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撕破了脸, 秦发也不能再畏惧了,将身子上部挺直,面对封显煜要求搜身的请求,做出一副坦然无惧的样子来。
炎帝安静下来, 眼睛突然盯着儿子, “二皇子,你为何要针对秦发, 一定要朕治他的罪?”
果然是不喜欢他的人, 总忍不住质疑起自己的儿子来。
封显煜心底冷笑, 本来就对这个父皇不抱任何希望, “不是儿臣针对秦发, 只是秦大人身为无教现任教主和父皇的得力心腹, 若是他保藏私心对父皇不利, 父皇, 儿臣很是担忧, 不得不严肃对待, 儿臣别无二心,只愿父皇稳坐江山万寿无疆。”
“是嘛。”迟疑几秒, 炎帝才大手一挥, 命身旁近侍李乐“搜。”
一番操作,李乐弯腰打着浮尘, “皇上,没有秘籍。”
“二皇子, 您着实记错了,也冤枉属下了——”
秦发冷哼一声,这声哼叫,似乎从他鼻孔里发出来似得。炎帝的目光也马上暗了下来, 眸底隐隐藏着一股渐渐的不满和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封显煜并不着急,面含讽刺,刚要解释,殿外恰当出现御林军首领的声音。
“启禀皇上,无教副统领张岩求见。”
秦发似乎身子一顿,明显晃了下。
“张岩?”没有迟疑,皇帝命人来见,这人也是中年人,见了皇帝便单膝跪下,“皇上,卑职张岩前来认罪,请吾皇恕罪。”
“你认何罪,起来再说!”
张岩不敢起来,依旧跪着说:“卑职追随秦大人向皇上效忠多年,一向光明磊落,可这次秦大人不知为何交给卑职一个包袱,又不准臣打开私看,只让臣埋在自己房间的地下,臣一向听命于大人,便遵令将此物埋在房中,今日听御林军说大人私藏东西,不知是不是那物,臣自行前来告发,不敢隐瞒,恐怕耽误大事,愿带人前去臣的房间,挖出包袱,一探究竟。”
“真有此事?”炎帝大掌一挥,勃然大怒。李乐已经不需要他说,早就带着内侍监匆匆而去,很快,一个沾着泥土的包袱出现在他眼前。“皇上,确有东西,请您查看。”
炎帝急切的从御桌后奔波而来,打开包袱颤抖起来,“秦发,你好大的胆子,是研绝心法,是朕心心念念了大半辈子的研绝心法,人证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将秦发废去武功,打入死牢,听候朕的发落,从今日起,无教教主便再也不是他了!”
风云突起,秦发不知道自己风光了十几年,今日居然会遭此大变,于是捏着拳头砸在自己胸上,他不住喊冤,“皇上,张岩是诬陷我的,臣没有背叛您啊……”
“带下去——”
不甘受辱,毕竟是有一身好功夫的人,秦发得知皇帝再不会留自己性命了,便飞身而去准备挟持炎帝孤注一掷,可惜,封显煜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父皇小心……”
在他一掌拍向炎帝之时,封显煜已经故意挡在前头,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沈君偕随之而上,施展功力折断了秦发那只手,并当场废掉了他所有的武功。
“父皇,您有没有事?”封显煜擦着自己嘴角流出的血迹,依然不忘担心皇帝。
炎帝心头一震,没由来扶着这个向来嫌弃的儿子,眼神震撼道:“皇儿,你受伤了……”
受伤?这就对了。
捂着受伤的胸口,封显煜刚要说话,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炎帝脸都白了,立刻怒指差点弑君的秦发大吼:“狼子野心终于暴露了,你还总想胜过当年的沈自山,依朕看,你连沈自山的脚趾头都不如!胆敢对朕动手,朕要将你千刀万剐!”
秦发就这样被带下去,沈君偕已经扶着封显煜候在那,来不及说什么,炎帝便命令左右内侍,“送二皇子回自己宫里,速速请太医前来医治二皇子。”
既然如此,沈君偕也只能把刚刚听到自己父亲名字时的情绪给压下去,准备送封显煜回宫,而炎帝却叫住他,“楚有才,你留下。”
封显煜握着他的手暗中一紧,沈君偕望他一眼,平静点头,“是,皇上。”
待封显煜先离开,炎帝走到沈君偕旁边,早已经没有了半点对封显煜受伤的牵挂和担忧,他的眼神狂热,沈君偕了解是因何而起。
“二皇子的研阴功,真是你传他的?”
沈君偕微笑,不卑不亢,“不,是我给二皇子秘籍,并不是我亲自传皇子殿下的。”
“那也没什么区别。这么说……”他声音急切起来,“你也可以教朕练这功夫?”
“皇上要练研阴功?”这倒令他有些意外,这个狗皇帝,怎么偏偏就这么痴迷武学,“但练功并非一朝一夕,若皇上要练,九五之尊,很辛苦的……”
炎帝冷笑,“朕岂怕辛苦!而且朕也不是只练研阴功,研阳功朕也要练!”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沈君偕点点头,老实说:“但草民只会研阳,并不会研阴,想来这心法都需要缘分的,草民努力多年也练不成研阴,可二皇子一练就会,或许草民可以辅助皇上练成研阳,而二皇子则能辅助皇上练成研阴。”
“此话当真?”多年的梦想好像就要实现似得,炎帝激动的嘴唇发颤,“江湖传闻练成研阴研阳则便能万寿无疆,若有这一日,那朕就能世世代代为皇为尊了。好!”
原来他想的是这个,长生不老。
就是因为这样的贪念,导致自己全家被灭全族被杀。
沈君偕心跳如鼓,望着这老男人癫狂的模样挤出一丝笑意,“是,草民提前恭贺吾皇心想事成,那么……皇上可以先看看这两本心法,等二皇子身上的伤好全了,我与殿下再来陪皇上练功。只是草民一介江湖浪子,该如何在皇宫立足呢?”
炎帝大手一挥哈哈大笑:“这有什么,楚爱卿向朕献上绝世心法,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要召你为朕的心腹之臣,不知爱卿可否愿意?你来自江湖,那朕便将无教交给你,你先跟着张岩,等你真的帮朕彻底练成研绝心法后,朕再任命你为无教的新任教主,从此朕的江山,有爱卿替朕永固,朕自然不会亏待爱卿的,不知爱卿愿不愿意?”
可别爱卿爱卿的唤他了,需要时便是肱骨之臣爱卿之属,若是不需要了,便是乱臣贼子罪不可恕,沈君偕心底冷笑,清楚的很,但他仍然惊喜激动一般,微微弯腰。
“我愿意,谢……我主隆恩。”
……
华丽宽敞的皇子内殿,沈君偕悠悠而来,许多年轻的宫女瞬间都像怀春的少女一般,个个面红耳赤,纷纷向他行礼,唤他一声楚大人。
封显煜坐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正看,见他身着无教的官袍,忍不住问他:“父皇将你收入无教了?恭喜你啊,这服饰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沈君偕指了指左右宫女太监,等对方全都遣走了才坐过去,嗤的一声笑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你父皇的臣子我还不屑于当,只是咱们计划如此,我也算心想事成了。”
“是啊,若不是你提前告知张岩与我们里应外合,恐怕咱们要绊倒秦发还没有那么简单。”他轻轻的笑了笑,慢慢咳了两声,“君偕,伴君如伴虎,我知你性子狂傲,可现在这里是皇宫,我父皇还坐在那把皇位上,你可要暂且忍耐,别轻举妄动。”
“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总不放心我。”
沈君偕拍拍他的后背,拿走他手上的书,“都受伤了还看什么,也不知道躺下休息,勤奋也不是这么个勤奋法吧。这秦发真是找死,临到要下黄泉了还打伤你,你也真是的,做做戏就做做戏,要拿自己的身子赌什么,若秦发深藏不露真把你打死了,可怎么办?”
喜欢他的温柔和关心,封显煜红了红脸,低低答:“我父皇那个人,谁都不信,谁都怀疑,今日他因为研绝心法会放松一点点对我的质疑,可保不定到了明日他就会怀疑是不是我在诬陷秦发,只有我当着他的面以命换命,他才会相信,我没骗他,也不会再怀疑这事了。”
“可他到底疏忽了,你这个儿子啊,实在是坏透了。”许是他这副柔弱受伤的模样太过少见了,沈君偕低低一笑,手一伸倒捏了捏他的鼻子,“若你父皇知道秦发之事出自你手,我只不过是帮忙安排张岩进去罢了,说不定会气的吐血呢。”
“你……”
他从未对他这么亲昵暧昧过,一时间,封显煜颇感不适,感觉被他刚刚捏过的鼻子都像火烧了一般,滚烫滚烫的。“他才不会吐血,他只会下令杀了我这个儿子。”
他闪躲着面庞,挪挪身子,避开他戏谑的眼。
沈君偕啧啧两声,“你父皇真能这么狠心杀掉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为帝王的,若是狠心起来,完全可以六亲不认,帝王的什么东西都值钱,唯有儿子最不值钱。杀儿子算什么,我父皇这个人……只爱他自己。”
也是,狗皇帝做着与天同寿的美梦,确实不会想着给自己留子嗣后路。
沈君偕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看着他,“那么……等你当了皇帝,你也会这样么?”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封显煜尴尬起来,无奈的说:“我说过了,我与我父皇完全不一样。我当皇帝是想造福天下百姓的,不是为了自己一逞私欲,你这样问,没意思。”
“我逗你的呢,又生气了?”沈君偕点点头服输,没忍住更加朝他靠近几分,几乎鼻子相逼,气息交缠。“小白,今晚之后,你父皇要我住到无教去了,这在宫外,咱们就不能住一起了。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你不会不习惯么?毕竟这数月以来,咱们都是同室而卧、同榻而眠的。”
“有什么不习惯的。这里是京城。”封显煜张了张嘴,满眼里都是他暧昧邪气的面容。“人多眼杂,除了在我这儿,在任何场所你都不能做出不该做的事儿。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靠这么近,就不可以。”
想要避开,被一把拉住了脖子,“靠近就不可以么?那这样岂不是罪该万死?”
他这个人啊,越是要制止他干什么,他越要反着来。
还没来得及反抗,唇已经被吻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他谑意的肆笑里。
“小白,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永远都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