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暴君以为我爱惨了他>第三十四章 

  慕晚舟很意外:“圣上?你怎么会在这……”

  萧骆北已经疾步上前来, 用唇疯狂的堵住了他的唇。

  “晚舟,晚舟……”萧骆北恶狠狠的压着他,将他死死按到墙上, “你为何不直接说你心里的人是朕?!”

  慕晚舟被他亲得嘴唇发疼,只得微微用力抵开他结实的胸膛:

  “有、有何不同么?”

  “有。”萧骆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介意。他总觉得慕晚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 而是采用了这种迂回的表达,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自从他的心情发生变化,他开始不自觉的在意这些细节。同时, 又徐徐的想起更多细微末枝的事来, 比如慕晚舟的大度、容忍,他总觉得哪里很不对。

  慕晚舟浅浅一笑:“阿北今日怎的任性起来了?”

  听到他叫自己“阿北”,萧骆北的心绪稍微稳定了些,但依然意难平。慕晚舟柔柔靠在他怀里,手指轻轻在他喉结上划圈,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举世无双这词, 不好么?不正是表明, 那个人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是啊,是最好的男子, 谁也比不过。他一面想着, 漆黑的眸子焕发出某种坚韧的光。

  “……”萧骆北说不出有什么不好。谁被这样形容, 都不能不感到开心。想到自己在他心里是这样一个形象,他火气消了大半。

  “那到底为何不直接说朕?”他佯装恼怒的捏了捏慕晚舟的脸。

  慕晚舟俏皮的笑了笑:“世上有谁不知我对阿北的心思?若是刻意提,反倒是矫情了。毕竟方才, 我也是拒绝了陶公子一番心意,也得思量思量他的心情和感受。”

  萧骆北听他这样说,气才算是全消了, 牢牢的把人搂在怀里,三分调侃道:

  “伤了你那位子期的心,很愧疚?”

  慕晚舟噗嗤笑道:“怎么就是我的子期了?阿北怎么如此介意他?”

  “……”萧骆北沉默了。他说不出口,说他就是吃醋,就是见不得有人肖想他的晚舟。

  若不是在意得要命,他也不至于偷偷跟来,想听听这个文静书生模样的陶煜到底会跟慕晚舟说些什么。

  他想起方才慕晚舟有在陶煜耳边低语什么,但自己隔得远,没有听见,便转移话题问道:

  “你方才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那般亲近,朕当然介意。都说了什么?”

  慕晚舟眼中闪过一丝旖旎的光,红润的唇微微合上了,在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

  他笑得淡然,又静怡。

  “没有什么,只是要他将圣意好好保密,别走漏了风声。”他嗓音温醇,像一壶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他一面这般安抚萧骆北,一面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拇指。

  若是陆逐川在,一定会发现异常。

  可惜,萧骆北并不是陆逐川,从前也从不曾像陆逐川那般关注过慕晚舟。

  萧骆北不疑有他,总算满意了,端着态度“嗯”了一声,又对他说:

  “明日宋远则便会回京。”

  慕晚舟问:“那圣上命他偷偷带回来的五千精兵……”

  “一个不差的带回来了。”萧骆北冷冷道,“朕命他暂时将人马驻扎在天银山的附近,隐匿了踪迹,随时待命。”

  慕晚舟缓缓点头:“圣上这次是打算与厂公直接针锋相对了?”

  萧骆北凛然笑道:“是。皇叔父是朕最大的心头之患,都已经除去,对于区区东厂和锦衣卫,又有何惧?说到底,阉党始终是仰仗皇室而生。若非李德田手下有上千名身手不凡的锦衣卫,朕早前又想利用他牵制皇叔父,怎会留他到今日?”

  慕晚舟道:“话是这样说,但臣以为,圣上的步子急了一些。宋将军手握镇北军,驻守北疆多年,虽然一向忠心耿耿,但奈何他出身草根,爵位上始终低微。圣上是不是应当先扶持他一把?”

  “你的意思是?”

  慕晚舟沉吟道:“容臣先想一想,圣上明日先好生迎接宋将军回朝吧。”

  萧骆北点头,又携了他手,两人亲亲热热的走到内室去。

  ·

  翌日,镇北将军宋远则回京述职。这是他三年来首次返京,此前他一直兢兢业业镇守北疆,抵御和防范北狄人的入侵,连宋清入宫被封为贤人,他也未能参加喜宴。

  宋远则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与清秀文弱的宋清一点也不像父子。他进金銮殿时还穿着全套战甲,一身飒气,未换回朝服便匆匆赶来觐见萧骆北。

  这是他忠心不二的表现,萧骆北自然很清楚。

  萧骆北向他询问了北疆的大致情况,嘉奖了一番,又赏赐了无数黄金和珍品,便对他道:

  “宋将军三年未与家人相聚,想必也十分思念宋贤人,不如趁机去后宫与他一聚,如何?”

  宋远则自然求之不得,感激的叩拜道:“多谢圣上!”

  萧骆北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宋远则便请宫人带路,急急的赶往儿子的寝宫。

  偌大的皇宫道路弯弯拐拐,宋远则心里也如同这道路,有些忐忑。

  此前他便知道,圣上独宠慕晚舟,对其他人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最初太后派人来示好,希望能迎宋清入宫为贤人,他其实心里并不十分情愿。虽然深知太后是一片好意,有心仰仗宋家,也有心提携,但他总归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从此过上孤独的后宫生活。

  宋清虽然身子弱不能习武,以后不能指望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保家卫国。但让他做个平凡的将军府的少年公子,无忧无虑过一生,也好过终生被困宫闱,陪伴一个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帝王。

  但太后与圣上的圣意毕竟难违,他只能答应。

  宋清初入宫的时候,写与自己的信中都是抱怨,说萧骆北一次也不曾见过自己,每日都沉迷于慕晚舟那个“贱人”的美色中。宋远则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儿子过得并不开心,与圣上的宠臣慕晚舟之间相处得也一定不愉快。

  但没过多久,宋清却不怎么来信了。好不容易来一封,却是对慕晚舟只字不提。宋远则心中又疑惑又担忧,不知儿子在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清楚宋清的性子,虽然有些骄矜但却是直率的。他这样避而不提,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些事情还在心头萦绕,他人已经来到了宋清的宫外。

  隐约听见墙内传来爽朗的笑声,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儿子宋清。

  宋远则眼睛亮了一亮。他听得出,宋清的笑声是真心的、欢乐的。这让他心中一振。

  他信步迈进宫门,便看见雅致庭院中、婀娜多姿柳树下的那副绝美画面。

  宋清与慕晚舟并肩坐着,亲亲热热的将头凑在一起,正一起盯着面前的一卷画纸。慕晚舟执了笔,在画纸上随意涂抹着,画的似乎就是院中的柳枝。宋清在一旁看得不过瘾,索性握了他手,与他一同捏着笔,在纸上一阵乱涂。

  两人眉目含笑,一人着红衫,容姿殊丽,一人着华丽宫装,淡雅清秀,可谓是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宋远则不禁愣住了。

  宋清跟慕晚舟之间这和睦甜蜜的气氛,哪有半点相互交恶、势同水火的局势?哪怕说他俩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佳侣,怕是也没人不信。

  听得慕晚舟温和的抱怨道:“贤人,你这样乱来,这幅画便毁了。”

  宋清大大的杏眼一瞪,有些耍性子的嗔怪道:

  “那又有什么要紧?晚舟画成什么样我都挺喜欢。”

  这时,慕晚舟已经觉察宋远则的到来,抬了一剪烟波迷漫的秋水望向门口,立刻款款起身:

  “宋将军。”

  “慕大人。”宋远则收回心神,朝他抱拳行礼,随即侧目望向自己儿子:“清儿。”

  “爹爹!”宋清没有想到父亲一回京立刻便能来看望自己,激动得脸都红了,三两步上前来,“爹爹,您怎么来了?我好想您!”

  “你在宫中,一切可还好?”宋远则上下打量儿子,只见他脸色红润,双目清澈,毫无郁郁寡欢的迹象,心里总算放心了些。

  “我很好,”宋清兴冲冲的答道,“圣上和太后都对我很好,还有,晚舟也……”

  他回头笑意盈盈的望向慕晚舟,眉间都是欢喜和仰慕,宋远则见他是真心与慕晚舟交好,不禁愈发疑虑了。

  此时,慕晚舟十分识趣的插话道:“宋将军与贤人许久未见,应当有许多话要说。晚舟便先行告退了。”

  他向二人微笑行礼,便如一阵清风般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宋远则感慨道:“清儿,想不到你与慕大人相处得甚是愉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此前不是与他多有嫌隙吗?”

  宋清脸微微一红:“父亲,我当时不懂事,才错怪了晚舟……”

  宋远则见他称呼慕晚舟如此亲密,更是惊讶:“你要知道,他是圣上的宠臣。你莫非对他……”

  宋清急急打断了他:“父亲,您、您……”

  宋远则皱紧眉头:“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清捂住胸口,心绪十分复杂,连解释也有些支吾了。他将慕晚舟当日舍身救自己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远则。这本是宫中机密,不可外传,但此前慕晚舟跟他说,若是对着父亲,可以不用隐瞒。

  宋远则听完,陷入了沉思。

  宋清还在微微笑着,眼中都是倾慕:“晚舟他对我很好,不但没有因为我是后宫之人而疏远敌对,反而处处维护我。他怕我一个人呆在宫里闷,每过几日都会来看我,陪我吟诗作画、或是品茶弹琴。他样样事情都精通,让儿子心服口服,人又长得美……”

  宋远则打断他道:“他得圣上独宠,你不介意?”

  “不介意!”宋清抬起猫咪般的杏眼,坚定的望着他,“他对圣上一片痴情,儿子每日耳濡目染,十分感动,又怎能像那些后宫中善妒的妇人一般小肚鸡肠的记恨于他呢?”

  “……”宋远则沉默了。他看着儿子单纯清澈的双眼,心里百般滋味,很是复杂。

  “他还说过什么?”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如此问道。

  “有,”宋清点点头,“他一直说,希望我开心、快乐,这样您才会开心、快乐。”

  “为父明白了。”宋远则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清儿,慕大人的意思,父亲清楚。只要你在宫里真的开开心心的,父亲也就放心了。”

  “哦,我每天都很开心的。”宋清有些不明所以,他默默的接受着父亲的宠爱,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宋清的寝宫之时,宋远则深锁的眉间并没有松开,嘴角却慢慢浮上一丝冰凉笑意。

  慕晚舟,世上竟有这样的奇男子。

  最早听说他设计引开了魏隋府中的铁甲兵,将魏隋诛杀,后来又轻松的离间了卫湛和临安王萧翊,令他们反目成仇除掉了卫湛,又将穷途末路的萧翊赶尽杀绝。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素未平生的宋清舍身相救?

  宋清心思单纯直率,想不到更深层的东西,但宋远则不同。他几乎立刻便领会到了慕晚舟的用心。

  那些匪徒多半便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宋清信任他,不再处处针对他。

  而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萧骆北的后宫不与他争宠吗?绝不是的。

  他是在向宋清示好,向整个宋家示好。他制造出危机,但又绝不会让宋清真的受到半点伤害,只是想借机恳求宋家为皇帝效力、忠心不二。

  宋远则在心里默默感叹,他怎会不清楚,慕晚舟如此心机深重的谋划一切,无非是想拉拢自己站在皇帝身边,一起对付李德田的东厂和锦衣卫。

  宋远则并非不愿意为皇帝尽职,只是,被慕晚舟就这样拉入缜密无比又拒绝不得的邀约之中,他多少有些膈应。

  但他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压下了心中的郁结,决定顺应这一切。

  慕晚舟对宋清是真的不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真情还是假意,宋清的快乐不是假的。

  更何况,宋家一向精忠报国,本就没有不维护皇帝、打击阉党的道理。

  宋远则重重叹了口气。

  感慨万千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他心中默默的转过一个念头,幸好这慕晚舟对圣上痴情沉沦、无法自拔;否则,若他有二心,圣上也许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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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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