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宠夫科举路>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篇)

  “我儿天生就是做大官的料,哪里能在这乡村之中,武儿啊,赶紧带上银两,咱们好去做官啊,只要有钱就能中举,娘以后可是要跟着你享福的。”

  云武拉着云孙氏的手说道,“娘,您就别犯傻了,天天这样,村子里的人都笑话呢。”

  “笑话什么啊,他们那是嫉妒你,你可要好好争气,让他们对你另眼相看。”

  云武没办法,出来找云二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的云韵,逃脱着又回到了屋中。

  “云武好像变化挺多的。”

  “年纪不小了,从小都是他娘没有教好,现在懂事了。”

  “叔父,你能帮忙照顾一下突突吗,我进去和他说两句话。”

  云二还想要阻止,云韵已经进去了,他只好站起来擦擦手,抱着正在看着旁边的菜地的突突,“乖孙子,二爷爷看看你。”

  云韵进到屋里的时候,云武正坐在屋里修理着桌子,桌子的一条腿已经裂开了,他正将一根铁钉钉进去。

  听到脚步声,云武点抬头看到来者,放下工具正要出去,云韵一把拉住了他,“我们谈谈吧。”

  云武冷淡说到,“没有什么好谈的。”

  云韵听到这句话,知道云武真的变了,以前他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说话的。

  “你从柏阳回去之后,过的还好吧。”

  “哪有什么好不好,就是这个样子罢了。”

  云韵看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跟几年前的傲气完全不一样,“在家里待着也没事,我那里需要一个人干活,一个月一两银子,你想去吗?”

  云武一听一两银子,眼神突然放光,但很快就暗下去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云武,我能看到你变了很多,现在云家只剩下你们一家还有我了,我现在是真的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我会考虑的。”

  云韵只好出去之后,他没发现身后的热一直在望着他的背影。

  云韵走之后,云武走到院子里帮云二做竹筐,“云韵想要我去学堂帮忙。”

  “这是好事啊,咱家里现在光景你也知道,能去那里攒够了钱就能给你娶媳妇了。”

  “爹,你说他是好意吗,之前我跟他可是死对头。”

  “咱们一家以前是怎么对他的,现在他又是怎么对我们的,云韵是一直想着咱家啊,你们和好了多好,小时候你们总是在一起玩,当时要是不将你全权给你娘教育,现在咱们家也不会这样,唉。”

  这话云武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起身穿好衣服道,“爹,我去找云韵了,娘还在屋子里发疯,您进去看着她吧。”

  云韵对云武的到来并不算是惊讶,两人公事公办,办好之后云韵末了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想来转转就来。”

  “好。”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时间飞逝,在村子里和平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一年又一年,学堂走上了正轨之后,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最初就云韵孔夫子还有云武三人,后来人数增加了七八十人之后,程慕也加入了其中,突突也成了众人迷,学堂里的人都喜欢带着他到处玩,自从他会走路之后,云韵也没单独让他在家里,都是直接带到学堂之中。

  来读书的人越来越多,镇子上的学堂也因为收不到学生最后镇长决定将那个学堂关闭了,凡是想要读书的只有一个选择了。云韵又按照水平的不同分了好几个班,这样就能方便不同水平的教授。

  大北朝自新帝登基之后也一直在实施新的改革措施,登基三年之后,新帝封年号为宣清,意味清廉之意,深得百姓爱戴,民间也形成了庙会,都在赞扬新帝的功劳,还有不少说书的说着新帝和男皇后之间的爱情故事,断袖之风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男男走在街上牵手不会被认为是一种怪癖,更多的人则是以一种包容的态度看。

  没有战乱,没有天灾,百姓的生活和乐富足,从前只有在话本上看到的社会现在是真是存在现实生活中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天色还没黑,站在门口还能看到山那边的最后一丝微光,云韵和程慕都自觉走到门口,相互依靠着看着那最后的一丝亮光。

  “这样就很好吧?”

  云韵倚靠在程慕的肩头,两人就像是一副十分完美的画。

  “爹爹,吃果果。”

  云韵蹲下身问着突突,“哪个是你爹爹呀?”

  “两个都是,一个大爹爹,一个二爹爹。”

  “那哪个爹爹更好啊?”

  “大爹爹看着比较可怕,可是会给突突买糖豆吃,二爹爹温柔,可是会让突突读书。”

  云韵摇摇头无奈道,“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这说的话都让人苦笑不得。”

  程慕说到,“都是谁教他读书谁说的呗。”

  云韵一听假装生气了,“好啊,你们俩一起合伙欺负我啊。”

  突突抱着程慕的大腿说到,“大爹爹,二爹爹要打人了。”

  “臭小子,枉我天天好心教育你,你这对二爹爹可是不公平了。”

  突突委屈着小眼眼泪巴巴说道,“哪里有,突突最喜欢二爹爹了。”边说还边张开手臂求抱抱,云韵这还觉得差不多,“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三个人的身影在最后的一丝光下被拉到老长,突突在门口的柳树下面玩,云韵和程慕坐在一起对视着。

  “上天让我这么幸运,让我遇到了你。”程慕深情说道。

  “你怎么能抢了我的话呢?”云韵望着他不满道,可是嘴角的笑意是遮不住的。

  “因为我想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让你知道我的改变,是你,改变了我。”

  尽管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云韵还是心有触动,他握着程慕的手说道,“谢谢你。”

  他要谢的太多了,从一个被欺压的孩子,到如今的学堂,还有个孩子陪伴在身边,一切都如此温馨。

  “那我算是宠着你科举吗?”

  云韵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推着我科举啊!”

  

 

番外(一)

  大北朝皇宫的城墙在明媚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的辉煌壮丽,刚下朝,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员从大殿中涌出来,走在最中间的身穿黄色太子服装的男人脸色深沉,看不出眼睛里什么意思。

  “唉,你说皇上什么意思啊,这太子也没犯什么错误,怎么突然就被罚到江南巡视了,还不允许带着随从。”

  “你说话可得注意点,现在正在风头上呢。”

  “我知道,这事情也来的太突然了,让太子一人去江南,应付着江南那些官员,我看差不多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皇上这心思可难猜的很呢。”

  南荣泽钰走在最前面,后面人的窃窃私语他不想听,却偏偏听到了耳朵里,走出宫门口的时候,二九已经将马车备好回太子府,即将要上去的那一刻,他却又改变了主意。“你们先回去吧,我先去母妃那里请安,中午就不回去了。”

  “是。”二九应道,赶着马车往太子府的方向去。

  走在青石砖路上,南荣泽钰一直都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真实,回想这六年时光,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大错误,但父皇的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是在责怪他无能吗,还是说这个位置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他自身手无缚鸡之力,只身一人去江南,岂不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到了中宫皇后处,门口的小丫鬟大老远看到太子,赶紧进去通报,皇后也放下手中的书本到院子里迎接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给母妃请安。”南荣泽钰恭敬说道。

  “你我母子之间不需这些礼节,你们都下去吧。”旁边的下人俯俯身都下去之后,皇后才问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皇上为何突然让你去江南?”

  “我也不清楚。”

  “你最近也没犯什么错,祖上也有律例,太子巡视江南不算小事,古往今来都是亲自派兵护送。”

  这些南荣泽钰怎么会不知,他只是埋藏在心中,还有一份幻想,幻想着父皇还是想让他好好当太子的,而不是死在江南地区。“母妃,既然圣旨都已经下了,儿臣只要遵守做就好,剩下的母妃就不要担忧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我何止是担忧啊,合宫上下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荣泽钰安慰道,“儿臣在江南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也会书信传达的,母妃莫念。”

  皇后心中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养在身边十几年,什么性子还是知道的,泽钰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却一直惦记着亲人之间的情感。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谈感情,先帝七王夺位,杀兄弑弟的事还少吗,可他总是相信这手足之间的一点亲情,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重感情是好事,可要看什么地方。

  “以前那些话我也都说了多少遍,我知道你不会听的,但是现在情况非同小可,你一定牢牢记得。”

  “母妃请讲。”

  “你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你那些兄弟都眼巴巴盯着呢,南荣泽翰跟良贵妃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倘若在江南有什么意外,真的是无力回天。”

  “母妃,儿臣记下了。”

  “你记下了就好。”

  中午小厨房做的饭菜都是南荣泽钰平日里最爱吃的,可朝堂上发生的事实在是令人难有食欲,刚吃过小半碗,他就放下碗筷,望着外面已经完全盛开的荷花,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临走的时候,皇后仍然忍不住叮嘱,“必要的时候,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还是要用上,权势什么的可以丢弃,但是这条命一定要留住,你母亲当年嘱咐我的话,我都时刻谨记在心里,你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下地府可是无脸见她。”

  “儿臣知道了。”

  淑妃生前曾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暗卫,分布在整个大北朝各个地方,死之前将各个暗卫接头处告诉了南荣泽钰。这些暗卫就像是一个组织一样,江整个大北朝保罗起来。南荣泽钰从来没有动过他们,在他眼里,江湖上的东西在皇宫中还是少碰为好,以免被别人抓下把柄。

  回到太子府,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一九二九焦急在门口等待着,好在没等多久南荣泽钰就回来了。

  “主子,您都要吓死我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二九露出焦急的模样说道。

  “在母妃那里多坐了一会儿忘了时间了。”

  “主子赶紧进来吧,晚饭已经在备着了,先喝点热茶吧。”

  南荣泽钰坐在位置上,思考片刻之后问道,“楚千秋还在江南吗?”

  一九将热茶端上来之后说道,“楚先生上个月回信说道,他一直在青州临川呆着,那边去年刚经历了大旱,今年情况好些了,还说准备过段时间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

  “他呀,就是个性子闲不住的,开个医馆都能东跑跑西跑跑。”

  二九一旁接话道,“那三九跟着他可享福了,能去好多地方玩呢。”

  南荣泽钰被逗笑说道,“早知道当初应该让你跟着他的,三九不想去却被拉着去了。”

  “主子怎么突然想起楚先生了?”一九接着最初的话题问道。

  “咱们去江南之后,凶多吉少,一切都要准备好。母妃今天说的没错,那里不比皇宫安全,真的出现了意外,不会有人帮我的。”就算他的心中仍对兄弟之情有一份奢望,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主子想要做什么?”

  南荣泽钰随手写了一张纸条,把这个东西派人送到,其他的都不要过问。

  “是。”

  十日后,是皇太子巡视江南出发的日子,从京城一路南下,南荣泽钰主动选择的是水路,水路要比走官道安全许多。送行的时候,京城城门处不少的大臣都亲自来,但另一侧却显得有些凄凉,只有南荣泽钰一九二九三人,还有一个赶马车的车夫,一个做杂活的杂役。这样的阵容很难让人想起这是太子巡视。

  

 

番外(二)

  南荣泽翰看到这幅场面,心中大快,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于将这个贱人赶去了江南,这走的时候容易,回来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大哥,这一去路途艰辛,我去央求了父皇,他还是不让你带兵,说是要秘密探访江南,不能叨扰,您一定千万要小心。”

  南荣泽钰看得出来这句话半真半假,但能说出这些话也算是不容易,他点头回道,“多谢四弟的关心。”

  其他人纷纷在四皇子后面说一些恭贺的话,脸上洋溢着恭喜,实际上都各怀鬼胎。时辰到了之后,南荣泽钰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上了马车缓缓朝着渡口去。

  二九坐在马车上打抱不平道,“平常那些人也没见谁那么殷勤,现在咱们主子要走了,一个比一个说得多,恨不得把所有恭维的词都用上,我看着都心烦。”

  南荣泽钰拍拍二九的脑袋说道,“好了,那些官员说不定真的有关心的呢,废了这么大劲来送我们,咱们就不要多想了,还是考虑接下来怎么办吧。”

  “主子,难道咱们真的要被流放了,二这么想心里有点难过。”

  “你别瞎想,现在正是七八月份,江南风景正好,咱们不如一起去江南转转,你们从小就没离开过京城,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好好享受吧。”

  从京城到渡口要将近三天的官道,还是在京城管辖的范围,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里暴露。

  南荣泽翰从城门回来,到了皇子府中,一进到屋中便觉得心里顺畅了许多。

  墨淮见主子这么高兴,低声说道,“主子,咱们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咱们这步棋可是一步大棋,就算他南荣泽钰命大没死在江南,回到京城中父皇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到那时候随便来个跟江南州府各官员秘密勾结,父皇这么个多疑的人,难道不会起疑心,这棋得一步一步下才好玩。”

  皇后宫中。

  皇后正在书房里练字,丫鬟在一旁行礼之后说道,“主儿,太子走了。”

  “让你去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奴婢问了,说是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钦天监说太子一直在京城中,从今年到后年有天煞与太子犯冲,让太子远离京城为好,而且还说这是一个好的机会让太子锻炼。至于不让带上随从,说是太子这一去不能将京城的人带过去,生怕触犯了什么。”

  皇后的手一抖,整个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墨迹,她将笔放好,将被墨汁浸湿的那张纸拿到了一旁,“钦天监现在的本事都这么大了,连这种事也都关了。”

  丫鬟赶紧跪下说道,“主儿,奴婢也不明白,但是皇上在朝堂上确实这样说的。”

  “去年冬天的时候,皇上生了一场大病,本宫记得钦天监说让皇上去良贵妃公众股住一段时间,这皇上的病就突然好了,这可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本宫从来没有相信过钦天监,可倒是真准。”

  “那咱们怎么办?”

  “去宫外面找人将这两件事好好查清楚,还有,这件事不准对外人说。”

  “是。”

  皇后将桌子上刚丢弃的宣纸又拿了起来,看着那一大片的墨汁说道,“皇上,您现在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

  到了渡口刚好是晚上,一九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一行人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住进了客栈。离开了京城,这别的地方条件就相对差一点,房间的大小连太子府一个下人的房间都比不上。南荣泽钰看了一眼后很快就接受了,“你们俩一个人不必都跟着我,轮流着来,另一个好好睡吧。”

  “是。”一九二九齐声答道。

  不知是这客栈的床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南荣泽钰躺下许久都没有睡意,一直在床上翻身,一旁的一九起身点起了灯。

  “主子要是睡不着,我跟您说说话吧。”

  “在太子府都没钰睡不着的时候,出来的第一晚反而心里不舒服。”

  二九见南荣泽钰脸上有些愁容,开玩笑说道,“这一个人睡不着,等主子以后有了太子妃肯定夜夜好梦。”

  南荣泽钰愣了一下才说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二九老实交代道,“那马车夫跟杂役经常坐在前面聊天,每次谈论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二九就想这肯定是聪明人才能听懂的,主子这么聪明,听完一定会笑的。”

  南荣泽钰摇摇头,这二九没比一九小多少,怎么说话做事差了这么多,一个成熟稳重,一个一直跟个小孩子一样。“这话以后还是少说。”

  二九挠挠头,“主儿,您都二十二岁了,到这个年纪都应该娶妻生子了,皇后娘娘很早就跟您说过,您好像一直没有留意过。”

  “我不是没有留意过,我只是还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动心的人罢了。”

  “主子以后肯定会遇到的,那时候就要风光把她娶回家,也给咱们太子府长脸。”

  南荣泽钰笑了一声,刮着二九翘起的小鼻梁说道,“你呀,天天就知道做美梦呢。”

  渡口处一直停着三五艘大船,南荣泽钰打算做一艘大船,混在人群之中也不会太扎眼。一九大清早就去渡口询问哪辆船最先走,到了渡口,乌压压一片人在等着船上管事的来。

  管事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姣好的绸缎,整个身体瘦瘦的,给人一幅干练的模样。

  “都别吵,管事的有话说,谁要是吵这船就不走了!”一旁一个大汉大吼着,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

  “咳咳,我来说两句,咱们这船,按照计划今天是要走的,就是现在到江南地区有水贼,船上又多派了人,人多了这成本也高,所以一个人多收一两银子,二十五两银子就上人,没有二十五两的那就对不起了。”

  想要坐船的无非是图个便宜,这水路比走官道差不多慢了十多天,就是便宜不少,现在一人涨一两银子,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怎么受的了。

  

 

番外(三)

  “管事的,这要涨也不是这次吧,咱们银子都准备好了,你提前没通知,我这一家七八个人,哪有那么多钱啊。”

  管事的说道,“这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只是传话的,你们爱坐不坐,水路上多了那么多水贼,没人保护你们,就等着在水里喂鱼吧。”话刚说完,一个鸡蛋扔在了他的脸上,管事的人整个头都布满了蛋清,下面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管事的大骂几句赶紧跑了出去。

  一九将船的路线打听好之后,又买了早饭才回到客栈中。到了客栈,南荣泽钰刚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听一九打听来的内容。

  “主子,那艘船既然加强了人保护,看来应该不错,咱们可以坐。”

  “嗯,路上只求没有什么事。”

  虽然涨了一两银子,去坐船的人依旧不少,一九定了三个上等房间,他们都是第一次坐船没有经验,也就知道房间越好越不容易晕船。

  大船上人差不多满的时候,开始往江南进发,缓缓驶出港口的时候,南荣泽钰欧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人流和脚下的江水,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连行了十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最开始的晕船也在习惯之后没有那么明显。船每过三五日就会在一个港口停留一天,船上的人可以下去转悠卖谢生活用品和当地的吃的,大船则是补充食物。

  一九留在船上看着东西,南荣泽钰带着二九下船去买些吃的。这个地方叫沉林镇,南荣泽钰本想询问当地人已经到了哪个州府,结果这个镇子上的人众说纷纭,有的说在荆州,有的说在晋州,还有的说不知道,镇子上很多人的口音也都不一样,可见有多么杂乱。

  “唉,这船上也不知道多买一些蔬菜吃食,都是第一天第二天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和肉,后几天只能吃些腌肉还有海带。下船之后坚决再也不吃海带了,主子也跟着受苦了。”二九抱怨道。

  “在宫中确实不会这样,可那些没有钱的人连新鲜的菜都吃不上呢,你就别抱怨了。”

  沉林镇紧挨着港口,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是靠着停靠在这里的船买东西挣钱,买家多,卖家也多,里面的东西还不算贵。船上最难熬的就是每天数不完的时间,南荣泽钰让二九买了不少糕点还有杂书,等在床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海边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深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穿着鲜艳的人基本上都是从船上下来买东西的,卖家就是凭借穿着来判断客人的。正在一家小店买着坚果的时候,前方一抹红色令人不得不注意。

  “穿大红色的人还真是少见,难不成是成亲的?”二九边啃着一个核桃边伸着头问道。

  “恐怕不是,应该就是个下船买东西的。”

  二九更加好奇了,抱着怀中的东西向前走了几步,瞅着那人的背影绕到了前面,定住看了几眼才撒开腿跑回来。

  “主子,那是个男人呢!”

  “男人有什么稀奇的。”

  二九大惊小怪道,“在京城还没有哪家公子敢穿成这样呢,大红色的衣服也着实少见,刚才我看见那个人的模样,可好看了。”

  南荣泽钰侧过脸看着红衣男子的方向,刚好那红衣男子也侧过头望着他,两个人的视线直接交汇。

  虽然只见到了半张脸,风岚笑对那个一身白,腰间别着一枚精致白玉佩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子,您的两斤瓜子好了。”

  连伯见自家教主没有任何反应,接过瓜子谢过之后说道,“主子,咱们该走了。”

  风岚笑才回过神,“刚才那边有个人看我。”

  连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性,连忙说道,“主子,或许只是巧合,咱们赶紧走吧。”

  “嗯。”

  回到了船上,南荣泽钰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身穿一身红的男子,可谓是令人惊艳,他的内心好像被激起了一丝波澜。尽管只远远望了一眼,好像感受到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时候管事的路过了,给他塞点银子问什么时候能到,还有现在已经到哪了。”南荣泽钰嘱咐道。

  管事的平常从来不来船舱,要不是亲眼见他上了船,大伙儿都以为他不见了。刚好晚上的时候,管事的路过他们船舱的门口,二九按照主子的嘱咐问了一下船上的情况。

  “管事的说今天咱们到的那个地方因为荆州和晋州都抢着要,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确定到底谁管辖,毕竟管着这一片港口可是个肥差事呢。”

  “所以想要归属荆州的就说自己是荆州人,想要归属晋州的就说自己是晋州人,难道州府都没有对这种事情管辖,朝廷规章制度不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吗?”南荣泽钰质疑道。

  “按理说是应该这样,但真正实施下去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荣泽钰没想到刚出发这段时间就发生这些事,往下的路恐怕会越来越难走。

  “我还打听到,说是大船到了晋州就会停靠三天,主子,咱们要不要下去,皇上也没说您去江南哪里,咱们可不能一直在船上耗着。”

  一旁的二九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在船上呆腻歪了,所以想下去玩玩是吧。”

  二九委屈道,“哪里有,我不过见这船上左一个咸菜,又一个海带的,倒不如去下面走走转转,也好过在这里遭罪受,你没看主子的脸都比出发前白了不少,都是在这船上吃的不好导致的。”

  南荣泽钰无奈摇摇头,“你们俩不要说了,到了晋州咱们就下船吧,骑马在路上走也不错。”

  晋州是东部地区一个非常盛大的港口,光是船要靠岸的时候找个位置都过了大半天。渡口管事的说这时候正船多,想找个停靠的地方都不容易。等船稳当停好之后,一九二九带着行李,三人在不起眼的人群当中走着。凹凸不平的路走起来虽说有些不舒坦,到底也在陆地上。江南之乡一片繁华,望着这延绵无尽的城市,南荣泽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你们俩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叫我公子,咱们带的银两足够,就别惊动旁人。”

  “是。”

  

 

番外(四)

  晋州城里人员嘈杂,南荣泽钰一行人找了个靠近小河的客栈住下,在客房里刚好能看见小桥流水人家。靠南边的地方比不上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但也显现出富庶的样子。

  初来乍到,南荣泽钰正在路上打听着晋州的情况,前方一片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二九正在一个果铺子看着新出的香果,见自家主子往前走,赶紧扔了东西跑过去。

  “哎呦呦,这小姑娘家的太可怜了,卖身葬父呢。”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骗人的,我前几年听说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进了大户人家当丫鬟,最后偷了不少银子远走高飞,这路边的人终究还是不靠谱。”

  “这事情哪有这么巧合,我看这姑娘家的,应该也没啥事。”

  南荣泽钰等前面不感兴趣的人走开之后,才小心往里挪,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姑娘正跪在地上,旁边的一块白布上写着幼时丧母,如今又丧父,家中无钱给父亲买棺材,所以来卖身葬父来了。

  这种事在京城也不是没有,人们不过是看看就罢了,真想要下人的,也就好心花些银子将人带回家了。

  二九喘着气挤到南荣泽钰旁边,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有些悲痛,正要准备掏银子的时候,南荣泽钰挡住了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走了。

  二九又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主子,您刚才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买丫鬟吗?”

  “这种事情普天之下多了去了,我又能管几个,况且我们这次出行特殊,人越少越好,你找个人盯着,等这个姑娘到了好住处知会一声就成。”

  “是,我刚才以为主子要收了呢。”

  南荣泽钰一脸无奈道,“你就这么想女人啊。”

  二九还在后面懊悔呢,他不该随便揣摩主子的心思,听到女人这两个字,赶紧追上去解释,“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

  江南几州的地图已经在手,南荣泽钰正考虑下一步去哪里的时候,一九敲门从外面进来,面色沉重在一旁站着。

  “怎么了?”南荣泽钰放下手中的地图问道。

  “出事了,上次您让跟踪的那个姑娘,本来是被一个看起来有钱的人买回去做丫鬟,接过三天后却在城南的交易市场出现了。我去打听一番,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据说城南那片地方,私下里做着贩卖人口的交易。”

  “贩卖人口?”

  “是。”

  南荣泽钰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贩卖人口是开国的时候的事,现在几百年过去了,早就不允许,在这里怎么又出现了?

  “有没有问清楚贩卖人口是做什么?”

  “打听了一些,说是东部打渔的壮年男子,因为打渔的风险大,很多男子娶不到媳妇,也没有人愿意当寡妇,那边人还爱要男孩,所以就有人从其他地方贩卖女人过去。”

  “放肆,国家明令禁止,那些人都当耳旁风吗?”

  一九察觉到主子语气的不寻常,赶紧跪下来说道,“剩下的就不知道了,那些人见我不是本地人,也不敢多说,只零碎说了这些。”

  “你先起来,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这样,你先找人继续打听,不可坐以待毙。”

  一九退下去之后,南荣泽钰在窗边坐了许久,突然觉得貌似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事情他并不知情。

  末了,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了‘贩卖人口’几个大字,在大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张纸上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写。

  再次走在街上,周围商贩的吆喝声,小孩子的玩乐声都有些不一样了,南荣泽钰走到一个饺子摊前,对着商贩说,“来一碗饺子。”

  “好嘞,您要什么馅的?”

  “都可以。”

  “那咱家就给您最好吃的猪肉大葱馅的,客官您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饺子摊说是卖饺子的,实际上就一个架子车摆的摊位,旁边几个小板凳两张木桌子给客人坐,南荣泽钰望着凳子上的污渍,还有光着膀子满头大汗散发着味道的男人,独自站在了一旁。

  一九跟在他后面问道,“主子,您要是想吃,前面有个酒楼,咱们要个房间吃多好,干嘛非给这些人一起挤来挤去,站在这路上灰尘多脏。”

  南荣泽钰小声说道,“咱们既然想要查事情,还是在这里好些,你先去前面酒楼打包些饭菜带回去,二九在客栈要等急了。”

  “主子,您不能一个人。”

  “你放心去吧,这里是闹市,人多,我不会出现什么事的。”

  一九知道是这个理,仍旧不愿意离开,主子一个人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你们啊,总是把我看成一块宝,生怕在哪里嗑着碰着了,也不知道是惯你们养成的习惯,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你赶紧回去吧。”

  一九走之后,南荣泽钰看着旁边的桌子没有人,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板凳坐了下来。这小巷子之中散发出来的市民气息还挺新奇的,就是不知道等下端上来的饺子味道怎么养。

  “客官,您的饺子好嘞。”

  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南荣泽钰闻着还算不错,刚好这时候来吃饭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摊主找了个空凳子坐下来喝水。

  “您这饺子味道还真不错。”

  “您喜欢就成,我呀,没什么本事,也就只会做饺子了。”

  “这年头日子过的可还成?”南荣泽钰尽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每说一句也要斟酌半天,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什么成不成的,饿不死也撑不死。”

  “此话怎讲?”

  “唉,这几年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过,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了。”

  南荣泽钰不解道,“这晋州城靠渡口,人员过往多,怎么着也不至于日子难过啊。”

  摊主摇头,“你这一看就是外地人,这人是多,只可惜赚的钱都不用在自己身上。”

  “你得意思是···官府?”

  摊主一听是官,赶紧瞅着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将南荣泽钰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才说,“您还是少说两句,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呢。”

  

 

番外(五)

  “百姓的日子难过无非是上面给的压力大,难不成连说这个都成了问题?”

  “你还真别说,真被别人听到了,可就是件麻烦事。”

  朝廷虽说注意百姓言论,不至于连谈论这些都不行,倘若这些个都禁止,那要兼管又有什么用。

  “麻烦是什么?”

  摊主也不确定,只得说道,“我之前听过有的被送进州府大牢里面坐着呢。”

  南荣泽钰显然不相信,这晋州的太守是心胸多么的狭窄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贫民发脾气,大牢到底有多大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害怕。

  吃完一碗饺子,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块碎银子递到摊主的手里便走了。

  摊主望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赶紧追上去说道,“一碗饺子只要五文钱,您给多了。”

  “不多,剩下的就当是你给我说这么多的报酬,饺子不错,有时间还会再来吃的。”说完南荣泽钰迈开脚步往客栈的方向去,留下定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摊主。

  “真的是泥菩萨显灵了啊!”摊主握着手中的银子说道。

  在晋州住了些时日,南荣泽钰正要西去荆州的时候,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路过饺子摊的时候,看那熟悉的位置一片空荡荡,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停车。”一九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去问问那饺子摊主去了哪里?”

  一九跳下马车,朝着旁边卖面条的摊位问道,两人交谈片刻。

  “主子,旁边的人说他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据说是赋税没有交齐,前几天又因为说了些大不敬的话,现在正被官府盯着,一家人都不敢外出。”

  南荣泽钰联想起那天他和摊主说的那些话,赶紧从马车里下来,“我去看看。”

  询问了摊主的家,南荣泽钰一路问人从巷子里穿过去,最后到了一处矮小的房子里,从院子外面能看到里面的萧条。而门口则有两三个穿着盔甲的人守着,旁边的房门紧闭,大家伙都不敢出来。

  “这里面人是怎么了?”

  官兵瞥了南荣泽钰一眼,“你管什么闲事,滚一边去!”

  南荣泽钰执意问道,“听说他们家赋税没有交齐,他们欠了多少?”

  “十两银子。”

  南荣泽钰从荷包里掏出来十两银子递到官兵的手中,“这是他们的赋税,我代交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

  官兵拿了银子之后脸色是好了一些,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这十两就当是我收的办事钱,你再给十两这赋税就当是交全了。”

  “朝廷法规没有这样的吧,就算是请你办事,也没有五五开这回事。”

  “你什么人,竟然敢这个语气说话,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我只是将道理讲明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扑通一声,南荣泽钰被官兵一脚踢在地上,月牙白的衣服瞬间染上了灰色的印记,“你小子竟然在这跟我讲道理,老子给你说,在我这里老子就是王法,来人,将他绑走,就说污蔑官兵让他坐大牢,那卖饺子的也一并带走,就说两人同流合污。”

  一九赶着马车到了摊主家的时候,全然不见自家主子的身影,他正要上前询问摊主家的妇人哭着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你干嘛跟着来呢,我一个人倒霉就好,没想到还连累着你。”摊主说道。

  南荣泽钰坐在一堆枯稻草里,自嘲道,“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入狱。”这州府的大牢不知道有多大,从进来到坐在这件牢房,每间房都坐着人,可想而知这里面关着有多少人。

  “我看你不像是晋州人,您怕是从外面来的,不懂这的规矩。”

  “确实不懂,不过是对那官兵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就到这里了,也算是一种倒霉吧。”

  摊主叹气道,“那日本不该跟你说话的,不然也不会有如今这些事。”

  “我反而感谢你说的那些,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国家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是你让我明白了我想多了。”

  “安居乐业,百姓和乐,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一年的赋税都够我全家人吃一年的饭了,倘若不是我父母年迈儿女尚小,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到了吃饭点,狱卒从外面端来一碗白粥,一个馒头,还有一小碟的咸菜,送进去之后嫌弃地又退了出去,仿佛里面的人都是得了瘟疫一般。

  南荣泽钰望着已经发馊的饭菜还有上面飞舞的苍蝇,只动了动筷子便不说话了。靠在稻草上,晚上的月光从大牢上面的小窗户透出来,他算着自己刚出来十多天竟然就进了大牢,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

  一连两三天,那些狱卒除了送饭的时候来,其他的时间根本都是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关押在里面的人在狱卒不在的时候都靠在里面聊天,摊主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跟周围的人打熟之后,将他们进来的钰男银都摸了个透。

  “你猜对面那个穿白色长袍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

  “据说他不过是有天晚上起夜的时候说晚上官府也不派人巡逻,这谁家一不小心出事了也没个人能评理,第二天这话传出去直接被抓来了这里,每过些时日被派去审问,他就是不承认夜间能没有巡逻的官兵,据说都进来大半年了。家里也没有什么钱财,买通不了官兵将他放出来。”

  南荣泽钰不禁吸口气,看着这满屋子被关着的人,有多少是多说了一句话或者多做了什么就被关进来,“官府抓那么多人以儆效尤,百姓们真的是被折磨死了。”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整个大牢瞬间安静下来,南荣泽钰也赶紧闭嘴,一个身材微胖,神采奕奕的穿着官服的人从外面走来。

  走到南荣泽钰面前,往里面瞅了一眼说道,“刚才说百姓受折磨的人就是你吧。”

  南荣泽钰抖抖衣服上的稻糠,举止依旧透露着优雅站起来,“敢问大人,您无缘无故将这些人扣押在这里,难道不是一种折磨?”

  

 

番外(六)

  旁边的官兵正要拔刀被拦了下来,“本官做官十多载,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黄毛小子教训了。”

  “大人,无论我有没有当过官,按照律例,您就不应该这样做。”

  “哼,那你说本官应该怎么做呢?”

  “释放这些人,赋税降低不多手,体恤爱戴百姓,时刻调查民意,顺着百姓的意思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刚收刀的官兵又拔出刀来,指着南荣泽钰的胸膛。“这是晋州太守齐大人,还不下跪。”

  “跪是一种大礼,遇见父母者跪,遇见长者跪,遇到清官跪,你既然不属于任何的一项,那我又为何下跪呢。”

  齐太守瞅着眼前这人的气度,摸着嘴边的小胡子说道,“我来晋州这几年,能跟我这样说话的还是头一个,看你这穿着不像是普通子弟,报出家门来咱们有话好商量。”

  南荣泽钰直视说道,“无家门。”

  齐太守第一次有耐心说道,“本官不想让你误会,咱们要是能攀上点关系,今日不过是本官误抓了人,您误骂了本官,就算是扯平了,您要是不说的话,恐怕就有苦头受了。”

  “大人,这就是您对待人的方式。”

  齐太守见这人虽然衣着气质不错,不敢自报家门恐怕也就是个小门小户溺爱子女教导成这个模样,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前架着南荣泽钰往外面走,摊主在后面望着这情形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也被抓走。

  这一切好像都在预料之中,南荣泽钰知道自己这样说的下场,他就是想查明到底什么情况。

  等到了目的地,一切却出乎他的意料。

  从小在深宫,经历过的不过是文人之间的斗争,面前的刑具让南荣泽钰不禁心惊,“你们就随便对人用刑?”

  “什么随便对人用刑,你都已经辱骂我们大人,没有乱棍打死已经最好了,就祈祷着留这条小命吧。”

  满屋的刑具还有很多干涸的血液看着让人胆颤,南荣泽钰被绑上铁架台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之前在皇宫经历的不过是一种最简单的游戏,他们都会很好的隐藏自己,不让别人发现阴暗的一面,而在这里,所有人就像是勇士,他们敢于用他人的鲜血证明自己。

  一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自家大人入狱,又得知拿钱可以买通狱卒赶紧带上银两去了州府大牢。

  “你们俩要干什么,这里不准人过,赶紧到一边去。”

  一九从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狱卒的手中,“大哥,您行行好,我家公子被困在里面了,我们正准备救人呢。”

  狱卒收了钱自然好说话,“你们家公子张什么样?”

  “穿着团文样月白色的衣裳,大概这么高,看起来挺清秀的。”

  狱卒恍然大悟道,“你说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了,现在已经在刑房了,他冲撞了大人。”

  听到这话,一九二九都要吓死了,他们公子平常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突然冲撞人到刑房里了呢?

  “快点,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俩的脑袋掉十回都不够的。”

  二九在后面气喘吁吁跑着,两人跑了许久才到刑房,刚到刑房的外面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一声尖叫,两人被吓的挺住了脚步。

  “你说主子不会被用刑吧?”

  “你瞎说什么呢!”一九带着银子到门口,说明来意给钱之后被带到了刑房里面。

  “这礼怎么比京城还重,一个狱卒给十两,咱们还没到里面倒是把钱花完了,要是出来的时候还要给钱,恐怕连裤子都要脱的不剩了。”

  “小心说话,就算是一百两也得给,主子在里面咱们得想办法救出来。”

  南荣泽钰已经痛得晕了过去,身上被鞭子抽的痕迹十分明显,不少地方还有鲜红色的血液往下流。

  “这可真是头犟驴,被打的这么狠一声也不吭,你在这等着,我去喝口水歇歇。”

  屋里正等着交接之后去喝水的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影,正要出去几个人跟了进来,“这是来赎人的。”

  “兄弟,你这就不对了,他可是顶撞了大人,咱们不能轻易放人。”

  狱卒拉着他悄悄走到一边,“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们说知道放人就给一百两银子,咱们这放的人还少吗,不过是两三句话的事。”

  “你确定没事?”

  “没事,这事我都做了多少回了,不怕。”

  一九二九将南荣泽钰抬出来的时候,刚见到阳光那一刻,南荣泽钰睁开了双眼说道,“你们俩来了。”

  二九红着鼻子说道,“主子,您怎么突然就进去了,看这身上伤的,马上就到医馆了,您忍着点。”

  南荣泽钰强颜勾着嘴角说道,“我有分寸,没事。”

  “还没事呢,这血都流了多少了。”

  剩下的南荣泽钰就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有人给他上药盖上被子,然后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是他小的时候,所有年满六岁的皇子都进尚书房读书识字,他当然也在里面。可是他和七弟不允许去练武,朦胧之中,他跑去问父皇为何不让他们习武,父皇说这宫中的杀戮太重,不能让所有人的手都沾上鲜血。

  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耳边却听到了二九的声音。

  “主子,您终于醒了!”

  南荣泽钰看着陌生的房间配置说道,“这里是哪?”

  “晋州城的一家小客栈,一九就近找了个地方先住下来了,旁边就是个医馆,能方便换药。”

  南荣泽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顺便把一九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嘞,主子您现在正要大补呢,我去买只母鸡让小二给您炖汤喝。”

  二九前脚刚走,一九从外面进来顺便将门关上了。

  “还是你细心些,二九整天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主子放心,他比我小两岁,到了年纪自然就懂了。”

  南荣泽钰将自己的心事说道,“我本来想着进大牢也无妨,公然对人用刑也能忍受,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身在高处的时候看不到下面的情况,现在真的来了倒是一时接受不了。”

  “主子,这种事情谁又能预料到?您就算再想知道也不能亲自去实验啊。”

  “就像是一个空壳的木头,虽然外面还完好无损,实际上里面已经全部都坏透了。父皇要是知道江山基业到了这个地步,会是什么心情。”

  

 

番外(七)

  等伤情好的差不多后,三人才上路去荆州,有了前车之鉴,在道路上走的时候,他们都很少与官兵打交道。只是刚出城的时候,后面就有一群人跟着。

  皇宫,良贵妃寝殿。

  “母妃,下人传来消息,说是南荣泽钰在晋州因为顶撞太守被送进大牢,用刑出来之后满身的血。”

  良贵妃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说道,“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茶好像就是更香些。”

  南荣泽翰也心情大好道,“在皇宫的时候一种规矩,到了地方又是另一种,没有人在他身边庇护着,料他过的也不如意。”

  “你父皇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

  “父皇好像一直不放在心上,咱们差不多能动手了。母妃不必担忧太多,就算是被发现了又能怎么着,随便找个地方官员当替罪羊,咱们都好好在宫里呢,怎么算也算不到在咱们头上。”

  “那就赶紧处理了,省的夜长梦多。”

  “儿臣明白。”

  ——

  路上刚下过雨,因为躲雨小半天的时间没行路,等天色黑的时候还没有到驿站。

  “主子,咱们恐怕得等到下半夜才能到驿站了。”

  “无妨。”

  只有马车的声音在官道上行驶,四周挂着的灯笼在马车上显得如此的耀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我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南荣泽钰仔细听着,确实有重叠的马蹄声从马车的后方传来,现在正是人少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未可知,他掀开帘子问道,“还有多久能到驿站?”

  “不到一刻钟,主子再坚持一会儿。”

  “二九,将马车上重的东西都扔下去,快点到驿站,那里人多眼杂,他们不会贸然动手。”

  “说不定他们就是夜行的人,咱们不必惊慌。”二九没底气说道。

  马蹄声愈来愈近,车上的人都能听到马儿飞奔的喘息声,二九掀开马车后面帘子的一角,刚从缝隙里面看,反射的刀光吓的他往后缩了缩,“后面的人带着刀。”

  南荣泽钰面色沉重,看来对方是有备之人,“实在躲不过就硬碰硬吧,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我。”

  “主子,您别想了,万一真的只是江湖人,咱们也能侥幸逃脱。”

  话语刚落,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后面传来,南荣泽钰将二九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个长刀片深深刺进了马车的木头上。

  “快下马车!”

  南荣泽钰推着二九下了马车,下一秒马匹便被几个短剑削断了马蹄,一瞬间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官道上。

  一九也被受惊的马儿甩了出去,三人背对背站成一个圈,迎面而来的是四五个穿着黑色紧身衣带着面罩的杀手。

  “你们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直接出剑逼迫三人,一九从剑鞘中拔出短剑挡在南荣泽钰的前面,可惜三人在武力上都不佳,连还手的机会都很难,勉强在混战中将伤害降到最小。

  前后两人夹击,南荣泽钰将累赘的外衣脱下来,手持短剑防御着身体要害,终没有躲避过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鲜血已经满地了。在他的身后,一九从背部挡住了黑衣人的穿刺。

  “主子,咱们今天会死在这了。”一九忍着背上的伤痛说道。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被人袭击,现在又是鲜血满地,南荣泽钰一霎那突然觉得没有习武也许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离开了皇城,没有大内高手的保护,他就像是一个刺猬,却将最柔软的肚皮暴露给了别人。

  二九的身上也满是鲜血,黑衣人不依不饶,刺向眉心的时候,南荣泽钰闭上了双眼。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却传来戏谑的声音,“你们打架也不挑个好地方,也不挑个好时候,非要在这里,吵的小爷我半夜都睡不好觉。”

  不远处的马车顶上,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执着一把长剑。

  “你们几个也太会欺负人了,人家三个明明不会武功的,你们还四五个人来,今天我得替天行道了呢。”

  红衣人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上一刻钟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都解决了,跟我回客栈吧。”

  风岚笑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你右腿受伤了,我来背你吧。”

  南荣泽钰答道,“多谢出手相救,今日之恩感激不尽。”

  “说感激还早着很呢,不过是几个黄毛小贼打扰了我睡觉。”风岚笑正在驿站里休息,多年来行走江湖对刀剑之声尤为敏感,打杀的声音在耳边及其放大,出去看了情况,却意外的发现那被困的男人似曾相识,像是半个月前的那个侧脸。

  南荣泽钰被扶起来之后,风岚笑想都没想一把抱住他往客栈方向走,怀中的人却不淡定了。

  “你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合乎礼节。”

  “江湖之人不懂得礼节。”风岚笑笑道。

  “你我均为男子,授受不亲,还请兄弟放我下来。”

  “这样你舒服我也舒服,要是兄弟觉得不舒适的话,就赶紧将脸埋在我的胸口,这样即使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是谁。”

  南荣泽钰听到这话双眼不可思议的放大,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二九身上都是皮外伤,他背着一九跟着前面的身影走,嘴里喃喃道,“那红衣公子真是厉害。”

  到了客栈,小二正躺在柜台上打盹儿,风岚笑明显没有要叫醒小二的意思,直接抱着没人到了自己的房间。

  “劳烦兄台下去让小二开两件上房。”

  “你今晚就睡这吧,伤势很重,刚好我带了一些药,赶紧清理一下。”

  南荣泽钰对风岚笑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刚才被抱得不愉快全部消散了。“多谢。”

  二九跟一九找小二开了房又让送热水到房中,风岚笑趁着这档子空隙赶紧敲开了连伯房门。

  “教主半夜可是有什么事?”

  “我救了一个人,你带着的外伤药赶紧拿出来。”

  

 

番外(八)

  连伯听到之后一脸的严肃,“教主,您怎么随便救人呢,要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现在正是危急关头呢。”

  风岚笑二话不说直接去行李中翻弄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谁,而且你知道我救的谁吗?”

  “谁?”

  “上次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穿着月牙白一身秀气的公子,他遭遇刺杀被我救下来了,这肯定是缘分。”

  连伯听到这倒是放手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教主喜欢的自然是好的,只是您的身份不能暴露,咱们大业还在进行中呢。”

  “给那些冤屈之人伸冤的事确实是大业,但这终身大事也是大业,连伯你得兼顾,不能总想着教中的事,你教主我娶得媳妇才是头等大事。”

  连伯见风岚笑这幅小孩子开心的模样,无奈摇摇头,他也希望教主能找个合适的人共度下半生。

  风岚笑用热水将南荣泽钰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从瓶子中倒出药粉均匀涂抹在南荣泽钰的背上,边涂边花痴脸摸着紧致的皮肤还有小蛮腰,这人怎么能长的这么符合他的胃口!

  南荣泽钰刚开始还觉得只是正常的上药,后来发现身上的那只手到处的乱摸,差点摸到臀部以下的时候,赶紧翻身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眼神凛冽说道,“你在干什么?”

  风岚笑一幅干坏事被发现还不承认的样子,理直气壮说道,“我给你上药呢。”

  “那管好你的手。”

  “我一直都管的好好的。”风岚笑正要继续上药,南荣泽钰一把将他拉开,“我的随从在哪里?”

  “他们两个人都受伤了,我带的人正给他们上药。”

  南荣泽钰显然对眼前的人有点不信任,“你为何要救我们?”

  “想听实话吗?”

  “说。”

  风岚笑靠近南荣泽钰的身体,在他的耳垂边轻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南荣泽钰一把推开他。“兄台,这种事情不可开玩笑。”

  风岚笑依旧无耻道,“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从那天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难道能阻止我对你的喜欢,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你还一直盯着我看呢。”

  南荣泽钰穿好衣服道,“天要亮了,兄台赶路吧,我们还要在这里休整一下。”

  “喂,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都不表示一下?”

  “没有什么好表示的。”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留下呆若木鸡的风岚笑,这美人,说走就走了?

  风岚笑下楼的时候,南荣泽钰正跟小二商量着订房,他将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就你这样,那些黑衣人要是过来杀你,你还能解脱吗?”

  “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有人要杀你,我来救你,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南荣泽钰质问道,“这天下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想把每个人都杀了。”

  “没脑子,这么多人想要杀你,你还不知道自我保护。”

  虽然是无心的一句话,听到南荣泽钰的耳中却像是一种羞辱,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径直上楼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二九跟在后面,见主子心情不好,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

  “他说的没错。”过了好久一句话冒了出来。

  “什么没错?”

  “为何有人想杀我,我却在这坐以待毙。从小我就被教导胸怀要大度,对别人一定要宽容,母妃还有太傅都说不必为那些事所困扰,我是太子,要平衡群臣与皇族之间的关系。为了达到这个要求,什么时候我都要求自己拿出气量来,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多少人想要害我。皇上对我也冷漠,我坐这个位置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九被这些话说的一愣一愣的,“主子,您一直做的很好啊。”

  南荣泽钰苦笑道,“好,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利益支柱罢了。”

  在皇宫里许久都想不通的事,出来之后都变得如此简单易懂了,“去联系咱们的人,他们等我太久了。”

  “太好了,咱们终于能反击了,我早就看很多人不顺眼了。”

  “不是反击,只是自卫罢了,让他们暗中不动,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

  风岚笑离开客栈之前千方百计的磨蹭,南荣泽钰只好告诉他自己单字一个钰,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不然这个人是不愿意走的。

  “主子,风公子虽然性子上有些野,到底还是不错的,您就别计较了。”二九望着风岚笑的背影说道。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偏袒了。”

  少了一个人在身边天天叫嚷,南荣泽钰终于能静下心来理清头绪。那日袭击的黑衣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定是有人指使,他身边最希望他能死在江南的恐怕就是南荣泽翰了,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是那样,或许那点兄弟情就用不到了。

  “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到母亲的手中,咱们去荆州吧,顺便去青州看看。”

  走在官道的时候,他们比以往更加小心,到了荆州城,南荣泽钰比上次有了经验,直接去探查太守的底子。

  “听说荆州太守是个好吃懒做的,百姓都说成这样了,怎么没有人去上报,有点可疑啊,那些暗卫闲着没事呢,找点事给他们做。”

  一九有点不可思议,“主子,您终于动手了。”

  “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皇后之前跟您说了那么多遍,您都没有这番意愿,风公子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您就改变主意了,他可真是个贵人。”

  南荣泽钰一想起那个一脸天真烂漫童叟都欺的微笑,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别说他了,抓紧做事吧。”

  一九自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窘迫,小心思开始泛滥起来。

  不日从京城传来了书信,南荣泽钰看了书信之后,随手点燃扔在了地上。

  “主子,怎么了?”

  “南荣泽翰如今在京城可谓如日中天呢,父皇对他还真是有信心,不少人竟然说有改立储之事了。”

  “您是太子,四皇子不过是皇子,主子不必焦灼。”

  “我焦灼什么,皇上对自己这个儿子这么有信心,我在这里碍不住他的眼。”

  

 

番外(九)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痛是假的。皇后暗中查明了他被流放江南的原因,南荣泽翰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从江南大旱到群臣进谏最后钦天监再胡乱吹捧,皇上这么轻易就让他来到江南。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不受重视呢?

  抓住荆州太守的小辫子后,那老狐狸很快就全盘托出了,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必须手握重兵,而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屯兵,皇上估计想不到他觉得最木讷心善的太子如今会做这些事吧。

  进入青州境内之后,无意外的又有一批黑衣人进攻,方式跟上次的一模一样,只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一个非常偏僻的路上行凶,暗卫在适时的时候出手,三人就像无事一般继续前进。

  “主子,前面到了客栈,恐怕里面还有埋伏,您务必要小心。”

  “客栈里面你们能不动手就别动手,眼下还是隐藏实力,这些人用江湖手法掩盖一下,务必不让他们查到。”

  “是。”

  母妃留下的这批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有用,这批黑衣人的来历也已经摸清楚,不过是南荣泽翰想让他死在江南,可惜他不会让他如愿,回到京城才会是真正的开始。

  青州内的驿站倒是比其他地方都显得有特色,晚上到的时候外面挂着灯笼,还有铃铛被风吹拂下响亮,晚上静的有点吓人。

  “你们俩先把马喂饱,不吃半个时辰不准回来,咱们明天还要赶路。”

  上楼梯的时候,脚步声十分明显,等上到了二楼,刀剑声从耳旁传来,南荣泽钰一转身,一把刀射进了后面的屋门上,驿站的窗户被风吹开,南荣泽钰对外面的人摇摇头,直到最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人从房间走出来,将他解救下来。

  程慕见眼前之人狼狈的模样,正要仔细询问,南荣泽钰拖着满身是血的衣服下楼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一九二九从马槽来到正门,见主子浑身又是血,吓的赶紧牵上马车离开了驿站。

  “这些那些黑衣人回去的时候该汇报差点得手了。”

  “主子,您何必每次有拿自己冒险。”一九仔细擦着伤口说道。

  “想要让南荣泽翰放松警惕罢了,放心,我会留着小命的。”

  江南两年很快就过去了,离南荣泽钰回京的日期也越来越近。这两年江南各州都转了一遍,黎明百姓的疾苦也全部都看在心中。太祖刚建国的时候曾经会每几年巡视,现在这个制度早已经被遗弃。地方官员的贪污收税还有盐铁大头的钱财全部进了贪官的口袋中,朝廷上知道这种事的人因为牵连太多不敢贸然触动,不知道的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整个国家上行下效,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理。

  马车快要进京城的时候,南荣泽钰嘱咐道,“你们俩这两年也长进了不少,但在外人方面万万不可暴露,权当我是一个落魄不受重视的太子你们不过是按照规矩服侍的。”

  “是。”

  两年不归,京城似乎已经忘记了太子的存在,迎接的人也就只有昔日来往的老臣,南荣泽钰倒是不在意,越是这样不受重视越是能让他的计划尽快实现。

  “臣参见殿下,恭祝殿下凯旋归来。”

  南荣泽钰赶紧将定国公扶起来,“这样的大礼可受不起,按照辈分您都是爷爷辈的,小辈怎么能受得起这样大的。”

  “殿下应得的,臣在京城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殿下归来,如今这桩心愿终于了解了,臣从今日起怕是能睡个好觉了。”

  “定国公,本宫不在的时候,对京城发生的事也不了解,如今什么局势了。”

  定国公一脸的堪忧,“殿下,皇上怕是要对您失去信心了。”

  “南荣泽翰又做了什么?”

  定国公还是第一次听闻太子直说四皇子,以往都是以礼相称,“皇上偏爱良贵妃,也是爱屋及乌啊。”

  “没关系,太子之位坐久了也没那么舒服,可也不是谁都能坐上的。”

  回到京城已经是深冬,光是看京城贵族攀附的模样,南荣泽钰可谓真正见到了他这个四弟滔天的本事,竟然短短两年笼络了这么多人心,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二九正在跟自家主子穿家宴的服饰,正要戴上桂冠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口谕,说是太子刚从江南舟车劳顿回来,怕会有身体不适,今年的家宴就免了。

  身上黄色的礼服这一刻看起来竟有些扎眼,二九叉着腰站在外面跟小太监理论,那小太监倒像是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会点头和摇头。

  “二九,回来吧,这天寒地冻的,去到那里耗时耗力,还是在家中好。”

  “主子,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家宴,皇上不让您去到底什么意思啊。”

  “既然不想让我去,我也不想碍眼,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弯月当空,南荣泽钰安慰自己这是暂时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想起小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所有人在宴会上欢快作乐,如今却是这番光景。

  寒风凛冽,等时间差不多他正要回屋的时候,院子里却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小钰钰,你真的让人好找啊~”

  南荣泽钰眉头一皱,“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跟你一起过年呢。”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俩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南荣泽钰往回走,风岚笑一把拉住了他,“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权势,我在乎家族,我在乎很多人。”

  “那我只在乎你。”

  就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没有波澜的水潭中,激起了千层的浪花,“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只知道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的命中天子,我一路北上才找到你,是不会那么容易松手的。”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愿意?”

  风岚笑自信说道,“当然。”

  “好,那你就跪在这雪地里吧。”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回了屋中,风岚笑看着积着厚雪的地上,默默跪了下去。

  

 

番外(十)

  “舍不得膝盖套不得媳妇。”风岚笑在心中鼓励着,反正他是认定了,跪就跪呗,以后跪的时候恐怕还多着。

  除夕夜刚过了午时,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慢慢雪花变大,最后鹅毛大雪满天飞,风岚笑没想到外面这么冷,早知道他就多穿点来了,最开始还能感觉到冰冷,最后都觉得身体都不在了。

  外面有个人跪着,再加上一夜的梦魇,南荣泽钰很早就醒了,从窗户往外看,一团白色立在地上,还能隐约看到里面的红色。

  他叹了口气,走到风岚笑的面前,用手指弹着他的脑门,“进来吧。”

  “小~钰~钰~”刚说完这几个字,风岚笑就昏了过去。

  将人塞进姜汤桶中泡了许久,风岚笑才有知觉,醒来第一眼看到南荣泽钰,勉强做了个笑容。

  “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以后我要承担的责任,现在这样死缠烂打有什么用而且我要有孩子继承的。”

  “那我就当你的皇后呀。”

  说的是容易,南荣泽钰却没有半点欣喜,“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了,你肯定对我有感觉的,不然就让我冻死在外面了,还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初你可是盯着我看了好久。”

  南荣泽钰一时语塞,仿佛他说任何的理由风岚笑都能将其反着解释一番。

  “你爱留就留吧。”

  “这才对嘛,我在你身边给你做牛做马的,免费有个人伺候有什么不好啊。”

  一九二九见到风岚笑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对待,重要的是他竟让在主子身边撒娇,有时候说话都委屈巴巴的,让人实在不忍心指责。南荣泽钰见他这幅模样最初冷淡淡的,后来也偶尔会笑一声,一九二九都猜测风岚笑怕是要成他们的太子妃了。

  “一九,你说主子什么心思,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说,不会想那个吧。”

  “哪个?”

  “就是白嫖啊,你看风公子住在咱们府上,不仅没有花一分钱,还天天往太子府中拿东西,咱们主子不回看上这点了吧。”

  “瞧你这点出息,主子是在犹豫呢,他没法给风公子一个稳定的幸福。但他们俩还真合适,主子文采谋略好,风公子武艺高强,两人结合在一起怕是会让双方更好。”

  “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风岚笑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我说你们俩,不好好办事,在这里嘀咕什么呢,说给本公子听听。”

  “风公子,我们绝对没说您的坏话。”二九麻溜答道。

  风岚笑眼神一瞪,在他们俩额头上各自敲了一下,“这俩小屁孩。”

  “烟陵山,我母妃生前嘱咐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簪子放到了那里,做成了衣冠冢,我明白她不想以后呆在湿冷的地宫,而是想在京城外的一座山上,最起码能看到我在这里过的好不好。”

  “我陪你一起去呀。”

  “你留在府中吧,现在被人发现了不好。”

  风岚笑沮丧说道,“那好吧,可你一定要按时回来,我会想你的。”

  烟陵山还是初春踏青的好地方,南荣泽钰绕过人群密集的地方,从后山上去,来到山顶的一处小庙中,兴许是人们传说这里埋葬死人,基本没有人敢上山。

  庙中长时间没有人打扫,里面落了很多灰尘,南荣泽钰对着菩萨像跪了起来,她母妃的簪子就在像身之中。

  “母妃,儿臣又来看您了,儿臣有很多事情埋在心里,可是都没有人可以倾诉,等到儿臣成功的那一天,再来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其他则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南荣泽钰烧纸之后,正要转身,一个人出现在半空中,两人赤手空拳搏斗了一番,最后不知什么东西泼洒在他的身上,那东西无色无味,但却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倒在了地上。

  南荣泽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第一眼就看到风岚笑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布满了忧愁,“我还没死呢,你不用这幅奔丧脸。”

  “谁要给你奔丧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还没那地主家的小妾有说话分量呢。”

  “我睡了多久?”

  “好久好久,要不是楚神医过来,你早就命归西天了,我就应该庆幸自己只是在你身边死缠烂打,不然就要成为寡夫了。”

  待身子好些之后,南荣泽钰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没有人会比南荣泽翰更希望他死了。

  “还有程慕和云韵想法子将良贵妃那里的药引骗过来的,他们也是功不可没。”

  “我才刚醒,你就在这里算奖励和惩罚了。”南荣泽钰苦笑道。

  “要算也是我的奖励最大,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忧,日日夜夜陪伴你,你看我都要成为黄脸婆了。”

  “你这小脸还水嫩呢,没成为黄脸婆。”

  连续多次的化险为夷,仿佛生死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南荣泽钰最明白的就是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竟然没让他死撑,这两年费力筹谋了这么多,他也算是个福大命大的。”南荣泽翰坐在凳子上都觉得下面有钉在扎着,硬是咽不下来这口气,最初的逃脱可以是侥幸,现在只怕是人在外流浪两年,性子也变野了,倒不如在之前那么好对付。

  “母妃,南荣泽钰现在一次次化险为夷,咱们的处境实在是劣势。”

  良贵妃倒是能沉得住性子,“别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听人说最近他跟江湖上一些人走的挺近的,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朝廷与江湖勾结,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呢。”

  “孩儿也正有此意,这次可不能大意了。”

  “找人打探清楚那人的身份,无论如何在京城中得把这浪掀起来。”

  ————

  “你这太子府也太无聊了,咱们出去玩玩吧。”风岚笑坐在亭子里无聊说道,“我都要快发霉了。”

  二九端上新鲜的水果说道,“风公子,主子的身体刚好,还不适宜出门。”

  风岚笑显然不买账,“我看啊,他就是成天呆在屋里才病着呢,倒不如出去找点乐子,说不定心情一好,病就能好了。”

  南荣泽钰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风岚笑赶紧闭上嘴给二九使眼色,表明自己什么都没说。

  “咱们确实好久都没出去了,我生病,你们也都跟着受罪,今天天气不错,干脆逛逛吧。”

  “好耶,一九,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去呀。”

  一九摇摇头,这个呆子,主子这是跟风公子上街培养感情,他去凑什么热闹。“主子,我们两个在府中还有要事,就不陪您去了,有风公子在您身旁就行。“

  二九还想说什么,被一九赶紧拉走了,再不走这傻小子又不知道会说什么话。

  

 

番外(十一)

  “他们倒是挺可爱的。”风岚笑指着打打闹闹离开的两个人说道。

  “都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

  “看出来了,哪有主仆之间这么不规矩的,你看别的都是奴才奴才的,你的两个随从到好,都是一口一个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子呢。”

  南荣泽钰知道这是调侃,笑着说道,“我不是那么严守规矩的人,他们与我亲近,那些不需要的礼节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咱们赶快出去吧,不然太晚怕是赶不上吃饭了。”

  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在京城街道上走,风岚笑无论见到什么都觉得稀奇,左逛逛右看看,就跟小孩子第一次上街一样。

  “小钰钰,你快过来看呀,这里的糕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南荣泽钰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快步走到糕点摊位上,给摊主一粒碎银子买了二斤糕点,“快吃吧,但别吃那么多,前面有够你吃的呢。”

  一条街往前走,等到了酒楼,南荣泽钰两手满满提着东西,风岚笑还有买的**,好在酒楼的繁华让他忘记了别的东西。

  一身红衣面色英俊的男子刚一进酒楼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旁观,风岚笑还不自知,见那么多人盯着他看,赶紧拉着南荣泽钰的手站到了他的背后,“他们怎么都看我啊,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是你太好看了。”

  “吓死我了。”

  小二引着他们上楼,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几个人刚好要从楼上下来,风岚笑正要迎上去,南荣泽钰拉过他的手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用一种敌意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不是太子嘛,前些日子听闻中毒受伤,今日一见,气色不减啊。”南荣泽翰语气之中满是嘲讽,眼神则一直盯着风岚笑看,心中有了主意。“本殿还从未见过太子跟别人交好,平常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今个怎么带人出来了,这人好像还有点面生呢,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啊。”

  “他只是普通人而已,不必将其卷入其中。”南荣泽钰的语气不容置疑。

  “去。”南荣泽翰示意身后的两人,那两人都是武艺高强者,刚要将人从南荣泽钰身后拉出来,风岚笑手一使力将两人推了出去,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才缩回自己的手,尴尬说了句,“不好意思,用劲有点大了。”

  南荣泽翰看着这个表面孩子气却轻易将自己的护卫打倒在地的人,恐怕就是跟太子厮混在一起的江湖人士了吧,只是没想到轻易一掌竟然这么大的威力。

  “从来没听说太子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人,今日一见算是长见识了,太子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这两个护卫倒是献丑了。”

  南荣泽钰拉着风岚笑就要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四弟要是想要长叙就找别人吧。”

  风岚笑是一路被拉着进了房间的,坐在椅子上他才回过神来,“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四皇子?”

  “没有十恶不赦,也就是做尽了坏事。”

  “早知道是他,刚才我就应该用全力,将他那两个护卫拍吐血,好让他在你面前炫耀。”

  “他今天遇到我们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是不是拿你跟我之间说事,早知道就不该出来,倒霉啊。”

  南荣泽钰将买的东西摆放好,从后面抱住风岚笑,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真的动手,我会将计就计。”

  “不行了,我要感动的流泪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在江南的时候我就应该跪在地上求爱,也不用在大雪里跪了一夜,现在想想我的膝盖都是疼的。”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赶紧过吃饭吧。”

  风岚笑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南荣泽翰的遇见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看着桌子上的饕餮大餐,他放开肚子吃了起来,南荣泽钰却是心思沉重,思量着以后的计谋。

  果然不出南荣泽钰所料,京城中传出了他与江湖人士勾搭的消息,很多人不明目张胆的说,私下里的窃窃私语却更可怕。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风岚笑也听到了那些传闻,太子府里的下人除了亲近的丫鬟随从,一些干粗活的每次见到他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仿佛他就是怪物一般。

  “没有,别听别人的,当日我既然将你留在这里,就会一直接受你。”

  “认真想想,咱们之间也没有太大的渊源,不过是你被追杀,然后我救了你一命,其他的都是我死缠烂打,我有时候都不确定你是不是对我有感情,还真的只拿我当一个救命恩人一般对待。”

  风岚笑这么认真的说这些话,让南荣泽钰不可思议,“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风岚笑过了好久才说道,“我不想连累你,你是应该继承国家大业的,跟我在一起只会让更多的人针对你,皇家权势我不懂,但是这道理跟江湖上差不多,所有的姻缘都讲究门当户对,我是一个大魔头教主,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咱们不合适。”

  “别信那些言语,如果说最初我是想感激你,可现在绝对不是,从我见到你的侧脸那一刻,我的心就说这个人我想跟他在一起。之前是有顾虑,不想让你经历这些,可当你来京城找我,义无反顾等我的时候,我不想错过了。”

  话还没说完,风岚笑一跃到南荣泽钰的面前,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刚要松开,南荣泽钰按住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正要过来服侍饿一九见到这个画面,将附近的下人全部都驱散了,自己则是站在外面巡视。

  “现在你知道我是真心了吧?”

  “不许反悔,我可是给了你机会你不要的。”风岚笑扬起小脸说道。

  “不反悔,只是···”

  “什么?”

  南荣泽钰将人一把抱起,“这样才最好。”

  “你放我下来,我有腿自己能走。”

  “我知道。”

  风岚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你怎么那么记仇,明明当时你受伤了我才抱你的,再说那时候脸色苍白,我怕你走路耗力气,为你省力不好吗?”

  “现在我也是为你省力。”

  

 

番外(十二)

  “哎呦,我的老腰,小钰钰,赶紧过来给我揉揉,疼死本教主了。”

  南荣泽钰从柜中翻出来一盒药膏,挖出一点抹在风岚笑的腰上,“这几日就在宫里好好歇息吧,别出去乱动,不然什么时候好我也不确定。”

  “哼,这还不是某人做的好事!”

  南荣泽钰突然靠近风岚笑的耳边,吐气说道,“还不是某人太紧了。”

  脸就跟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风岚笑拍打着南荣泽钰的胳膊,“下次再说这话就让你试试什么滋味,我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你进去。”

  “别生气,好好养身体,我还有公事要处理,等晚膳再来看你,累了就再睡一觉。”

  风岚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回想着刚才的甜蜜,嘴角不自觉上扬,正要踢腿兴奋一下,一股痛意从身后往上传,吓的他连动都不敢了。

  “主子,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从来没有人主动请求辞去太子之位的。”

  “开这个先河也不是不好,而且皇上一定会同意这个请求。”

  “为何?”一九不解道。

  “因为他生气,再加上四皇子还有良贵妃在宫中的说教,他必定会听信。”

  “这位置坐了这么久,总部嫩让四皇子白白得了,不然咱们的心血都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等本宫这个太子没有了,皇上就会知道我的重要性了,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担子很重,不是谁都能挑得起,挑不起的人最后只能被活活压死。”

  一九静心想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主子这步虽然是险棋,却也是步好棋。”

  夜晚的风吹的凉凉的,南荣泽钰正要回去歇息,外面传来了人员的噪杂声,好像有什么人要闯进来。

  守夜的人慌忙从外面跑进来,喘气说道,殿下,四皇子带着皇上的令牌来了,说是搜查人的。”

  南荣泽钰边穿衣服边问道,“搜查什么人?”

  “小的也不知道,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风岚笑在床上正睡得香,周围这么吵闹,他哽叽一声迷迷糊糊醒过来问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你在做梦呢,赶紧睡吧。”

  南荣泽钰穿好衣服刚出门,迎面撞上了带人搜查的南荣泽翰。

  “四弟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太子府做什么,难不成看本宫睡觉的。”

  南荣泽翰亮出腰间的令牌,“最近京城江湖人士乱入,皇上让我来不定时搜查,今天轮到你了,大哥,别来无恙啊。”

  “皇上的命令自然无人敢违抗,只是天色已经晚了,还是等明天吧。”

  南荣泽翰丝毫不让步,“今天跟明天没有什么分别,本殿下也不想白来一趟,还是赶紧查完走人,回家睡个舒服觉。”手一挥,两边的御林军执着长矛包围太子府的房屋,但更多的人包围了南荣泽钰的寝宫,不由分说踹开门进去探查。

  风岚笑迷迷糊糊醒过来,看着面前的铁甲说道,“我怎么梦到这了,小钰钰去哪了?”正要躺下,御林军将风岚笑架住往外走,“殿下,找到一个可疑之人。”

  南荣泽钰想要从御林军手中夺下来,却没有任何的作用,“太子还是白费力气了,早就听说太子府中窝藏江湖之人,百闻不如一见呢,现在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大伙都能好好睡觉了。”

  “本宫府中的人什么样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南荣泽钰丝毫不让步。

  “确实轮不到别人,但皇上给了这令牌,总是得派上用场的。前段时间一直传闻有个江湖邪教,其魔头还是个穿红色衣服的男子,本殿第一回 见怕是拿不准,如今他人都将这描述的这么清楚,是不会错了。你要是还不信,这里还有两个证人,可要将他们带出来对质啊?”

  “本宫今天要是偏偏不放呢?”

  “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来人,将他带走!”

  御林军上前将风岚笑按倒在地,南荣泽翰还提醒道,“一定看老实了,他可是大魔尊,稍不留心将你们打伤逃跑可是拿你问罪。”

  正要带人走的时候,南荣泽钰拦住他们,“如果这就是你想要打败我的方式,那你真是走运,刚好击中了我的软肋。倘若让他有半点损伤,将来有一天你十倍偿还都不够的。”

  南荣泽翰冷笑一声,“那本殿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你说的偿还是什么,对了,你还不知道有没有本事等到能偿还的那一天,最近大臣们好像都不太支持你呢,父皇那么多儿子,你只是幸运的当了长子罢了,不要以为是皇后的养子就拿自己当嫡子,咱们又有什么不同。”

  御林军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出了院子,一九二九还想找人拦住他们却被南荣泽钰令止了。

  二九望着风公子被抓走了,来回在院子里踱步,“主子,您对风公子一往情深,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将人带走呢,马已经备好了,现在要是快马加鞭,说不定能赶上进大牢呢。”

  南荣泽钰阴沉说道,“不必了,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从这里将人带走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失去的一切我都会夺回来的。”

  所有的一切安排好天色已经亮了,南荣泽钰想在床上躺下歇息,脑海里全部回荡着风岚笑被带走时回头的迷茫,他本不应该卷入这场朝廷混战的。

  “主子,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知道了。”

  跟平常一样太子的朝服,南荣泽钰换上之后坐上去早朝的马车,刚出太子府,道路两旁的下人都在说什么,一九耐心将他们所说的听完之后,停了马车。

  “主子,风公子···”

  “我都听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六月十六。”一九回答道。

  “就是在十六日,我遇到了风岚笑,一眨眼都两三年过去了,时间可是真快啊。”

  语气中泛着淡淡的忧伤,一九不确定今日的早朝还能不能去,只好问道,“咱们现在要去刑场吗?”

  “先回太子府吧,我换身衣裳。”

  回到太子府,南荣泽钰让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自己站在卧房里,从柜中拿出风岚笑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大红色,只是上面的图案不同罢了,有国色牡丹,还有秀丽清竹。风岚笑比他的身子稍微小一点,南荣泽钰穿上有点费劲,好在找到了一款样式宽松的,穿起来不至于太难受。

  

 

番外(十三)

  头上束着的发冠显得格格不入,南荣泽钰将束着的头发散落下来,从盒中拿出来一根红绳降头发系起来,铜镜中的人披散着头发,一身正红,少了一份严肃多了一份妩媚。

  他好像明白风岚笑为何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了,这鲜艳的颜色给人生机,让人更有信心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九二九赶紧望着门的方向,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整个人都惊呆了。

  “主子···您这是要干嘛?”二九傻乎乎问道,全然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走吧。”

  哒哒的马蹄声重新在青石板上响着,朝着刑场的方向去。

  从外面看刑场跟平常没有任何的不一样,路过的百姓看一眼里面没有行刑,扭头便走了,南荣泽钰到了之后没有下马车,而是亲自在外面等着。

  “还有多久?”

  一九瞅了一眼日头答道,“主子,还有半个时辰。”

  “嗯。”

  二九在一旁剥着瓜子问道,“主子,这劫刑场可是重罪,咱们要不换个人来救吧,定国公他们肯定会有办法的,总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救不出来。”

  南荣泽钰摇头,“除了我,没有人能将岚笑救出来,昨天被抓,今天行刑的消息被立刻放出来,就是让我没有丝毫的准备。那些消息,恐怕也是故意让我知道的,皇上不会让猎杀江湖邪教的事传出去的。”

  “那您这是主动来啊,主子,二九有点害怕。”

  半个时辰尤其的煎熬,那阳光下照耀的刑场能看到暗红色的印记在地上,仿佛在印证这里死了多少人。

  “上次我来,还是定南将军府被抄家,男丁全部斩首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远处害怕地看了一眼。母亲让宫人看好我,说我太小不应该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可最终我还是偷偷跑来了。”

  “主子,您别总想着那些伤心的事了,风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语音刚落,南荣泽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道,“来了。”

  行刑的官员在一群人的拥簇下坐上了主位,刽子手也上台用烧酒擦拭着手中的大刀,刑场外面不少的百姓被里面的场景吸引过去,越来越多人聚集在那里看热闹。

  “带犯人上来。”

  狱卒从后面将人带上来的时候,南荣泽钰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的针扎一样疼痛,四皇子知道风岚笑武功不弱,特地找人封住他的脉络,让他无法施展功力以免从大牢中逃脱出来。

  用银针封住了重要的穴道,风岚笑每走一步膝盖就传来刺骨的疼痛,刚抬头眼神对上了远处的一抹红色,因疼痛狰狞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南荣泽钰会来救他的,所以之前所有的疼都忍在心中。本来一切都是无奈,他们两人的身份决定了彼此不应该在一起,想要克服阻力必定要失去什么。

  “犯人乃江湖邪教风岚笑,今日杀了无数贫民百姓,尤其是富庶子弟以及小官员,现已查明真相,就此结案,此刻行···。”

  刑字还没有说出口,南荣泽钰从旁边的台阶上来,对着监斩官道,“这个人本宫要救了。”

  监斩官揉了揉眼睛,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跪着,“太子殿下,这个时辰您不去上朝,怎么到这来了?”监斩官跪在地上,却心惊胆战,四皇子果真猜的没错,杀这个大魔头,太子一定会过来救人,只要利用这个参上一本,太子的帽子可就保不住了。

  “这个还轮不到您过问,本宫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将人带走。”

  监斩官支支吾吾道,“恐怕有点困难,这魔头是朝廷重犯,好不容易落网,自然不可能随意放回去。”

  南荣泽钰也不绕弯子,“本宫知道你为谁办事。”

  “太子殿下,小臣不过是一个小小官员,只用来监督行刑的,哪里谈得上为别人办事。”

  南荣泽钰也不废话,直接用袖子中拿出匕首,将风岚笑手上的麻绳嘴中的破布掏出来。

  监刑官见自己再不出面,人就要被救走了,赶紧站起来挺胸凸肚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理说咱这种小官不该说什么,只是这个人是皇上亲自捉拿的,您这么做着实不合适,还请殿下赶紧下台,免的这污血溅到了您的身。”

  “是南荣泽翰教你用皇上压着本宫的吗?”

  “殿下这是开玩笑呢吧。”

  “你权当开玩笑也无妨,人本宫带走了。”

  南荣泽钰抱着风岚笑正要下台的时候,两边的官兵赶紧将他围成了一个圈,“太子殿下,之前可是给你脸您不要,四皇子现在是皇上最中意的,您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太子,何必在这里得瑟,不说跟这重犯什么关系,单单是这身行头都对不上您的身份了吧。”监刑官被逼到尽头,也不管得不得罪人,在他看来,南荣泽钰的地位如今是一落千丈,四皇子成为天子指日可待,选择了队伍何必在跟太子打点假关系。

  “本宫是不受宠的太子又怎么样,只要一天册宝在,就是东宫主子。”

  “太子殿下,时辰早已经到了,刀剑无眼,伤到了您可不要埋冤小的。”

  南荣泽钰冷笑道,“监刑官,你不过是个替人跑腿的狗,却在这里疯咬人,有时候咬人反倒被咬,您可得吸取这个教训。”

  监刑官气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从桌子上抽出来一根令牌扔在了地上,对着刽子手喊道,“时辰到了,给我行刑。”

  刽子手也是处于举步维艰的境地,南荣泽钰用背对着他,真的对太子下手吗?

  “怎么还不动手?”监刑官的语气显然已经到了愤怒至极的地步。

  刽子手狠下心来,手中的大刀缓缓下落,世人谁不怕死,他这些年刀下孤魂还少吗,不少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勇士,刀真要下来的时候,多少人吓的尿裤子,这些拥有权势的人更是如此,活着的时候即便苟且偷生也比那些一无所有的贫民强。

  南荣泽钰仿佛能听见刀在空中的声音,风岚笑被他抱在怀里死死的不能动,他还特意用衣服遮住了他的脸,不想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番外(十四)

  刀子划破衣服还有皮肤,疼痛刹那间传来,有什么东西开始哗啦啦像地上流,监刑官定在了不远处,他只想吓吓太子的,没想到竟然没躲。

  刽子手赶紧收力,刀子只是从脖颈儿划到了腰部,一个长长的刀口让人触目惊心。

  “快收刀,赶紧叫大夫,快去!”监刑官踢着旁边的小兵,脸被吓的煞白,太子真的出什么事,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不得死路一条。

  “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皇上要是问起来这跟小的无关啊,都是刽子手一时失手才酿成了大祸,小的只是想晚上指令吓吓您,没想到您真的愿意挨刀子,都是小的错,都是小的错。”监刑官跪在南荣泽钰脚旁边,一个劲儿的磕头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南荣泽钰踢开他,阴狠说了句,“本宫多谢你们照拂了。”

  没等大夫来,南荣泽钰自己抱着风岚笑朝着马车走去,而他的身后红色的鲜血一直躺着。一九二九在台下将经过看的一清二楚,官兵拦着根本没办法上去。

  南荣泽钰往前走一步,人群中传开来一条道,将人放在马车上,还在愣着的一九二九赶紧上去赶着马车要回府。

  “先去找个医馆。”

  就近找了个医馆,大夫先用止血的药将南荣泽钰身上的伤口用纱布包扎好,正要嘱咐他别乱动,南荣泽钰换上新买来的衣服要出去。

  “你在这好好呆着,他们会将你身上的银针拔出来,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风岚笑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身上还在流血,有什么事以后再去吧,我不想让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南荣泽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不会死的,你也是。”

  风岚笑身上的银针被扒出来之后,大夫开了几幅安神药,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好的躺在了王府的床上,南荣泽钰正坐在一旁。

  “你知道他们不会杀你的。”风岚笑虚弱说道。

  “如果这是身份能带来的唯一好处,那还挺有用的,最起码我在最后一天用上了。”

  “什么意思?”

  “今天如果不是我刀下救人,谁去都救不了的,所有人惧怕的只是未来的君王,群臣可以有无数个,可是君王只有一个。”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一直在府中安稳,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南荣泽钰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说道,“说什么傻话,伤是会好的,心痛却是永远治不好的,这下我能陪你去江南了。”

  “什么江南?”

  “我已经请求废太子了,皇上同意了,从现在开始咱们都是自由身了,没有权势,没有束缚,没有别人异样的眼光。”

  风岚笑一听废太子惊的从床上要起来,刚一用力身子传来痛意,让他不仅倒吸一口冷气,“你在乎的,我知道。”

  “正是因为在乎,才能短时间的舍弃。”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江南,从哪里开始的,又在哪里结束。风岚笑最初还是生气,得知南荣泽钰早已经布谋好,江南军队也在演练,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南荣泽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个男人只是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次打仗有把握吗?”

  “程慕上战场咱们不必担忧。”南荣泽钰望着远处的军队说道,“走吧,京城更需要我们。”

  两匹马一前一后跑出了荆州,远处的大军也已经启程去边境,最后的战役要来了。

  回到京城,皇后密谋将京城守军御林军的军符从宣德帝手中偷了过来,秘密见南荣泽钰的时候说道,“皇上已经多日不省人事,这军符只有我知道位置,良贵妃一直在找,他们要是最后还找不到,恐怕就会对外谎称皇上口谕让他们调动,到时候再跟御林军统领串通好,调动京城的军队恐怕不是难事。”

  南荣泽钰郑重接过兵符,对着皇后叩首道,“多谢母亲。”

  皇后赶紧将他扶起,“钰儿,你要知道这一切谢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作为母亲,一定会站在自己孩子的这边,良贵妃会为了四皇子出力,本宫也会尽力尽责的帮助你。这其中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走什么方向。当初你无心与兄弟相争,母亲就算有让你招揽大臣,也从来没在明面上说。你自己想要争那个位置,母亲也只是在皇宫中帮助你,本宫只是个辅助,当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你就能得到什么。”

  “儿臣受教了。”

  皇后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说道,“该说的该做的本宫都做完了,岚笑那个孩子你们在一起这几年,本宫见他也是不错,等一切安定下来了,你带着他来见本宫吧,多一个孩子倒是也解闷。”

  等皇后走之后,风岚笑才从远处回来,他们母子情深有悄悄话说也正常,本来他也没有想要偷听的心思,就在外面放风一会儿。

  “咱们走吧。”

  “程慕已经在京城近郊将兵队藏好了,南荣泽翰也在城门处等候时机了。”

  南荣泽翰带领御林军将所有的城门全部封住,火把齐聚让整个皇宫看起来十分的明亮,只是今晚必往前都要寂静很多。

  皇后没有直接回中宫,而是到了宣德帝的寝宫,到了门外却被拦住了。

  “本宫来看皇上,应该没有理由不让进吧。”

  看守说道,“启禀皇后,这里一切都是良贵妃在打理,贵妃说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

  “本宫也不可以吗?”

  看守抱歉回答道,“不能。”

  皇后好像早就预料到这样,她让身后跟着的丫鬟都退去,自己一个人在城楼找了个位置站着,刚好从那里能看到整个皇宫的模样,能看到远处的灯火,也能看皇城中来回巡逻的士兵。

  正门处,四皇子南荣泽翰带着一队人在进宫的门口处,“打开门,本殿有要事禀告。”

  显然看门的没有意识到危险,对南荣泽翰先行礼说道,“四皇子,宫中有令,宵禁之后除了有皇上召见,不然不得入内。”

  

 

番外(十五)

  “本殿现在什么身份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守卫跪下答道,“小的不敢,但没有皇上的命令···”

  话说一半,南荣泽翰拔出剑一刀扎在了守卫的胸膛处,拔出来的那一刻,鲜血喷出来,其他的守卫脸色都被吓白了,“殿下···”

  “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是,现在就开。”几个守卫赶紧将宫门打开,跪着迎送四皇子,只是这队伍比他们想象的要长,等所有人都进去,他们战栗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转头,背后被剑刺穿,宫门口一瞬间变成了血海。

  四皇子深夜闯宫的事让皇宫里的人都十分恐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皇上的寝宫门口,只有良贵妃神态自若的从里面出来,望着穿着盔甲趾高气昂的南荣泽翰。

  “皇上已经多日不醒,现在由本宫来公布诏书。”良贵妃从袖子中拿出卷轴,读着利皇四子南荣泽翰为新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是逼宫改诏书,可眼下四皇子都能调动御林军,京中又没有皇子能与之对立,只好纷纷任命。

  “他们就是傻瓜,都不能稍微反抗一下。”风岚笑从屋顶上往下看说道。

  “反抗就意味着没命,那些官兵又不是养着吃白饭的。”

  风岚笑无奈道,“看来该咱们上场了。”

  从屋顶声飞下来一白一红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风岚笑抱着南荣泽钰站好之后小声对他说道,“都没有兵符调动什么官兵,看等下他怎么出丑。”

  南荣泽翰没想到这两人私自回京,严厉呵斥道,“没有皇上召见不得回京,南荣泽钰,光是这条罪状都够你受的。”

  “不知是私自回京的罪过大,还是没有兵符调动御林军的罪过大。”

  “你何处此言,兵符乃是调兵之证,本殿既然能调动御林军,就代表着有兵符。”

  南荣泽钰从怀中掏出兵符说道,“那你看这是什么?”

  黑色的虎符被举高,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兵符,南荣泽翰镇定说道,“大胆,你竟然敢伪造兵符,这可是一大罪过,来人,赶紧将这两个企图叛乱夺位的犯人抓起来。”

  等了半响却没有人动,所有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看谁第一个迈出脚步。

  “都木头了吗,赶紧将人抓起来!”

  御林军首领周统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不该被迷惑围皇城,您要是听见原谅臣的罪过吧。”

  “周统领,你说什么呢?”南荣泽翰大声呵斥道。

  “四殿下,臣不该受您的蛊惑私自调动御林军,臣驻守皇宫,应该只受皇上,只受兵符调遣。”

  南荣泽翰见周统领一边倒戈,赶紧挥着长剑企图维持自己的威风,“周统领,南荣泽钰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这样为他所用,还是一开始你们就商量好的?”

  风岚笑见他沉不住气,煽风点火道,“谁商量好的还不一定呢,我们有兵符的还不如你们没兵符的有说服力呢。”

  “本殿在皇宫多年都没有发现有兵符,你们莫非假造兵符想要篡夺皇位。”

  “你别随便咬人,周统领见过真的兵符,现在让他明辨是非不就好了。”

  风岚笑将手中的兵符递到周统领的面前,上面的老虎张牙舞爪颇有气势,他绝对不会认错这就是真的兵符。

  “军令如山,臣随意由大殿下差遣。”周统领跪在南荣泽钰面前说道身后跟着的一队御林军也纷纷效仿跪下说道。

  “周统领听令,叛军企图挟持皇宫逼迫皇上退位,现抓捕叛徒,还皇宫一个安宁!”

  “臣得令。”

  上一刻还是威风凛凛的四殿下,转眼间就变成了叛徒,墙倒众人推,南荣泽翰见局势反转这么快开始心惊胆战,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们大胆,本殿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都退下。”

  御林军哪里还听他的胡言乱语,几个人上前将他围住用铁链拴了起来。

  “母妃救我!”

  良贵妃早已经被吓的不轻,一个人远远站在宫门口不敢往下看,对南荣泽翰的呼叫声置之不理。

  各宫都带着人回去了,围在城门处的御林军也被程慕带来的大军击败进城,偶有想要叛乱的官兵一个纷纷处死,等天亮的时候,除了一群早起的宫人清刷着皇宫石板路上的血迹,就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牢里,南荣泽钰让跟着的人都退下,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了南荣泽翰的对面。

  “你这个心狠手辣之人,竟然如此谋害于我!”南荣泽翰抓着牢房的木栏杆大声骂道,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心狠手辣,这个词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较合适吧,跟你比,我连一点狠都算不上。”

  南荣泽翰朝前吐了一口唾沫,好在南荣泽钰早就有防备,往后推了一步,那唾沫星子安稳落在了地上。

  “你现在这幅模样,哪还有半分皇子的气度。”

  “就你有气度是吧,本殿为了那个位置努力这么久,将要到手的时候却被你抢了!”

  “泽翰,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八年前对定南将军府做的,还有这次大北朝与南羌国之间的纷争,想要靠割让城池来当上皇帝,未免太容易了吧。”

  “你知道了又如何,本殿就不信你要削减官吏的钱财,不允许贪官污吏,还妄想减轻百姓的赋税,到时候有几个人会追随你。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的,百姓就应该辛苦劳作为我们这种上等人提供富裕的生活,为何要对那些供养我们的努力好。”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咱们这个天下本就是百姓支撑起来的,现在你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他们如何撑住这个国家呢。”

  南荣泽翰哈哈大笑道,“你就会迷惑他人,用柔弱迷惑我的双眼,现在又给人一幅清明的模样,实际上我知道,你肚子里比谁都黑,简直坏透了。”

  这疯癫的模样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了,南荣泽钰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即使再黑,对待亲近的人也是好的,不会想着陷害自己的家人爱人,你则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天牢挺适合你的,在里面好好反省吧,这是我做大哥唯一能做的了。”

  “南荣泽钰,你狗屁大哥,本殿咒你一声不得好死!”

  

 

番外(十六)

  走出天牢,南荣泽钰挥挥手旁边的狱卒过来屈身听着,“一日三餐伺候着,不准人死了,每日傍晚让国寺的僧人过来诵经,直到忏悔为止。”

  风岚笑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躺在天牢外面的一棵大树下等人出来,见到南荣泽钰,蹦蹦哒哒过去直接抱住了他,“你说了那么久,我都等的无聊死了。”

  “形象,你看那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呢。”

  风岚笑才不管这些礼节呢,他更加搂紧了南荣泽钰的小蛮腰说道,“管他什么形象呢,反正早晚得习惯,不如现在多让他们看看。对了,皇后好像有事跟你说,让你过去一趟。”

  “一起去吧。”

  “我才不要,你们定时是将那些无聊的国家大事,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等下午带着二九去钓鱼去。”

  南荣泽钰摸摸他的头,“行,那你赶紧回去吧,记得睡之前吩咐二九将东西准备好。”

  望着蹦跳离开的风岚笑,南荣泽钰摇摇头走向另一个方向,到了宣德帝寝宫的时候,门口的丫鬟说皇后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母亲,这么着急找见儿臣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皇后正给昏迷不醒的宣德帝擦着手臂,听到南荣泽钰的声音才放下手中的活,抬头说道,“刚才太医来过了,说是皇上怕是很难醒过来了,之前醒来了一次,听说南荣泽翰想要逼宫夺位,又气的病倒了。”

  “皇上洪福齐天,一切都会好的。”

  “本宫知道你心有怨恨,皇上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君主,也不强求你对他怎么样,至少让他安静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母亲召见儿臣就是为了这件事?”

  皇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明黄色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卷轴,“这是你先前嘱咐从淑妃地宫里拿出来的东西,她是你母妃,这东西一定重要无比,本宫虽然做了你十几年的母亲,这一字之差还是有分寸的,她死前嘱咐本宫的事本宫也已经完成了,累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歇着了,你自己在这慢慢看吧。”

  卷轴被缓慢打开,里面的内容让南荣泽钰乍舌,读完之后,他将卷轴收好放进盒子中,坐在床沿说道,“皇上您应该知道这件事吧,可是没有履行承诺,或许在您的眼中,能讨您欢心的儿子才是好儿子,而不是一昧想要追求国家太平百姓和乐的像个木头一样的太子。”

  卷轴上是宣德八年时,宣德帝亲手写的立太子的诏书,而母妃留给他的这一份上面,后面加了一行小字,“非太子无能叛国,永世不得废太子。”

  他给了母妃一个承诺,可最终没有做到,哪怕当初只是让太子名存实亡,也比一气之下废了他这个太子好。南荣泽钰走出寝宫,两旁的下人都对他鞠躬行礼,没有半分的不敬。

  “好好看着,没有本殿和皇后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来探视。”

  “是。”

  宣德帝患病不醒即将驾崩,新帝自然顺利登基,拥戴南荣泽钰的老臣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定国公年事已高也穿的喜庆在京城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拥戴的皇子当了皇帝一样。

  登基礼从简举行,京城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前来祝贺,一时间辉煌不已。

  刚登基的第一晚,南荣泽钰正准备回到寝宫,外面的人通报说七王爷求见。

  “恭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荣泽钰赶紧让他起来,“七弟不必多礼,咱们多少年的兄弟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南荣泽黎恪守自己的本分说道,“皇上,臣今天来是想送您一样东西,恭贺您继任大统。”

  “七弟为何这么神秘?”

  门外的宫人抱着东西进来,南荣泽钰靠近一看,竟然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你,你这是做什么?”

  南荣泽黎赶紧跪下解释道,“皇上,这是臣第二个嫡子,尚未满月,您与风皇后无子,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做个庶子吧,也省的那些老臣操心。”

  南荣泽钰明白了什么意思,赶紧从宫人手里抱过孩子,小孩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还往外吐着泡泡,十分可爱的模样,“七弟,朕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只是这孩子,王妃能否割舍?”

  “皇城,臣与内人早就商量好了,若是个女孩就留在家中,是个男孩就留在宫中,咱们这么多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剩下的也不多了,臣只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这个孩子就当是您与皇后的,往后此生跟黎王府没有半分关系。”

  如此决绝的语气,南荣泽钰没有任何怀疑,七弟是唯一一个为他着想的兄弟了,“泽黎,你知不知道,你为南荣家做了多大的贡献,朕此生都会铭记您今日的恩情。”

  “皇上,当初您对臣弟的恩情与今日同深,臣弟不过是尽绵薄之力报答罢了。”

  南荣泽黎走之后,南荣泽钰抱着小皇子回了寝宫,正要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铃铛的声音,他绕过屏风,一身穿红色薄纱,脚戴铃铛的人正躺在床上抛媚眼,脚踝时不时动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惜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襁褓之中的婴儿被惊吓到大声哭了起来。

  风岚笑被哭声吓到,赶紧捂着脚上的铃铛问道,“哪里来的孩子?”

  等小皇子躺在床上睡着之后,两人才舒了一口气,风岚笑脚上的铃铛早已经被拆除了,想要共度**的幻想也破灭了。

  南荣泽钰见他这么安静,试探性问道,“你要是不喜欢,明天就送回去吧。”

  风岚笑摇摇头,“我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如果你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找个女子帮你生,我也能接受。”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遗憾的不过是今天是你登基的第一天,却不能与你做那欢快之事,要是这个孩子明天才来就好了。”

  “原来如此,二九。”

  守夜的二九听到主子的召唤,赶紧从屏风那边过来,“主子,怎么了?”

  “将这孩子抱出去,找个乳母好好照看着,今晚不许打扰。”

  “是。”

  二九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南荣泽钰一把压在风岚笑的身上,“现在可以了吧?”

  “那得先说好,你得昭告天下娶了个男皇后,不然我可是要吃醋回江湖的。”

  南荣泽钰一本正经回答道,“那是当然,谁让朕娶了个魔尊皇夫呢!”

  

 

番外(十七)

  “还有多远才能到啊,这也太远了吧!”风岚笑坐在马车里抱怨,然后从桌子上拿着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当初是谁要来的,现在又要后悔了?”南荣泽钰在一旁嘲笑道。

  “是我提出来的,我以为十多天就到了嘛,谁知道都过去了大半个月了,这里的路还不好走,都要咯死我了。”风岚笑边说还边揉揉自己的腰。

  南荣泽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在他的腰上小心揉捏着,“车夫说还有半天就要到了,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等下见到你这幅样子你觉得像话吗?”

  风岚笑赶紧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点,“这样总行了吧。”

  马车在山路间缓慢前行,另一边学堂里也读书郎朗。

  “夫子,这篇文章太难了,我背不下来。”

  云韵拿书敲着他的头说道,“这还算长,你以后可是要考出来做官的,这一页的都背不下来,那几十本怎么能看下去,赶紧回去背,可不准偷懒。”

  小男孩吐着舌头向云韵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跑到位置上摇头晃脑念起来。

  “夫子,夫子,门外面有人要见你,那人穿的可鲜艳了,就像一只凤凰一样好看。”

  云韵一听到凤凰两个字,拿书挡着脸噗嗤笑了起来,让其他人收拾东西下学,自己则是出门迎接。

  大门口的不远处两辆马车停在大柳树下面,云韵过去敲敲车窗,窗子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头从里面冒了出来。

  “赶快下来吧,小凤凰。”

  风岚笑一听他喊小凤凰整个人都炸毛了,“阿韵,你说谁是小凤凰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学堂里的人见到你说的。”

  风岚笑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不过是下来看一眼,不知道被哪个小鬼给看到了,他让云韵摸摸自己衣服的布料,“凤凰穿这么好的衣服也不比我好看。”

  云韵无奈摇摇头,朝着南荣泽钰抛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就帮忙把东西搬进去了。

  风岚笑看着学堂的样子,跟第一次见到一样,见到什么都哇哇大叫,也不知道是被困在皇宫里久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

  程慕陪着南荣泽钰走在最后面,问道,“他这是?”

  “在皇宫见到的东西都是那种金闪闪的,估计是看到这么朴素的地方不适应。”

  “这里确实比不上皇宫里这么好。”

  “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却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岚笑跟随我之后,虽然口上嚷嚷着出宫游山玩水,但还是尽力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他其实性格很要强,不想因为自己是个男人,就被别人看不起。”

  “是啊,你还真是捡到宝了。”

  “你又何尝不是呢?”

  四人一行走走停停,很快就将整个学堂转悠完了,最后来到的是程慕云韵住的地方,院子很小,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孩子呢?”

  “孩子在李大哥玩呢,李家孩子多,有同龄的玩伴,他自己不会闲着没事干的,好不容易你们从京城来一趟,咱们好好聚聚。”

  四人坐在院子里,云韵将风岚笑从京城带过来的茶泡上,片刻,整个院子中充满了茶香。

  风岚笑喝了一口说道,“为何都是同样的茶叶,你这茶水却比我在京城里的好喝不少,也没见得你泡茶的技艺有什么高超的地方啊?”

  南荣泽钰闻着茶香说道,“这茶叶都是一样的,水恐怕不一样吧。”

  程慕点头道,“这是初春山上融化的雪水,埋在地上好几年才拿出来的,自然是比那些直接用泉水的好了不少。”

  “啧啧啧,别看你们小院的样子不经看,这里面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呢,你们俩是离京城远了,那些忧国忧民的大事都轮不到你们,可我就跟个牛一样,一天都在那里转啊转,直到把自己累死。”风岚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真的觉得他十分受压榨,要不是几个人对他熟悉,都会被他的模样给欺骗了。

  “你要是喜欢,有时间多来看看就好了,金银这里没有,吃和住就不用你担心了。”

  风岚笑一听这话来劲了,拉着南荣泽钰说道,“听到没有,赶紧记下来。”

  聊完了轻松的话题,南荣泽钰开口道,“这个学堂阿韵算做的十分出色了,要是整个国家都能像你这样也就不愁了。”

  云韵知道南荣泽钰的想法,直接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主要是要用心做。”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写下来,回京的时候我再找人商讨,好的话推广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次南荣泽钰出宫还是瞒着满朝文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皇上偷偷溜出去还不在朝廷掀起大风浪。两人计划在临河村逗留两日再回去,朝中势力已经十分稳定,即便他这个皇上不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事。

  临走的时候,风岚笑依依不舍的望着云韵,一副要生死离别的样子,云韵安慰他说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了。

  风岚笑趁机说道,“要不你赶紧来京城跟我一起?”

  云韵给了他一记眼神,“你还是一个人在宫墙里慢慢变老吧。”

  两天的时间,大多是云韵和风岚笑交流,南荣泽钰身上的帝王气息,让人不容易靠近,程慕也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的听着。

  等马车走远之后,云韵才回去。

  “人走了,突然有点空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程慕坐在他的身边安慰道,“等学堂一切都好了,找个靠谱的人代管,咱们也可以去京城瞅瞅,毕竟那里的好东西多,乡下没有的那里都有,你要是想买什么都可以。”

  “谁说我去到为了买东西啊?”

  “有一次,我看到你对那个砚台嫌弃不得已···”

  云韵赶集捂住他的嘴,“你哪只眼看见了,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

  “我只是觉得,你值得用这么好的东西。”

  云韵这才不计较,“为了惩罚你,一定得给我买个好看的砚台,不然可买不通我。”

  “放心,保证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