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红了眼,竟没看到身后的一人,后背被人刺了一剑,他忍着痛转过身,将那人一刀穿了心,自己也有些体力不支。

  眼见着带来的禁军都快没了,韩璀也拿出剑说:“李衍,你今日休想活着走出这里,镇北王的尸体也别想带走,像他这样的乱臣贼子,就该仍到乱葬岗让野狗啃食!”

  李衍咬着牙不说话,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韩璀本事不弱,可他这些年都在想尽办法爬上去做人上人,却连剑都没有多用,李衍刚和他对了几招便冷笑:“韩璀,软话说多了手也废了?”

  他刚要动手,韩璀不知道扔出什么粉末,刺得李衍睁不开眼睛。

  一道剑风传来,李衍猛得侧身躲开,可身上还是被他伤到了,他后退了几步,立起耳朵听他的动作,几招下来,李衍身上便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伤,这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提醒道:“侍郎,他在你的右侧十步处。”

  他忙出刀砍去,韩璀的胳膊被李衍生生的砍下来一条,疼得直冒冷汗。

  “他又拿毒药了,往左走五步。”

  在这人的提点下,韩璀的两条胳膊都被剁了下来,甚至眼睛也被戳瞎了一只。

  “你是何人?”李衍眼睛疼得睁不开,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听过。

  管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身上脏兮兮的从墙角爬出来说:“李侍郎,是我,管陶。”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衍问:“你不是......”

  管陶说:“李侍郎,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日后我在细细说给你听吧,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巡逻的官兵过来,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烦请你带我父亲回豫北,豫之也在那里等着。”李衍随便的指了指说:“我的马在城外,你快去牵。”

  “那你呢?”管陶慌张的问。

  他拿着手中的刀,抿了抿唇说:“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李文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被刀砍得面目全非的韩璀,周围流的都是血,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一个胆小的男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阴鸷

 

  

  李衍站在旁边不说话,手中的刀上面沾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李文借着月光看他,半晌后过去摁着他的肩膀说:“小少爷,没事的,没事,我们回家。”

  “这是......”他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出声问。

  管陶抱着膝盖,把头紧紧的埋在怀中,抖得跟秋叶一般。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李文看向他问。

  李衍忽然抬眸,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说:“我先带父亲回去,你把他带回来。”

  李文看了这人一眼应道:“是,小公子。”

  李应站在账外,眉头拧得死紧,半晌后才看到李衍满身是伤的骑着马回来,身前带着他熟悉却又无力保护的人。

  他翻身下马,将李和泽抱在怀里,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满身的伤也顾不得管。

  “正卿,父亲给我吧,你去看看伤。”李应疾走了疾步从他怀中接过李和泽的尸身说:“我会好好安置他的。”

  豫北每个账外都挂着白布,在这本就寒凉的地方又平添了肃穆,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敢出声,李和泽这些年便是豫北的神,只要他还在,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豫北会出事,哪怕突厥人打到门前来也不害怕,可现在这座神陨落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谁还能撑得起豫北。

  李衍细细看了李和泽一眼一瘸一拐的回了帐,也没有找大夫,自己一人伏在榻上哭,可就算眼泪已经淌湿了衣襟,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腕,身子无助的蜷缩在一起。

  “小少爷.....”大夫掀开帐帘便看到他伏在榻上抹泪。

  大夫刚想走过去劝慰,忽然听得李衍头也不回道:“出去!”

  “小少爷,我是来帮你......”

  李衍冷沉的重复道:“我叫你出去!”

  “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大夫吓得缩了缩脖子忙说:“不过小公子的伤很严重,还是应该早点治。”

  半刻后李应进来,他轻轻的坐在塌边说:“正卿,振作起来。”

  “大哥。”李衍难得露出小孩子一般的神色,他垂着眸哽咽道:“爹死了,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