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完了, 白小也拍了拍衣衫，仿佛这一下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真该庆幸我这个人比较善良，只是揍他而以。”白小也道。
小统：“也就是在修行界了, 实力为尊，杀人都没什么，换了你以前的世界……”
“这种骗子？”白小也挑眉, “看他这样的, 换那个世界，指不定就是个骗财骗色的, 还用我直接动手？当然是直接报警，让他进去住免费房，吃免费饭, 顺便再让他社会性死个亡。”
小统：“……”
差点儿忘了, 这位爱报警。
这要说回他当时给几个宿主的考验。
考验自然是不会提前说的，白小也记起，当时他刚和小统结识没多久, 对方一副世界皆在我掌控，无所不能的模样。
甚至还当面显摆了一下让前面的人钱包掉落……那人没带钱包, 最后掉落了手机。
明明挺大一声, 然而正主却毫无所觉，手机也丝毫没损坏。
害得白小也还得追上去还人手机。
其实想想，恐怖游戏最开始还会拉一些快死的人进游戏，能让对方接着活下去。小统出自那里，好歹也有那么点儿本事, 但当时也仅止于此了。
但他装得像，一副天真无邪但能力超强的模样。
也就在那一天，还完手机之后白小也在外面的大屏幕看到了一出通缉令。
那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该人心狠手辣, 因一时激愤，瞧见人家有儿有女生活幸福，便在家庭聚餐时冲进去砍杀，一家七口人，最后只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加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活了下来。
此事太过恶劣，所以当时讨论度很高。白小也哪怕当时一心只有恐怖游戏，也有所耳闻。
就在这时，小统却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在哪儿？”白小也问。
小统给了一个地址，然后问：“你想把他怎么样，大卸八块，还是千刀万剐，我都可以帮你……”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白小也拿出手机拨号，报警了。
然后对着小统震惊的目光，说：“杀人犯法。”
杀杀人犯也犯法。
后来因为这事儿，给出正确信息的白小也还拿了三十万的奖励，但他没要，转手捐给了那一老一小。
白小也叹了口气，“这事太惨，案情也太明朗，你拿这个考验……”
“正好有这么件事发生。”小统道：“而且你以为这很简单么，起码前面那个就没通过。”
这点白小也承认，哪怕就是对普通人来说，有些人突然获得了巨大的能力，也会飘。更别提是经历过恐怖游戏的人，他们中很多都瞧不起普通人，有些更是不将人命当命。
或许根本不在意有这么个杀人犯，反正在外逃窜也杀不了他。
或者会像小统先前提议的那样，一怒之下，将人给弄死，至于怎么弄死，就看这人怎么想了。
远离现实世界太久，他们已经不适应和平的年代了。
到了现在，到了这里，白小也大概明白，“你怕撞上这些人，到时候弄死了主神，却是来了一个新的主神。”
小统道：“的确，容易受环境影响而轻易改变善恶的人，不太适合拥有太强的实力。”
“不过你说的这几句我全没有遇见。”
白小也：“？？？”
那还有什么操作。
小统说：“世上有种人，圣他人之母，号称为别人好，却不想别人想不想要这样的好……”
“那人觉得受害者家中只剩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儿太难了。”
白小也点头，“的确很难，不然我也不至于将三十万全捐给他们。”
他当时也不太富有，只不过觉得他一年轻人，手脚齐全，怎么也饿不死。再加上毕竟有个恐怖游戏在那，有今天没明天的，还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所以，“他不会干脆让你变出一屋子的钱，送给受害者家属吧！”
小统摇了摇头，“他没有，他觉得我无所不能，想让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所以他说受害者家属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有钱也有诸多不方便，不如给他们再建一个家。而杀人者不就是因为自己没家，羡慕别人么，把他们组成一个家庭，不就两全齐美了。”
白小也：“……”
明明已经到了金丹后期，故意都不可能绊倒的白小也，闻言险些来了个平地摔。
“你确，确定？”
“确定啊！”小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想提他，不，连想都不想想。”
挑中这样的宿主，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配上几副眼镜了。
亏他一开始还觉得那人比白小也强，将其放在了前面。
结果……
不提也罢。
“白道友，白道友？”蒋心实见他突然不动了，忍不住喊了两声。
白小也赶紧回神：“没事，想到点儿别的事情。”
于是二人继续往前走。
蒋心实叹气，“白道友，你这修为涨得太快，我总觉得再要不久就要改喊前辈了。”
白小也：“没什么，反正辈份一开始就很乱。”
毕竟他跟顾尘平辈相称，喊这位蒋心实的师父，也喊师兄呢。
两人就这么聊着，完全将地上的王跋掸给忽视了。后者也学聪明了，这一回没急着起，干脆等人走了才爬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这一幕自然被人瞧见，还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
王跋掸大感丢脸，他新结识的两个宗门弟子也弃他而去。
“白小也。”他咬牙切齿。
一个废物，一个废物而以……
他记得白家那边的白行天可是十分厌恶他这个弟弟的，王跋掸想着，回头看来似乎可以去趟白家。
－
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白小也此刻已经又上了擂台，这一回回来，他擂台下观看的人越发的多了。
毕竟他如今的修为又整整大涨了一个大境界。
如此稀奇事，怎么能不引得人来看。
更何况看他比试，能看到他用各门各派的术法，那也是一种享受。
一个个在台下讨论着体外修炼，羡慕人家修为涨得快，却也有消息灵通的，知道白小也这一次结丹竟然也没引来天劫，所以他的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的模样。
“他也真敢打。”有人忍不住道：“就不怕受伤的么？”
虽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看出来了。
白小也只打有把握的，修为比他高的，也就只有归云岛弟子那一场，那是退不下去了。
但这种事情，谁能保证一定不受伤，他都不害怕的么。
实力变强，很多先前打不过的人，白小也现在也能打了。如此一来，他赢的局数越来越多，积分暴涨的同时也赚了不少的灵石。
金丹后期，已经算是这些人中的顶尖实力了。
毕竟到了元婴期，基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毕竟元婴期在修行界一些小宗门已经能当宗主长老了，像是再次些的地方，原主以前的家族白家，还连一个元婴都没有呢。
一场十块中品灵石，他一路连胜，到了天级，一场更是到了一局一百中品灵石。
一个月下来，白小也可谓赚了不少灵石。
“可惜少了两块上品灵石。”他的设计图内需要五块上品灵石，如此一来，只能再去找两块，或者再更改设计图。
但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设计图往更完美改，白小也改得连睡觉都忘了。但要让他改回去，他是万万都不肯的。
但上品灵石不比中品，不太好弄。
回去的路上，白小也一边同蒋心实一起往回走，一边盘算着今天的收获。
等到了平时两人分别的地方，蒋心实停下脚步：
“白道友，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是老时间见。”
“哦。”白小也回神抬头，说：“明天我不出来了。”
蒋心实：“啊？”
“明天是有什么事儿么？”
白小也勾唇一笑，“哦，明天啊，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爱慕者要出关了。”
时间已经一个月了，巩固修为一般也就这个时间。顾尘的出关时间也就在明后两天，他决定都不出去了。
正好在家里好好弄下设计图，练练灵符……
还有前两天柳师兄又给了他一枚玉简。
他还没来得及看。
这玉简其实也算是灵符的种类大全，比先前的那枚含概量更广，里面有许多失传的灵符，以及一些故事。
大多是这些灵符当年是谁第一个绘制出来的，又是怎么制出来的。
除去灵符，上面还写了关于符纸和笔的事情，夹杂着些练器方面的知识。
例如怎么炼出来的笔更佳……
白小也一边看着，一边随意的斜坐在桌边，手拿着棋子自己同自己下棋。
顾尘出关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没出去？”他问。
白小也抬头看过来，眉眼弯弯，似乎特别开心，“等你呀！”
过后，又问：“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也看得出来，灵气凝实，气势更盛。
顾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良久，走过去坐到对面，接手了另一边的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下了起来。
观棋识人，白小也这还是第一次同顾尘下棋。
顾尘的棋风很稳重，不像白小也似的想法多，更会布置很多的暗棋，但他却似乎总是能瞧得出阴暗处的陷井……这让白小也想到最近看到的一个词。
“心如明镜。”
在修行界，除去普通的灵根之外，还有一些特殊之人。
例如天生剑骨，生来带介骨的，还有天生道骨这些。除了同骨有关的，还有同悟性有关的，其中有一个词，便叫心如明镜。
这种人悟性奇高也便罢了，天生看人看事便极准。
白小也自然也有这种能力，但他大多是后天养成的。而顾尘，应该却是天生的那种人。
毕竟他自幼生在剑宗，师兄们宠着，弟子们敬着，没有他的经历，也没有恐怖游戏中无处不在的危险，如果不是天生，很难养得出这样的能力。
“他好像特别不喜欢耍手段，光明磊落，喜欢稳扎稳打，一步步的逼迫对手。”
小统忍不住感慨道。
白小也眯了眯眼睛，“所以我说他长得好看啊！”
小统：“？？？”
他夸的是性格，不是容貌。
白小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失笑道：“难道你觉得我看人光看脸么，只看脸的话，有谁能比得过主神。”
这倒是真的。
所以一开始白小也那么一副为色所迷跟人回来的模样，才让他奇怪又疑惑……
“你的眼光不如我。”白小也愉悦道。
小统当即跳脚，这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奇葩的宿主。但他又有些不服气，“那人分明看着十分善良，别人打他他都不还手，还原谅人家……”
“你觉得这样的人拥有了超强的能力，也比较安全？”白小也实在没忍住，抽着嘴角问：“你当真研究过人性？”
开什么玩笑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之所以如此，是从小被养成的习惯吧！小时候被欺负了没人替他做主，反而劝他忍让，不要生事，不要给大人添麻烦……”
而人又不是泥，想拍哪就拍哪，想怎么和就怎么和，长期这样下去，傻子都知道人得出毛病。
先前白小也还觉得这人是个脑残，竟然能想到让杀人凶手和被害者家属去亲如一家人。
但知道了这些，他就懂了。
这人自小就是被这么教的，所以等他有了能力，也是这么要求别人的。
不要给人添麻烦，要多忍让，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你就忍一忍，你不也有人照顾了，人家还有家了。这就是他当时的想法，看着脑残，其实却是幼时的创伤导致的。
小统：“……”
“所以顾尘这样的我就很喜欢，我不害人，旁人也别想害到我。”
白小也道：“小统，看来研究再多人性，你终究还不是人啊！”
连人都不能完全看清人性，都是靠已知猜测，很多时候还在犯以已度人的坏毛病。
更何况你一个统，懂什么。
小统：“……”
“我知道你一直想找个神来接手恐怖游戏，最好啥都不管，啥都不参与，不会影响任何事情。”白小也叹道：“但你是在人里面挑的，神远离人类所以才能无喜无悲，而人……”
“谁家赚钱不是给自己花，给自己孩子花，父母花，家人花，没有人众生平等到赚了一百块分成无数份，给每个人分一点的。”
“就不说人，就是你，上次那个归云岛弟子动手时，你不也在那里跳着让我打他么。”
一但有了立场，谁还能真正众生平等？
小统到底不傻，他突然反应过来，“你突然提起这个，是觉得我还那什么……我没有不满意你，成吧，以前是有些，你太不听话了，很多事我都不喜欢，但我早就改观了。”
“而且你会到这里，压根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白小也说：“要真是你干的，你现在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
不过是他初接手恐怖游戏，其实还没完全掌控他的能力。小统到底更适应一些，所以知道的比较多而以。
每个世界都有天道存在，他以前呆的世界也有，只不过远远不及修行界的天道能力强大。所以他拿不知道哪里来，不是本土生物的恐怖游戏没有办法，但……
当白小也同其争斗，险胜之时，受他自身实力影响，恐怖游戏当时也处于一个虚弱期。于是，他这个潜在危险，就被人家欢脱的送出来了。
而白小也毕竟不是主神，要是主神还真没啥世界愿意接手，他却算得上是救了一个世界的人。
再加上原主的存在，所以修行界这边接收了他。
“天道对我怀有善意，所以我来此之后运道一直很好。”白小也说：“而且据说仙鹤是最接近天的存在，所以那个仙鹤对我的态度也很不错。”
小统：“……差不多吧，只要你不作幺，你都能算自己人，而我却是外来统。”
他就知道，他这宿主不管到哪儿，都喜欢掌握信息，尤其是关于自身的。
来了这里，他以为只是掌握修行界的体系，结果人家还在琢磨自己是怎么来的。恐怕早在之前就有猜测，顾尘渡劫那天他实力大涨，恐怕就都明白了。
这整整拖了一个月才说，才说……
“就知道。”
小统咬牙切齿，“我果然还是喜欢单纯的宿主，这种浑身心眼的……”
白小也压根不搭理他。
在脑子里面跟他聊天，压根都不影响这人下棋。甚至于，他还泡了壶灵茶过来。
他递了一杯给顾尘，“喝茶。”
秋长老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