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恶虎娶相公>第79章 绮梦

  张恶虎跟白映阳回到家时,张绣元和琴棋书画四鬟早等在西厢院,正叽叽格格说笑,见他们进来,张绣元迎上前笑道:“小白羊,我新制了几件衣衫给你,还有婚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男子娶妻俗称“小登科”,白映阳有功名,穿的婚服是假九品官服,他相貌俊美,戴上金花,披上大红色锦缎,说不出的倜傥夺目!

  琴棋书画四鬟齐声道:“二少爷这般穿戴打扮,精神饱满,真是俊逸不凡!”

  白映阳喜气洋洋,赞张绣元道:“衣裳分毫不差,很合身。”

  张绣元见他如此神采,芳心颤动,痴痴望着,竟再移不开眼眸。

  张恶虎近来无论见到什么,总能跟孟翠桥联系起来,如今看白映阳着婚服,又想起与孟翠桥成婚时的光景,淡淡道:“你的衣衫不是娘娘做,就是阿绣做,都缝了好几百件了,若不合身,那才稀奇。”

  白映阳笑道:“你嫉妒我,阿绣只给我做衣衫,不给你做。”

  张绣元笑道:“我也有给哥哥做新衫。”从一叠衣衫中取出五件,送到兄长手中。

  张恶虎摸摸她脸蛋道:“还是阿绣最乖。”

  白映阳朝他伸舌头道:“阿绣一共做了二十件衣衫,你才五件,我比你多。”

  张恶虎才没兴趣跟他比这种无聊事,心道:“我衣衫一大堆,都是小桥儿缝给我……”如此一来,又想到孟翠桥,又黯然神伤了。

  白映阳由琴棋书画四鬟伺候试新衫,在屏风前后进进出出,一时没留意。

  张绣元看到兄长消沉,坐到他身边安慰道:“哥哥,嫂子一定也很想念你。”

  张恶虎道:“既然想我,为何还离开我?”

  张绣元道:“嫂子信里不是说有要事么?等办完了,自然回来。”

  张恶虎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张绣元道:“你去哪儿?”

  张恶虎道:“去喝酒。”边说边往门走。

  张绣元急道:“哥哥,你别喝那么多酒了……”

  张恶虎方欲踏出宁安居,泽芝却从外面冲进来,一头撞在他肚子上,他把泽芝提起骂道:“小鬼,走路怎跟无头苍蝇般!”

  泽芝本就傻里傻气,被他一骂,吓得更呆头呆脑,舌头打结道:“归哥……拿礼物……送来……谢……住县衙……”

  张恶虎道:“什么乌龟哥?”

  泽芝道:“会盟武馆的……归哥哥……”

  原来皇甫义为多谢张恶虎和白映阳让他大哥在县衙住,回到家中即备礼物,命一姓归的小厮送到孟府。

  张恶虎见泽芝手中提的是一个大食盒,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满各式烧肉鸡腿、猪蹄鱼片、糖果蜜饯、糕饼细点……热乎乎仍冒烟,显是才新鲜出炉,张恶虎对食物没兴趣,看到有两壶殷红如血的葡萄美酒,拿起一壶就干掉。

  白映阳知他这两月里喝的酒比以前两年喝的还多一半,看他还要拿另一壶,忙夺过来道:“你喝再多,他也不会回来!”

  张绣元大怒,骂道:“小白羊,你怎能这样说话!”忙去安慰兄长。

  白映阳也觉语气过重,但近段日子张恶虎喝的酒实在太多了!他酒量奇宏,从小到大醉过的次数,白映阳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可自打孟翠桥走后,他天天酗酒,醉倒无数次,且是烂醉如泥!白映阳又是着恼又是疼惜,此番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训斥。

  张绣元把失魂落魄的张恶虎扶回房间,盖上被子,旋即退出来道:“哥哥睡下了。”

  白映阳点头道:“最好他睡着,别再想小桥儿。”

  张绣元十分不快,不满道:“嫂子也真是的,去哪儿也不说一声,这不是害哥哥忧心吗!”

  白映阳也道:“可不是,纵有天大的事,总该交代一下的。”

  二人爱惜张恶虎,都对孟翠桥心怀不满,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后者半日,才又重新手拉手说讨论成婚话题。

  到得晚饭时分,下人叫吃饭,不闻大少爷答应,又不敢进屋查看,只得去请二少爷。

  白映阳推门进去,一股酒气直冲鼻,张恶虎抱着酒坛子趴在床头,含含糊糊唱道:“分飞万里隔千山……”

  白映阳跌足道:“哎哟,他床底下藏有酒,我竟忘了收走!”

  张恶虎见有人进来,醉眼朦胧看不真切,扑上去抱住道:“小桥儿……你回来了……”

  白映阳柔声道:“我是小白羊。”

  张恶虎捧他的脸仔细看,似乎看出不是孟翠桥,没精打采又去开一坛新酒。

  白映阳忙阻止道:“别再喝了!”

  张恶虎大怒道:“别碍手碍脚的!”将他推得摔出去。

  白映阳摔得晕头转向,坐在地上半日也没爬起来,耳中还听见张恶虎含含糊糊道:“哼……当初那拳打得实在太轻……我就该再再用点力……把他打得……再起不来……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这夜张恶虎喝酒喝得太凶,宿醉头痛,翌日躺在行驶的马车里,头枕在白映阳大腿上,哀嚎不断。

  白映阳边替他揉太阳穴边嗔道:“让你喝这么多酒,活该!”

  张恶虎连忙捂耳道:“我头痛死了……你说话小声些……”又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白映阳道:“我已查到曾家现今住址,在无锡城的百花谷,咱们现下去无锡。”

  张恶虎闭着眼睛皱眉道:“也不等我睡醒了再说……”

  白映阳道:“你在马车里也可继续睡。”

  张恶虎道:“马车颠得厉害……如何睡得着……”

  白映阳笑道:“叫你吃些苦头,省得胡思乱想。”

  张恶虎道:“我胡思乱想什么……”

  白映阳道:“你昨晚喝醉了,胡言乱语,你还记得么?”

  张恶虎道:“我说了什么?”

  白映阳道:“你说要把小桥儿打得再也起不来,永远都不能离开你。”

  张恶虎哼道:“他此时若在我面前,我肯定打他一顿!”

  白映阳道:“他也该打,谁叫他无声无息走了。”又笑道:“不过你不想他走,倒不必打得他起不来,用绳子把他绑住,他就走不了了。”

  张恶虎道:“你这般聪明,常常戏弄他,他都拿你没法子,怎地这回却瞧不出他要走?”

  白映阳叹道:“是你才说我聪明,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我出鬼主意戏弄他,他见我是小孩儿,不来跟我计较。他才是真聪明,凡事不动声色,只在心中默默盘算,别说我瞧不出他要走,就是上回他使计跟你成婚的意图,我也瞧不出来。他是深藏不露,若真有心对付我,我才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张恶虎道:“深藏不露……”想了想,随即叹口气道:“我也瞧不出他半点心思……他既然想走,只怕咱们用大锁锁住,他也有法子逃脱。”

  白映阳道:“他说走就非走不可,但他也说过会回来,那肯定会回来,你勿要挂心。”

  张恶虎道:“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他。”

  白映阳笑道:“那你多想想我,就不会想他了。”

  张恶虎微微一怔道:“想你?”

  天黑到达无锡,却没赶上关城门,二人便在城外一家小客栈投宿,白映阳要了楼梯口的一间客房,和张恶虎在房中吃喝、沐更,待到夜深,便一同入梦。

  睡到半夜,白映阳突然作了个梦,梦见张绣元飘然而入。

  白映阳笑道:“阿绣,你也来了。”

  张绣元不答,坐到他身边,笑盈盈搂住亲吻。

  白映阳大喜,伸手抱住她身子,却发现她主动来扯自己衣带。

  这个春梦持续了好长时间,长到白映阳在梦中都知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为所欲为,把张绣元使劲欺负了个遍!待到心满意足时,搂过她在唇上一吻,轻轻叫声:“阿绣。”

  张绣元微微一笑,柔声道:“小桥儿……”

  白映阳一凛,瞬间弹跳起来,梦自然就醒了,张绣元当然不在身边,在身边的是张恶虎,正和他抱一块,两人都衣衫不整!

  张恶虎也给他弄醒了,见状也是一怔,随即叹道:“我还以为是小桥儿……”

  白映阳道:“你……做过什么吗……”

  张恶虎道:“做过什么?”

  白映阳想起张恶虎成婚后,因孟翠桥害羞之故,他至今仍不知龙阳事该当如何,肯定不会妄为,何况自己并不觉身体有异常,想了想又问:“老虎,你屁股……痛吗?”

  张恶虎瞪眼道:“好端端的我干么屁股痛?”

  白映阳大大松了口气,忙打个哈哈道:“不痛就好、不痛就好!”

  张恶虎道:“你梦见阿绣了?”

  白映阳一张脸瞬间通红,急道:“你……你不也梦见……小桥儿吗……”

  张恶虎点头道:“我梦见跟他亲热。”

  白映阳没料到居然是和老虎胡来,再回忆适才的绮梦,脸蛋一阵滚烫。

  张恶虎道:“是谁在叫?”

  白映阳羞得低下了头,急道:“我不知道!”

  张恶虎道:“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白映阳凝神细听,果闻隔壁传来一男一女喘息声,他微微一怔,伸手摸了摸床内墙壁,原来只是一块薄木板涂上一层白漆,皱眉道:“老虎,这家客栈真滑头,一间房隔作两间用,宿钱却收得比城里还贵!”

  张恶虎道:“罢了,就这一晚而已。”

  正在这时,隔壁女子突然破口大骂道:“括你奶奶,你那么想括儿,去操坟墓吧!”

  二人大吃一惊,均想怎么这女子说话怎地如此粗俗?

  隔壁男子也道:“你说话不要如此粗俗!”

  女子骂道:“你再叫括儿,老娘更难听的话都有!”

  男子叹了口气,不再答话。

  女子兀自骂道:“整天括儿、括儿,死了十年啦,早已化作白骨,你再想也活不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