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说阿灰吗?我、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突然出现在村子里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了。”江筱柔想到乞丐摔下山崖的惨状,有些不愿回忆。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姑娘能否再好好回想一下?我们定有重谢。”陆云承继续道。
陆云承神情诚恳,将周身气势收起后便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江筱柔在陆云承的注视下,眼神有些羞怯,她面颊微红地垂下头,防备终究放下来一些。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许是外地逃荒来的吧。”江筱柔道。
“筱柔,你在和谁说话?”屋里的江海听到声音走出来。
“爹,有人来打听阿灰的消息,应该是来求医的。”
阿灰就是那个乞丐,陈家村不知道是谁,见他整日灰扑扑的,便给他取了个名叫阿灰,叫起来总比“那个乞丐”顺口一些。
“阿灰只出手过一次,竟如此威名远扬了。”江海说着,走到门前。
刘立站在马车旁边,几乎被父女两个忽略,江海看到陆云承,短暂地惊叹一下,世间男子若是有这样的容貌气度,应该没有其他愿望了吧。
然后便是陆云承身边的影千肆,肤色白中带青,唇色甚至有些发紫,一看就是中毒至深。
江海对陆云承点点头,随着走到影千肆身前,仔细看了两眼,“你中的可是菁花之毒?”
“你知道这毒?”陆云承立刻问道。
“果然是菁花,菁花有段时间在我们云岭区域非常盛行,受伤的人服下菁花粉可以减缓疼痛,正常人吃了能精神百倍,曾经被我们这儿的大夫广泛入药,但后来渐渐发现,这种花的后遗症很严重,服下后当天是精神了,过后便会加倍疲累,而且入药后容易使病人对这种花上瘾。”江海道。
江海描述的情况与影殿的菁花散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经过影殿的加工后,菁花散的后遗症被推延到十几年之后,因此一旦爆发,便是危及性命。
“大夫,你可有解毒的法子?”陆云承问道。
“你们进屋来吧,我给这位小哥把把脉,看他如今是什么个情况。”说着,江海将人引进屋去。
其实江海一直在研究,如何既能发挥菁花的作用,又能避免其副作用,这些年也算有些进展。
可当江海把手放到影千肆的手腕上后,眉头却深深地皱起来。
不仅菁花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而且体内还有另一种更为猛烈的毒素,这人到现在还没死,已经是奇迹。
江海收回手,遗憾地摇摇头,“请恕我无能为力,他体内的菁花毒素应该经过提纯与加工,比我们常见的菁花粉效果要强上好几倍,副作用自然也是成倍的增长,而且就算是我能勉强制出缓解的药,也不能贸然服下,必须找到另一种毒的解药才行。”
“你的意思是,你能配出菁花散的解药?”陆云承语气中带着惊喜。
江海闻言摆摆手道,“我不能打包票,但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陆云承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江海面前,“这个你先收着,用来采购材料等,如果事成,我另有重谢。”
江海看清银票上面的数额,好家伙,够自己和女儿生活十年的了。
“这太多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不一定能研制出来。”江海将银票推回去。
陆云承直接把钱放到他手里:“你一定要拿着,就算是制不出解药我也不会再收回 。”
江海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将钱收下:“我看你们是外地人吧,我家虽然破旧了些,但东屋里还有一间客房,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住下来。”
“正有此意,多谢。”陆云承答应道,他还需要继续寻找神医谷的线索。
于是陆云承让刘立将马车上的常用物品搬下来,与影千肆住进东屋,大叶粉王菊摆在东屋中央的桌子上,刘立则驾车回云岭镇等待。
晚饭时,陆云承再次问起乞丐的事。
“你们是说阿灰可能是从山里出来的?”江海皱眉道。
他和女儿都以为阿灰是从外地逃荒而来,知道他医术高明后,还曾经猜测,他会不会是大城里有名的大夫,只是因为遇到什么事,才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唯独没想过他可能是从山里来的。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边大多数山林都凶险万分,光是毒虫和瘴气便让人无法生存,平日里都没人敢往深山里走。”江海道。
陆云承没有说话,没有往深山里走,正说明没人知道深山里的具体情况,外围的毒虫瘴气又何尝不能被作为天然屏障。
神医谷到底在不在里面,他一进便知。
只是这边的山太过茂密,山连着山,搜索范围极大,他总要有个方向才行。
这时江筱柔开口道:“我记得刚发现阿灰时,他的小腿上有大片的红肿,南边的山林中积水严重,毒蛇虫物众多,因此水中也带毒,他应该去过那里。”
刚开始江筱柔以为是他不熟悉地形,误闯南边的山林,如今想来,他若是从山中出来的,那片水林反而是南边相对安全的地方。
陆云承眸子微亮,“应该就是那边,明天还劳烦姑娘带我走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