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到底谁啊?”杨英择这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杨正柏怒喝道:“朝廷来的刑部侍郎,还不快跪下?”

  杨英择这才“噗通”一声跪于地上,杨英端看到他二哥跪下也跟着伏身下去。

  “侍郎大人,他们还是孩子,请您高抬贵手啊。”杨正柏匍匐在地苦苦的哀求着。

  李衍对他的央求视而不见,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衣角。

  “令郎已到成家立业之年,岂能以孩子自居?”他面不改色的说着,抖了抖袖子上沾得灰尘道:“尽快,我候不起。”

  宋谦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

  “爹。”杨英端瞧着杨正柏委屈的摇着头。

  他咬咬牙道:“李侍郎,何必把事做绝?”

  李衍抬眸:“绝?”

  “是你教子无方。”他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由得他们肆意羞辱?”

  杨正柏沉默了半晌,转头跪在宋谦面前道:“宋公子,请你......”

  “杨大人,我不过是个区区书令史,实在爱莫能助。”宋谦语气清淡的说着:“抱歉。”

  转眼间半个时辰已过,李衍垂下眸道:“杨大人,差不多了吧?”

  “择儿,端儿。”杨正柏苦涩的唤了一声,难过的低下头道:“你们就按侍郎大人说的做吧。”

  “爹——”杨英端大声的喊着:“你怎么能叫我们吃这畜生的吃食?”

  杨英择也惊诧的瞧着他道:“爹。”

  “别再说了!”杨正柏咬牙道:“赶紧把此事了了。”

  他们挪来挪去就是不愿意去食盆前,李衍转身道:“告辞。”

  “等.....等等......”杨正柏忙畜生叫住他,转头把食盆端到他两个儿子面前道:“要想活着就吃了吧,听爹的。”

  杨英择愤恨的看着李衍,半晌后抓起猪食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虽然反胃的直想吐,可还是忍着吞了下去,杨英端见状也不敢说别的,哭着抓起来吃。

  来往路过的下人只瞥一眼便赶着步子离开,不敢多看,猪食鸡食的味道满院子乱飘,味道直往人鼻子里冲,呛得人难受。

  “现下事情可以完了吧?”杨正柏愤愤得看着李衍问。

  他颔首:“自然。”

  他带着吴奇仁转身,背后尽是呕吐声,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他们回到院中,李衍招呼道:“吴大人坐。”

  “不敢。”吴奇仁忙作揖。

  他恭敬道:“多谢李侍郎派人叫我前来。”

  “吴大人,烦请您将沧水关的情况跟我们说说。”李衍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包括豫西兵败之时的。”

  他颔首说:“当时的沧水关尚是我大哥吴奇寅镇守,我只是个撰写文书的,我只记得当时胡鞨在沧水挑衅,那是常事了,也没人放在心上,可我大哥当时还是派人轮流守着,连着十数日都没有动静。”

  “后来有天晚上,胡鞨人忽然涉水而过,我们的人也发现了,及时将他们射杀在沧水边。”吴奇仁叹了声气,眸中有些泪:“本以为没事,可谁想到第二日天刚亮胡鞨人便踏着铁蹄而来,我们抵挡不住,便送信到豫西,后来豫西的将士们前来,没几日便定了下来,可没想到后来沧水附近的云中,渔阳,集庆,昭关几道防线接连被破,我大哥也死了,是我手底下的人冒死回豫西给豫北送了信求兵,这才能保住沧水关,不然......”

  宋谦抬眸:“去豫西给豫北送信?”

  “是啊。”吴奇仁抹了抹泪道:“公子有所不知,胡鞨人的精于骑射,在这里送信会被射下来。”

  “五道关口都是同时被破?”李衍沉眸。

  吴奇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只记得我大哥当时说关卡全破,豫西保不住了,那时候我并不管事,所以这些事情我只是听来的。”

  “豫西的将士们是全军覆没么?”宋谦神色无虞的瞧着他,可手指却不停地在案上画圈。

  他很在意。

  “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血,可我大哥为了让我活着便叫人带着我回了豫西,所以到底死了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吴奇仁歉意的瞧着他们:“不过尸体是杨大人收的,兴许你们可以跟他打听一下,没准儿会知道确数。”

  他们都不说话,那杨正柏摆明了不会让他们查到豫西的事,问他倒是打草惊蛇了。

  “你屡次来杨府是要做什么?”李衍知道在这里也打听不出什么了便问。

  他吞了吞口水说:“沧水关原本是有调兵权的,因为离胡鞨近,为了防止他们越境而入便设了兵,可杨大人强行把调兵的令牌拿走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胡鞨人进豫西,沧水关都只能放行,因为我手中没有调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