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妻乃王下之王>第026章 你让他出来。

  001.

  他下令杀掉了那女人, 还有其他所有的人,他不顾众人的反对, 把南门修带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初在大殿上要见到被带过来的南门修时,他无比紧张,紧张到都忘了应该怎样呼吸。

  他本能地从龙椅站起来,向着店门口的方向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南门修, 可又怕会吓到南门修。

  他在殿上徘徊不安, 直到李将军压着南门修进殿来。

  见到南门修,与他视线对上, 看着南门修眼中的憎恨与杀意,他一颗心被拧紧, 痛不欲生,那瞬间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开心的, 因为他又见到了南门修。

  而且那眼神,也让司风宿一眼就认出来,在他面前的这个南门修就是他要找的那个, 而不是翼国殿上那个帝王。

  他满心欢喜,又惶恐不安,他本准备把一切都告诉南门修,可他却发现南门修什么都不知道。

  他忘了一些事情, 或许那不叫忘,但一切确实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看着那样的南门修,司风宿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 他不准备再告诉南门修。

  比起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回地狱之中,就让南门修活在他那个温馨的梦里,或许才是最好的。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一切还是被南门修察觉。

  他试图阻止,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南门修一直想要弄个清楚。

  司风宿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完,然后便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

  他眼中带着几分忐忑,掌心中更是满是汗意。

  南门修骂他是疯子,他认了。

  因为他觉得南门修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南门修没事,又有什么关系?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他静静地听着。

  “这些事情……朕父王知道吗?”南门修问道。

  他印象中他的父王对他总是格外的慈祥,总是格外的好,他总喜欢抱着他批阅奏折,这一直是别的皇子没有的待遇。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好似用尽了力气才把话说出口,他道:“你曾经去找过他,跟他提过。”

  司风宿回国之后,一有条件,立刻就在南门修身旁安插了眼线,他一直暗中关注着南门修。

  “他怎么说?”南门修问道。

  “他根本就不信。”司风宿苦笑,眼中也满是心疼,“他只当是你想引起他的注意,根本就不曾上过心。”

  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南门修的父王,翼国的先帝,那个男人在南门修小时候,他明明那样疼爱他,把南门修当做掌心宝,让司风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比的羡慕。

  可当南门修站到他面前,试图告诉他自己有些不对的时候,那男人却冷着脸,眼中满是不耐烦。

  他觉得南门修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觉得南门修没事找事。

  他甚至呵斥南门修,让他有这时间不如多学些东西,替他多解忧。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无甚情绪的眼中有瞬间闪过一丝痛苦,他一直以为他父王是喜欢着他的。

  见南门修如此,司风宿本就发苦发痛的喉间越发难受起来,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司风宿曾经有段时间,是真的很羡慕那份父子情,从出生就不受重视的他,一直奢求能有那样一位父王。

  但结果呢,那个男人的那些慈爱一文不值,他甚至连南门修那么明显的变化都看不出来。

  南门修父王不信,他也跟他母妃提过,可他母妃更加不信。

  听了南门修那些话,她反而觉得南门修是在故意装病,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学东西,就可以偷懒。

  南门修求助无门,只能自己偷偷的去看太医。

  可是后宫之中,又有什么事情是他母妃不知道的。几乎是一炷香的时间内,事情就传到了他母妃耳里。

  然后他母妃就气疯了,她觉得南门修是故意要做给她看,要让她脸上无光。

  她是后宫之主,是王后,要是南门修得了这种疯病的事情被当真,被传了出去,那她颜面何存?

  而且南门修是要做帝王的人,他怎么可以有这种荒唐的污点?

  所以她惩罚南门修,惩罚南门修身边的人,让南门修认错,让他发誓再也不会这样。

  说着当初的事,司风宿声音越来越低,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风宿说不出话来,南门修却是笑了笑。

  这多可笑。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就连他最亲的母妃和一直对他赞赏有加的父王读没有,却只有司风宿察觉到了。

  南门修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司风宿,司风宿脸上此刻尽是痛苦之色。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发生在司风宿的身上。

  看着替他痛苦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有几分惊讶,也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异样情愫。

  南门修有几分狼狈地侧开脸,不敢与司风宿对视,因为司风宿的视线太过灼热,灼热的好像要把他都融化掉。

  南门修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南门修不语,屋中便陷入沉默。

  沉默的时间太久,司风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他不想让南门修还要去难受他父王的事。

  司风宿继续说道:“其实你的情况一开始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偶尔才会有。”

  那时候南门修还不是太子,他每日有很多的学业要做。

  司风宿那会儿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去书房当中陪着他,那段时间是司风宿一生中最幸福的时间,即使如今也是。

  那时候的南门修,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以前的南门修,他精神有些不好,但无论何时都总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只在偶尔会爆发,爆发起来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无比的戾气。

  但慢慢的,随着南门修当上太子,他要学的东西更多,他母妃更加苛刻,他的情况就变了。

  那个温柔的南门修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越来越少。

  反而是那个似乎总是一脸戾气的南门修,经常出现在外人的面前。

  那段时间,司风宿经常从梦中惊醒,因为他总是梦见南门修没了。

  他的南门修,那个温柔的南门修,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朕会消失吗?”南门修轻声问道。

  有那么瞬间,南门修甚至觉得自己就此消失了可能更好。

  如此一来,这些苦痛就全部消失了,他也不用再承受。

  “朕不会让你消失的,绝对不会!”司风宿闻言,一把抓住南门修的手。

  他眼中已冒出几分血丝,但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南门修并未挣开手,只是望着自己被司风宿握住的手,“你又能做什么,他刚刚不就又跑出来了?”

  想起刚刚的事情,南门修脸上的苦笑顿时更甚。

  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更加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人控制得了,就连他自己都是。

  连控制都控制不了,又还能做什么?

  “相信朕,朕一定会治好你的。”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手更紧了几分。

  他这话是在对南门修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他在暗中查找相关的资料,他甚至请到了对此有所研究的医女。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治好南门修。

  “该从这世界上消失的人不是你,而是他。”司风宿道。

  那个南门修,根本就不是南门修!

  “是吗?”南门修突然笑了起来,他眼中多了几分异样光彩。

  司风宿讶然,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南门修的手已经向着他伸来。

  下一刻,南门修挑起了他的下巴。

  他手上用力,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两人几乎面对着面。

  做完这些,南门修嘴角笑着的弧度更大了些,但眼神却越发的冰冷,也更多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戾气。

  “朕倒是挺期待的,想看看你到底怎样让朕消失。”随着南门修的话出口,他捏着司风宿下巴的手更用力了,直把司风宿的下巴都捏得一片发白。

  司风宿一惊,背脊发凉的他连忙向后挣扎而去,却被南门修拽住了手腕,无法逃脱。

  他们动作太大,掀飞了桌上放着的茶杯,让茶杯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那声音很是刺耳,也让人心惊。

  南门修力气突然变得很大,他抓住司风宿,轻易就把司风宿按在了两人间的茶几上,让他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司风宿试着运功,要用内力抵抗,可即使如此也根本比不上南门修的力气。

  南门修把司风宿按在了茶几上,让他的脸贴在茶几上。

  他俯视着司风宿,看着司风宿脸上的惊讶,他笑得格外的开心。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朕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南门修声音低沉,与平时的他不同,那份低沉中又带着几分兴奋,“对那些下人动手的,不是朕的母妃,而是你的宝贝南门修。”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被压在桌上趴着的司风宿手指抓在桌沿上,他试图站起来,他十分用力,手上青筋都暴起。

  002.

  南门修俯下身去,把嘴唇凑到了司风宿的耳边。

  他饶有兴致的碰了碰司风宿的耳垂,察觉到司风宿的身体轻/颤起来后,他才道:“当然不是他想的,是那女人逼的。”

  “他若不动手,那女人就亲自动手。只不过那女人可不知道轻重,她动手,说不定那些人就死了。”南门修笑着说道。

  “所以他呀,经常都弄得自己满手鲜血。”南门修看了看自己按住司风宿后领的手,那只手白皙而修长,骨节匀称,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若是不说,谁又能想到,这只手早已经习惯了鲜血,它甚至能够精准的只割开皮肉,不伤及筋骨。

  “不可能,你胡说!”司风宿越发用力挣扎起来。

  他抓住茶几的手指指甲都已撕裂,鲜血流了出来,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么多。

  司风宿奋力挣扎,南门修却好像根本没用什么力气似的,就轻易压住了他。

  南门修兴奋地看着挣扎着的司风宿,他恶趣味的稍微减了些力气,然后看着司风宿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越发用力地挣扎。

  在司风宿即将要挣扎开始,他却又猛得用力,他把司风宿按了下去。

  司风宿察觉到,他咬着牙回头看向南门修,后者却回了他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说你想让朕从这世界上消失,那你可曾有想过,他愿不愿意让朕消失?”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不语,只一双猩红的眼一直瞪着他。

  南门修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那些他不愿做的事情,朕都替他做了。若朕真的消失,那那些他不愿意看到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又由谁来替他做?嗯?”

  听着南门修的问话,司风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尚才十三岁的南门修,拿着刀子,颤颤巍巍地向着那些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宫女太监走去时的场景。

  想象着那一幕,司风宿心中的恨意不断地沸腾着,让他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在抽搐,像是要燃烧起来。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那女人当着南门修的面折磨他身边的那些人,才把南门修折磨到如此。

  他根本就没想过,事情可能并不只是如此。

  司风宿恨得咬牙切齿,他无比得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让那女人那样轻松的就死去。

  他应该让人把她带回来的,因为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去死?

  他应该一点点的把她身上的肉剐掉,千刀万剐,让她痛不欲生,让她也尝一尝南门修当初的感觉。

  “那朝堂之上呢?他登基之后,你为什么又要做那样的事情?”司风宿红着眼问道。

  南门修登基之后,他本可以不用再做那样的事情,不用把朝堂变成那样的地狱,可他却还是任性妄为。

  “你说你在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那些事情,让他成了什么人?”司风宿质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他的南门修又怎么会被说是暴君?

  他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来?

  南门修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更多出了几分戾气。

  他压住司风宿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让司风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说啊!”司风宿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是真的恨不能直接抓住这人的衣领,问个明白。

  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南门修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不可能以喂毒来要挟人,更加不会滥杀无辜。

  “朕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南门修俯下身去,凑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便是怒急的司风宿看着,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都该死。”南门修拉住司风宿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强迫他与自己面对着面。

  “他们不该对他不忠,不该互相勾结反过来对付为难他,他们更加不该以为他好欺负。”南门修低喝。

  南门修当年登基,只不过是他当上太子的第二年,那时候的他在朝廷中的势力还不算稳固。

  再加上他父王去世之前,又已经开始怀疑其他那些皇子的死因,所以朝中不少人都十分排斥他。

  虽说南门修是王他们是臣子,他们明面上不敢如何,可背地里的手段却一直没停过。

  一开始,南门修也是满心壮志,他一直想要成为贤明的帝王,然后留名青史。

  但事与愿违,在那些人背后的串通和故意下,他变得寸步难行。

  这些再加上那时候的他已经察觉到他父王的死因,知道可能是他亲手杀了他父王,他一度极为崩溃。

  是他站出来,稳住了朝中的情势,让众人畏惧于他的手段,不敢在背后使手段。

  这才让朝廷正常运转,让南门修慢慢的重新找回自信,重新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做他的贤明帝王。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眼中尽是疯狂,“就连你,也不应该让他知道这些。”

  说话间,南门修眼中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司风宿。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就不会察觉,但现在因为你,他什么都知道了。”南门修一手掐住司风宿的脖子,让他站了起来。

  他手上用力,让司风宿面色都越发惨白。

  屋外后者的宫女以及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纷纷进门来。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张罗着要去叫人救驾。

  被掐住脖子的司风宿却叫住他们,他呵斥道:“滚出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进门来。”

  那些下人担忧地看着司风宿,又看了看更加吓人的南门修,只得乖乖退出去。

  待到那些人离开,司风宿又看向了面前的南门修。

  “他应该知道。”司风宿声音沙哑地说道。

  虽然他曾经也想过要瞒着南门修,但南门修若是想要知道,他有这个权利去知道。

  “然后呢?”南门修笑了起来,“他知道了,紧接着呢?”

  南门修冷哼一声,他看着面前的司风宿,等着他的回答。

  “什么……”司风宿不解。

  “他有变得很开心吗?”南门修问。

  “还是他觉得知道他父王他母妃是什么样的人,他就能过得比以前更好?”南门修连着问道。

  “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南门修指着自己的心口,“他觉得他甚至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算了。”

  “你……”司风宿眼睛瞪大,脸上的恨意消失,剩下的只有惊讶。

  他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他好像有些明白,可他又并不明白。

  “可是……”司风宿试图说点什么,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亦有几分难受,南门修当真觉得,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算了更好吗?

  司风宿说不出话来,南门修却又笑着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风宿无法反驳,他只能喃喃地开口,“可是为什么?”

  “朕只要他开心就好。”南门修笑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狞笑,此刻的他笑着倒真有几分像是兄长的温厚。

  司风宿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的那些话,都忘了挣扎。

  他之前一直无比的憎恨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疯子,恨不得他从此消失。

  因为他,他的南门修慢慢的出现的次数少了。因为他,他的南门修慢慢的在消失。

  甚至因为他,南门修变成了外人口中的暴君。

  可此刻,司风宿却发现自己错了,甚至错得离谱!

  南门修松了手,直接把被他捏住脖子的司风宿扔了出去。

  司风宿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这才总算站稳。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快要窒息的脖子,他根本顾不上那里的疼痛,只是震惊地看着南门修。

  许久之后,司风宿才颤抖着问道:“他呢?”

  站在屋子中的南门修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只是冷眼看向了门口。

  那里已经围着不少士兵,即使刚刚司风宿让那些人出去,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进来,司风宿也到底是王。

  司风宿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都免不了一死,所以候在殿外的士兵也都被叫了过来等着。

  “朕不会让他们进来的。”司风宿道。

  他放下揉着脖子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南门修,“朕不会让他们伤害他的。”

  南门修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司风宿要是真的做得到,又怎么会让他发现翼国的那些事情,让他如此崩溃难受,以至于让他都醒来。

  “朕愿意拿性命担保,只要朕还在世一天,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分毫。”司风宿快步来到南门修的面前。

  虽说司风宿已经知道自己之前似乎有所误会,也知道面前的人,未必如同他猜测中的那般可怕。

  但是他还是害怕,害怕另外一个南门修就此消失。

  面前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的,按照这人的说法,如果南门修没事,他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他现在却站在这里,真正的南门修却消失了。

  “你让他出来。”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衣服,此刻的他已不是之前的他,而是当初还在翼国宫殿中的那个质子。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恨自己的无力,可这人他不能杀,不能打,甚至他都恨不起来。

  他除了抓住他的衣服哀求,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南门修推开司风宿,他眉头皱起,并未说话。

  “他怎么了?”司风宿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心中也多出几分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给之前就猜到的泥萌点赞,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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