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大惊,厉声问吴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越急地团团转,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尹小匡,秦晓说小匡这边暂时安稳,眼下太子妃的事情要紧!

  “今天的确是小殿下的百日宴……”

  齐与裴和太子妃大婚后这么多年,一直恩恩爱爱。虽然太子妃人看起来脑子有些毛病,但碍不住齐与裴的喜欢。

  太子妃原名叫“许芊芊”。原本是守南江大将军之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守南江在大暨版图的最南部,地势险峻,许家除了大将军外,内眷都很少出南江。

  齐策登基后,念许大将军镇守南部功劳显赫,且齐氏在殷朝时就与许氏关系交好,便一道圣旨下去,赐婚齐与裴与许芊芊。

  殷朝时民风习俗是未婚男女大婚前不能相见,许家本来地处就偏僻,大将军府立在南江孤山野岭,许芊芊又是女孩儿,见过她容颜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她在将军府度过了青葱的花季岁月,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齐与裴迎娶她的那一年。

  建和七年,一把火,烧遍了整个南江。

  大火燃烧的起点是在南江河源头,百余米开外的荒山下就是大将军府。那一年气候干燥,常年冬季湿冷的南部空气水份都大打折扣。

  枯黄的草,从南江河源头一直疯长到荒山脚,于是那不明烧灼起来的大火就沿着南江河,一路烧向了深夜中只亮着一盏昏黄大门灯笼的许氏家门。

  那一夜过后,南江便再也没有了忠心赤胆的守南江大将军。

  最终只有许家的小女儿许芊芊被从滚滚大火中救了出来,消息瞬间飞遍整个大江南北,因为大家都知道许氏的女儿即将要嫁与太子齐与裴。可人还没出闺阁,家却亡了。

  远在陵安城的齐策也听闻了此事,震惊,第一反应是有人陷害,下令太子齐与裴亲自带人前去彻查此大火一案!

  齐与裴从南江回到宫中,抱回来一个被大火烧毁半张脸的女孩。

  从此许芊芊便是东宫太子妃,就算毁了容就算家破人亡身后没有任何娘家人的势力,只需要有齐与裴太子一位坐镇,她许芊芊,就没人敢嘲讽没人敢动一根手指!

  齐与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爱许芊芊,陵安城那么多富贵功臣人家的千金小姐,想嫁给他的都排到了城门口,可他独独爱许芊芊,大概是初遇时,齐与裴满脸严肃闯入火灾案发现场,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女孩蜷缩在救援团一旁的角落里,盖着薄薄的被子,用还没有被烧毁的左眼孤零零地望向他。

  很清澈,很空灵,是让齐与裴彻底沦落的开始。

  齐与裴爱许芊芊,齐策和皇贵妃也十分满意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傻傻的儿媳妇儿,要是单看太子这一支,这一家四口其实还是蛮团圆的。宫中人人尊重太子妃,都在对她尽心尽力的好。

  可这个太子妃,其实是假的。

  “当年许氏将军府的大火不是烧的很彻底吗!我亲手去放的,在官兵到达之前就已经确保里面无人生还!”秦晓甩袖背在身后,一听吴越说来的是先前在守南江大将军府的故人,那更加不信了,他秦晓再怎么吊儿郎当,办事却绝对地稳妥!

  吴越说,确实不该相信,

  “但那个自称为许家奶娘的女子,说大火发生时,自己并未在许氏府邸!”

  “这更不可能!”秦晓一口否决,“许家上上下下,火灾前后我严密跟踪了接近一年的世间,是完全确保里面从上主人到下佣人,绝对没有一个人存活!当时火灾时不在许府的人,后来也都一一被我暗中解决,并且还是株连九族那种!”

  “绝对……不存在许氏余党!”

  吴越合着椅子坐下,双手插在官帽里,帽子都被他往后推了好几把,眉眼间全都是焦虑,“……这人应该是假的。”

  秦晓虽然很不愿意听到这个结论,但还是点头,“我们被算计了。”

  “……邵承贤。”吴越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要么就是赵斯。”

  “那奶娘还说什么了!”秦晓问。

  吴越想了想,一字一句,生怕落了哪一个片段,

  “她是突然进来的。”

  “当时宴会正进行到最热烈的环节,齐策朝臣太子太子妃全都位列席坐,还有阿年的那个儿子也被抱在齐策的怀里。大家都在夸赞着这小皇子一看就机灵,齐策高兴到差点儿就敲定板砖立小皇子为东宫储君!”

  “金銮殿的御前侍卫突然就进来,跟齐策低声汇报了一句话,神色很是慌张。”

  “对于‘太子妃是假冒’的这种骇人消息,齐策又怎么可能就此姑息?不管汇报的人说的是真是假,他肯定要弄个明白,于是就把那自称是‘许芊芊’奶娘的妇人给请了进来。”

  “那妇人一进来,跪在地上就开始铿锵有力地说——这个太子妃,并不是真正的太子妃!”

  秦晓打断他,问,“齐策也不是糊涂人,一个片面的言论他肯定不会断然同意……那妇人是不是手里有什么东西?!”

  吴越闭上眼,沉重一点头,

  “是的,”

  “她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本人就是许芊芊的奶娘——给齐策呈递了一块许氏将军府的管家身份令!”

  秦晓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假造的也太明显!许氏将军府的身份令当时他明明每一块都找到并销毁的,怎么可能还存有于世?但这些情况他们是知道,外人却并不知道。

  “那……齐策是信了么……?”秦晓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吴越重重吐出一口气,

  “信了。”

  “毕竟事关皇室血脉,又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

  秦晓也撑着额头坐在桌面前,满脸的凝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意识到另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阿年现在情况如何?”

  “那妇人被关押在了天字牢。”吴越回答道,“太子妃被囚禁。”

  “那齐策是还没有全部信。”秦晓脱口而出,“单单一个身份令,不足以让齐策彻底相信太子妃是假的。”

  “我们……还有机会!”

  宫中爆出来太子妃是假的,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往外传风声,就被齐策亲自下令压住。百日宴那天在场的所有大臣都被逼着签了封口生死状,如此惊骇的消息,当然不能说出去!

  齐与裴脑子很乱,但仍然选择相信他的妻子。他甚至还跟齐策进言,说,“就算芊芊不是许氏的亲生女儿,那又何妨?儿臣爱的是现在太子妃这个人,并不是什么许家千金小姐!”

  齐策实际上也是这么想的,况且在反复确认了那小皇子的确是齐与裴的种,对太子妃的疑虑也就淡淡平息了下去,是啊,如今这个太子妃他们都很喜欢,而大将军府的人也早已身亡,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许家千金,又能有什么不妥的。

  齐策已经打算接纳了太子妃并不是许家亲女儿,也不太想继续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这一年多失去了三个他最信赖的左肩右膀,齐策实在是太心累,没有任何精力再去调查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他让齐与裴去跟太子妃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齐家不追究为什么当年她要顶替许氏千金,往后的日子好好过,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太子妃面对着温柔如旧的夫君,懵懵懂懂地点头。

  可事情总是要与希望的相违。

  那名被关押在天字号的“许氏旧人”,在听到官兵对她说,让她走吧,陛下不想继续纠结这件事后,突然就抓着那通报的官兵的衣服,大声喊着她要见陛下!

  官兵道她,“您也别为您曾经的主子不甘心了!许府当年被纵火前,守南江的大将军就已经跟陛下在政见上有很深的分歧,现如今朝廷又出了这么多高官算计的事情,就算你今天说出来个天王老子来,陛下也没那个精力来对付这么多年前的一桩事。”

  “陛下和太子殿下真的是挺喜欢现在这个太子妃的……身为皇室,又不需要联姻的对象家里有多么富足,老太太您说是吧……”

  “那太子妃是前朝余孽!”妇人又再次抓着官兵甩开她手的袖子,拼劲全部力气吼了出来,“她是墨竹绵的旧人!”

  吴越已经听闻了齐策不想纠缠真假太子妃事情的消息,也打探到齐策让人遣送那“许氏旧人”离开的时间,他算好时辰,掐着点藏身在天字号牢房外,手里一枚银针,是准备要解决这妇人的。

  然而却在大牢门口外,听到了官兵与那妇人的对话。

  吴越瞬间懵了,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阿年是前朝旧人这件事除了他们这几个人知道外,就连已经知晓尹小匡是前朝太子身份的齐与晟都还不清楚,这个妇人又怎么会……

  阿年和秦晓是被人卖到中原陵安城的,小时候一直躲在贫民窟,就两个人相依为命,没太与外人接触过;而后来被墨竹绵出手相救,就一直被墨竹绵保护着,阿年身子不太好,墨竹绵给他们提供充足的生活资源后,阿年更是鲜少外出。

  这个妇人是绝对不可能见过阿年……

  吴越转身就匆匆往闵轩居走,进门就把他听到的告诉秦晓。秦晓正在给尹小匡喂粥的手突然抖动,勺子瞬间掉落在地上,白花花的粥洒了一地。他顾不上整理,甩袖说,“不可能!阿年在假扮许氏千金前,根本就没有外人见过她的模样——”

  争论并不能阻挡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暴风雨。秦晓和吴越纷纷意识到那天字号地牢的官兵就算再不愿理会那妇人的各种言论,但只要碰到“前朝余孽”四个字,没有任何人敢忽视!

  阿年危险!

  吴越让秦晓照顾好尹小匡,立刻起身返回宫中。眼下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虽然在来之前,吴越已经让信得过的属下悄悄潜伏在东宫外——一旦宫中有对太子妃出手的风吹草动,务必想办法阻拦!

  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吴越刚到宫城外,出示了身份令,就看到自己的亲信们被一群黑衣铁骑团团包围。

  齐与晟站在那些铁骑的最前端,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吴越心脏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想起来闵轩居里的尹小匡,齐与晟送玉佩的第二天,吴越就从秦晓传来的密信中得知了齐与晟和尹小匡之间发生的种种。

  他瞬间火冒三丈!

  齐与晟老远就看到了吴越的身影,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深邃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温度,完全就是那个让整个陵安城闻风丧胆的四皇子!吴越走近,站在距离齐与晟五步远的距离,迎着风,一字一句问齐与晟,“四殿下阻拦我的属下,这是想做什么?”

  齐与晟盯着吴越的脸,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

  “吴大人让自己的亲信埋伏在东宫门外,又是想要作什么!”

  “下官自有自己的理由,不便回答,还请四殿下见谅。”

  “自有理由?”齐与晟忽然一笑,走近吴越的面前,气场强压,“东宫刚爆出来太子妃用前朝妖后留下的剧毒腐血花陷害邵丞相、杀北漠王,你吴尚书令的人马就埋伏在东宫墙外,”

  “这不摆明了要昭示天下人——尚书令吴氏,也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吴越听的一个愣一个愣,好半天才消化完毕,齐与晟除了面对尹小匡的时候会多说几个字,其余人其余事,能一个字解决从不两个字。

  吴越当即反应过来——齐与晟拦下他的亲卫,并不是想要捉拿他归案,而是想要保他,警告他东宫这事儿不要插手!

  但阿年不能不管,吴越见这宫城内来来去去各种官员侍卫,因为东宫这事儿实在是太惊天,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神经紧绷,有风吹草动都会议论纷纷,吴越低下头,问齐与晟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齐与晟把吴越带到了承恩殿。

  大门一关,吴越当即跪了下来,恳求齐与晟能不能帮帮他们,救太子妃。

  齐与晟坐在案桌前,胳膊搭在扶手上,琢磨吴越半天,嘴角扬起讽刺的笑容,“本王凭什么帮你们前朝余孽!”

  吴越抬起头,很认真盯着齐与晟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就凭四殿下拦住了下官的亲信!”

  事后吴越才回过神——如果当时不是齐与晟的拦截,恐怕现在暴露身份的就不止阿年一个人了!

  齐与晟笑容戛然而止,站起身绕过跪在地上的吴越,走到门边望着一个个被押在承恩殿院子里吴越的亲卫,轻描淡写道,“那本王现在就把这些人全部给杀了。”

  “然后再把吴尚书令亲自送往大理寺,进言父皇吴尚书令就是太子妃殿下的同党。你和二嫂统统打入地牢,大理寺那些审讯的手段吴尚书令大概是没亲自体会过吧……还是说不相信我大暨的刑法撬不开你们这些前朝余孽的嘴?”

  “本王猜一下,面对大理寺那些撬开人嘴的残暴手段,吴大人会不会守口如瓶……或许一个忍不住,秦院史以及你家梁公子的身份……”

  “齐与晟!”吴越跳起来扑到齐与晟的面前,抓住他的领子,“本来就是你们暨贼抢走了我大殷的江山!你们这些乱臣不得好死——”

  “吴大人既然知道我齐氏大暨跟你梁氏大殷不共戴天,又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去放了那前朝女子!”齐与晟甩袖推开吴越,任凭吴越跌倒在地,撞到梁柱前,头破血流。他冷冷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吴越,声音里全都是冰碴子,散发着逼人的强压,一字一句对吴越从牙缝中挤出来,“你们前朝鬼魂想要灭我大暨,我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神志不清!放了前朝余孽?那不就是纵容仇人对我大暨齐氏威胁的生长?!太子妃是绝对不可能救!回去告诉你家梁公子,就算他亲自跑来跪在我脚下,本王也不会帮着敌人把那骗我二哥的女人给从屠刀下拉回来!”

  “滚——!别再让本王看到你们这些梁氏余孽!”

  吴越失魂落魄回到了闵轩居,告诉秦晓,阿年没救了。

  “根本……救不出来。”

  “证据太硬,邵承贤临死前对着齐策死不承认的腐血花,到底还是在齐策心底留下了怀疑的根……”

  “我们,小瞧了齐老狗!”

  秦晓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祈祷佛珠。

  尹小匡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大暨对前朝的态度一直是零容忍,纵使那是太子的挚爱、小殿下的生母,只要跟殷朝有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通通处死!

  齐与裴去压着死囚犯的天牢看了太子妃,太子妃浑身被刑部的酷刑折磨的没有一块好肉,烧焦的味道被鞭子抽出的伤口化脓了的味道直冲脑门,齐与裴怀中的小殿下哇哇大哭,太子妃坐在那一摊潮湿的草垛上,挣扎着起了好几下身,却终究是没能站起来,只能拖着沉重叮当的铁链,一步步爬到了牢房口的铁栏杆前。

  齐与裴红着双眼,将小殿的手搀住,大手贴着小手,轻轻握向太子妃满是鲜血扒着铁杆的指头,“纤纤……”

  “殿下……”太子妃吐着血,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假的称呼,融入血水,她堪堪抬起头,对齐与裴沧桑一笑。

  表情明明因为爬动牵扯着伤口而十分痛苦,眼睛中却含着一丝柔情似水。

  “与裴……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家仇国恨前,再多的情爱也都是一片荒唐,齐与裴身为太子,他是大暨的太子。

  “对不起……”

  两行泪从齐与裴坚硬的脸庞上滚落下来,怀着的孩子哭的更厉害了,太子妃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艰难地擦了擦手上被烧焦流出来的脓水,露出来唯一还算完整的指尖,使出全身的力气,摸了摸小殿下的脸。

  齐策根本不相信一个区区假太子妃、一介弱小女子,就可以将整个陷害邵承贤以及北漠王的计谋布置如此天衣无缝!大理寺的人审讯太子妃审讯半天也没从她嘴里套出什么,太子妃最后嘴巴被抽的话都说不出来,手指小腿腰椎都被刑夹夹断,折磨的没有意识,都不肯说出关于她的同党的一丝一毫。

  齐策拟了悬赏圣旨,要全面彻查前朝余孽,放出前消息是完全封锁,除了齐策本人和两个皇子,无一人知晓。齐策要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公布,打的那藏在幕后的余孽措手不及!

  吴越心事重重地下了早朝,就算跟齐与晟闹成那样,只要齐与晟还没把他给供出来,他就还得按部就班假扮那尚书令。

  在出宫的一个幽僻的小道,武殿帅突然一刀拦住了吴越。

  秦晓攥着一块年岁久远的戒指,坐在闵轩居的窗户前,尹小匡最近情况好了很多,似乎有要醒来的痕迹,他终于可以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想一想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光。

  那段独属于他和阿年的岁月。

  那个小小的丫头,永远都会跟在他的身后,喊着他“晓哥哥晓哥哥”,似乎甩都甩不掉。即便后来他对墨皇后一见倾心,为了给墨皇后复仇而把阿年送入新朝贼子的怀中,阿年好像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秦晓风流成性,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阿年。就像那个时候连爱慕他的苏清都看不下去了,指着秦晓的鼻子说,阿年真是一片痴心喂了狗。秦晓吊儿郎当全部应声。

  【晓哥哥,阿年似乎不喜欢你了……阿年想离开晓哥哥,好好的跟与裴过日子。】……大概就是报应吧。

  秦晓将那枚戒指对准了窗户前的光,白底中暗红色的纹路,是一只清晰的红豆图腾。

  这枚戒指,是一对的。墨竹绵恶趣味,刚救下秦晓和阿年时,看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好配对,说什么“好好嗑的水皮”,硬是给秦晓和阿年一人一个红豆思南国寓意的戒指。

  心里,忽然就有些莫名的疼痛。

  秦晓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左侧胸口,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发出的难受。

  大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撞开,吴越一步跨到秦晓面前,打断了他的回忆,“齐老狗——要派人彻查阿年的幕后指使者!”

  作者有话要说:    齐与晟其实挺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