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红船, 与伶人厮混,跟着男人打猎……穿男装……
这就是他的妹妹吗?
秦涓倒不是气秦谷,而是恨死自己了!他觉得自己快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秦谷, 她只是过早的担负起生活的担子,她又有什么错。
如果他在宋国,秦谷的成长轨迹自然是会改变的,也一定会如寻常姑娘家一样的……
只是没有如果。
但他打心里不排斥这样的妹妹, 即便妹妹像个男孩子又怎样, 那还是他心心念念思念了十六年的妹妹啊。
“秦谷……”秦涓捂着额头,悲伤的情绪再度爬上心头, 低沉了许久之后,他转身看向古月, “赵淮之还没有回来吗……”
古月摇摇头:“许承说他有些急事要处理若是急事恐怕会有一些变数,你多给他一点时间吧。”
“还有, 你也别太担心秦谷,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猜测她还好好的。”古月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既然点头了, 那就先找地方吃饭吧。”
三人出去找酒楼吃饭,许承去打听自家主子的消息。
“你怎么点了酒。”秦涓看向古月。
古月摸了一下鼻子:“我怕你要喝。”
“我几时喝酒了?”秦涓沉着脸, 将酒给退了。
古月欲哭无泪, 本来想趁着秦涓情绪低落,他也好搞点酒喝。哪知, 没蒙混过去。
许承回来了。
许承放下背上的包袱:“等我作甚,快吃吧。”
三人吃饱喝足才开始说话,许承说他主子去临安了, 让他们都别担心。
秦涓得知赵淮之去临安了也放下心来,至少知道赵淮之的去向了。
“不是官家那边的事,应该是主子之前好友的事。”
秦涓耳朵一竖,赵淮之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友……
“……”感受到秦涓不善的目光,许承一个激灵。
“别多想。”许承说完别开脸。
许承也不会说谎,这事一定是真的,许承也编不出来,但叫秦涓不多想,恐怕有点难度。
古月抱着胸不说话了,而是问秦涓:“你不是说在那个子献的房里拿了一卷画吗,画呢?”
秦涓这才想起还有画:“我放客栈了。”
古月:“正好,回去收拾东西,先离开泉州吧。”
三人往客栈而去,在秦涓的房里,他们看到了那一幅画。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古月看了半天,“一幅画连人的模样都看不到。”
“你们等我一下,或者在城外等我也行。”秦涓将画卷起来,又将他的几个包袱扔给古月,“我去一趟绣楼,很快回来。”
许承:“那我们在北门等你。”
湖广茶楼后的绣楼内,晚姑没想到这个人还会来她这里。
晚姑揉着发胀的额头问道:“你有完没完,我该说的不是已经都说……”
“唰”的一声画轴被散开,秦涓看向她,“这个人你认识吗?”
晚姑看向画轴,先是一惊,又仔细看秦涓的表情,这人也不像是装的啊,他真不知道画轴上的人是谁?
晚姑看向方玉婷,方玉婷凑近了走过来,刚想惊呼,又捂住了嘴巴,看向秦涓:“这画您哪里弄来的?”
“不认识。”方玉婷刚想摇头,秦涓直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别以为我耐心很好,狠起来我管你是男是女,直接杀掉。”
是不是秦谷的情敌了,难道是为了那个叫子献的来的?这画不会是在那个子献君房里弄到的吧。
看来秦谷的身份掩藏的不错……
“小兔崽子!你敢杀她,我让你不能完整的出泉州,先把你五马分尸,再一块块运出去!”
“我再问一遍这上面画的是谁。”秦涓虽然收了刀,目光却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方玉婷手掌摸了摸脖子,松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乌云白衣。”
乌云白衣?
“看着本姑娘作甚?行了,滚吧,再问也不知道了。”方玉婷顺手拿去鸡毛掸子赶他走。
秦涓倒也给她们面子,闷着声走了。
听到楼下秦涓骑马远去的声音后,方玉婷才拍拍胸脯进屋里来
“老板,他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找秦谷,为何拿着乌云白衣的画像来还不认识?”方玉婷急道。
晚姑勾唇一笑:“说明他们真的是秦家的世交,只知秦谷是秦谷。”
方玉婷点点头:“那我告知他乌云白衣岂不是?”
“无妨,怕他再来捣乱了,毁了老娘两道屏风了,这会儿他去找乌云白衣了也好,短时间内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怎么摊上这么个事!”晚姑又是一脚揣在被踢坏的屏风上。
秦涓快马出城,泉州北门与古月许承相会。
“乌云白衣。”
“什么?”
秦涓重复道:“画像上是乌云白衣。”
两人本还在疑惑中,只听秦涓道:“你们想起在吉安玉屏楼遇到那个子献的时候,有一个骑灰马的少年出现……”
许承猛地看向他:“那个声音很沙哑的少年。”
秦涓:“是,就是他。”
古月:“你们在说什么……”古月当时不在场,所以现在听着一头雾水,但两人现在讲的起劲,又都不理会他,让他很生气,都不理他,他却非要插.进去话不可。
“你们不会说这个就是秦谷吧!”他完全只是为了引起注意才插嘴的,也是随便说的,因为他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
但他的话成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秦涓的目光是惊疑又震撼的,许承的也差不多,但比秦涓的情绪要浅薄几分。
“你们……”古月怀疑这两人是想揍他,甚至后退两步,“老子乱说的,别这么看老子!”
瞬间,暴跳如雷。
许承看向秦涓:“要不去吉安?现在就去。”
恐怕有变数,许承如此提议,反正现在都是蒙在鼓里,不如猜一猜搏一搏。
秦涓也没有头绪,不妨再去吉安一趟,去找那子献君,或许能打听到。
“好。”
许承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是在想,如果他和许诺分离了十几年,他做不做得到,为了寻找,餐风宿露、风雨兼程。
他不知道。
他是一个寡情且凉薄的人,一生只为了忠君之事而活着,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此。
但他这一路走来,通过秦涓看到了许多,关于人性的美好,与生命的热忱。
也许有失落,一次又一次的求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依旧坚信着亲人还活着,依旧坚信着生命里的美好。
“喂,你们等等我啊!”古月一回头两人已骑马跑出好远了,气得他奋起直追。
“你们两个,有没有武德!”古月眼看快追上他们了,那两人却突然加速了。
秦涓的马儿七哥哪是他的能比的,许承的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马儿,只有他是随便弄的一匹,和他们跑起来完全不是对手。
而且他们像是跑疯了一般,完全不管他死活,所以他华丽的落单了。
“艹!”古月仰天长啸,许承说他汉话发音不准,现在这个字他连平舌都知道了……音准的不得了!
古月是三天后才追上他俩的,那时这二人在路边的一个酒馆前饮马。
古月黑着脸走过去:“跑啊,怎么停了?”
秦涓见他一脸尘土,像是跑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样子,顿时不说话了。
古月:“哑巴了?见到你哥不会说话了?”
秦涓只差说句,哥我错了,您快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许承刚提了一桶水过来,古月冲过去:“让我洗把脸先!”
他汉话不准,说的快了更不准,洗说的像急。
酒馆小跑堂直接侧目……
许承都懒得骂他了,将水桶一房,走一边问小跑堂饭菜好了没有。
秦涓和许承都饿了,路上跑了很久都没有吃东西,这会儿狼吞虎咽起来
古月洗了脸,见他们正吃的带劲,虎冲过去,抱起一只鸡就啃。古月风卷残云似的将一只鸡吃完,只剩下一盘骨头……
秦涓和许承顿时觉得,手里的饭菜一点都不香了。
“跑堂,还有鸡吗?”
跑堂:“……”
许承面无表情:“还有就上。”
跑堂:“还有活的。”
古月:“玩我是吧?有多少上多少,少不了你的银子。老子还没吃饱……”
跑堂:“做好的每天就几只,这荒山野岭就我们一家酒馆,每天做多少东西都是有计划的……”他们没吃到鸡,恨不得把古月再捶一顿。
古月还说他也没吃饱。
于是他们在酒馆里留宿了一晚上,等着第二天把鸡吃够了再走。
“是真好吃,怎么做的!”
小跑堂:“用荷叶包着裹上泥巴,埋进柴火堆里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