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第50章 情动

  赫连倾好整以暇地看着略显窘迫的人,唇边带笑地直起腰来。

  罗铮抬眼看了看那看起来很是开心的人,竟觉得脸颊忽的热烫起来,他不甚自然地弯了下嘴角,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将放在胸口暗兜里的平安符拿了出来。平摊开手掌,伸到赫连倾面前。

  他看了看手中红色的平安符,又看了看面前的赫连倾,最后还是把视线转回到了平安符上。心跳在不可抑制地加快,那小巧的红色香囊像是带着烫手的温度,灼得他手心发热。

  赫连倾看着仿佛需要鼓足了勇气才能拿出这平安符的人,挑了挑眉,笑着叹了口气。

  罗铮身上那明显的不安让他十分不舒服,原先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早没了踪影,现下有的只是萦萦绕绕的心疼,若有似无却如何也忽视不了。

  罗铮等了片刻,眼前人并没有将这平安符拿走。

  该是不喜欢罢。

  本也……没想拿出来……

  他曲起了手指,犹豫着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人,直到对上那人的视线,他的胸口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好似心跳也在那一刻骤然慢了下来。

  “庄主……”

  那人一动未动地看着他手心里的东西,低垂的眼眸里尽是温柔,而后他笑了笑,抬起视线,冲着他微扬了下巴示意。

  罗铮先是一愣,托着平安符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庄主要戴着它?

  罗铮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十分明显,他直直地看着赫连倾的眼睛,双颊竟有些泛红。

  赫连倾等得不耐烦,眉梢一挑,问道:“不想给我了?”

  “自然不是。”罗铮连忙收回视线,抿紧了唇角,然后才站起身将手中系着红线的平安符挂在自家主人的脖子上。

  罗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细软的红线打了结,然后松开手,那艳红的颜色搭在赫连倾白皙的脖颈上,刺得人眼睛一酸。

  还未等罗铮收回手,赫连倾就一把将人搂紧,两手覆上罗铮的腰背,微微用力地抚了抚。两人紧贴着胸膛,可以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罗铮擎着的双手微微僵住,然后极慢极小心地环在了赫连倾的肩上,恍如拨动了脑中的某根弦,“嗡”的一声,几日来的委屈和憋闷烟消云散,连心底无人知晓的恐惧与不安也统统抛到了脑后,压抑了许久的满腔思念如同找到了出口,没顶而来。

  罗铮努力克制着想要用力回抱身前之人的欲望,连呼吸都轻之又轻。

  赫连倾的鼻尖轻轻蹭过罗铮的耳朵,低着声音说道:“罗铮,谢谢。”

  从未有人为他求过平安。

  从未有过。

  如今有了,便不会再有任之逝去的一天。

  赫连倾紧了紧双臂,又抬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然后挑着唇角唤道:“罗铮?”

  “属下在。”闭了闭眼,待眼底热意消失,罗铮才轻声回道。

  赫连倾松了松手,在罗铮后心处轻抚了几下,带着笑音问道:“怎么……心还跳得这么快?”

  “……”罗铮语塞,此时两人挨得太近,拥着自己的某位岂只是心跳得快。但他又实在舍不得退出一步,结束这个拥抱。

  “嗯?”赫连倾不准备就此放过怀中之人,他在罗铮腰间揉捏了两把,出声提醒。

  罗铮无声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被这人逗弄竟也会让自己如此安心。他嘴角弯了弯,并未回答赫连倾的问题,而是学着那人的语气,“报复”了回来——

  “庄主此刻怕是不太舒服。”

  几乎要笑出声,赫连倾下巴抵在罗铮肩上,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本座何处不舒服?”

  “……”

  终究还是那面皮厚的占了上风。

  赫连倾见人没了声,便不再追问,他手臂圈着罗铮的腰,稍稍拉开些距离。然后带着询问的眼神微笑着与罗铮对视了片刻,直到对面之人忍不住垂下眼睛,面颊染上热度,才肯大发慈悲放过他。

  赫连庄主必须念首诗了。

  孤城上与白云齐,万古荒凉楚水西。

  官舍已空秋草绿,女墙犹在夜乌啼。

  平江渺渺来人远,落日亭亭向客低。

  沙鸟不知陵谷变,朝飞暮去弋阳溪。

  第二首。

  摇落暮天迥,青枫霜叶稀。

  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

  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

  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寒衣。

  第三首。

  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履痕。

  白云依静渚,春草闭闲门。

  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

  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罗铮这才想起“宽衣”之事。

  夏日衣衫轻薄,解了腰带,外袍落地,但赫连倾还穿着一件缝着别致盘扣的丝质里衣,罗铮只好凭着感觉顺着那里衣下摆去找扣子。

  如此举动让赫连倾十分后悔自己穿得这般讲究,罗铮小心的摸索带来的细痒让他一瞬间想撕了身上那层碍事的布料。

  念诗时间到。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无人织锦韂,谁为铸金鞭。

  简介也要认真读呢。

  忍无可忍。

  赫连倾松开那已然泛着水色的唇,抬手沿着自己领口处的盘扣一颗一颗解了下去,眼神中带着稍许嫌弃,道:“笨手笨脚。”

  被嫌弃的人全然未把这四个字放在心上,只是不甚甘心地撇了撇嘴角。

  将里衣随手扔到一边,赫连倾扫了一眼某人明显起了变化的某处,微微一笑。

  “可是尝到不太舒服的滋味了?”

  “……”

  面对自家主人,唯有认输一途。

  无奈过后罗铮忍不住弯了唇角,笑着答道:“属下知道错了。”

  赫连倾靠近一步,紧盯着那双墨染的眸子,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人呼吸交错,像是耳语一般,赫连倾低声问道:“何处错了?”

  无需回答,他轻落一吻,在罗铮轻眨的眼睛上。

  动作太过轻缓深情,罗铮不禁愣怔起来,连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指都未曾察觉。

  多学唐诗,有益健康。

  秋风落叶正堪悲,黄菊残花欲待谁。

  水近偏逢寒气早,山深常见日光迟。

  愁中卜命看周易,梦里招魂读楚词。

  自笑不如湘浦雁,飞来即是北归时。

  “唔!”罗铮咬牙,一脸忍痛的模样,他微微弓着腰,满眼惊愕地看向对面的罪魁祸首,双手在身前晃了个来回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毕竟那脆弱之处,现下揉也不是摸也不是……

  赫连倾一脸得逞之色,他挑了挑眉,理直气壮道:“知错就该认罚。”

  “……”罗铮低了头,眉间锁得死紧。

  赫连倾语落片刻,见人额角上浮起了青筋,顿时有些着急。

  “罗铮?”毕竟那身上带着伤的还未痊愈,这会儿确是不该如此欺负人。

  赫连倾扶着罗铮的肩,关切道:“很疼吗?”

  “不疼了。”

  急促的呼吸突然慢下来,额角青筋消失不见,音色也显得过分平稳。

  另外,还有一只胆大包天的手搭在了自己腰间。

  赫连倾不禁瞠目,满面意外之色,他忍着笑地看向罗铮。

  那仿佛已然如愿做了“恶事”的人,眼中少有的闪着狡黠的光,让赫连倾看了竟也觉得有些开心。

  因此,即便知道罗铮此时想做什么,那做主人的也并未出声呵斥,只挑了眉静静地看着。

  妄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人,试探着看了看自家主人的面色,还……不算难看,罗铮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仍旧未敢动作。

  看着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替自己松了裤带的人,赫连倾悄悄松了口气,不甚认真地斥道:“好大的胆子。”

  “属下并未做什么。”听出话中的玩闹之意,罗铮甚是无辜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想做也不行!”某庄主甚是霸道。

  “属下知道了。”罗铮点了点头,一副乖顺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待会儿看我怎么罚你。”某庄主甚是强权。

  “……”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

  可现下的罗铮并未像往常那般无可奈何,他暗自庆幸着,庆幸那人还似从前一样,还愿意与他这般玩闹。

  他略带不舍地看向对面之人,轻轻地接了那人凑过来的一吻。

  “在想什么?”赫连倾柔声问道,然后将突然变得安静的人带到床边,安抚道,“别怕。”

  罗铮缓缓地闭上双眼,将眼神中的不舍和眷恋统统掩去。

  之后便是温柔相拥,细吻漫过唇角,缓缓加深。

  作者有话要说: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