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太子又不做人了>第49章 

  裴容是折了回去拿个东西再出来的,也没发现这两人的不对劲,他大大方方地对段月里一笑,递过去手中的药囊:“五皇子,这是送给你搬迁重华宫的礼物。”

  段月里的神色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意外,他有些犹豫地接过药囊,不确定地问道:“送给我的?”

  “对呀,”裴容点头道:“这里面配好了各种草药,对身体好的。”

  段月里闻言轻轻一笑,似是感慨:“也只有你会送这些东西,旁人送到重华宫的,无一不是无用之物。”

  段月里口中的无用之物,定是一些名贵至极的物件,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段月里的语气淡漠,让裴容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药囊,还是在内涵自己。

  毕竟裴容也知道,这个药囊里的药是大夫配出来的,香包则是花了几两银子买的,确实无法比拟。

  裴容不好意思笑笑,干巴巴地说道:“我知道我这个是小玩意,比不得别人送的名贵之物……”

  “送个东西怎么说这么久?”段景洵不耐地催促,“上车。”

  裴容笑着对段月里耸了耸肩,然后十分自觉地跟着段景洵坐上了马车。

  身后,段月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生硬无比。

  再一转身,脸上已是阴郁冷漠。

  他原本就不是个会笑的人,也不爱笑,从甘泉宫出来之后,才学会了这种表情,并且用得很好。

  宫内的人,上至皇上,下至宫女,无一不是对他的笑容卸下防备。

  可只有裴容是个例外。

  段月里忽然想起,从他在甘泉宫时,裴容对他便于旁人不同,如今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皇子,裴容对他,仍旧是与旁人不同。

  他不会哈笑着来恭维自己,不会对自己说着违心讨好地话。

  即便段月里口头上没说过,但他心里知道,他对裴容,也从来都是特别的。

  但裴容对自己,却远没有段景洵来得那般不同。

  狭小的马车里,裴容刚一屁股坐下,就突然反应过来,他今天明明是答应了段月里的,怎么没头没脑地上了段景洵的马车?

  裴容动了动身子,车轮就骨碌碌地转了起来,段景洵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冷不热地问道:“干嘛,想下车?”

  “我……”对上段景洵的眼神,话到嘴边裴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从段景洵的眼中,竟然看出了那么一丝幼童般的赌气?

  好像若是裴容真的下了车,看起来色厉的段景洵也只能巴巴地看着。

  这样子的段景洵,让裴容生出一股好好揉揉他的想法来。

  想归想,裴容还是坐了回去,反正已经上了车,就别换了吧。

  裴容在心里给给自己找着理由,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手在袖口里摸了摸方才带出来的东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总觉得自己最近对段景洵有些太在意了。

  而段景洵则是更加烦闷。

  方才裴容想下车,他烦闷;现在裴容不下车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可连理都不理自己了,段景洵更烦闷。

  两个人各想各的,又默契得谁都没有先开口,车厢里就这么一路安静了下来。

  最后先发出动静的还是段景洵,他捂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眼睛却不住地看向裴容。

  不见裴容有任何反应之后,“咳咳”两声,段景洵咳得更用力了。

  这下裴容终于看了过去,他看见段景洵咳得脸都有些红了,试探问道:“太子,你最近身子不适吗?”

  段景洵放下手,端着姿态道:“我没事,清清嗓子罢了。”

  裴容把手伸进了袖口,正准备说点什么,只听见车外马匹一声嘶鸣,马车也停了下来,想必是到了地方。

  裴容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悻悻地收回了手,和段景洵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段月里比他们早到了一会,正站在马车旁,面容冷寂,静静地看着裴容二人。

  准确地说,是看向段景洵。

  段景洵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一皱眉,凌厉的凤眼看了回去,眼中毫不退让。

  裴容这个时候总算是看出这两人的不合了。

  这两人越看越焦灼,若是目光可以化为实质的话,只怕这个时候空中已经有劈哩叭啦的火光了!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必须要阻止他们!

  裴容果断选择段景洵,推着他就往里走,口中还在嘀咕:“你怎么和谁都合不来,盛渊是,五皇子也是,你这个性子,谁受得了你啊……”

  段景洵任由裴容的推搡,直到两人在位子上坐下,段月里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毫无预兆的,段景洵突然问道:“你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裴容动作一顿,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段景洵,这话当着旁人的面问,叫裴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还有,”段景洵又补充道:“要说真话,不许骗我。”

  那更难了呀,裴容自己还没想好答案是什么呢。

  “太子,”裴容压低了声音,眨巴着眼睛望着段景洵:“我等会告诉你,行吗?”

  段景洵被裴容看得心头一跳,他不露声色地点头,然后平静地移开视线,不再和裴容对视。

  裴容也没想到段景洵突然这么好说话,依他方才的架势来看,还以为非得听到答案不可呢。

  不过段景洵这一转头,裴容便瞧见了段景洵微微发红的耳垂,再一细看,段景洵正有些不自然地舔了舔唇。

  段景洵的唇瓣很薄,被他这么一舔,便透出些红润的水光来,看起来有种十分柔软的触感

  裴容猛地坐正了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几乎要把桌面给看出个洞来。

  他……他怎么会有这种破廉耻的想法冒出来!

  裴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不轻,就算他爱看美色,可也不至于饥渴到这一步吧?

  一顿饭下来,裴容只顾着埋头干饭,没分出丝毫眼神出来。

  这样一副干饭的模样反而引起了段景洵注意,段景洵刚准备问些什么,又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抬眸,就见到段月里又在看着他们。

  段景洵皱了皱眉,总觉得段月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也越发觉得今天自己跟出来这趟做得很合理。

  没想到段月里倒是主动开了个头,说道:“说起来,今天太子怎么会突然来顺王府,若是我早些知道,便能与太子一同出宫,路上也能做个伴。”

  裴容刚准备老实说自己也不知道时,却被段景洵抢先说道:“我是来替父皇来顺王府传话,没想到遇见了五弟,还真是巧,不知道五弟来此是为了什么?”

  传话?

  方才两人坐在马车里也没听见段景洵提起过传话的事,裴容狐疑地看过去,心中怀疑万分。

  就算段景洵身为太子,可他若是假借皇上的名义行事,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这要叫旁人知晓了,大做文章也是有可能的。

  裴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明显,段月里只看上一眼,便对段景洵口中的传话心生怀疑,但他并未提及此事,而是大方地承认了与裴容的相约一事。

  “是吗?”段景洵冷笑着回应,问道:“五弟何时与裴容如此相熟了?”

  “太子应当是知道的,”段月里说:“在我住在甘泉宫的时候,便与裴容有了交情,那时候,太子还来甘泉宫,拿走了那一瓶药。”

  旧事重提,裴容都听不下去了,得亏段景洵还是临危不乱,面不改色,只听他沉声说道:“原来是这事,五弟还记得这个,莫非是还在生我的气?等会回宫,我派人送些更好的给你便是。”

  段月里眼中似乎在涌动着些什么,一字字说道:“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想要的,就是那一瓶。”

  “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段景洵毫不退步,字字有力,“那一瓶,我绝对不会让。”

  两人的视线又对在了一起,一人凌厉,一个冷漠,谁也不肯退让,雅间里的气氛一时因为这二人的争锋而变得尖锐了起来。

  裴容听到最后,眼睛都睁大了起来,这两人竟然为了那瓶药争起来了?而且这谁也不肯退步的气势,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锋利得很。

  “太子现在不愿意给,我不急,”段月里拿出裴容相赠的药囊,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枚药囊,也能暂时解我目前之需。”

  段景洵握紧了放在桌下的手,他在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用浑然不在意的语气,缓缓说道:“终归不是你真正要的,又有何用?”

  “但,太子也没有,不是吗?”

  原本这两人气势相当,没想到段月里这话一出,段景洵一个回头,用那双漂亮此刻却颇有不满的凤眼看着裴容,就差直接没问出来为什么他没有这个问题了。

  裴容:“……”

  为什么要把锅甩在他的头上!

  想到早先在王府时,段景洵见到这个药囊就一副嘴硬的模样,裴容摸了摸袖口的东西,无奈叹了口气。

  他对段月里略显歉意的颔首,又指了指外面,看起来是要出去一会子。

  然后裴容看向段景洵,说道:“太子,我有话和你说。”

  段月里独自坐在桌前,神色不明,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品,双手死死地按在桌面上,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

  他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将这间房毁了,等会叫裴容看到,可就不好了。

  裴容在袖口中握住了那个布料柔软的东西,似乎用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地把那样东西拿了出来。

  那同样是一个药囊。

  全然不像赠予段月里时的那般大方,裴容垂着眼,看也不看段景洵,口中小声地说道:“其实……其实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个,只是一直没送……”

  段景洵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裴容真的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个,心中自然欢喜,想到方才段月里神气的模样,又忍不住比较问道:“我这个,和五弟的是一样的吗?”

  裴容抬起头,模样瞧着对这个问题有些不不满意,飞快地回答道:“当然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段景洵听着这话,已经开始拿着药囊打量了。

  “你可千万别拆!”裴容一急,赶忙随口找了个理由说道:“是这……这里面的药材不一样,你一打开,药性就散了!”

  段景洵闻言,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信,垂眸看着手中的药囊,略有所思。

  裴容见状,又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地说道:“你要是拆开的话,就还给我,我不送你了。”

  这种丝毫没有威胁份量的话,段景洵听着,嘴角微微翘起,他将药囊负手背到身后:“既然给我了,哪里又要回去的道理,我自然是会好好保管的,怎么会舍得拆了。”

  段景洵这是应下他的话了,裴容也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对段景洵盈盈一笑。

  若是段景洵看过段月里的那枚药囊,便会发现段月里的更新一些,而他这个,虽然成色也很新,但有些地方,似是被人摩挲地起了些细小的球团。

  其实在裴容被山贼劫持之后,这个药囊裴容便已经准备好要送给段景洵了。

  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一次也是想到以送给段月里为由,把这个准备了许久的药囊送出去,同时送给皇子和太子,想来也并无什么不妥。

  先前在马车上他便犹豫了数次,只是不知为何,每每想着要送出去时,心中又有几分怯意。

  好像送了这个药囊,便会叫段景洵发现什么一般。

  可现在裴容发觉,送出去这个药囊,他并无怯意,反而心中爽快得很,果然掖着藏着东西一点也不适合他,还是直来直往地多爽利!

  裴容又想到先前段景洵问他的问题,当初说好等一会告诉段景洵,自己似乎也不知道答案,现在裴容好像有些知道了,他眉眼依旧笑得明媚,说道:“先前太子问我是否受得了太子的性子,我……”

  哪知道当初一个劲要答案的段景洵,此刻却伸手示意裴容停住:“你不用说了。”

  裴容:“?”

  “太子不想要知道吗?”

  段景洵无声地握紧了手中的药囊,笑着摇了摇头。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段景洵想,就在自己的手上。

  “对了,”段景洵突然说道:“方才在饭桌上,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定情信物都有了,要个亲亲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