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醉卧美人膝>第61章 

  叶白玉三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夏遥,而夏遥只看着叶白玉,目光深远,似在回忆着什么。

  叶白玉在被夏遥叫出名字那一刻,疑惑的同时也警觉起来,他的名字自出门后只告诉过宁曲衣一人,这女人竟然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叶白玉没有惊讶的质问夏遥为何会知道他的名字,而是选择沉默,想看夏遥接下来会怎么说,怎么做。

  旁边的宁曲衣已经反应过来,他是知道叶白玉真名的,他未见过夏遥,见叶白玉对夏遥叫出他的真名疑惑,不分敌友,宁曲衣没多想就往叶白玉身边靠了靠。

  在听叶白玉解释前,宁曲衣想着行走江湖用化名正常,哪知叶白玉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宁曲衣想叶白玉的思路有时简单好懂,有时又异常复杂,让他琢磨不透。

  屋内的气氛在夏遥说出叶白玉三个字时沉默下来,连身为主人的莫北渊都未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夏遥身上。

  只见夏遥在叫出叶白玉名字后,表情先是无限追忆,接着又伸出手凌空在叶白玉脸的位置比划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八了,你的生辰是二月十三。”

  叶白玉已经不再是疑惑了,他很好奇除了上次在醉风楼易容见过夏遥外,叶白玉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何她会准确的说出只有自己家里人才会知道的信息。

  良久叶白玉故作天真好奇的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信息?”

  叶白玉说这些的同时扯了宁曲衣的衣袖,将他拉到离夏遥比较远的距离坐下,坐下后又很不客气的对宁曲衣说:“秀秀,我渴了。”

  叶白玉说他渴了,宁曲衣马上会意,也不知叶白玉哪里来的习惯,只要一想到喝水,有他在旁边必定会让他倒水递到他手上,仿佛他倒的水是杨枝甘露一般,偏偏每次叶白玉让他倒水语气都带着撒娇意味,宁曲衣拒绝不了,就随他了。

  宁曲衣将水递到叶白玉手上,叶白玉接过喝了。

  夏遥看着叶白玉神态动作,良久才说:“上次见你,你易了容,我没认出来,你和你舅舅有五分像。”

  叶白玉依稀记得,他也只和宁曲衣提过他舅舅,这人还知道他有个舅舅?叶白玉没急着惊讶而是反问:“世上人那么多,总有相似的人,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夏遥从容:“刚才我说出你的生辰,你没否认而是问我为何知道,不就说明一切。上次见面你除了易容外,没有背着身后那把剑,不然我早就认出来了。”

  夏遥提到叶白玉背着的白玉京神色柔和起来,“你这剑是把玉剑,我当年见它时,它也是用这块布包着的。”

  说完这句还不等叶白玉顺着她的话做出反应,夏遥就对着莫北渊道:“莫宫主你辛苦寻的琉璃盏的主人,就在眼前。”

  短短的一句话让想要维持表面平静的叶白玉崩盘了,他上次可是听说过琉璃盏的来历,同时怀疑过自己的武功与琉璃盏上的内功心法的渊源,当时想着回去问他舅舅就搁置了,现在却被另外的人提起。

  叶白玉这边还在心中疑惑,那边莫北渊就先问出了声:“你说他是三大庄的后人?你可确定?”

  夏遥看着叶白玉,十分肯定:“确定,那把剑是我亲眼看见琉璃山庄的少夫人赠予她刚出世的儿子,陆大侠不会将这剑交给别人。”

  叶白玉听夏遥的解释,结合之前种种,突然明白他的身世或许不像他知道的那么简单。

  叶白玉想听夏遥说下去,对夏遥道:“你好像对我的身世很了解?”

  夏遥观叶白玉表情不像做假,问:“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舅舅没告诉过你?”

  叶白玉说:“我是有个舅舅,但他跟你们说的三大庄没有任何关系。”

  夏遥问:“你舅舅叫什么名字?”

  叶白玉说:“我舅舅没有名字,只有称号,他管自己叫忘忧无常。”

  忘忧无常四个字一出,在场除了苗九都是一惊,在场的谁也没有想到,江湖盛传的世外桃源主人竟然是叶白玉的舅舅。

  短暂惊讶后,夏遥纠正:“你舅舅有名字,他叫陆行之。”

  这次轮到叶白玉惊讶了,他几次听过陆行之这个名字,只知他是一个颇负传奇的人,又消失在江湖洪流的人,上次在青衡山应欢欢就问过他陆行之是他什么人,当时他说不知,今天夏遥却说陆行之是他舅舅。

  不止叶白玉,宁曲衣在听到夏遥说叶白玉的舅舅是陆行之时也惊讶不已,陆行之是谁,宁曲衣虽未见过他,幼时却听父亲说过,少年意气,睥睨天下,一剑斩平天下不平事,是江湖人都尊崇的少年侠客,只是结局不太完美。

  家族覆灭,亲人全失,最后自己也陨落荒野,这是个传闻中已经死了的人。

  花灵秀问:“江湖传言,陆行之已经死了。”

  夏遥坚定回道:“他没有死,不过他当时也和死了差不多。”

  夏遥语气悲悯,叹息一口后,将她幼时改变她命运的事说了出来。

  夏遥出生在烟花柳巷,父母不详,她记事起就是一家记不起名的妓院婢女,她手脚利索勤快十一二岁时成了当时院里头牌姑娘的贴身侍女。

  那天她按照姑娘吩咐,去常去的药铺抓一些调养身子的补药,路上因事耽搁,到了药铺天已经快黑了,刚抓好药,药铺就来了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俊美无俦,只是神色着急。

  这男子就是陆行之。

  陆行之进药铺就直问药铺里的人,“我姐姐要生了,需要大夫,谁是大夫?”

  药铺里的抓药伙计回:“生产该去找产婆,再说我们铺子里的大夫出去问诊了,没人!”

  夏遥常来铺子里抓药,知道药铺伙计说的是实情,可陆行之神色实在着急,夏遥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开了口:“我知道哪里找产婆,我带你去。”

  陆行之听了这话当即就让夏遥带路,夏遥以前帮院里姑娘找过产婆,所以知道。

  找到产婆后,陆行之拿出不菲的银钱让产婆去接生,产婆看到钱立马要跟男子走,夏遥见了也说:“生孩子一个人忙不过,我可以帮忙。”

  陆行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夏遥一说就点头答应,嫌弃走路太慢,陆行之施展轻功带着两人前行,陆行之施展轻功提溜起她时,夏遥以为,她看错人,这人或许是江湖大盗,自己的决定草率了。

  正想着陆行之带着两人来到郊外一处农舍,脚刚站稳,就听本该幽静的农舍里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

  农舍简单,夏遥进屋绕过一道屏风就看见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浑身是汗痛苦的躺在床上。产婆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一看情况就忘记刚才受过的惊吓对夏遥道:“去烧热水。”

  交代完夏遥,产婆又对陆行之说:“找把剪刀和布。”产婆说完就扎到女人身边忙碌起来。

  夏遥第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可以那么久,那么痛,她烧了一锅又一锅热水,从天还没黑到深夜,她已经完全忘了时间。

  夏遥端着一盘热水进入屋内,听得产婆焦急的说:“不行了,大人和小孩只能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