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爱卿可有要事上奏?”皇帝放下朱笔,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在晨光下映得发光。

  江弈尘没等他开口便径直跪身在地道:“皇上,臣有罪。”

  “爱卿勤勤恳恳,何来有罪之说?”皇帝笑问。

  他呈起罪状纸道:“父亲病重归天,我重整文书之时竟发现父亲贪了户部银两,臣实在不敢欺瞒圣上,这才急着呈来给皇上过目。”

  高让下殿接过罪状纸呈给皇帝。

  “正卿,朕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他越看眉目越沉,可却没有同江弈尘说话,而是问李衍。

  他拿出奏本道:“查清了,请皇上过目。”

  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才放下罪状纸和奏本,他抚了抚额头道:“正卿,此事关联的人你看着处置。”

  “臣遵旨。”

  接着皇帝看向江弈尘道:“江远游虽犯了死罪,但念在他已死,他人并不知情,此事不株连江氏,户部暂由你看管,待刑部安置了再做打算。”

  “臣谢皇上宽赦之恩。”江弈尘重重的伏下身去叩谢。

  “江侍郎这招金蝉脱壳玩得真是得心应手,真叫人佩服。”李衍瞧着江弈尘松口气的模样冷飕飕的出声:“赶快回去办江尚书的后事吧,拖了这么久,估计尸体都硬了。”

  江弈尘怒目而视:“李侍郎请慎言。”

  “江远游危及江山社稷,莫非对着乱臣贼子我还得讲究个礼法?”李衍笑着抖了抖袍子:“况且比起江侍郎的弑父行径,你有何资格指责我的不是?”

  江弈尘被堵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发狠的瞪着他。

  “豫之,我们回去。”他转身牵起宋谦的手。

  李衍刚进屋便把椅子奋力的踢到了墙角,顿时四分五裂,宋谦习以为常的坐下来道:“冷静点。”

  “那孙子竟真敢弑父!”李衍怒气大盛。

  宋谦倒了杯茶放在对面道:“人为了活着什么做不出来?”

  “这次竟叫他逃了。”李衍的胸脯止不住的起伏。

  宋谦瞧了他一眼道:“先喝杯茶。”

  “人家弑父的行径都做了,逃一回倒也没什么。”他继续道:“不过大历朝向来重视孝道,此事若捅出去,他永无入仕之机,况且他手里可是一条命,杀人罪岂是他说躲便能躲得掉的?”

  李衍愁眉:“若能如此再好不过,可现下江远游已死,估计不日便会下葬,我们无凭无据如何抓他?”

  “那般的事你也不是没做过。”宋谦垂眸,轻轻的抿了口热茶。

  他愣了会儿才惊诧的望向宋谦:“刨坟挖尸?”

  

 

  、挖尸

 

  宋谦挑眸看着他。

  李衍吞了吞口水,半肚子的火气都被他一句话搅泄了,他手指拨着茶盖道:“我又不好这一口。”

  “我也没叫你跟尸体卿卿我我。”宋谦随口道:“验尸罢了,只要尸体在我们手中,指证他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他逃不了。”

  宋谦的手指轻轻叩着杯沿:“只是不知......皇上为何还会把户部交于江弈尘手中?”

  “江氏根基不浅,我们手中拿到的证据还不足以定他们的罪,应是暂时的安抚之策。”李衍不客气的端起宋谦给他倒的茶一口闷了说:“皇上既命你我彻查户部,想来这江氏他是想连根拔起。”

  宋谦松了松手,垂眸沉思。

  现下看来皇上是真的想剪除世家羽翼,难道真如老师所言,数十年前的事又将重演?

  “豫之,想什么呢?”李衍见他眼珠子许久没动忍不住出声问:“这么入神?”

  他回过神来,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抬手用冰凉的手覆了覆才觉得好些:“没什么。”

  “你手底下可用的人多,派个信得过去的盯着江家,免得尸首又被盗。”宋谦说。

  李衍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