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此人相貌,也不似那奸恶之人,倒仿佛什么大户人家的侍卫似的,甚至连目光也不敢与他相看,只不住躲藏。
他越发生疑,正想细细盘问,忽见远处一道猛烈的红光朝天蹿起,立刻便吸引了众人注意。
那红光早已起了不知多久,只是相距甚远,又夜深了,始终没人发现,这会儿引起众人注意,还是因那火实在蹿得太高,远远望去,只像一个干柴环绕的火堆。
众人纷纷惊愕不已,不知谁喊了一声,“是宫里!是宫里着火啦!”
息子帆深深皱眉,再看那被扣住的人,也一脸诧异,转而又有些不忍似的别过了头。
樊裕凭窗而立多时,见那火光越发旺盛,他转身开了房门,却见门前站着个人。
“殿下,”那正是息延,“您要上哪儿。”
“城中失火,大人瞧见了?”
“许是何人在玩火罢。”息延说完,见樊裕目光忽地变得锋利,竟有几分骇人,正色道,“皇上召见二殿下。”
二人走出几步,樊裕问,“何人闹上山来?”
息延道,“下官不知。只是看那相貌,倒像是哪个贵人身边的侍卫。”
樊裕也不再多问,只微微皱起眉头。
他二人脚步不慢,不过盏茶的功夫,便走到樊帝的房门外。
樊帝在屋中良久,却似一直未睡,眼皮上层层褶皱,虚虚掩掩,像将灭的灯。
樊裕跪在门口,“参见父皇。”
“过来罢,桂珺,上些茶来,今夜我父子需......秉烛夜谈。”自樊帝称帝以来,此乃他初次与二儿对坐,等樊裕坐下,他仍是半闭着眼,“知道为何叫你来?”
“儿臣愚昧,不知父皇何意。”
“咳咳......咳咳......”
樊裕瞥他一眼,心中猜疑不定,樊帝却只似闲谈一般,“......皇儿今年多大了?”
“回父皇,儿臣二十又四。”
“二十又四......竟还未曾娶亲......皇儿可怪父皇?”
“儿臣不敢。”
“朕知你性子稳妥,是你那太子兄长任性,你不敢逾越。”
从前他爱惜樊勤,并不以他不娶亲为过,而今说来,却有几分说他恃宠而骄的意味。
樊裕心中一动,正揣摩他用意,又听樊帝道,“皇儿可看上哪家姑娘?等开了春,朕便替你张罗一门亲事如何......咳咳......”
樊裕道,“一切听父皇安排。”
樊帝睁眼,一双小而精的眼睛望着他,“朕有一事,要听你说。”
正此时,听息延在门外道,“皇上,太子爷求见。”
樊裕看向门外,樊帝不动声色,又等了半响再催,他才道,“罢,且请太子。”
樊勤姗姗来迟,进屋便跪,“儿臣给父皇请安。”
抬头时,他脸色惨白,温润的眉眼微微拢起,虽竭力克制那股焦急,在樊帝的火眼金睛之下,哪里掩饰得住?
樊帝心中不悦,并未让他起来,“去了何处,如此磨蹭?”
“儿,儿臣见山下失了火,儿臣不知是否要下山……”
樊帝深深皱眉,“下山去作何?”
“父皇,城中百姓生死不定,儿臣想请求父皇,派人下山查看。”
“哦,你倒是比朕还忧心,京中诸人,难道都是废物?”
“儿臣绝无此意。”
“你要派何人?”
“儿臣愿往。”
樊帝眼皮猛跳,连连咳嗽,又看着樊裕,“二皇子以为,该否准予太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