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恶虎娶相公>第126章 知错就改

  丁群见把君儿惹得不开心,心情愈发低落。

  孟翠桥道:“你快仔细想想,坠子掉在何处。”

  丁群道:“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孟翠桥叹道:“定是你连日来失魂落魄,东西掉了也不知道……且慢,你之前说离开御音阁时,曾把身上所有财物都与了善姑娘,是否连坠子也一并给了她?”

  丁群急道:“坠子是君儿送的,我怎能轻易送出?再说,我清清楚楚记得,没拿过坠子的……”忽而记起,那日最后一次去御音阁前,似乎还摸了摸白玉牡丹坠子,回来之后再也没碰过。

  孟翠桥道:“你不是打了那贾公子么,会不会是那时掉的?”

  丁群皱眉回想,当时反手打了贾公子一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跟着飞出去,但他只顾跟善珊说话,未加留意,如今想来,飞出去的,恐怕真就是君儿送的白玉牡丹坠子!

  孟翠桥道:“过了那么久,你竟是一点儿都没发觉坠子不见,君儿气你真是一点不冤。”

  丁群不想听他唠叨,说道:“我这就去取回来。”

  哪知孟翠桥却跟着他去,一会儿说他不该擅自下决定,辜负了善珊,一会儿说他不该粗心大意,惹恼了楚君错……喋喋不休,引得行人侧目。

  丁群心烦意乱,又不敢顶嘴,就这么一路狼狈地来到御音阁。

  看门的咨客本想跟他打招呼,但见他身旁一位相貌俊美的白衣公子口如悬河,训吕相公如同训小孩儿般,一时不好插嘴,便闷声不吭的把二人迎进去,又见丁群径直上三楼,提醒道:“吕相公,你找白姑娘吗?她已去了贾公子家。”

  丁群心中一痛,低声道:“我有东西落在白姑娘房里……”

  善珊的房间一如往昔,但佳人已去,丁群鼻子发酸,伸手揉了揉眼睛。



  孟翠桥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

  善珊离去时,曾收拾过屋子,房内物件一目了然,却哪有白玉牡丹坠子?

  二人找了片刻,孟翠桥道:“屋子收拾过了,想必善姑娘见到,捡去了。”

  丁群只好又去找鸨婆。

  鸨婆见他突然来了,陪笑道:“吕相公,你怎地现下才来,我看你失踪大半月,还道你不想赎牡丹了,我总不能耽误了她,就在三天前,我已把她送到贾公子家,你可千万别怪我。”

  丁群道:“我不怪妈妈……我是遗落了东西在牡丹那儿,想问她要回……请问妈妈,贾府怎么去?”

  鸨婆之前听婴铃说,吕相公走前,曾把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赠予姑娘,倒是有情有义之人,当时她听完亦颇感动,如今丁群说来拿东西,暗道:“莫非过了一月个,他突然觉得不值,想把物件讨回去?”笑道:“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么要紧?”

  丁群道:“不是甚值钱的……是一位朋友送的礼物,很重要。”

  鸨婆见他眼眶红红,适才听下人来报,说他曾进白牡丹房间,想必是睹物思人了,有些心软,便把贾家住址告诉他,又道:“你可千万别对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贾家距御音阁不远,二人走没多久便到了,孟翠桥道:“你自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丁群心中忐忑不安道:“白姑娘会不会恼我……”不便走正门,翻墙入宅。

  其时天色已暗,宅内静悄悄,到处都是房屋,屋前都挂了灯笼,记得此前那贾公子曾说,安排了一所别院给善珊,却不知那所别院在何方位。

  这贾府虽不小,却也不是甚大豪宅,仆役也没多少,丁群在宅中转了几圈,偶尔见房舍内有一、二个小丫鬟在说笑,巡宅的家丁半个都没看到。

  又转了良久,忽而长廊尽头走来两名少妇,丁群忙躲去柱子后头。

  二妇边走边说话,其中着红衣的少妇呸道:“整个一副狐媚劲,相公怎就吃这套?”

  另一名着黄衣的少妇叹道:“如今相公只偏向她……”

  红衣少妇道:“相公是贪新鲜罢了,哼,等过得几日,自会厌倦。”

  黄衣少妇道:“不过那女子长得挺美。”

  红衣少妇不屑道:“美又如何?还不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婢!”

  丁群听出她们说的是善珊,还出言不逊,如何忍得住,跳出来指住二妇喝道:“你们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

  二妇见他突然出现,又面目狰狞,凶神恶煞,还道是活夜叉临门,吓得想张嘴叫,却被对方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唔唔”声。

  丁群道:“你们刚才所说的女子,是不是白牡丹白姑娘?快说,她现在何处?”又恐二妇“唔唔”声引来孟府的人,捂她们嘴的手更用力了。

  此时孟翠桥也来了,他在外头等半日不见丁群回转,心想:“他见到心上人,定有许多话要说。”但转念一想:“他不会连人都还没找见吧。”放心不下,就进来看看,哪知走到附近,果然听见丁群喝问二妇白牡丹在何处,却又按住二妇的嘴不让人家开口,真是一塌糊涂!忙走过来说道:“你按着她们嘴,让她们怎么说啊?”

  丁群急道:“可我一松手,她们就要叫了!”

  孟翠桥道:“两位夫人,你们若知白姑娘住处,劳烦带我们前往。”

  二妇战战兢兢,但还是朝西边一指。

  丁群押着二妇出了长廊,向西拐个弯,就来到一座别院,院中挂满大红灯笼,窗棂上还贴有双喜,他奇道:“这么近?”当下取出手帕,撕作两半,塞进二妇口中。

  其实二妇早吓得不敢吱声了,否则丁群取手帕时就已叫唤,她们口虽被塞,手脚并未被绑,但看孟翠桥站在一旁,二妇竟是谁都不敢试着逃跑。

  丁群刚走到正房门前,有些退缩,迟疑犹豫,手举起三次,都没敲到门板上。

  孟翠桥自地上捡起三枚小石子,连续扔出,“咚咚咚”击在门板上,屋内一女子惊慌道:“是谁?”

  丁群听到善珊的声音,心都化了,脱口答道:“是我……”

  善珊惊道:“是……吕相公?”

  丁群道:“正是。”

  门立刻便开了,开门者是婴铃,她哭着道:“吕相公,你可来了!”

  丁群见她鼻青脸肿,惊道:“你怎地了?”

  婴铃把他拉入房中,带到善珊面前道:“你瞧瞧姑娘!”

  善珊正坐在床上,见他进来,惊呼一声,慌忙把纱帐放下。

  婴铃急道:“姑娘,你还躲什么?让吕相公看看你!”将纱帐掀起。

  但见善珊虽一身华衣美服,可发鬓凌乱,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丁群惊呆了,颤声道:“这……这是怎地了?”随即怒道:“那姓贾的打你?”

  善珊双目含泪,轻轻摇了摇头。

  婴铃哭道:“他虽没动手,可跟他打的也差不多!”当下一股脑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原来贾公子十分风流好色,去御音阁跟善珊相好几次,就爱上了,便欲纳作姨娘,但这件事他既没禀告父母,也没跟妻子商量,私自就赎了善珊。

  贾公子的夫人是个母夜叉,小妾进门了才得知,自然气怒攻心,闹得鸡犬不宁。

  贾家二老得知了儿子偷纳妾,纳的还是个青楼女子,也很生气,都不帮他。

  贾公子家中不止父母、妻子,还有三个姨娘和四个通房丫头,一个个醋意横飞,她们不去找那花心男人的茬,整日价只往善珊的别院,叫骂连连,说她是妓|女、婊|子、贱货、专勾引人老公的狐狸精……言辞极为难听。

  贾公子倒有帮善珊说话,可他怕老婆,贾夫人一叫他让开,他就不敢拦着,那群侍妾得夫人撑腰,有恃无恐,越骂越凶,最后竟而动手打人。

  丁群听得这么多人打善珊,如今她身上不知还有多少创伤,顿时心如刀绞。

  婴铃忠心,善珊挨打时,是她挡在前面,因此也遭了不少拳头,回想被打情景,她心有余悸,哭道:“那些泼妇如此恶毒,姑娘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吕相公,你快想想法子!”

  丁群已气得双目喷火,大声道:“我去打他!”说着就冲出门去。

  孟翠桥一直站在院中,已听见三人在屋里的对话,只是不便进去,如今丁群凶神恶煞地冲出来,连忙拦住道:“且慢!”

  丁群怒道:“大哥,我要给白姑娘报仇!”

  孟翠桥道:“你报仇有何用?要是她们怀恨在心,日后仍会拿白姑娘出气。”

  丁群大惊,急道:“那怎么办?我……我打他,打到他答应再不欺辱白姑娘为止!”

  孟翠桥道:“打人的又不是贾公子,是他那些侍妾,再说,你便是逼得所有人都答应再不欺辱白姑娘,转头你一走,她们新仇旧恨,恐怕欺得她更凶。”

  丁群大急道:“这如何使得……是了,我给白姑娘当保镖,守着她,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杀了他!”

  孟翠桥叹道:“你真是个木头脑袋!贾家的人都欺辱她成这样了,你还想留她在此跟贾公子作夫妻?”

  丁群张口结舌道:“可……她已是贾公子的姨娘……我若带走她,是拐带,白姑娘从此不能见光啦!”

  孟翠桥道:“让他写休书就行了。”想了想,问善珊道:“白姑娘,贾公子可有给你办正式的纳妾文书?”

  婴铃扶着自家姑娘,已来到丁群身后,闻言抢着道:“贾公子没给姑娘办纳妾文书!”

  办了纳妾文书的女子,才是正经的姨娘,但平民百姓不能随意纳妾,即便家中有钱,不符合明律,官府也不给批,很多富人家虽纳有很多妾,家人唤作“姨娘”,也就是叫得好听罢了,实则这些“姨娘”是没有办纳妾文书的,律法不承认她们“妾”身份的。

  贾公子不是朝廷命官,也不是乡绅,又不是年满四十无子,并无纳妾资格,但他家中富裕,自己私养了许多小妾,而这些妾室都是没有文书的,善珊自然更没有了。

  孟翠桥道:“那连休书也不用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交到丁群手中。

  丁群接过来一看,见这银票每张一千两,一共十张,总共一万两,大惊道:“大哥,这……这么多钱……我……”

  孟翠桥道:“别说了,快去把卖身契拿回来,难道你要白姑娘在这儿受一辈子欺凌?”

  丁群闻言哪还迟疑,拿着银票大步走出别院,去找贾公子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