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破阵>第85章 复职

  太后身子才好,听了这半天话又忍不住轻咳,天熙帝叫人给太后奉上一盏润喉茶,太后饮了两口说:“此事怪哀家,没有来得及禀明皇上,才惹出这后来的许多事端。”

  太后这样说,天熙帝却不能真的问责,这大殿之上多是文臣,大祁自圣祖开国以来便极重孝道,天熙帝说:“此事怎么能怪母后,戍西对我大祁虎视眈眈已不是一两日,此事爱卿们如何看?”

  周逢俍一贯见风使舵,眼看太后作保,皇上并无怪责裴熠的意思,立刻说:“回皇上,此事既与定安侯无关,且定安侯又是受害者,臣以为,应当恢复定安侯千机营提督一职。”

  吏部侍郎崔斌是李璟的学生,接的是娄廷玉的职,他为人耿直,不苟言笑,“这案子涉及定安侯,涉及禹州军,惶惶谒都城岂是戍人说来就来的,这人是怎么进的城,一行有多少人,还有什么计划?此事仝大人可都一一查清了?在皇城之内发生这等大事,巡防营却刚好不在,如此怠忽值守,此事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天熙帝知道巡防营的情况,成安王严查过巡防营了除夕夜的值守,本该离定安侯府最近的一支巡城兵,因当晚一户火灾而都投入救火行列,火场一片狼藉,哪里还顾得上定安侯府,本以为天亮后能借此能领赏,却不曾想救了一夜的火,回去还领到了二十个板子。

  成安王统领一方,靠的便是赏罚分明的治下手段,得知此事后按照军规处置了相关人等,并将奏章递到天熙帝案头,成安王办事向来果决,就算是这一大殿的文武官员也挑不出什么错。

  眼下军饷的事情已经明了,那便只剩侯府刺杀一案,皇上器重裴熠,成安王高瑜心如明镜,当即便说:“是臣御下无方,臣愿意领罚。”

  “责罚是后话。”天熙帝稳声说:“崔大人说的不错,此案涉及皇城安危,尚未摸清他们还有何计划,有多少人牵涉其中,眼下这才是关键。”

  仝世博冷汗涔涔,他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只有几具尸体,该问话的都问过了,就连霍闲的世子府他都亲自去了两趟,可除了那名被换下来的市井,他完全查不到其他线索,他也知道这样得供词呈到御前定会引起一翻舌战,可他手里也只有这份供词。

  皇上说的关键,他哪里去找。

  “皇上所言极是。”裴熠说,“此事事关皇城安危,又发生在定安侯府,若皇上信得过,臣愿彻查此事,给皇上和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有定安侯接手仝世博自然松了口气,但他还没有缓过神,就听见周逢俍说:“定安侯伤势未愈,这等要案怎能劳烦侯爷,查案乃刑部和大理寺职责所在,臣定会全力以赴。”

  若真交给裴熠,那拔出萝卜带出泥,以定安侯的性子查到最后必然会查到青云巷一事,届时牵出账本,别说刑部尚书,他周逢俍的人头都要落地。

  此时,孟尚却说:“臣愿协助定安侯彻查此案。”

  仝世博见状忙上前跪道:“臣也愿意协助定安侯彻查。”

  *

  “他们当然愿意了。”霍闲说。

  近日雁南王派人送了一批上等贡品进宫,天熙帝全数赏给了霍燕燕,她挑了些霍闲感兴趣的着人送到了世子府,眼下他正把玩着一把鲁班锁,“孟尚早就看出端倪,皇上,太后,哪个是他能深查的,仝世博更是如履薄冰,如今有人肯出这个头,他们自然乐意配合。”

  “周逢俍老狐狸,他在殿上那番话显然是为了挑起成安王的怒火,皇上都没有责罚,他倒是真的急了。”季淄来回翻着医书,说:“刑部回怕是难独善其身了。”

  “我们隔岸观火看的明朗,局中人未必。”霍闲说:“听说皇上犹豫不决,太后做主将此事交给了成安王,除夕夜有人企图用巡防营来牵制成安王,我原以为是太后,这么看来倒是障了。”

  “成安王眼里容不得沙,他岂能容忍被人算计,太后这个情他算是承了。”季淄垂首沉吟片刻,说:“只是太后此举引起诸多朝臣不满,后宫干政乃是大忌,她倒也算破釜沉舟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有这个魄力。”霍闲说:“丢了户部和吏部,眼下刑部再出事这朝中可就没几个她的人了,经此一事定安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为她所用,眼下能牵制禹州军的,朝中只有成安王一人。”

  “这便是此消彼长。”季淄说:“天熙十五年,各封地王侯回京,奉的是太后懿旨,如今朝中是个什么局势,一目了然。大祁江山姓高,无论如何都只能姓高。”

  阿京在一旁听了半晌,说:“成安王也是先帝承认过的皇子,若真到了那一日,把他推上那个高位......”

  “太后没这么糊涂,她看中的只有北威军。”霍闲说:“皇上尚且顾念太后养育之恩,还能维持面上母慈子孝,成安王从小到大可没喝过太后宫里一口茶,再者成安王的身世......”话到这里他突然就不说了。

  阿京一边倒茶一边说:“如此看来太后此举也并无裨益。”

  “话不能这么说,交给成安王总比真的落到定安侯手里强,先抛出橄榄枝,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季淄嘬了一小口茶,说:“赵氏手段了得,最善攻人,成安王或许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可在深宫他决计不是赵氏的对手。”

  *

  军饷一事告罄,裴熠拿回了腰牌,恢复了千机营的职。

  天熙帝在御花园召见了裴熠,裴熠觐见的时候,天熙帝禀退了左右,裴熠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

  天熙帝裹着大氅,亲自上前扶起了裴熠,说:“到底是不是戍西人,你心里有数吗?”

  此前裴熠悄悄去过一趟义庄检查过那几具尸体,如仝世博所言,他们手腕上的确有戍西暗卫的记号,死人没有异样,只不过活人的供词有误。在侯府门口拦住那送货人的根本不是戍西人,而是韩通,韩通确实是花了一吊银钱,但也不是戍西的钱币,而是天熙年间铸钱司铸造的钱币,货真价实的大祁货币。

  裴熠在千机营见过左溢和宋仞投,那夜他蒙了面,任凭裴熠如何试探,左溢坚称自己不曾离开千机营,宋仞投倒是承认在侯府见过裴国公,但他没踏入定安侯府的大门,此事裴国公就是人证。

  这二人既能想好对策便说明从他们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浪费功夫在他们身上无益。

  可天熙帝既这么问了,便是存疑,事关皇权他不会含糊,裴熠想了想便说:“这一次臣在家中横遭此祸,猜想和年前贪污案一事有关。”

  天熙帝心中一动,微微皱眉道:“这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韩显娄廷玉一干人等尽数处置了,还有什么遗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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