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匡又去问月江流要了很多抑制药。这些日子他的身体状况愈发不好,需要加大药量,才能让自己维持住还算正常的模样。

  月江流给了尹小匡药,对尹小匡说,齐与晟来过,跪下来求他。

  尹小匡一愣,自嘲道,齐与晟是来求月江流帮忙放他走吗?

  “他这就……受不了了?”

  月江流沉默片刻,让尹小匡坐下来,拿出把脉垫。尹小匡不明白,他的病不都已经定性了,还把脉作什么?

  “齐与晟来求我,不是想要让在下帮助他逃离。”月江流不由分说抓过尹小匡的手腕,强行按在了垫子上,尹小匡只好伸长了胳膊趴在案桌前,到底还是敌不过赤月宗宗主的力量。

  尹小匡的手腕很细,里面的青色管道清晰可见,月江流给尹小匡诊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严肃,终于松开手,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是明天就要死了还是怎么着。”尹小匡收回手揉着手腕,道他,“迟早是要死,不是早就知道了。”

  “齐与晟来求我,”月江流把茶盘子又端了上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尹小匡倒了杯白开水,推到尹小匡面前,“他说你思绪状态很不正常,让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他很担心你,说要是你真的思绪郁结才时常发疯,求我能不能帮帮你。他说你这样他看着也很痛苦……”

  尹小匡脸色一变,把手中的被子猛地按在桌面上,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边,盯着月江流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疯了,不用他齐与晟管!”

  月江流叹气,摆摆手,道尹小匡自己好好想想。尹小匡气呼呼地离开了月江流的房间,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被绑在床头上的齐与晟正和衣坐在床边,衣衫整整齐齐,低着头静静看着一本书。

  尹小匡合了门,贴着门板弯腰一言不发,齐与晟闻声,合上书抬起头,挺温和地问他,“怎么了?”

  他还问尹小匡屁股还疼不疼,要不要再涂上点儿药。尹小匡突然冲上前去,揪住齐与晟的领子,扬手给了他一拳,“我的事你不用管——”

  “就算我变成疯子,那也是你们齐家人害的!”

  尹小匡的手上没什么力气,打在齐与晟身上也软绵绵,齐与晟倒在床边,任凭尹小匡一拳又一拳地发泄,到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打不动了抓着他的肩膀狠命咬的尹小匡的脑袋,沉默半天,“……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尹小匡找了个地方哇哇大哭起来,他突然很想很想他的娘,小时候偷不到御膳房的包子他总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躲在后面小竹林里哭,夜深了墨竹绵就会提着红色的小灯笼,四处喊“诺诺,你在哪儿呀……”

  齐与晟每次对他好对他温柔,总让他想起了墨竹绵。他总是想起秦晓下葬的那天,他混混沌沌地趴在齐与晟的肩膀上,齐与晟的大手托着他的屁股,声音沙哑却很温柔地对他说

  “我们回家吧。”

  那种让人窒息、让世间无论多么凶神恶煞的魔鬼都无法挣脱开的名为“家”的剧毒。

  吴越和纪语涵终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形机械兵队从大暨国土的四面八方汇聚到陵安城外,那军队的队伍宛若天边黑云,压得整个中原都快要喘不过来气,实在是太庞大,就算历史长河中最繁盛的朝代在鼎盛时期,朝廷拥有的军马数量也不及这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军队数目的万分之一!

  纪语涵对尹小匡说,所有人形机械兵的操控设备都已经全部熟练掌控,说着还让人搬运上来一堆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圆盘,圆盘上安插有很多红色蓝色的按钮,用手按下其中一个,空气中就会突然跳出来一小片淡蓝色的光,伸出手去抓那些光,居然还抓不住!

  宛若世间坊子里传的那些练妖术练出来的幻境……

  蓝色虚幻光中央,是一块用淡蓝荧光勾勒出来的图形。这个图形看着分外眼熟,尹小匡一眼就认出来——大暨江山的版图!

  尹小匡满脸好奇,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版图上标记着“陵安城”三个大字的轮廓……

  轰——!

  窗外忽然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大地都跟着动摇,房屋晃来晃去,桌面上的杯子盘子碗筷叮叮咚咚摔到了地上,砸的粉碎。门外的树啊也随摇摆,叶子满天飞。

  好半天才等着这震动退去,尹小匡等人从桌子下方探出身,圆盘上冒出来的蓝色虚幻画面依旧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

  “这个……”尹小匡吃惊地指着那蓝光中的版图。

  吴越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双手一摊,

  “你随便摸一个地方,版图中在现实世界里对应的地方就会发生真实的爆炸。”

  “……”

  这实在是太逆天,在场的人没有能想明白其中的原理。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给他们来研究这些古怪东西的由来,尹小匡说横竖已经掌握其中的奥秘,“那就拿着它们,打——!”

  陵安城周围的乡镇在他们绝对强力的人形机械军队的马蹄下被迅速夷为平地,每一天都是新的一个地狱,每一刻都在有人被杀死,鲜血染红了那长长道路的裂纹,就连护城河曾经多么清澈的水,也变成了红色的血海。

  杀到最后,都杀麻木了,仿佛十二年前灭殷朝那天的黑暗再次降临人间,不——比十二年前还要狠,十二年前踏足在泥土之上的可只是区区的人类,而这一次,人形兵械,举手轰出来的,是能炸平一座村庄的火/药!

  每当夜幕降临,机械兵马依旧在冷冰冰地执行着杀生的任务、毫不留情一拳头的炮弹轰平一座大院,里面的生命哭嚎着身体被炸的粉碎,鲜血莫名糊了那些人形兵械满身,却阻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这种时候,尹小匡就会拖着齐与晟,登上陵安城的最大敲钟楼,这里原本是陵安城除皇宫城以外最具有象征性的标志建筑物,从殷朝更往前起就已经在风雨中屹立了数千年,无论经受了多少岁月的洗礼都不曾倒塌。是历朝历代人们信仰的地方,年年都会有当今的陛下专门钦点官员对敲钟楼进行守护

  可在这次毁天灭地的动乱中,已经没人还能有心思去把守着敲钟楼的铁门。这里就沦为了尹小匡跟齐与晟一个做/爱的地点。尹小匡突然喜欢上了把齐与晟摁在敲钟楼的最顶部,让他看着这陵安城被毁灭被杀戮的画面,然后让他控制不住地兴奋,两人交织在一起。

  “好看么?”

  每当有一条生命或者有数十条生命被消散在屠刀下,尹小匡就会剧烈地颤抖,更加紧致,他搂着齐与晟的脖子,让齐与晟的脸去面对着那大暨的百姓,倒在血泊中的人就这么睁大了双眼,看到最崇敬的四皇子殿下和前朝余孽苟且,不甘、恶心中,生命流逝。

  这种时候,齐与晟就会控制不住对尹小匡大吼,让他停手!尹小匡哈哈大笑,说齐与晟你可真有意思,一边艹着前朝太子,一遍又想要关心自己国家的百姓。

  有一次,尹小匡跟齐与晟完事,齐与晟胡乱穿好衣服,拖着铁链跌跌撞撞跑下敲钟楼,一寸一寸土地地走,一个一个尸体地抚摸,双手颤抖,热泪涌洒。尹小匡就慢慢津津站在敲钟楼上,一件件衣服往身上套,跟随着身边被特殊设置的人形机械侍卫悠悠下楼。

  齐与晟背影沧桑地跪在那断壁残垣间,有还没完全断气的人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用力告诫他不要被妖男所迷惑,“大暨王朝不能输!殷朝绝对不能回来……”

  齐与晟含泪说着对不起,尹小匡背着手在后面走,走到某一个石块堆积的角落,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已经快没命了,怀中还抱着一个半大点儿藏在襁褓中的孩子,人形机械士兵检测到活物,抽出胳膊就要发炮。

  尹小匡却阻止住了人形机械兵。

  “长风!”他大吼了一声,那人睁开没被炸毁的那只眼,看到是尹小匡,突然眸子就温和了些许。

  “尹老板啊……”

  “长风就知道,尹老板一定会来救我……”

  尹小匡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长风了,这个多少年前他随手在韶华楼救下的男孩,不对也不能称呼为“男孩”,长风本来就比他的年龄要大许多……

  自打/黑/市那事情后,尹小匡就失去了长风的联系,原来他一直在陵安城里吗?

  长风拉着尹小匡的手,断断续续说着生命最后的话,他说自己当时被一个长得文邹邹的官员送走了,还安排了个漂亮的老婆,孩子一岁啦!这段时间还想着怎么能联系到尹老板,让尹老板过来给孩子当干爹,“只不过没联系成尹老板,世界就突然动荡成这个模样,孩子他妈十几天前被炸死在陵安城外,我只能带着孩子继续逃亡下去……”

  “尹老板啊,”长风突出一大口血,用那张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表情的脸,对着尹小匡,胳膊将怀中的小孩努力往前一推,“也不知道这灾难啥时候是个头啊,长风活不了啦,尹老板也快逃吧,再不逃就要没命……尹老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您这么好,好人肯定能好好的……”

  “长风……”尹小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沾满杀戮的手一时间藏到了身后,在衣服上抹了好几把擦得干干净净才再次伸出来,去摸摸长风的身子。

  长风对着尹小匡笑了笑,倒头断了气。

  夜晚又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似乎想要洗刷干净那肮脏的罪恶,尹小匡失魂落魄地淋着雨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娃娃。

  月江流给他泡了姜茶暖暖身子,现如今尹小匡的情况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但是却没人能在他发疯时阻挡他,就连齐与晟都没有效果。月江流他们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给尹小匡好好善后,杀了人就去清理受了伤就赶紧去治淋了雨就第一时间驱寒。

  尹小匡把那个小孩放在桌子上,盯着那孩子好半天。旁边的吴越额头有些冒冷汗,他总感觉下一刻尹小匡就会伸手掐死那小孩。

  “……月宗主。”尹小匡突然轻轻开口,“你们走吧。”

  “什么?!”

  屋内的另外三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尹小匡的意思,尹小匡捏着那娃娃白嫩嫩的脸,小娃娃被掐着腮,有些疼,哭的更厉害了。

  “我说,你们都回去吧。”

  “回……回哪儿去?”月江流还是不清楚尹小匡的意思,磕磕绊绊道。

  尹小匡抓了把头发,然后指着两侧的吴越和纪语涵,对月江流说,“你回赤月宗去,把他俩也带上。吴越和纪语涵都是秦晓很好的朋友,以后你好好待他们……算了,我也不拿秦晓来要挟你,你就好好待他们,反正你赤月宗也没受到什么损失,赤月宗多出来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月江流站起身,胳膊撑在案桌上,

  “你不复仇了?!”

  尹小匡,“复啊!”

  “那你……”

  “你听不明白吗?”尹小匡烦躁地皱眉,“我就是让你们别掺和了,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不拉着你月宗主跟我一起赴死,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尹小匡说完就甩袖离开了月江流的房间,留下还没回过神的三个人。桌子上的小孩依旧在哇哇大哭,声音穿透每一个人的心脏,疼。

  第二天一早,月江流就发现尹小匡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丢到了贫民窟的外面,这下就连向来一切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态度的吴越都有些不知所措,甩袖匆匆跑去尹小匡的房间门口,问尹小匡什么意思。

  敲开门,尹小匡却不再房间内,奢华的屋子,齐与晟被锁在床里,身上全都是暧昧后的痕迹。

  吴越退了出去,转身间忽然看见对面操控机械兵队的房间大门虚掩,担心被外人入侵的反应第一时间冲到了他的脑门,吴越立即上前去推开大门

  尹小匡坐在操控盘前,不知道在敲打着什么。

  “小诺你……”

  尹小匡面色十分疲惫,闻声转头,对上吴越的双眼,愣了一下,紧接着猛地合上所有的操控盘。

  虽然他做的很迅速,但吴越还是看到了那操控盘上被修改了的文字,那些到嘴边想要质问尹小匡为何临到关键时刻却忽然让他们滚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

  “六岁那年,我没了爹娘。”

  “好多人都因为我,而成了和我一样的孤儿……”

  “吴越,我想爹爹娘亲了,小诺好想好想他们……”

  小的时候,尹小匡并没有太多时间粘腻着梁岸,在他很小很小的记忆里,爹爹似乎永远都很忙,永远都是娘亲陪着自己。

  但爹爹和娘亲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啊,所以有时候尹小匡跑去找娘亲,遇到爹爹,爹爹没有那么忙,也会抱着小匡坐在膝盖上,给他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人啊,做事一定不能等到对方都准备充足了,你再下手……就晚了!”

  这是梁岸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尹小匡记不起来梁岸的模样了,岁月悠悠,父亲死去已经距离现在时间过的太长。可做每一件事时,还会时常想起来梁岸对他说的话。

  他一直想不明白梁岸为什么会成为昏君?外界都指向梁岸沉迷于妖女,可墨竹绵也没有练什么妖术,也没有疯疯癫癫,母亲为什么又会被人人喊打为“妖女”呢?

  白天沉沉的雨声在窗户外淅淅沥沥地敲打,尹小匡坐起身,望了眼身边被他锁住的齐与晟,齐与晟没醒,昨天晚上用药过多,齐与晟醒不来也是正常。

  窗户外的院子里,淋了雨的人形机械士兵静静地立在草坪上,白色的外壳泛起柔和的光,下了一夜的大雨将昨天染上去的血又给冲刷干净。日复一日,这些没有生命的小人不知疲惫地重复着昨天的杀戮,明天还会有新的生命流逝在他们的掌心下。

  陵安城里大殷王朝的人,基本上已经被他逼到了绝路!

  吴越他们走了也有三四天,诺大的贫民窟就剩下他和齐与晟两个人。从月江流等人被尹小匡赶回赤月宗开始,尹小匡便不会再押着齐与晟去敲钟楼做/爱,每天依旧早出晚归,外面的世界依旧血雨腥风。

  齐与晟虽然在断壁残垣下,搂着那些被杀死的大暨子民落下热泪,悲愤到呼吸都凝滞,望向罪魁祸首尹小匡的双眼都是染了血腥的红。每每这样,尹小匡都以为下一刻齐与晟就会拔出刀,捅向他的心脏,或者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时,齐与晟会突然翻坐起身,双手用力掐向他的脖子。

  尹小匡面对齐与晟没有任何的防备,甚至可以说只要齐与晟挥动手腕上拴着的铁链,砸向尹小匡的额头,尹小匡就会被砸昏过去。可齐与晟却什么也没做,夜晚尹小匡给他下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艹的尹小匡双腿合不拢时,完事了齐与晟还会把滚到地上缩成一团的尹小匡背起来,像那时候他背着他从墓山腰走在回家的路。

  齐与晟不跟尹小匡说话,不说恨他也不说让他收手吧,有时候因为药性的作用让他克制不了冲动,弄得尹小匡疼的翻滚,齐与晟便会把尹小匡搂在怀里,对他说,“抱歉。”

  尹小匡渐渐不想去琢磨齐与晟是怎么想的了,以前齐与晟每走一步路他都要在前面将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算计个十万八千遍,齐与晟每一个动作眉眼每一丝细节他都要及时捕捉,宣纸写上满满一大片分析齐与晟这个表情这句话代表了怎样的内心想法,甚至就连暴露在齐策面前他们之间的私情,那一天的每一个场景齐与晟每一个反应,都在尹小匡的算计中……

  现如今却忽然就累了,

  他……大概会恨我吧。

  尹小匡低头吻了吻齐与晟的额头,最后一次抱着齐与晟,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汲取着上面的气息。这个味道,以后再也闻不到了。

  地狱里,长满彼岸花的奈何桥前,我还是想在忘记一切那一刻,能记得你的事情。

  锁着齐与晟手腕的锁很结实,这个真的是月江流使出浑身解数打造的,发誓若不是人为解锁,要是齐与晟再能挣脱他赤月宗宗主就当场上演倒立学狗叫。就因为囚禁室的锁被齐与晟发疯挣脱开,尹小匡嘲笑过月江流好多次。

  外面的乌云已经压城,尹小匡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袖摆上镶嵌的金色龙纹在阴暗的空气中阵阵飞舞。他站在机械马上,一只手提着一把枪,身后是乌泱泱的军队,里面没有一个活人,全部都是闪着白光的人形兵械!

  大殷王朝,深色旗帜迎风飘扬!

  面前皇宫城大门城墙之上,大暨最后的将领正在死守城门。

  梁岸说过,做任何事不要犹豫,不要给对方任何准备的机会,拼上全部力气去打,甭管他杀的你死我活,对手有多么强大自己手里的力量有多么微弱。

  尹小匡手握的是千万机械兵,那可是超越时代的存在,只要他现在一键按下去那掌控整个世界命脉的操控盘,这个世界,眨眼间便会飞灰湮灭!

  大雨狂瓢泼,兵马临城下,大暨的将士们站在城墙之上,手持大暨军旗,爆发出誓死捍卫国家的怒吼。尹小匡举枪一声悲鸣,砰——!

  正式拉开最后的决战!

  一桶桶的油罐子从城墙上推下,哐啷哐啷砸在大门边,箭羽嗖嗖嗖在天边飞射,燃烧着的火把一挥,瞬间点燃了洒满半个皇宫城的油!火光“噌!”窜起,将千万机械军前拉起了一道滚烫的防护栏!

  “杀啊——守住宫城大门——守住我大暨江山——!”

  城墙内爆发出数亿跟剑,比大雨还要密集地从天空落下,穿过烈火,直冲城墙外的机械军马,“当当当当——”那锋利的钢铁箭头撞击在机甲外壳,火星四溅。

  尹小匡拔枪对准了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砰!”地声子弹爆出膛,直插烈火后的皇宫城大门!

  抵死关守的木门哪能是喧嚣着火/药的子弹的对手,红色的城墙门瞬间被抨击出一大个窟窿,木屑纷飞,在烈火中瞬间烧尽!尹小匡插枪回腰间,甩袖抽出身后的操控盘,一键按下了“进攻”的红键。

  吱

  一拉串长鸣在按键下去的那一刻,从机械兵的体内迸发出,尹小匡再次拔枪,枪指被射穿了的城墙门,大吼,“冲——!”

  千万机械兵马,踏着烈火与黄土,对着皇宫城石壁城墙发起了毁天灭地的大轰炸,哗——!

  【娘,杀完这最后的敌人,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