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破阵>第83章 负伤

  霍闲带着天熙帝赐给燕贵妃的令牌,深夜入宫,守门的认识他,见他身上带着人伤,怕惊扰内宫,霍闲亮出天熙帝的令牌,他们便立刻放行。

  彼时霍燕燕已经睡下了,却忽然从从榻上惊醒,丫鬟们见状赶紧上前询问,霍燕燕却说心中不安,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就在这时,宫人进来通报,说世子受了伤,霍燕燕一听霍闲受伤,当即两行泪夺框而出,赶紧叫人把霍闲请进来。

  霍闲见霍燕燕时,手背上缠的白纱被一层暗红的液体浸染,他的外衣已经换下了,但却没来得及做更多的整理,见到霍燕燕先是行礼。

  霍燕燕见状,忙叫他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外臣本不能入后宫,更遑论是在深夜,但规矩是人定的,天熙帝宠她,自然爱屋及乌,准许霍闲随时进宫,霍燕燕得天熙帝宠爱,宫里伺候的人也比其他嫔妃要多,霍闲也不避讳,当着一众宫女丫鬟的面就说:“都怪纪礼,他除夕夜放着好好的家不待,偏要去定安侯府,要去便去,还非要让我陪同,也不知道定安侯得罪了谁,年前就被禁足,除夕又遭人暗算,他们什么仇什么怨我管不着,可我不能白白挨这几刀。”

  霍燕燕赶紧上前检查霍闲的伤,对身旁的丫鬟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丫鬟闻言急忙退出寝殿,霍燕燕又惊恐道:“定安侯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小事啊,你今日不要回去了,等到天明,随我去见皇上。”

  太医深夜出入后宫,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可除了太医,霍燕燕不让人进出,外头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太医诊过脉,上药后说:“娘娘宽心,世子这是外伤,莫要沾水,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霍燕燕在一旁看着太医换好药,她看那伤口处的血和翻开的皮肉,哽咽道:“伤成这样,要本宫如何宽心。”

  *

  此事在宫外瞒不住,仅是一夜,定安侯府除夕夜遇赐一事便传遍谒都大街小巷,此前对他禁足的传言经过这一夜又有了新动向。

  说是定安侯遭人陷害的,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又说在除夕夜动手,目的就是除夕夜城中百姓都与亲眷在家,街上无人,这是蓄谋。如此云云,也传到不少大臣府上,

  大雪下了一夜,京兆府尹仝世博带着一行从定安侯府出来,连连擦汗。

  这才消停几日,本是休沐的好日子,他清早却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就匆匆赶来。

  十多具尸体从定安侯府抬了出来,现场打斗痕迹明显,关系到定安侯府,仝世博不敢下定论,他覆上奏折,将此事呈到天熙帝案头。

  天熙帝召了内阁大臣,在宣政殿朝见。

  *

  “仝世博倒是聪明,能这么快就想明白。”萧琼安摆弄着刚剪下来,迎着大雪才盛开的红梅,“昨夜可是除夕夜,天子之都,重臣府外,将侯遇刺,龙颜大怒是必然的。”

  “从案发到世子进宫,巡防营无一人知晓此事,定安侯府在谒都城内,属巡防营管辖范围,成安王要负责,他怠忽职守的罪责是必然的。”修竹说:“今日散朝之后,定安侯府的一举一动要比侯爷禁足前更受瞩目。”

  “所以。”萧琼安的眉尖跳动了一下,摘了朵梅花瓣儿放在冒着热气的茶中,说:“才需要一个人游离于侯府之外。”萧琼安稍微抬眸,看了修竹一眼。

  对上他的目光,修竹下意识的移开,自从昨夜之后,对于萧琼安的直视,他有些怯,他还没弄清楚为何会怯,只说:“我同侯爷踏过尸山血海,是刀光剑影里厮杀出来的感情,信任我不足为奇。倒是你......侯爷行事向来有分寸,此事又关系重大,他断不会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萧琼安的身份从他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生了疑。如今相处时日越久,倒越看不透。

  “这世上哪有几个人是真正无辜的。”萧琼安看回瓶中花,“与其身在局外忧心何时这家产覆灭,不若入局抢得先机。就算定安侯不信我,总不会质疑庄先生的眼光。”

  他忽然抬出庄策。修竹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便是如今辞了官不再过问朝政的庄策,想要拜入他门下为生的人仍不减当年,可其实庄策弟子不过尔尔,他择徒其首便是品行。修竹细细打量起来心说,或许先生慧眼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见到的。

  “你闲不了,与其在此揣度我浪费时间,不如去盯该盯的人,昨夜睡不安稳的是定安侯,此后睡不好觉的恐怕是赵王了。”

  “侯爷嘱咐我要守着宫里出来的人,即便昨夜的事非她们所为,但至少要弄清她是谁的人,在侯府潜伏目的为何。”

  “人我替你看着。玉楼的防卫不比侯府差,她不会有事。”说到此处萧琼安转而又把话给转了回来,说:“倒是你......”

  修竹说:“我什么?”

  “没什么。”萧琼安轻笑一声,“谒都刀剑无眼,你多加小心。”

  修竹干脆利落的站起身。

  待人走了,萧琼安才沉起脸对近身的人说:“盯紧千机营。”

  *

  天熙帝从宣政殿出来,直接摆驾去了贵妃的寝宫,霍燕燕不是恃宠而骄的嫔妃,此刻殿内却进进出出全是宫人,隔着两道门就听到霍燕燕交代下人的声音。

  仝世博上奏折之前,霍燕燕就派人来禀告过,来人说的尚且不详细,只说世子负伤进宫,虽手执皇上令牌,可深夜入宫有违宫规,只说是请罪。

  请罪却让宫里的太监传话,这不合规矩,而关于世子到底是为何负伤,还没等到来得及问话,仝世博便和群臣入了宫。

  待仝世博说清来龙去脉,他便也就知道霍闲为何在深夜入宫。

  霍燕燕接驾的时候,两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肤如凝雪,眼睛哭的红肿,纵使天熙帝并非流连后宫美色之人见了,也不免心中动容。

  “爱妃起来说话。”天熙帝上前搭着霍燕燕的手,问她:“阿闲伤势如何了?”

  霍燕燕听人说了仝世博已进宫觐见,便知道天熙帝这时候来后宫不止是来看她这么简单便说:“已经叫太医上过药了,恐怕要养上一阵子了。”

  “缺什么药,叫太医院送到世子府。”

  霍燕燕谢了恩,让人给天熙帝沏茶,天熙帝牵着她的手问:“世子呢?”

  “他有伤在身,恐怕不宜面圣。”霍燕燕说:“皇上心里有臣妾,不怪罪于他便是大恩。”

  “事出有因,朕知道世子虽贪玩了些,却不是不守规矩的人,连夜进宫必然伤的不轻,朕要看看才能放心。”

  霍燕燕听他这样说,便打发宫女去请霍闲,不多时,人便来了。

  霍闲依照宫里的规矩给天熙帝行了礼,起身时差点没站稳,一旁的太监眼明手快扶了一把他才没摔。

  霍燕燕见状,又忍不住红了眼框,霍闲和霍燕燕长得有六分相似,姐弟两感情在这深宫之中,显得格外珍贵,这让天熙帝想到自己也有手足,只是......

  “今日京兆府尹进宫上奏,昨夜接到定安侯府报案,你昨夜入宫也与此事有关?”

  霍闲说:“不敢欺瞒皇上,臣受纪礼多次相邀这才碰巧,不曾想差点命丧侯府。”

  他将昨夜侯府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天熙帝讲了一遍,天熙帝问他:“那些是什么人,可认得?”

  霍闲摇头说:“臣是认不得的,至于侯爷是否认识臣就不清楚了,但臣听侯爷同那人说话,像是不认识。”

  天熙帝心里着急,又问他:“那定安侯呢,定安侯伤势如何?”

  霍闲袖中的拳头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说:“应当是无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