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太子又不做人了>第55章 

  宁时卿带着裴容去喝花酒。

  还有几名身披粉纱的女子舞动着身姿,腰肢酥软,手臂像藕节似的,又白又嫩,扭着腰就凑到了裴容的跟前。

  上回在香阑苑的遭遇,给裴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在大圆柱后面,只探了个脑袋出来:“宁时卿,让她们离我远点。”

  宁时卿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美人在怀,仰头饮酒:“容世子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裴容连连摇头。

  宁时卿似笑非笑,眸光闪动,对那些女子淡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裴容这才肯从柱子后门钻出来,长舒了一口气,见屋内只剩他们二人,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看新戏呢。”

  宁时卿笑容不变,笑道:“前些日子不太方便,故而一直没写。”

  “寺庙里应当清闲得很吧,怎么会不方便做词曲?”

  “清闲是清闲,但见不到容世子,这曲子,我便没什么心思做。”

  裴容:“?”

  “容世子若是想听我的戏,下回我再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到时候你一出来便能有新戏听了,如何?”

  宁时卿一番话说的自然又认真,倒叫裴容信以为真,他面上竟有些犹豫,挣扎地看着宁时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宁时卿饶有深意笑笑,轻摇折扇:“容世子,你再这么看着我,届时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着你一同去的。”

  裴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犯糊涂了,怎么会信了宁时卿这番玩笑话,他嘟囔道:“怎么你也说些这不着四六的话。”

  “难道还有谁这么说?”

  “太子啊,”裴容下意识接话,“他……”

  而后声音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抿嘴笑笑,意图蒙混过关。

  宁时卿轻笑不语,给裴容斟了杯酒:“容世子不愿说,便来喝一杯吧。”

  裴容摇摇头,习惯性说道:“我不能喝酒。”

  “哦?这是为何?”

  不过是因为段景洵不让他喝罢了,可这话裴容如何说得出口,他这阵子本就因为段景洵烦闷不已,不然也不会同宁时卿一道出来。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因为想到了段景洵,又有些闷闷不乐了起来。

  宁时卿执着地将酒杯推了过去:“不管什么原因,容世子如此烦闷,何必还在意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容世子,请。”

  裴容低头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水,突然就来了冲劲,一仰头,就全喝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后,裴容脸颊微红地靠在椅子上,晕乎乎地看向四周:“我……我这是在哪?”

  “容世子,你醉了?”见裴容的酒量这么差,宁时卿也是万万没想到。

  裴容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醉了?不可能,太子不让我喝酒的。”

  “怪不得你不喝酒。”

  宁时卿说完,又见裴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中还在嘀咕道:“我得回去了,不然叫太子发现,他又要欺负我。”

  段景洵哪能欺负了裴容,宁时卿是见过这二人不一般的场面,笑笑问道:“太子他怎么对你了?”

  裴容犹犹豫豫地看了宁时卿一眼,才点了点自己的唇,欲语还休,意思不言而喻。

  宁时卿:“……”

  依太子的性子,这只怕不叫欺负。

  “还有还有!”见宁时卿不信,裴容不满地大声道:“不止这个!还有别的!”

  裴容摇摇晃晃地走向宁时卿,满脸地郑重:“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快憋死了。”

  宁时卿扶着裴容生怕他摔倒,笑道:“容世子只管说便是。”

  裴容凑到宁时卿面前,咬着耳朵,神神秘秘道:“太子会杀我。”

  这话宁时卿更不信了,他扶着裴容坐下,口中敷衍道:“容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太子会在明年八月十九赐一杯毒酒给我,还有那个送酒的小太监,他虎口上还有道疤!”

  宁时卿动作一顿,突然想起方才裴容的话。

  裴容说的是“太子会杀我”,而不是“太子要杀我”,这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千差万别。

  宁时卿正想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宁时卿转头看去,段景洵长腿一迈,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下一瞬他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喝了酒?”

  这话是对着裴容说的,也难为裴容在醉酒中还知道怕,他瑟瑟地躲在宁时卿的身后,扯着宁时卿的袖口,咽唔道:“救命……”

  宁时卿毫不慌乱,起身颔首道:“太子。”

  段景洵淡淡看过去:“宁丞相放你出府了?”

  “丞相府中的家事也叫太子知道,真是让太子笑话了。”

  段景洵点点头,又看向裴容。

  对方正依附着宁时卿,低着头,非常不安的样子。

  “他喝了多少?五杯?”

  “是。”宁时卿说道。

  “有劳你了。”

  段景洵强硬地把裴容牵过来,宁时卿只听见裴容小小的一声惊呼“救命”,对方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只留下一缕酒香。

  “我带他回王府,日后有机会,我也来同你喝上几杯。”段景洵淡淡道。

  “好,那在下恭候太子了。”

  裴容已经昏睡了过去,段景洵抱着人上了马车,裴容蜷缩在他的怀中,浅浅地呼吸着。

  段景洵笑了笑,伸手挠了挠裴容的掌心,裴容迷糊地嘟囔一声,反手就握住了段景洵的手,又安静乖巧地睡着了。

  “回宫。”段景洵吩咐道。

  常彬问:“太子,不把容世子送回顺王府吗?”

  段景洵把手指一根根从裴容的指缝中穿过,两人十指相扣,握在了一起。

  “他这副醉酒的模样,还是不要叫顺王妃看见,带他回东宫先酒醒再说。”

  裴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他刚抬手揉了揉额头,就听见段景洵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你醒了。”

  裴容一愣,再转头一看,发现段景洵正双手抱胸,还冲他挑了挑眉:“睡得怎么样?”

  裴容有些没回过神来:“太子?我不是和宁时卿一起吗,怎么……这是东宫?”

  “比起我,你更想看见宁时卿?”

  裴容沉默了一下,常彬上前一步,解释道:“容世子,太子见到你酒醉的模样,特意带你回东宫命我们照顾。”

  裴容低头,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换了,清爽干净,一点酒气也没有。

  “多谢太子。”裴容越发不好意思了,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段景洵对常彬使了个颜色,常彬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段景洵起身,刚走到床边就见裴容往里躲了躲,他脚步生生停住,抽了把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怎么突然喝酒了?”

  裴容不是很想单独面对段景洵,实在是这两次他被搞怕了,招架不住。

  他气自己毫无意志力,却偏偏毫无办法,裴容微微侧过头,说道:“太子,我该回府了。”

  就算裴容刻意不去看到段景洵,也能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裴容咽了咽口水,有点慌。

  “也是,”段景洵并未再问什么,甚至还替裴容说出了他的理由,“顺王妃该要担心了。”

  裴容走后,正巧霍钦后一步就来了。

  见段景洵面色不愉,霍钦问道:“最近每每见太子都是春风得意,怎么今天变了脸色了?”

  段景洵摇摇头,问:“你今天怎么入宫了?”

  霍钦提起手上的一坛酒,笑道:“给太子送好酒来了,二十年的杜康酒,不胜酒力的人,闻一口都会醉。”

  “能让你醉吗?”

  “哈哈——”霍钦笑笑,“这个年份的酒,莫说我,便是酒仙都能醉的。”

  “这酒,你还有几瓶?”

  “我总共得了两瓶,现在府中还有一瓶。”

  “那这瓶,我便向你讨要了,如何?”

  “好说,我本就是带来给你尝尝的。”

  段景洵的心思霍钦还是能看出一二的,显然,段景洵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喝的,霍钦又问:“不知太子打算和谁共饮?”

  “宁时卿。”

  “宁时卿一介文人,这酒,只怕他喝上五杯便受不住了,太子与他喝,怎么能喝得尽兴?”

  “呵——”

  段景洵冷笑一声:“要的就是让他醉,最好,还要在裴容面前出了这酒醉的丑态。”

  裴容回到王府时,四喜就巴巴地迎了上来:“小世子,您和宁公子做什么去了,小的快担心死了!”

  四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裴容就想起来了:“太子说他遇到我喝酒了,不会是你说的吧?”

  “不是!”四喜直呼冤枉:“还在茶楼您就把小的赶回来了,小的怎么会知道您和宁公子去了哪里。”

  “也是。”四喜的话有几分道理,裴容便暂且放过他。

  不过裴容心中还有一事,他对喝醉之时发生的事记得不太清了,只隐约有些印象,自己说过“杀人”“救命”之类的话。

  裴容不免开始有些担忧,万一自己真的说了些不妥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确定确定比较好。

  出乎裴容意料的是,在他刚准备派人去约见宁时卿时,宁时卿反倒先派了人过来。

  “宁公子说,明日约容世子在听雪阁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