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少年倾国>第25章 

  于是已然山穷水尽的我眼睁睁看着萧浓情飞身扑过来,瞬间将我推倒在龙案旁的碧纱橱边,便抬头堵住了我的双唇。

  【略】

  萧浓情泄愤般咬了一口我的下唇,质问道:“这几日你上哪儿去了,我到侯府寻你多少回都没见着人影,难道是去花街了?莫非还在眷恋着那骊珠儿不成?”

  我被他问得懵怔,不懂怎么就又扯到了骊珠儿身上,大脑一时放空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憋了好一会儿后,也只得干巴巴地别过头去道:“这不是……你的生辰快到了,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礼物才好,便去这城中街市逛逛……”

  【略】

  【略】

  正半推半就地想要趁皇上回来之前弄一回时,我却敏感地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嚇得一个激灵摔倒在地,抱着萧浓情便滚进了身旁多宝格下的柜门中。

  我看到缝隙中有两双脚一前一后地自书房门边出现,站定着似是环顾了一圈,其中一双龙靴分明是皇上的,不由得心中一紧,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萧浓情;而背对着我的萧浓情也会意地屏住气息,两人间的气氛瞬间降温了不少。

  “……咦?”皇上的声音道,“萧家那小子呢?”

  汗水从额角滑落的时候,我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又朝壁边挨近了些,确保皇上不会留意到这里;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萧浓情,心中叫苦不迭。

  若是当真被皇上瞧见我俩这副不清不楚的样子,那我裴小侯这一世清白可就当真毁于一旦了。

  “兴许是见皇上您迟迟不归,寻去御花园了吧。”我一愣,发觉这声音竟是徐静枫的。

  皇上闻言打了个哈欠,下一刻便传来龙椅与地面的摩擦声,似是他疲惫地坐了下来。“也罢,正巧省了朕将他打发走的功夫;屁大点的事也非要来当面和朕论清楚,跟他爹当年还真是如出一辙。”

  我闻言咽了下口水,心道居然让这萧浓情听到了皇上对他的真实想法,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迟疑着朝他看去时,却发现他似乎全然没有在意这暗柜外的人在说些什么,背对着我的碧眸不知在幽幽地看向哪里。

  “……”

  【略】

  “裴东赫那边怎么样了?”

  迷乱间,暗柜外的两人似是又谈论起来。见皇上居然提到我爹,我的双眼顿时清明了许多,制住萧浓情便往透着光亮的缝隙间凑了凑,想要听听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御书房内静默了一会儿,便响起了徐静枫恭敬而淡然的声音:“据探子来报,他没去云南会见镇南王,确乎是回了襄阳祭祖不假;且看样子,近期似是没有归京的打算了。”

  “……”

  徐静枫这一句仿佛闷雷般炸响在我耳旁,原本便因我爹一声不吭抛下我离京而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慌乱起来,直觉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什么探子,难道皇上一直在派人紧盯着我爹的行踪?这又跟朝中群臣避之若浼的镇南王有什么关系?

  “怎么,转眼十七年了,他还想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不成?”我屏住呼吸透过那暗柜的门缝去看外头的两人,便听得皇上嗤笑一声,下一刻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莫说是朕……南王,也不会……放过他……”

  皇上和徐静枫似乎走到了御书房的另一头,声音飘渺着听得有些不真切。我低下头来,萧浓情正不满地在我怀里扭动着,下一刻便对上了我警告的眼神。【略】

  “……多少年了,想不到李燝还是贼心不死,便是当不成皇帝,也还妄想着当那太上皇。”皇上冷哼一声,嗓音却又在下一刻变得悠闲起来,似乎对他提到的那人很是怜悯,“只可惜朕这皇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年怎么就把儿子托付给了裴东赫这等优柔寡断之人。”

  我听得心头一紧,想想我爹那日的异常,又想到这些年来的种种,恍然间似乎终于隐约地明白过来了点什么。

  我……难不成是镇南王的……

  “也多亏他那一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不然当年死在后宫的那一个,可就是朕的鸣鸣了。”

  还未等我细想下去,便听皇上气定神闲地继续道:“既然他跟裴东赫还一厢情愿地认定鸣鸣是他李燝的亲儿,那便由着他这么以为便罢;朕倒要看看眼下这连半分兵权也无、徒有其表的镇南王,还能跟朕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徐静枫安静地听着,末了又问一句:“那裴东赫……?”

  “罢了,朕不管他。”皇上摆摆手,声音听起来有些疲乏,似乎也懒得再提此事,“看在他也算是养育鸣鸣这么多年的份上,只要日后他不再掺和此事,朕便也姑且留他一条性命;他回来也好,不回也罢,镇南王那边究竟如何处置,便不是朕力所能及的了。”

  ……

  ……

  我听着这两人间的谈话,越听越觉得心慌意乱,只觉得自己此前堪堪度过的十七载,从未遭遇过如此之大的冲击。

  好半晌才想起还有个同我一般窥破了这等秘密的人,于是低头去看萧浓情,却发觉他正一脸餍足地阖着眼睛,居然早就在我怀里睡了过去,看样子也压根儿没去关注暗柜外的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如此,不知南巡一事皇上考虑得如何了?”徐静枫的声音又响起来道。

  “去,怎么不去。”柜门的缝隙中隐约窥见一袭明黄的影子,皇上又回到了他的龙案前,把玩着他那一方玉石印章,惬意道,“眼下淑妃胎息稳健,不必朕时时陪着,近年来四海升平,物阜民安,朕不藉此良机带着鸣鸣去吓一吓当年的皇兄,又怎么说得过去。”

  “……”徐静枫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除却皇上亲卫外,随行近臣仅极乐侯与臣二人么?”

  皇上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他的印章,扬眉道:“哦,还有崇家那小子。”

  徐静枫一愣,显然没料到会从皇上口中听到本侯贤弟的名姓,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后,不免微微蹙眉道:“恕臣僭越……崇睿他不过一介未入朝的御史公子,此番又何德何能与皇上同行去南巡?”

  “朕的鸣鸣想让朕带着他,便带着了。”皇上理所当然道,又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阿枫不想朕带着他么?”

  徐静枫欲言又止,面上的神色像是有些复杂,显然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我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看着他,心道这徐静枫果然是皇上视若亲子的最忠之臣,对话举止俨然比一般臣子随意从容得多,竟也当真不在皇上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是不知本侯要贤弟跟着,又哪里惹他不满了。

  而皇上似乎这才想起了他们两人间的暧昧关系,若有所思般摸摸自个儿的下巴,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阿枫啊,说来崇家这小子对你也是钟情得很,朕看你这些年也从未想过娶亲之事,不如……”

  哪知皇上还未说完,便被徐静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去。“可惜臣并非断袖,既不好男色,对他也并无半分好感与情意在。”他说着便深深一俯首,平静而又坚定地继续道,“日后也绝无可能会对此人动心,还请皇上莫要再提,拿此事来与臣顽笑。”

  “……”皇上瞅了他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

  好你个徐静枫,我家贤弟那后/庭花都不知被你采了多少次,顿顿药膳把你补得整个人都白胖了一圈,如今居然还敢跟皇上说对他半分情意也无?!

  我气得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却因自己现下的处境堪堪憋了回去。眼看着那徐静枫规规矩矩地行礼告辞,皇上又百无聊赖地翻了翻龙案上那一摞奏折,不多时便慢悠悠地背着手踱出御书房,似是到长乐宫找淑妃一道用膳去了。

  我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皇上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才脱力般松了口气,打开多宝格下这一处暗柜的门,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将自己散乱的衣衫整理好后,我黑沉着脸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见萧浓情还躺在那柜里睡着,日月无光的睡颜香甜而满足,黑发流泻在朝服散开的雪白背脊上,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危机。

  我蹲在多宝格前看着他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方才被纠缠的种种,双颊冒烟的同时,开始犹豫着到底是抛下他一走了之便罢,还是叫醒他再出宫去忍受一番这般骚扰。

  这时,我隐约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来历不明的视线,灼灼地盯在脊背上像是在暗处观察着什么。打了个冷战回头看去,我愣了一下,发觉居然又是那只西域的劳什子蠢鸟,正站在窗楹前的架子上呆呆地看着我。

  悬着的一颗心倏然放下,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自个儿袖子上的灰尘,凶巴巴地瞪它道:“看什么看,连本侯都不记得了?”

  ……

  那蠢鸟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后,扑棱了两下翅膀,以皇上的声音威严地唤道:

  “李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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