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刚破晓,蒙日出升, 应臣醒来了。
宽大的婚床被两人弄得乱七八糟, 衣服要么扔在床尾, 要么扔在地上,而宁无阴正趴在他的胸口, 睡得香甜。
应臣向来不习惯像宁无阴一样晚起,他只要一醒, 就睡不着了。
刚想起身,转念想起宁无阴总是抱怨说, 说自己睡醒之后就找不到他了。
如此一琢磨, 应臣又躺下了,他看着宁无阴英挺的眉毛,轮廓姣好的面容, 低头亲了亲。
宁无阴睡着之时, 乖巧了许多, 不像白日那么戾气张扬。他在应臣胸口上蹭了蹭,换了个姿势, 继续睡。
应臣也睡不着了,就把玩着宁无阴的墨发。
过了好久,宁无阴终于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应臣,这让他欢喜不已。平时他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应臣都走了。
他急急攀着应臣的肩膀, 去咬着应臣的唇,“学会心疼人了?知道一直陪着我了?”
应臣慢慢吮着他的唇,“睡够了没?”
“够了,但是不想起。”
两人身上都没有穿衣服,一片坦荡,白皙的身子上还有点点吻痕,这些满是爱意的痕迹,令人浮想联翩。
宁无阴掀开被子,跨坐在应臣身上,一只手撑在应臣的胸膛,一只手勾着应臣的下巴。
他弯身,暧昧地亲着应臣的脸,“来,叫一声相公来听听。”
应臣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小媳妇儿,你说什么呢。”
宁无阴在应臣胸口上拧了一下,“我天天老公老公的叫你,让你叫我一次,还委屈你了是不是?”
应臣抿着嘴笑,就是不说。
宁无阴往他脸上拍了拍,“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办法治你啊?”
应臣偏头在他手上亲了一下,只是眉眼含笑,却不开口。
宁无阴白净修长的手指在应臣的胸口上勾勾画画,语气慵懒,眼神魅惑。应臣觉得这一刻的宁无阴性感极了。
宁无阴舔了舔唇,说道:“小臣臣,你知道的,男人早上起来,那地方总是有点儿激动。你想不想试试看啊?”
应臣身子一僵,昨晚宁无阴来回折腾了一晚上,他现在还浑身酸痛呢,可不想再胡闹了。
他摸着宁无阴的手,“相公,我们起床吧。”
宁无阴一下子趴在应臣身上,“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抱着应臣亲了好一会儿,宁无阴不着寸缕地下床了,就那么光着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应臣看着他,“你就不能披一件衣服再下去啊。”
宁无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就乐意光着,怎么了?”
应臣也下床了,他到衣柜前拿出衣服,迅速穿上,又拿出另一套。两人的衣服向来都是混着穿的,同衣同袍,不分你我。
他喊道:“过来,穿衣服!”
宁无阴坐在床沿,让应臣给他穿裤子,他摸着应臣的头顶,“真乖。”
收拾好出门,天已经大亮了,初冬的暖阳慢慢散下来,所有的家丁都在忙碌,整理着昨日留下来的狼藉。
段初英也住在应府,他磕着瓜子,大爷似的坐在花园里,看到应臣和宁无阴过来了,笑着叫道:“哟,舍得起来了?昨晚爽过头了吧?”
宁无阴过来,抓起一把花生往嘴里丢,“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段初英往靠椅上一躺,“不着急,在这里待两天再回去。”
宁无阴拉着应臣坐下来,对段初英说道:“你回去的时候,把段径云也给带回去,老子一看到他就心烦。”
段初英喝着甜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是他哥,又不是他爹,他想在哪里,我管得着吗?”
应臣在一旁剥瓜子,剥好之后,将瓜子仁放在宁无阴手上。
宁无阴心满意足地吃着应臣给他剥好的瓜子仁。
段初英摇摇头,“阿臣啊,你他妈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啊。你这日子也太憋屈了吧。”
应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宁无阴压迫着,被压迫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没有了反抗之心。
宁无阴踢了踢段初英,“我说真的,你带段径云走吧,他一天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我家阿臣都吃醋不高兴了呢。”
段初英推了推应臣,“你吃醋了吗?”
应臣专心致志给宁无阴剥瓜子,没注意听段初英在讲什么,茫然问道:“什么?”
段初英一把将应臣刚剥好的瓜子抢过来,丢到嘴里,“瞧你这幅德行!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径云待在这里?”
“他在哪里,关我什么事.........”应臣坚决不承认他不喜欢段径云。
段初英两手一摊,对宁无阴说道:“你看吧,你老公根本不在意。再说了,径云要是喜欢你,那他来追求你,我也管不着啊。”
宁无阴翻了个白眼,“他影响我家庭关系和谐!”
段初英耸耸肩,站起来拍拍屁股,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宁查令和花千江雇了不少人将京都的街道重新打扫干净,又到各个官员的家里喝茶,明里暗里地处理了一些事情,以保证应臣和宁无阴今后的日子一切顺利。
三日之后,宁查令夫妇,还有段径云,便出发了。
应臣和宁无阴一直将他们送出城外,离别前,花千江握着两人的手,“要常回去看我们啊。阿娘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呢。”
宁查令拍拍两人的肩,“想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管对错。有什么后果,爹娘会帮你们承担的。”
回来之后,宁无阴肆无忌惮地牵着应臣的手在街上走着。
经过昨日那处轰动的婚礼,百姓们都是拿了宁查令夫妇的好处,这下子见到宁无阴和应臣,纷纷笑脸相迎。
买茶点的小贩昨日收到的礼盒,可是足足有上千的银两呢,他远远看到宁无阴和应臣过来,便急忙包好了一盒上等的茶叶。
等到宁无阴和应臣走近时,他笑脸弯腰把茶叶递给应臣,“应将军,宁公子,尝尝我这儿的茶叶吧,还很新鲜呢!可香了。”
应臣接过茶叶,“干嘛送我们啊?”
小贩在和应臣说话之时,还悄悄看宁无阴的美貌,他道:“将军,这是小的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新婚快乐!心想事成啊!”
应臣笑着给他拱手,“谢谢啦,祝你生意兴隆啊!”
旁边的百姓也纷纷涌过来。
“应将军,宁公子,这是我家糕点,拿点回去尝尝吧!”
“两位小郎君,这是我家新摘的水果,带点回去啊。”
“公子公子,这是店里最好的蜂蜜!送给你们,快点拿着!”
“.......”
一路走来,两人手里全拿着百姓们送的东西。
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两人只好运轻功,飞到偏僻的角落里,躲过百姓们的热情。
宁无阴看着手里的东西,将其扔到地上,“累死了,不要了。”
应臣把外衣脱下来,抱着这些礼物,“人家好心送的,不能丢掉。”
“那拿回去干什么啊,昨日那些人送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拆开呢,家里一大堆,都没地方放了。”
应臣想了想,“我们拿去给张依南和应朝朝,正好商量一下,什么时候送他们去蜀中。”
宁无阴皱眉,“那你自己拿,我手都被勒红了。”
应臣用外衣把东西都包起来,扎成一个包袱。
两人来到城外那处府邸,刚好看到张依南和应朝朝在吃饭,和母子二人一起的,还有张依南的姐姐——张裴。
张业已死,张家大势不在。张家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就只剩这两姐妹了。
家中除了这三人之外,也没有仆人。
两位女子和一个孩子在吃饭,显得冷清萧条。
应朝朝第一个看到应臣他们,他放下碗筷跑过来,“阿爹!你来看我吗?”
宁无阴把应朝朝抱起来,“你少吃一点儿,太重了你。”
应臣捏捏应朝朝的脸,“阿爹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呢,都是别人送的。”
应朝朝从宁无阴怀中挣脱出来,好奇地看着应臣提的那一大堆东西。
张依南和张裴疾步过来,张依南道:“阿臣,宁公子,你们怎么过来了啊。吃饭了吗?”
宁无阴看着空落落的府邸,说道:“还没吃呢,就在你们这里吃吧,饿死了。”
张裴温婉地笑着,“那好,两位公子先坐着,我去拿碗筷。”
几人回到大厅里,坐在饭桌前。
应臣对张依南道:“我们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你们了。这些东西都是百姓们送的,我们便直接给你们带过来了。”
张依南给两人倒茶,“阿臣,真的谢谢你。”
宁无阴和应朝朝蹲在地上,玩弄那一大堆东西,他把一罐蜂蜜打开,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放到应朝朝嘴里。
应朝朝惊叹,“这也太甜了吧!”
宁无阴又给他舀了一勺,“只能吃两口,不然牙齿会坏掉的。”
宁无阴打开一瓶酒,他闻了闻,是上好的竹叶青。他自己尝了一口之后,又让应朝朝喝。
应朝朝闻着是酒味,说道:“阿娘说,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宁无阴挥挥衣袖,“怕什么,喝酒才是男子汉!来,尝一口,可好喝了。”
张依南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宁无阴给应朝朝喝了一大口酒。
应朝朝捂着嘴,“好难喝,太苦了。”
宁无阴自己又喝了几口,“多喝几次就不苦了,要不要再来一口?”
应朝朝舔着勺子上的蜂蜜,嘟着嘴摇头,“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两人和张依南三人吃了顿饭,商量着五日之后送他们去蜀中。
两人走后,张裴说道:“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真是好人。”
张依南点头,“他们真的很好。”
说完,她转头一看,发现应朝朝满身酒气,醉倒在地上。
走之前,吕严带着阿苟过来看应朝朝和张依南。
阿苟给应朝朝带来好多新奇的玩具,两位小孩子也算是彼此唯一的玩伴,很是舍不得对方。
应朝朝忍着泪水,说道:“阿苟,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和你成亲,像我阿爹和无阴叔叔那样,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阿苟和他拉钩,“好!”
纵使舍不得,张依南母子还是走了。京都中的议论声太多,她必须得走。
那日,应臣和宁无阴早早来到城外,准备好马车,带着张依南母子还有张裴一起前往蜀中。
一路上,果真如传言那般,强盗土匪极多。
宁无阴和应臣心中叹气,还好是他们送张依南他们过来,不然真是凶多吉少啊。
行经了一个月,总算来到蜀中,找到了张依南表姐的所在地之后。
宁无阴和应臣买下一处不小的宅院,招来几位仆人,把张依南母子和张裴给安顿好。
之后又盘下一处卖布料的店面,给张依南和张裴维持生计所用,还留下一大笔钱财,才离开。
两人在蜀中游玩了几天,才回京都。
回到家中,宁无阴都瘦了一圈了。
他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说道:“老子他妈和你成亲,还得帮你安顿好前妻和儿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应臣拿起热毛巾过来给他擦脸,“那还能怎么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宁无阴捏着应臣的胳膊,“还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起来往门外走去。
应臣问:“你干嘛去啊。”
“让厨房给你煎药。不然你晚上头疼又来闹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吉吉小新_xfx、萝卜樱籽 投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