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当渣攻撩了阴狠受>第26章 玫瑰纸花(双更合一)

  夙九兮见他迟迟不做声,凤眸里隐约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出口的声音变得更冷,“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

  夙九兮立刻反问。

  觅寻被他问得语塞。

  那双浅灰眸里幽光变化不定,只一个瞬间思量便不知变了几番,帝王顾全大局,避重就轻的本色在这思量的一瞬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就算被夙九兮误会,他也决不能暴露身份。

  见夙九兮一双墨眸冷漠地盯着自己,觅寻温声道:“九兮,林守的事三言两语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日后我一定解释给你听,至于你看到的事”说到这里,他换了一副委屈的脸色,道:“那是林将军突然扑过来,我躲之不及,你可不要误会啊。”

  “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说着,便要上前。

  横在中间的冷剑寸步不退,甚是更逼近了一分,觅寻俊眉一挑,诧异地去看握剑的人,只见夙九兮一脸冷漠,根本没有因为他那一番“表白”而动容。

  夙九兮握着剑,面无表情地说:“出去。”

  觅寻看着横在两人中间冷硬的剑,眯紧了眸,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最后只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等觅寻真正离开之后,夙九兮放下剑,满脸失望。

  既失望觅寻背着他与林守亲热。

  更失望觅寻含糊其辞,话留三分的态度。

  他已经拿一颗真心换过一次假意,再经历一次,他会疯的!

  夙九兮深深闭了闭凤眸。

  第二日觅寻起来后,正要去哄夙九兮,走在半路时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头来却见一群士兵嬉皮笑脸地围在身后。

  “觅兄弟,你也太有本事了,拿下了九殿下,还想着林副将。”

  “九殿下和林副将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换我嘻嘻我也都想要”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副样子,怎么比得上人家觅兄弟。”

  几个士兵打打闹闹,其中一个高个的士兵拿手肘神神秘秘地捅了捅一个矮个的士兵,那矮个的士兵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两朵花来。

  一朵是用红纸做成,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另一朵是白纸裁成,清幽神秘的月季花。

  拿着纸花的士兵摸着头憨笑道:“觅兄弟,这是我给你做的,你挑一朵吧。”

  觅寻看着眼前两朵同样精致的纸花,翩翩打着纸扇笑道:“这两朵花都好看得紧,不如一同送与在下。”

  那士兵忙摆手道:“那可不成,你只能挑一朵。”

  觅寻奇怪起来,“这是为何?”这区区两朵纸花还是什么宝贝不成。

  士兵也不解释,只一个劲地催促他挑花。

  正在觅寻随意选了白色的月季花时,一旁的士兵急道:“觅兄弟,九殿下喜欢玫瑰花,林将军喜欢月季花,你可不要选错了!”

  觅寻挑了挑眉,笑道:“既然如此,这白月季在下只怕是无福消受了。”将取到手的白月季放了回去,转而取了士兵手里的玫瑰花,横在鼻尖嗅了嗅,懒洋洋笑道:“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

  众人愣了愣,似乎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意思,那矮个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你输了,我就说觅兄弟怎么可能选白月季,快给钱!”

  另一个一脸懊恼的士兵不甘心道:“你耍诈,要不是你提醒他,他就拿了白月季了!”

  “你才耍诈,你是不是想不给钱!”

  “臭小子,你还想跑!给我站住,快给钱”

  原来这两个人是在拿这件事当赌注。

  觅寻笑看过后,便要离开,然而没走几步,便被其中一个士兵拉住衣袖。

  “觅兄弟,你这是要去找九殿下?哎呦,你现在可去不得啊”

  觅寻俊眉一挑,“这是为何?”

  那士兵也不嬉笑了,稚嫩的脸庞透出几分担忧,“你不知道,今早的时候后方传来消息,说是粮草被劫,现在九殿下正和众副将在军营里紧接商议那。”

  行军打仗,粮草乃是头一等的要事,听到夙九兮的粮草被劫,觅寻不由得皱眉道,“粮草怎么会被劫?”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好像是褒军劫走的”

  那士兵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这时之前跑走的矮个子士兵跑了回来,红着脸大喘着气道:“觅兄弟,你快去军营,九殿下传唤你那。”

  “传唤我?”

  觅寻惊讶地问。

  那个士兵边点头边一脸担忧地说:“其实不是九殿下传唤你,是周副将指名要你去觅兄弟,你可要小心啊。”

  觅寻想起那个一紧张说话便会结巴的周副将,只觉得好笑,向矮个子士兵道了声谢后,往军营走去。

  军帐大营里的气氛格外严肃,满军营几乎坐满了人,夙九兮帐下的副将全都到齐,以林守为首分坐在夙九兮左右,除了林守是一惯淡漠的表情外,每个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坐在军案最中间的夙九兮也是一脸沉色,长眉紧锁。

  军案下面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兵。

  军营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全都转过头来齐刷刷地望帘帐后缓缓走来,浑身都透着优雅的白衣男子。

  觅寻拿着玫瑰纸花在跪着的小兵旁边站定,浅灰眸凝望前方容颜冷漠,银甲墨发的夙九兮,笑道:“不知将军唤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夙九兮自他进帐来后眸光便变幻不定,最后化出一片幽深的光,面上仍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由于夙九兮在人前常常便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所以觅寻也无法判定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正当觅寻暗自揣测着夙九兮的心思时,上方缓缓响起一道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

  “周副将,人已经到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周副将在面对夙九兮时总是容易紧张,一紧张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

  “属下以为这次粮草会被褒军劫劫走,全都是因为我们营中出现了奸奸细!”

  周副将话刚刚说完,军营里顿时骚动起来。

  觅寻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在一片窃窃私语声中,夙九兮眯起凤眸,冷冷道:“周副将,你可要给本将军说仔细了。”

  周副将吞了吞口水,走到地上跪着的小兵面前,极力将一句话完整表达出来,“我我且来问你,粮草是在官道上被劫,还是在山道上被劫。”

  那小兵颤抖着身体道,“周副将,那粮草是在山道上被劫走的。”

  “这就对了。”那矮矮胖胖的男人回转身,在满营不解的目光中道:“殿下,我朝输通军粮的官道开阔又平坦,视野四通八达,非常安全,而山路崎岖难行,且林木茂盛,一旦有人提前埋伏,那对于运粮军队来说,便是防不胜防!”

  “周副将,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怎么就扯到奸细头上去了?”

  坐着的一个副将道,他问出口的话其实也是在场大部分人心里疑惑的。

  “冯兄,你你别急,听听听我往下说。”

  周副将被这么一打岔,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结巴的毛病又犯了,众人是知道他一紧张说话便会结巴,只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结结巴巴地说下去。

  “殿、殿下属下以以为”

  觅寻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无奈地笑了笑,视线转换时刚好对上一双漆黑漂亮的凤眸,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觅寻讨好般笑着向他举了举手里的玫瑰纸花,夙九兮凤眸一眯,冷冷瞪了他一眼,移开视线。

  周副将很快自己调整了过来,接下来的话明显流畅了许多。

  “殿下我朝运粮的山道路线十分隐秘偏僻,外人根本不足为知,属下怀疑是军营里出了奸细,将这条山道路线泄露出去了。”

  周副将刚刚说完,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副将坐不住了,大着嗓门道:“周将军,你这这话不对啊,运输军粮的山道路线只有殿下和我们这些副将知道,殿下肯定不会是奸细的,难道你是说我们之中有人是奸细?”

  其他人也跟着不满起来,“是啊是啊,老周你这叫什么话,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样怀疑自家兄弟。”

  夙九兮身在其中,薄唇紧抿,一个字也没有说,神情颇是凝重。

  至于夙九兮案下,头把交椅上坐着的林守,同样沉默不欲,如墨色般幽深的眸里暗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众人纷纷不满起来,周副将连忙赔笑道:“我怎么会怀疑你们那,你们可别忘了,这帐中有一个人可不是咱们自己人。”

  闻言,众人愣了愣,随后目光不约而同地来到前方,前方站着的男人白衣异瞳,清俊无双,唇边始终挂着优雅从容的浅笑,懒洋洋道:“看来周副将口中的‘奸细’,指的乃是区区在下。”

  周副将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觅兄弟是奸细?这不太可能吧”

  “谁说不可能,老子老早就看出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一个个都中了邪似得相信他”

  “呸!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在这里红口白牙一张就胡说八道,你还不是嫉妒觅兄弟得到了殿下的宠幸咳咳咳”

  “就是,就算觅兄弟不是咱们炀国人,可人家也是娆国人,跟褒国有什么关系。”

  满营顿时吵嚷起来,一众副将大致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平时与觅寻关系交好,此刻极力维护他的“护觅派”,一派是早就不满他初来乍到便大出风头的“踩觅派”,他们平日里对他嫉恨得要死,只是苦于他得了九殿下的青睐,再加上几乎大半个军营都和他交好,不好下手。

  眼下大好时机,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自然是往死里踩,须知“奸细”可是军营里最大的忌讳,无论是谁一旦和这两个字沾上点关系,那这辈子可就完了,哈哈哈哈哈觅寻,这回你死定了!

  林守听着满营的吵闹,坐在一旁蹙紧了秀眉,他担忧地目光不知不觉来到前方,而前方军案下站定的白衣男子一脸的从容,唇边甚至勾出几分事不关己的慵懒且淡薄的笑意,只垂眸在旁懒洋洋

  地拨弄手里的玫瑰纸花,在满军营披着厚重铠甲的糙老爷们的衬托下,他一身皎洁轻盈的月白长袍,优雅而又从容地站在原地,竟显出几分谪仙的味道。

  林守正在盘算这种时候,他会在想些什么,耳边先传来一道明显冷下来的声音。

  “周副将,劫走我军粮草的乃是褒军,不是娆军。”

  林守听到这坚定有力的声音,抬眸去看夙九兮,只见他面如沉水,下巴紧绷,脸色虽冷,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的成分。

  觅寻看着夙九兮这副模样,缓缓勾了勾唇。

  林守在一旁将这两人的模样都看在眼里,墨眸倏地冷了下来。

  不,再这样发展下去,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殿下,属下有证据证明觅寻和褒国私通。”

  周副将胸有成竹道。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军营又变得喧闹起来。

  觅寻听到后反倒讶了一讶,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周副将从怀中神神秘秘地拿出来一样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所有人都屏息去看,军营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等他拆开红布后,才发现里面只是一只黑色的小瓶子。

  准确地说,是一只通体漆黑,只瓶底处勾了几笔繁复的金色纹路的小瓶子。

  外表虽然奇怪些,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其他副将不由得哄然大笑起来,“周兄,你说得证据不会就是这么个小破瓶子吧。”

  “周副将,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这不是前几天我手底下的小六向觅兄弟讨要的金疮药,你还拿来当证据,你真是的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把这个证据当成笑话,觅寻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变得正色起来,眯起浅灰眸遥望周副将胖手上拿着的黑色金纹小瓷瓶,脑中忽然想起某件事来。

  糟糕!

  果然下一瞬周副将便将觅寻心中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周副将不理会旁人的哄笑,只望着一脸沉色的夙九兮,恭敬道:“殿下,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金疮药,这是出自褒国皇宫的治伤灵药,想他觅

  寻区区一介娆国书生,又怎么会有褒国皇宫里的东西,分明是早与褒国私通,混入我军,意图不轨!”

  周副将这一席难得流畅的话说话后,整个军营鸦雀无声,夙九兮脸色沉得不能再沉。

  这时,一个人小声说道:“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出自褒国皇宫。”

  有人附和,“是啊,总不能你周大胖说它出自哪里它就是哪里的吧。”

  “周大胖”是军营里的副将们开玩笑时给周副将起得别称,周副将自己却听不得这个别称,从前谁叫就和谁急,现在听别人当众叫他“周大胖”,不由气得脸红脖子粗,说话也再次变得结巴起来,“我我舅是开药药铺的,他说世上最好的金疮药在褒国皇宫里,里面加了一味金王虫草,那是褒国皇宫独有的这里面就有金王虫草,不信你找军医来来看”

  听完他的话后,众人又纷纷议论开来,夙九兮紧紧抿了抿唇后,沉声道:“既然为此,为保险起见,本将军便传唤军医前来验证”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被一道从容悦耳的声音打断。

  “不用了”

  军案下说话的白衣男人笑着抬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描金纸扇,“啪”地一声将纸扇打在手里,不紧不慢道:“这一瓶金疮药的确出自褒国皇宫。”

  话音刚落,军营顿时喧闹的更厉害了,之前为觅寻说话的副将们被他本人亲自“打脸”,眼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这到让“踩寻派”更加嚣张起来。

  听到满营“杀了他”的声音,夙九兮不由得脸色一变,长眉紧蹙,见案下站着的人风轻云淡,仿佛满营的喊打喊杀与他无关一般,不由得心揪起来,努力维持自身的冷静,看着觅寻平静道:“你有什么话说。”

  觅寻收了纸扇,不慌不忙,笑答道:“在下的确有话说,这瓶金疮药出自褒国皇宫不假,但也并非只有褒国皇亲国戚所有。”

  周副将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再怎么着,这皇宫里的宝贝也到不了你一个寒酸的书生手里。”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断。

  夙九兮脸上维持着一惯的冷漠,眉目间却不自觉透出一分担忧。

  林守在旁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觅寻看了眼眼前前矮矮胖胖,一脸得意洋洋的中年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嗓音懒洋洋道:“褒国王孙子弟为收买人心常赠奇珍异宝与府中门客,其中便包含这种金疮药,门客又常转手赠与外人,再由外人赠与外人,如此手手相传,这褒国皇宫的金疮药自然便流入到了娆国,在下虽是一介寒微,幸喜交友广泛,昔日故友相赠之物,今日到成了在下私通敌军,意图不轨的证据,真正是冤枉。”

  说完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他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有根有据,说得人简直都要羞愧起来。

  之前默不作声的“护寻党”又活跃了起来,到是“踩觅党”不吭声了。

  周副将见此情形,急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殿下就算是这样觅寻此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殿下万万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啊!眼下正是敏感时期宁、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啊!”

  周副将的话一说完,军营里如炸开了锅般彻底沸腾起来,“护寻党”和“踩寻党”吵得不可开交,满营都是“杀了他”和“放了他”的声音。

  林守也在这时掺和了进来,起身来到觅寻身边,淡薄而又郑重地说:“殿下,觅寻为人如何属下再清楚不过,属下愿以性命担保觅寻绝对不是奸细。”

  此言一出,军营里又是一番如潮的议论,不少人暧昧的目光在觅寻与林守之间巡回。

  夙九兮脸色更冷了几分。

  站在军案下方的觅寻到是从容自若,身处焦点的中心却不慌不忙,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懒散的笑,甚至饶有闲心地拨弄着手里的玫瑰纸花,对于满营的争论充耳不闻,也不理会林守为他的求情,

  那双幽澜的浅灰眸里只笑吟吟地看着一个人。

  那个人银甲墨发,长眉修目。

  那浅灰眸变得温柔起来,薄唇含笑,道:“你怎么说。”

  嗓音低磁悦耳如故。

  又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殿下,觅寻来历不明,身份可疑,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杀了觅寻!”

  “殿下,就算觅寻没有和褒国私通,但他是娆国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殿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满营喧哗。

  “都给我住口!”

  满军营顿时安静下来,一时间,军营里静可闻针。

  觅寻懒洋洋地拨弄着手里的玫瑰纸花,笑看着军案上冷漠俊美的将军。

  副将们屏息以待。

  夙九兮薄唇紧抿,凤眸里眸中幽光变化反复,沉默许久之后,开口冷漠道:“来人,将觅寻暂且关押起来,待查清他身份后,再做发落。”

  副将们都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异议。

  空气中响起一道低低的笑。

  众人抬眸看去,只见军案下白衣优雅的男人懒洋洋地拨弄着手里的玫瑰花,这朵被他捧了一路的玫瑰花忽然觉了无趣,随手丢在地上,恢复成一惯轻佻慵懒的模样,笑说:“多谢将军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