。“怕,相公我怕。”

  程郎玉直直地过来,就见到自家夫郎跟个松鼠似的半抱着树悬空,还扯着脖子后仰。

  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程郎玉赶忙道:“相公听到了,别怕,手抓紧别动。”

  程郎玉瞟了眼距离,估摸着一跃而起,跳到离叶忍冬最近的一棵树。

  “蛇在哪儿?”程郎玉问。

  叶忍冬泪眼汪汪:“前面!前面。”

  程郎玉一个大跨落到叶忍冬后边,手举高掐着叶忍冬的腰。“夫郎松手。”

  叶忍冬腰间抵来大掌,他毫不迟疑地松开抱紧树干的手。

  程郎玉双手一个抬起,叶忍冬就后落到男人怀里。

  “相公……呜呜……”叶忍冬立马翻身搂紧男人。

  “好了,相公在。”程郎玉安抚着已经打哭嗝的夫郎,“相公带你回去。”

  男人在,叶忍冬慢慢哭着停下。

  “相公,木耳。”叶忍冬委屈巴巴指着上边的树干。

  程郎玉高,他瞥了眼看见上方那棵树上一边稀稀拉拉小木耳三两朵,一边挤挤挨挨长得正胜。

  他唇角挨着叶忍冬眼皮。“相公帮你。”

  叶忍冬闷闷道:“好。”他主动将布袋子的木耳倒出来。

  程郎玉道:“手搂紧我。”

  叶忍冬四肢瞬间扒紧,脚盘在程郎玉腰上。

  程郎玉单手松开,脚底一蹬借力上去。

  叶忍冬赶忙打开袋子,接住男人抓起木耳。

  再满了一袋子,叶忍冬捏紧,埋头熊抱着男人。

  “抓稳了。”程郎玉道。

  叶忍冬只感觉一阵失重,立马就到了下边。

  为了少跑一趟,叶忍冬吸吸红润的鼻子,将地上的木耳兜在衣摆。腰上的布袋子就挂着。

  程郎玉抱紧人到自己砍树那地儿。

  “以后还来不来山上了?”程郎玉问道。

  叶忍冬吸鼻子,委屈道:“来。”

  程郎玉挠挠叶忍冬下巴:“不怕蛇?”

  叶忍冬瘪嘴,带着哭腔:“怕……”

  “怕就不许跑到危险的地方去。”程郎玉抹去他眼角的泪,脸上严肃。

  叶忍冬瘪嘴,带着哭腔道:“好。”

  被男人放下,脚踩在地上,叶忍冬差点跪下。

  他泪眼模糊,将衣兜上的木耳倒进背篓。又解下腰上的袋子,重新系在背篓上。

  程郎玉就站在他身后,看他小模样极委屈,手上却又仔细着的样子。

  弄完了,叶忍冬转身看高自己个脑袋的男人。双手高高举起,眼泪又跟不要钱似的。

  “相公,抱……”

  程郎玉将人搂紧。“以后要来,就必须跟在我身边。”

  叶忍冬四肢圈着男人,呜呜咽咽:“好……相公。”

  程郎玉顺着他脊背。“好了,夫郎乖,咱们不哭了。”

  叶忍冬巴巴点头:“不哭了。”

  “呜呜……可是止不住啊。”叶忍冬眼泪不止。

  程郎玉见天儿要黑了,一脚放倒砍了的树,背上竹笋下山。

  “夫郎啊,相公带你回家,不哭了好不好。”程郎玉盯着脚下,手上不停地顺着怀里人的气儿。

  “相公……唔呜呜,我怕!怕!”叶忍冬头藏在男人脖间。

  程郎玉觉得不正常,心中一紧道:“夫郎为什么怕,给相公说说好不好?”

  程郎玉声音沉稳,听着安宁。

  “怕……白茯,白茯放那个东西……到柴房。睡觉……呜呜嗝,身上爬……”

  “呜呜……呜咬我,咬我!相公,它咬我……我怕啊!”

  程郎玉听得怒气翻滚,压抑着脾气道:“不怕,咱们冬哥儿不怕,有相公呢。”

  “有相公呢,不哭了好不好。”程郎玉织着细密的网,像蚕茧般将怀里的人紧紧圈住锁紧。

  叶忍冬却胡乱挥舞着手,混乱哭喊:“呜呜……相公,帮帮我呀,我怕!”

  程郎玉步子一乱,直接滑坐到地上。他松开背篓,急忙将人抱到跟前。

  “夫郎,怎么了!”程郎玉眼含焦躁,轻拍着哥儿的脸,“看看相公,夫郎?夫郎!”

  叶忍冬眼睛紧闭,哭得喘不上气,身体直抽抽。

  “夫郎!”程郎玉竖抱着人顺气,声音微抖,“夫郎,别吓相公好不好,别吓相公。”

  程郎玉额头青筋暴起,急得热泪翻涌。“夫郎,看着我。深呼吸,深呼吸。”

  “吸气……”程郎玉坐在地上,“对,慢慢吐气……”

  叶忍冬知道惹相公担心了,可那口气就是上不来。他急着抓紧男人。

  “呼气,别怕!跟着相公来……乖,夫郎乖。”

  叶忍冬一手抵住胸口,嘴巴张大,只感觉心肺在抽搐。

  “相公,相。”

  程郎玉急急打断。“先不说话啊,乖,再深吸气。”

  “慢慢的,慢慢的。”程郎玉顺着后背,“慢慢的,夫郎对,慢点。”

  叶忍冬抓紧男人大掌,渐渐收回对身体的控制,视线落到男人焦急的脸上。

  半刻钟后,叶忍冬脸色苍白,但好歹是气儿顺了。

  他瘫软在男人怀里,隔会儿抽泣下。

  程郎玉抄着他腋窝,将人抱上来些。“夫郎乖,相公在呢。”

  叶忍冬正对着坐在男人怀里,软着双手挂在男人脖颈。脑门无力耷拉,挨着男人下颚。

  周围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安安静静的。但对叶忍冬来说,倒不怕,反而安心。

  “相公。”叶忍冬掌心贴着男人脖颈。感受着脉搏跟暖热的皮肤。

  太阳落下地平线,只余下云彩。

  “夫郎不怕,以后相公在。”程郎玉抱着人起来,立起背篓。抱着人,将地上的东西捡起。

  再背上背篓时,叶忍冬已经在男人的身上沉沉睡去。

  程郎玉一直怕掀起自家夫郎的伤疤,没跟他讨论过他之前的事。

  只知道他过得不好,但各种细节他确是不知道的。但想必与今天的事差不了多少。

  程郎玉摸着叶忍冬凸起的脊柱,觉得还是问出来好些。不然再像今天这般,他招架不住。

  绷紧的背脊松懈,汗水沾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带起丝丝凉意。

  程郎玉手从叶忍冬后背探进去,也是湿漉漉的。他将湿了的中衣往上边塞,加快步子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