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匡坐在齐与晟的大腿上。
撩起的金丝银线长袍下，湿了一片。
齐与晟脑壳疼，手中的笔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写字了。
怀中的人儿就像一条刚从池塘里捞上来的鱼儿，湿漉漉粘腻腻，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一开始他只是让尹小匡坐在他身边、自己指点他识字。
但不知哪一个步骤不对，教着教着，尹小匡就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齐与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浪成这样，以前整顿民间风气时查封的所有勾栏风月场，里面妓/女的妩媚劲儿加起来，都不敌一个尹小匡！
尹小匡托着腮，故意在齐与晟的大腿前蹭着那一处，他能感受到身后人的不一样，眼睛里含着笑，背对着齐与晟软绵绵地问，“殿下……小匡屁股底下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呀~”
齐与晟问他刚刚所写的几个字，他都学会了没有。
尹小匡回过头，笑的清纯中带着妩媚，
“没学会……”
齐与晟眯了眯眼。
尹小匡说他觉得要是在床上教学，他肯定能学得会！
齐与晟把尹小匡拦腰提起来，又放到梨花木椅子中，自己整理了一下被弄乱了的衣裳，黑色金丝祥云绣大氅能清晰可见一大摊水渍的印记。
大步流星离开书房。
一团春水被冷落了的尹小匡：“……”
齐与晟去更衣间换回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速度较往常而言少许慢了半炷香。尹小匡坐在梨花木椅里，盯着桌子上那张写着寿宴邀请人的名单。
桌面除了书籍，还有很多六部的呈递的折子，新上任的尚书令吴越不附庸左丞相，齐与晟趁机夺回了复核呈君奏章的权力。
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代，没有皇子之间党羽的你死我活，却有朝臣与皇室之间的明争暗斗。那些跟着陛下打江山之士啊，总是认为自己的权力要滔天过海，他们才是能与陛下瓜分这个世界的人！
“喵呜~”小奶猫吃饱喝足，跑到尹小匡脚下蹭来蹭去。
尹小匡抱起小奶猫，摸着它头顶那撮小黄毛，揉啊揉啊揉。
齐与晟折回书房时，就看到尹小匡团着猫蹦蹦哒哒的模样，其实这人是坐在椅子里的，但齐与晟就莫名地想到了春天里那些随风摇晃可爱的小花花。
尹小匡的猫从地面上跳起，一跃跃到了书桌对面，尹小匡翻滚着起身，跑上前去扑猫。
桌角放置着一个铜铸朱雀三角香炉。
哐啦——下子砸在了地上。
齐与晟一个箭步，将差点儿被香炉砸到的尹小匡给抱到一边去。
小猫咪被尹小匡抱着。
尹小匡对头顶上的齐与晟眨了眨眼。
“小心点儿。”齐与晟轻描淡写道，仿佛他只是顺手扶起一个茶杯。
那个香炉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盖子划开，尹小匡忙跑过去想要把香炉拾起来摆回到桌面，却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个香炉那么精致那么昂贵，里面却没有放任何香料。
尹小匡摇着香炉问齐与晟，
“殿下为什么从来不点香啊？”
他说你看其它大殿里，都点着很好闻很好闻的香呀，宫里供应的香烧起来比街坊里卖的要好闻的多！衣服上飘着香气，人都会开心！
齐与晟坐回到椅子中，整理着书桌上的一团糟，随口问了尹小匡他以前也喜欢点香？
尹小匡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
“是的，醉仙坊接客的宗旨就是让客人绽放最大的欲望，很多香料是可以让人极度身心愉悦，纵享丝滑……”
齐与晟扫过去一记严厉的目光。
尹小匡一下子就想到了三十大板，疼痛还萦绕在脑海里，瞬间捂住嘴巴呜呀呜呀殿下息怒小的啥都没说您幻听了！
齐与晟把那香炉重新摆回书桌一角，淡淡地解释，“承恩殿一向不用那些香料，本王自幼被皇长兄带大，皇长兄是习武之人，他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王也就不怎么感冒。”
尹小匡愣在原地，眨着大眼睛，齐与晟抬头看他，这是他们二人相处了接近三个月以来，头一次提到这件事。
皇长兄就是曾经的齐与稷大公子，也是叛军凌河军的统领。
更是尹小匡的哥哥伊书末曾经效劳的主！
“殿下……其实是因为大皇子殿下的缘故，才把小匡留在身边的吧。”好半天，尹小匡突然问。
齐与晟没有丝毫的惊讶，收回目光继续整理桌面。
尹小匡又问，
“其实殿下心里对大皇子叛国一事，也并未完全相信的吧……凌河军那么忠心的一支军队，怎么可能——”
“闭嘴！”
齐与晟突然凌厉地打断他的话。
拂袖，一下子将桌面上原本整理好的书，全部扫落地面。
尹小匡瞬间跪地，
“对不起殿下，我、我、我不是……”
齐与晟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尹小匡，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屋内温度一下子就冷凝到极点，尹小匡很明显感觉到头顶那人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尹小匡见过齐与晟起过两次杀意，一次就是在他刚被四殿下带回承恩殿的时候，第一次承认他是伊书末的弟弟。
今天这是第二次。
其余时候齐与晟对自己轻飘飘那句“杀了吧”，都是出于四皇子殿下习惯性的杀人如麻，而这两次的杀心，却是经过脑子思考、是真的生出了想要杀人的决定！
凌河军，大皇子，齐与稷。
“诺诺……”
“我死后，只求一个愿望……”
“你说。”
“希望能将我的身体用火烧掉，尸骨灰烬、洒回凌河。”
“……好，这个我答应你。”
“诺诺……以前的事，我们齐家，对不起你……”
“……”
“滚吧你！”
趴在地上低着头的尹小匡，在瑟瑟发抖的身体下，突然面对着地面嘴角勾起一个不被察觉的笑容。
“殿下。”屋外传来通讯侍从的声音。
齐与晟转头，隔着纱窗问什么事，侍从恭恭敬敬答道，“尚书令吴大人求见。”
“吴越？”
吴越虽然每每有上呈的奏章都按照规矩先交付于齐与晟复核，但基本上所有折子都不是亲自交到齐与晟手中，而是派人呈到承恩殿。
除了重大事宜，尚书令还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去直面四皇子殿下！
齐与晟让吴大人快快进来，吴越疾步来到承恩殿的书房，一进入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尹小匡，他一愣，齐与晟意识到尹小匡还在现场，很淡然地给尚书令介绍道，
“殿内养的暖床的。”
尹小匡“扑哧——”一声，口水直喷，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吴越也是瞪了双眼，指着尹小匡张大了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就连自己匆匆来承恩殿的目的都给抛到了脑后，他眼珠子往外鼓，瞠目结舌，“暖、暖……暖那个、床？”
齐与晟指尖支着下巴，让他不要说出去。
吴越连忙点头。
尹小匡第一次听到齐与晟开黄腔，脑子都不转了，这些日子他爬/床那么卖力，都没能对齐与晟有一丝进展，他还以为这人就特么是个木头疙瘩。
没想到……
！
尹小匡傻乎乎地望着齐与晟。
齐与晟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一把将他按在自己的双腿上，大手很生硬地抚摸着尹小匡的后背。
尚书令连忙低头，发誓自己真的不会说出去，今天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吴大人此番匆匆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齐与晟问道。
吴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看春色的，是来有要事汇报的，脸上立刻切换回严肃，眉头紧拧，恭敬揖手，“回殿下，臣的确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尚书令的眸子中染上沉重，
“宫中突发命案——工部火/药局的主管，夏侯秋夏大人，被发现中毒身亡在火/药局的香料库！火/药局乃朝廷军/火存放重地，突发命案绝非小事，现太医院与刑部已经赶往现场，四殿下向来掌管陵安城大小案件，此事发生在皇宫中，还请殿下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