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第265章 世子

  “容安,把刀口对向自己的主人,你想造反吗?”

  柳容安将刀背朝向晗王,阻拦了他向君子游逼近的脚步,面对质问却是不以为然,“我自认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忠心天地可鉴,如果因为劝谏的举动就成了判主的逆贼,那我也认了。”

  君子游听到了倒退的脚步声,晗王并没有因为柳容安的顶撞恼羞成怒,听得出来,他非常在乎这位忠心的奴仆,抑或是对她的感情并不单纯是出于主仆情分,总之这份纵容绝不是三两日间就能轻易促成的。

  晗王作了让步,退回到椅边坐下,两手交叉叠于下颌,看了看忍痛忍到脸色微微胀红,却没有叫出一声的君子游,又看了看护在那人身前,全无退避之意的柳容安。

  “什么时候,你也喜欢上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了?”

  不等柳容安作答,君子游先开了口:“您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敢跟二老相提并论,我装死的道行是三年,你们却是二十年,可不敢妄言。”

  他说完这话就觉着面前寒气逼人,即使看不见也觉得出是柳容安那柄利刃横在了他面前,而他自己却是丝毫不慌,捋了捋额前被齐齐斩断的发丝,对人谄媚一笑:“二老别太激动,都把我抓到这盘丝洞了,就不想听听我是如何知道你们尚在人世的事吗?”

  晗王不以为然,“难道容安的事也是那两个死去的爹告诉你的不成?你这种招魂问卜的法子连泉下几只鬼都能查出来不成?”

  “那倒没有,死人通常不知道活人的事,但活人却未必不知道死人的事。”

  他轻轻拉下缎带一边,露出一只眼睛来眨了眨,发觉自己仍无法视物,又把带子盖了回去,找了个相对舒坦的姿势坐下来,稍稍放松了捂着伤口的手。

  “我的耳朵很长,听到了柳于情对自己身世的抱怨,从他口中得知了他母亲遭遇不幸的事,对此深感同情。但他的叙述中只是说到他的母亲受长公主怀疑,并被她所害,看似合理的一件事,却并没有合情的原因与结果。”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人前晃晃,“如果长公主真的怀疑她的心腹怀有二心,那么怀疑就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会在疑心发芽时就开始疏远这个不值得她信任的人,而不是像暴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至于这件事的结果,便是柳于情之母被长公主决杀,那么她是在何时何地被以怎样的方式处决的?柳于情说不清,我也猜不出,所以最为靠谱的猜测,恐怕就是这位容安姑姑没有死。”

  晗王闻之冷哼一声,算是看透了君子游这个人,“你果然不及你父亲的十分之一,跟旁人比起来,你的确有那么几分小聪明,并且很敢想,但跟他比起来,你简直连他一根手指都不如。”

  “手不手指的暂且不提,不知我的生父林溪辞大人是否是个自负的人?”

  “也许吧,要本王说,他那是自信。”

  “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在这一点上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我很有信心说出接下来的话,晗王您就会变得不敢杀我,要不要来试试?”

  “你胆子倒是不小。”

  显然晗王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他话音落下时,就夺了柳容安手中的刀刃抵在君子游的脖子上,大有他一句话说得不称心,就让他血溅当场的气势。

  君子游也故作一副惶恐的德行,奈何演技不精,先把自己给逗笑了,“不闹了不闹了,就当我是不知天高地厚吧。我虽然双目失明,暂时视不见光,却能猜到此刻身在何处,只要我弄出些动静,你们的藏身之处立刻会被人察觉,而我,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重获缙王的信任,您说我这算盘打得如何?”

  “妙啊,别以为本王不知你在盘算什么,如果换作是林溪辞来诓本王,也许本王还要顾上一顾,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在本王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猜本王会不会被你抓着小辫子,骑在脖子上欺负?”

  “自然不会,我岂是那么过分的人,晗王如果不信,那您大可放任我去作,看看到头来是谁的下场比较惨。我不会给咱们彼此留下太多思虑的余地,只数三个数,晗王您可想好,错过了就得下辈子再来了。”

  “你……”

  晗王被这小崽子牵着走,心里自然不情愿,跺着脚还想骂一句,哪成想君子游竟然真的不给他深思的机会,抬手就是三根手指举了起来。

  “三。”

  晗王冷冷瞪着君子游,不为所动。

  “二……”

  君子游的掌心攥了冷汗,他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慌乱,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他该庆幸自己此刻双眼都被蒙着,否则一定会被察觉到异样。

  “……”他深吸一口气,果然听到了晗王的呼吸声猝然停滞,随即他那根竖起的手指一疼,被人硬掰着收了回来。

  晗王低声咒骂一句:“妈的,你们父子到底有什么妖法,本王明知道你根本没有本事威胁,却还是担心你留着后招,至少这一点上,你跟你那该死的爹简直是如出一辙。”

  “多谢晗王赞誉,既然您作了让步,想留下我一条贱命了,不如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吧。”

  话毕,便是漫长的死寂。

  空气仿佛随之凝结,让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稍候片刻,便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君子游虽知逃避无用,却还是下意识闪躲,结果便是被人无情拖了起来,按在了几步开外的矮榻上,被迫端正坐姿,与晗王相对。

  晗王很随意地靠在茶几旁,装模作样给君子游倒了杯茶,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好心”邀他共饮,那人礼貌地出言婉拒,便被那粗暴的侍卫将手强行按在了滚烫的茶汤里,非要听见那一声忍痛的低吟,他才算满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君子游,别把自己当成什么香饽饽,林溪辞当了一辈子奴才,你也是为奴的命,真以为本王被你降住了不成?”

  “没没没……哪儿敢呢,是我僭越了,我只是想……”

  “想什么?不准想,你只要接下来每个问题都如实回答,就能多活上几天,只要你足够聪明,在这几天内找到自己的生路也不是不可能,机灵如你,应该不至于自讨苦吃吧?”

  晗王话音未落,君子游就觉着臂上一凉,那侍卫掀起他的袖子,直接一刀划伤他暴露在外的皮肉,伤口深可见骨,疼得君子游压着上臂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反抗动作险些让他从矮榻上翻了下来。

  不等他更多的举动,一条绳索便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在椅背上,并有铁环扣动的脆声响在耳畔,很显然,只要他的回答没能让晗王满意,他就会添一道新伤,并且在本能反应下缩紧自己的生存的空间,只要是人,就避免不了这样的局面。

  君子游咬紧牙关,剧痛使得他整条手臂颤抖不已,根本无法抑制齿间溢出的呻-吟与粗喘。

  “……萧景澜,你简直丧心病狂!”

  他的咒骂激怒了玩心正甚的晗王,手指轻点,君子游再次平添伤痛,在完全没有药物麻痹的状态下被施虐,就算是习惯了忍痛的他也是不堪重负,很快黑缎被泪水浸湿,混着血色的泪珠从眼边滑落下来。

  晗王眼底闪烁着异光,似乎被激起了潜藏的欲-望,甚至挺起上身凑近了去细看那人的反应。

  就在他将要第三次发号施令时,柳容安扯着他的袖子,唤回了他的理智,并在困惑目光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分明是在说:“别弄死了他。”

  面对柳容安的善意,晗王瞥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君子游,十分嫌弃地擦去了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冷言相问:“可别说你是在他身上看到了那流落在外的儿子的影子,想在他身上表达你无处发泄的多余母爱吧?”

  “于情不单是我的儿子,他更是……”

  话及此处,晗王的态度才稍稍有了缓和,看得出来,他虽然不想承认柳于情与自己的关系,但父子之间的血缘羁绊是无法轻易斩断的。

  这个时候,君子游开了口:“柳于情,他果然是……”

  晗王冷眼斜睨:“怎么,连这你也猜到了?”

  “柳于情曾言,他的生母是被长公主陷害才有了身孕,事后柳母手刃了仇人,并因手上沾了人命而受长公主要挟。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极不合理的,柳母就算要恨,也该是痛恨害她至此的长公主,她与长公主朝夕相处,动手的机会很多,可她并没有伤人的举动,可见这份恨意对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难耐,至少,没到非得杀人泄愤的地步,所以那个男人是否真的丧了命才是关键。”

  柳容安眉头紧锁,“说下去。”

  “事后柳母若一心求死,单凭长公主的要挟可是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的,所以听到这个故事时我就知道,柳母并非受人胁迫……她是自愿的。当然,能让她心甘情愿结下露水情缘,对方定是她真心相惜,并愿为之抛下名声地位,哪怕无名无份,也愿生下他儿子的情分。”

  说到这里,君子游顿了顿,扯下黑缎,睁开血红的双眼,用无法聚焦的目光,注视着他对面脸色隐隐发绿的晗王。

  “柳于情,其实是晗王您的骨肉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键的身世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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