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陛下,万万不可>第69章 距离

  陈述之看见他那样子就想笑,却又不大敢笑。他站起来,想要伸手去抱他,靠近他的动作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了。

  最后他只是尴尬地站在那里,“陛下想把我怎么样,向来是不问的。”

  得了许可,梁焕干脆利落地把他抱到榻上,自己也在他身边趴下。

  正是暑气最重的时节,偏偏屋里放了一大缸冰块,可以让两人放肆地挤在一起。

  有一阵没碰过,光是待在他身边,就已经让梁焕兴奋得脸红。他矜持不下去了,露出本来面目,一边俯身啃咬着他的嘴唇,一边忙乱地去解他的衣带。

  此时,躺在他身下的陈述之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但没有被唤起,反而觉得非常别扭。他的口水黏黏腻腻的,很恶心。衣裳被他扯掉,□□地暴露在他面前,很羞耻。

  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不能将它表现出来。他绷紧身子,配合他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力忍着。

  梁焕非常着急,没做太多准备就打算开始。身下的人从头到脚都僵着,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就在他开始享受的时候,陈述之却立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痛苦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眼前忽然再次浮现了幻想中梁焕和吴镜在一起的画面。

  他排斥他的靠近,心里的痛苦逐渐浮现在眼神上,他觉得就算再忍下去也会被他发现,索性用嘶哑的话音说着:“……不要……停一下……”

  感知到他的神情和话语,梁焕一下子就慌了。他匆忙停了动作,在他身边躺下,一只手臂搭在他身上,抚摸着他的肩膀,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行离,是不舒服吗?”

  陈述之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望着他汗湿的发鬓和因□□而涨红的脸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我太急了吗?弄疼你了?还是隔了太久,一下子受不了?行离,你跟我说……”

  陈述之渐渐低下头去。

  这怎么说?真实的理由太过悖逆狂妄,他自己想来都羞愧,更不敢说。

  梁焕等了好久他也没反应,只得强忍下那股躁动,把他的衣裳盖回他身上,无奈道:“我不碰你就是了。就是好久没见你,太想你了。你起来陪陪我,我不动手,总行了吧?”

  陈述之十分乖顺地陪了他一晚上,看看书聊聊天吃吃东西,他虽然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但身上那股子别扭劲根本掩藏不去。

  夜里,二人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离得远远的。陈述之干脆背过身去,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

  自那之后,陈述之就不由自主地开始躲避。不仅是不去未央宫,他每天离开六部就立刻回家,绝不在路上停留;素隐堂的聚会上,他就一言不发地缩在角落。连江霁都看出他有问题,问他,他也不肯说。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躲,应该以适当的频率主动去找他,却不知道找他之后要怎么办。他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总不能就这么干陪着他吧。

  而梁焕在一个人呆了几天之后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越不见,不就越生疏了么?哪怕他不大愿意,也得把他弄到身边来。哪怕什么都不做,每天能看看都好。

  于是陈述之时不时就被叫到未央宫,一夜夜地陪他读书写字,帮他看奏折,给他做饭,伺候他沐浴更衣,晚上就远远地睡在他身边。

  陈述之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但他看得出来,梁焕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狼看到肉,却连舔一口都不敢。

  终于有一日,他趁梁焕看书看得认真,到门口找了未央宫的大太监,悄悄说:“明天你们别来寻我了,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没法伺候陛下。”

  见对方为难地看着自己,他只得又问:“陛下晚上不翻妃嫔的牌子吗?”

  那太监答道:“从来不会。”

  “那你明天去问问。”

  “怎么平白想起……”

  陈述之连忙解释:“我没法伺候,总不能让陛下一个人吧,那不就得别人来。”

  那太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您是哪不舒服啊?要是陛下问起来……”

  陈述之扫他一眼道:“身子不舒服,懂么?”

  *

  夜色漆黑,一个太监抱着个托盘走进未央宫。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陛下从来不翻牌子,只是偶尔去趟皇后或者林贵妃那里。要不是提前看了看,他都回忆不起来后宫里有哪几位妃嫔。

  他端着托盘在梁焕面前躬身,笑着道:“陛下今日可要去哪位娘娘那里?”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复,他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梁焕阴冷的目光。

  “为何给朕看这种东西?”这话音如同目光般冰凉。

  他的笑容有些僵,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陈主事说他没法伺候您,让奴才给您翻牌子。”

  “什么?”

  那太监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也能听出来,陛下生气了。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这么听他的话?”

  太监只能跪下认错。

  沉默许久,梁焕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让卢隐去把他找来。”

  还没等他反应,梁焕又改了主意:“算了,让卢隐去备车,朕去他家找他。”

  门口的卢隐愣了愣,陛下要半夜出宫去找陈述之,这情境怎么这么眼熟?

  *

  梁焕这一路都不得安生,一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在车厢里拳打脚踢。

  他很生气,有些沮丧,甚至有些……害怕。

  车停在陈述之家门口,他下了车,抬头看见二楼书房的窗户亮着灯,便愈发紧张了。

  夏季的夜晚最是聒噪,田野间有虫子在吵闹。鼻子里是宫中没有的泥土味,这气味将他带回到崇景四年十二月三十日,他第一次住在这房子里的那一天。

  千万感慨消散在唇舌之间,他被一股莫名的勇气驱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陈岁寒,他在门口上上下下把梁焕打量了好久,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侧身放他进来,说了句“他在上面书房”,便回卧室去了。

  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陈述之正看书看得入迷,根本没注意到家里有人敲门,只有当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时,他才转过头去。

  他愣愣地望着门口的人,不是给他翻牌子了么,他怎么会来这?

  梁焕关上门,转过身把他抓进怀里。

  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趟是来找他吵架的。

  他把陈述之放在自己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瞪着他道:“你又要干什么?我哪里慢待了你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试探我。”

  陈述之闭了闭眼,半晌才轻轻开口:“我没有试探您,我不能伺候陛下,是该旁人来的。”

  梁焕攥紧拳头,“为什么不能?”

  “身子不舒服。”

  “是么?哪里不舒服?”梁焕的话音里含着怒气,一直把他推到旁边的床榻上,将他整个人按下去,开始扒他的衣裳。

  “我倒要看看,你身子是哪里不舒服?”

  身下之人不敢反抗,他气得一直把他扒了个精光。

  发泄完怒气,他才反应过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样想着,他便望向陈述之的面容,却看见他眉头攒成一团,双眼紧闭,眼角闪着泪光。

  这泪水将他一下子吓蒙了,他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

  梁焕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用衣裳盖住他的身子,俯下身去亲吻他的眼角。

  陈述之忍受了一会儿他的吻,到底躲开了他,扶着床边一点点坐起来,垂着眼睫整理自己的衣裳。

  烛光幽微下,清秀的眉目竟显得有些可怜。

  梁焕望着他的动作,自己也逐渐冷静下来。他长呼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陈述之的后背,歉疚道:“是我不好。到底是什么事,你别让我猜谜了,我猜不到,你告诉我好不好?”

  陈述之整理好衣裳,抹了一把眼睛,都没有起身,便直接跪在他身边。

  他没想到梁焕会直接来问他,所以也没提前想好怎么回答。斟酌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说这话,知道您一定会生气……”

  “陛下,我愿意陪在您身边,但我不能害了您。历来君王专宠都是祸事,您有名正言顺的后宫妃嫔,她们比我更应该侍奉您,而且还要靠她们生育子嗣。我这么说并非想躲着,您偶尔见我就是了……”

  “这话是我爹娘跟你说的么?”

  “是。”

  “他们还管不着这事。”

  “但我也是这么想的。”

  梁焕的手指抠着他的床单,指节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第一反应是反驳,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反驳。

  他知道陈述之那性子,认了一套规矩便抓着不放。他当然想天天把他抓到身边陪着,但这违反陈述之的规矩。不说他,就算自己看到有另一个君王天天和同一个人待在一起,那也是会劝的。

  他想告诉他,即便见不到他,自己也不会去见什么其他人,只会把那些时间用来思念他。

  可说这个又有什么用?这又反驳不了他的规矩。

  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在这件事上,自己吵不赢他。

  梁焕慢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起来,我不生气。就这么办吧。”

  陈述之有些讶异,没想到他会立即答应。他乖顺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他身边去,低着头道:“那陛下挑个日子,我每月的那天去找您。”

  “每月?”

  梁焕死死盯着他,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陈述之听出了他的情绪,沉默一会儿,话音里藏着畏惧:“那……每旬,行么?”

  听到这话,梁焕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事若要讨价还价起来,也太伤感情了。反正自己从六月初到七月中都没见过他,也没觉得相思成疾,应该还受得住吧。

  他握着陈述之的手说:“好,每逢九的日子来找我吧,晚上我在未央宫等你。”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能贪一天是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会很快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