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娇气包在无限当怪物爱人【完结】>第16章 神明和祭品16

  “神君。”

  出了屋子,铃铛就扑通一声跪下:“我,我……”

  神明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顺手摘了片叶子在手掌上把玩,也没有说什么,铃铛就止不住的抖起来。

  “神君,阿圆姐姐她,她要害来睇。”

  “嗯?”

  “神君,是阿圆姐姐求我们,我们才冒险一试,现在回去一定来得及。”

  “吵闹。”神明不满地皱了皱眉,铃铛就捂住自己的嘴再不敢说话。

  神明一向偏爱阿圆姐姐,也许,也许来睇对他来说,也跟她们一样,没什么不一样。

  起风了。

  神明斜靠在树下,月光透过沾了水滴的树叶,斑驳的洒落下来。

  数不清的粒子在月光下随着风飘向旁边更加简陋的屋子,那里,关着红毛和金。

  在所有粒子飘散过后,空气中隐隐浮现一道虚影,面容不算绝美,确实难得的平静大气,带着一股婉约的气质。

  是阿圆。

  阿圆对神君行了礼。

  “阿圆斗胆,求神君责罚。”

  “看看吧。”

  没有一丝一毫责怪阿圆的意思,神明手中的树叶在他的指尖燃烧起来,起了火,亦成了灰。

  “可是,可是来睇她!”

  铃铛着急地插了嘴,明暗金色的眼睛淡淡扫下,铃铛的面色煞白,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原来,来睇,对神明来说,真的也没什么不一样,最特殊的只有阿圆。

  但是阿圆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来睇,她们之前,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

  铃铛没有注意到的是,树叶烧成的灰烬同样随风散去,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它们往钟殃生的房间争先恐后地推挤而去。

  阿圆注意到了,只是尽收眼底,一言不发,眼底藏了决绝,又藏了担忧,她的魂体跟铃铛或是任何一个鬼魂都不一样,若有似无,淡得随时要消散在这世间。

  “去养养吧。”

  “是。”

  阿圆行礼离开,顺带示意铃铛跟上,铃铛见神君没有其他指示,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阿圆身后。

  神明站在院内,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到钟殃生之前见他的位置,斜躺在走廊的栏杆上,靠着粗糙的木柱,看着天上的明月,那股慵懒劲儿到了极点。

  只是,神明收敛了平日里的笑意,只是静静地望着满月,月光成纱,在他身上披了层寂寥。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

  “嘀嗒、嘀嗒、嘀嗒”

  钟殃生总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他躺在干燥的被窝,却感觉全身都被浸湿了,他十分不安,不住挣扎,却怎么也没有章法,像是被魇住了,直到一滴凉水的水,砸在他的额头,一切环境才明朗起来。

  这里,

  又是升平河!

  又是竹筏!

  钟殃生恍惚间回到之前,不对,不一样。河面上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他被死死绑在绳索上,为什么会,这样?

  还没等钟殃生思考,周围的所有的一切又变了,像时间加快了流速一般,太不正常了,光怪陆离,他还是在竹筏上,竹筏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庄稼汉。

  壮汉向他狰狞的笑着,钟殃生极度惶恐,瞳孔都被吓得有些放大了。

  他下意识地去找神明,他刚刚还在这里的,去哪了,不要,不要!

  庄稼汉伸着肮胀,肥胖,又粗短的手指,狠狠地将钟殃生推下竹筏,水灌入了口中,钟殃生挣扎着浮出水面,刚冒出个头,就见一根长长的竹竿,对着他打下来。

  “不要!”

  “啊!”

  是凄厉的女声的尖叫,在竹竿即将打上钟殃生头颅的那一刻,一滴翠绿色的水滴上他的额头,钟殃生的精神体就那么被轻柔地包裹起来,随着不起眼的翠绿色泡泡一起飘到了半空中。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钟殃生惊慌不定,与此同时,一直在屋外的神明勾起了嘴角。

  “身体里果然是另一个人啊,更有意思了。”

  升平村的来睇,可不敢当个“气死鬼”,她只会是个枉死鬼。

  钟殃生睁大眼睛,看着河面上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咕嘟——”

  钟殃生进入的身体,也就是副本里原本的NPC,来睇的头被人狠狠按进了水中。

  腥臭的,发绿的河水从耳鼻中灌入,引起身体极度的不适,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脸上,她被迫闭上眼睛,手在空中无力地乱抓。

  也许是用过身体的缘故,钟殃生极度能共情其中。

  来睇长长的指甲在庄稼汉的手背抓出道道血痕,庄稼汉按压的来睇力气小了些,来睇努力想浮出水面求生;

  钟殃生跟着嗓子都提了起来:快跑,快逃,快。

  “救命…咕噜,咕噜……救,啊”

  来睇只来得及说出几句话,头上就再度被庄稼汉狠狠敲了一棍,流出血来了吧,钟殃生看见来睇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那痛苦的神情,想来是很痛很痛的

  “噗嗤”

  又被人狠狠地按在了水中,胸口已经因为失去氧气疼到要爆炸了,腰下还坠了一块石头,带着来睇往下沉。

  来睇,没有力气了。

  冰冷一点点席卷了她的身体,她努力泅着水,凭着求生的本能,将头微微仰了起来,新鲜空气刚呼入口中,那根长长的竹竿却又在她眼前出现。

  钟殃生再也看不下去如此残忍的画面,闭上了双眼,闭眼前,他似乎看见来睇的脸,都血肉模糊。

  “啊……好疼,不要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好疼。啊。”

  钟殃生生来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折磨,竹竿毫不留情地打下来,一下又一下,他漂浮在空中流着泪,来睇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来是被一点点打入水中了。

  真的,好疼,好疼,好难受。

  意识开始涣散,来睇缓慢地往下沉,腰间黑漆漆的巨石将他拉入深渊,在视线即将被水淹没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岸边还站着一群乌压压的人。

  最前面的中年夫妇,面色土黄,脸上全是沟壑,是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的打扮。

  妇女眼中有不忍,落下泪来。

  “来睇,我的来睇啊。”

  妇女哭喊得厉害,甚至趴到了地上。

  “救,救我。”来睇冲她张了张嘴,也许是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让她听到吧,不然她怎么无动于衷呢?

  旁边的男人也有不忍,却在接触到来睇绝望的眼神的那一瞬间转过了头

  “来睇,你是为了整个村子牺牲的,爹会为你造坟立碑,不要恨爹。”

  浊泪也从男人眼中滚落,只是始终没有再看来睇。

  “爹,娘,为,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钟殃生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想下去抓住来睇的手,却只能从徒劳地一次次从她的手上穿过,

  钟殃生说的,第一次感到强烈的无助。

  “为,什么?”

  是来睇说的最后一句

  沉黑的暗绿色河水终于彻底淹没了来睇的视线。

  钟殃生也坐在泡泡里崩溃的大哭,他第一次看,一条命,一个人,如此惨烈在他眼前死亡,明明在医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尽力活下来,都在帮别人活下去,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这样啊!”钟殃生哭出了声音,在哭到即将崩溃之际,他模模糊糊第听到一道年迈的声音吟唱。

  “献祭,结束”

  钟殃生听到了最后一句,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他听到一道年迈的声音吟唱:

  “为保子孙福~神明多佑身~”

  “女子不如男~妍姝尽消亡~”

  神,神明?钟殃生努力擦掉眼泪看过去,那个人,那个瘦小,干枯又阴森森的身影,是,是村长!

  村长带着全村的人吟唱完毕,歌声绕梁,直到河面平静下来,像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般,最后,那张老脸,曝着青筋,跟只已经吼叫不出来,还非要叫的老//鸭//子似的,发出难听的,又震耳欲聋的声音

  “献祭仪式结束,跪。”

  岸上所有村民都长跪下去,对着河流磕头,钟殃生这才看清,升平河中间,那座巨大的神像,就是他之前碰到过的那一座,不是神明是谁?

  钟殃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仪式,仪式?对神的仪式。

  “求神君佑护”

  “求神君佑护。”

  “求神君佑护!”

  钟殃生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想着,前不久,村长捂着滴血的眼睛,按捺着痛苦到狰狞的表情,问神明:

  [求,求问神君,仪式可否正常进行?]

  村长是这样问的。

  [可。]

  神明是这样回答的。

  这就是仪式吗?

  “叮儿~”

  连敲碗的声音都如出一辙,不对,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

  钟殃生倒吸一口凉气,刷地睁开双眼,入眼,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还是在房间内,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还没等他努力去想,一双暗金色的眸子,就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看见那张俊美带着一丝邪气的脸,钟殃生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紧。

  他的,接收祭品的神。

  神浅笑着凝视着钟殃生:

  “抓住你了,钟钟。”

  神明是这样说的。

  钟殃生这才想起来,他进入副本是有“身份”的,他的身份是“来睇”,

  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层,甚至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就以“钟殃生”的样子,跟副本里的每个人每个NPC接触,他甚至告诉神明,他叫“钟钟”。

  而现在,神明终于揭开了他的身份,抓住他了。

  “砰。”

  房间的大门被推开,

  金和红毛站在门口,红毛的胸口起伏不定,眼里全是惊吓,金的手指收紧,紧紧扣成了拳头。

  他们看到神明坐在钟殃生旁边,绝美、妖异、邪狞。

  红毛瞳孔极速收缩:

  “跑,钟钟。”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