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清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他努力平稳着语气道：“因为……伤口有些大，流的血自然也多了些。”
“那你的伤口肯定也一时半会愈合不了吧，我替你看看？”
“不用了！”吕玉清转身面对应霄，不动声色地拂开了应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这些日子，皇上派我出宫来密切关注江湖上各大门派间的动静，在搜集消息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些事情。”
吕玉清没有接话，等着应霄继续说下去。
“合缘镇今年，一共死了十一名女子，这在当时是传遍了全国的，这些女子死相可怖，多是开肠破肚，而且据说，非人所为。不过我打探到了些内情，有人说，那些女子是被邪祟恶鬼所杀，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用了延国流行的巫蛊邪术。可官府搜集到的东西里，有这个，你不会不认得吧？”应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在吕玉清的面前打了开来。
那里面是一个道符的小边角，不过因为燃烧过，寻常人根本认不得是什么符咒的边角。
“我在拂雪观的时候，看到过有观中弟子用这符咒为人驱邪，整个合缘镇只有你一个是从拂雪观出来的，而且你是拂雪观的大师兄，改护为杀，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吧。”
吕玉清嗤笑道：“哼，你不也是拂雪观出来的吗。”
“我人一向都在宫中，要不是皇上有令，根本不会出来。而且我何必要去杀那些无辜之人？”
“无辜？不过都是些背着自己丈夫与人偷欢的□□罢了。”
“你这是承认了？”
“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不错，那些女人的确是我杀的，应霄，你没听说么，我现在可是名扬合缘镇了，用那些女人的血作的画，没有人不喜欢。”
“你！”应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骂道“你这样做，对得起谁？！要是被师姐知道了怎么办，她会怎么想，会多难过？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些？”
“应莹？可惜，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什么意思？”应霄的内心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你所见，你所说的那幅满是血腥味的画，就是用应莹的心头血画的，只要我把它拿出去一卖，一定会名言天下的！”
“不可能……不会的，你老实告诉我，师姐究竟在哪里！”应霄一把掐住吕玉清的脖子，就像那晚吕玉清掐住应莹一样。
“咳……咳，你聋了吗，我说了……她死了！”
“那尸体呢！”
“我不知道，被人偷走了，你把手给我……拿开！”吕玉清趁着应霄愣住的片刻，一下从他手中挣扎出来。
“你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个人利益至上，只要能达到目的，杀几个人又算什么？”
“这些年师姐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我不在乎。不过之前用那些女人的血作的画都是相当抢手，现在这幅画怕是更要万人争抢，公主殿下的提议果真有用。”
应霄敏感地捕捉到了“公主殿下”这几个字，哪个公主？
应霄思索的片刻，吕玉清还在不断地夸夸其谈。
“应霄，人生短短几十年，儿女情长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不如……呃......应……应、霄？”吕玉清低头，看到的是血从腹部流了出来，应霄将刀抽了出来，又捅了进去，一刀又一刀，直至吕玉清终于没了生息。
“你不配……你配不上师姐！”应霄满眼通红，看着倒在地上的吕玉清，又不解恨似的用力踢了他一脚。
应霄出了书房，去了院子里，将带血的刀扔在了井里头，就离开了这里。
回皇宫的路上，应霄一直在想这个吕玉清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公主殿下”到底是哪一位公主。封氏除了封秋月这唯一的太子外，其余的都是公主，自己接触比较多的只有封霜雪和封朝露。
本来应霄是想去探探封霜雪的口风，却被小雪告知封霜雪有些疲乏，还在休息，要是有事，明日再来。
而就在应霄离开后的不久，合缘镇也传开了吕玉清死亡的消息。
合缘镇。
“哎，听说那事了不？”
“什么事？难道是有关于之前死了十一名女子的事？”
“可不是嘛！官府刚刚才发了公告，说杀人凶手找到了，还是名道士呢！”
“啊？这好好的道士不做，怎么想不开去杀人呢，心术不正啊心术不正。”
“好像还是哪个大道观里出来的道士，要是我知道是哪个，以后肯定再也不去那家道观烧香了！”
“据说连他妻子也杀了，对了，官府的人好像还从里头搜出了一幅画，你们有人瞅着不？”
“那报官的人看着了，说是一幅梅花的画，上面全是血腥味！”
“嘶……难不成，这道士之前杀那些女人就是为了拿她们的血作画？”
“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这年头神经病真多！”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那道士都死了，被捅了好几刀呢，也祸害不着人了。”
永宁殿。
“公主殿下，昨日应霄来找您了。”
“找我做什么？”
“他也没说，对了，您知道吗，那个吕玉清啊，昨天死了！”
“死了？”封霜雪偏了偏头。
“是啊，我听说是被活活捅死的，官府都贴了告示了。”
“那他的画呢，画完了吗？”
“画是画完了，但还没来得及拿出去卖，画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封霜雪面露惋惜之色：“可惜啊可惜，我倒是替他出了个好主意，他就是有命做没命享。”
里头的主仆二人说得好不开心，门外的应霄却暗暗握紧了拳头。
应霄突然想起去年的时候，他在赌坊外听到的一切，封霜雪让赌坊的老板立了“剁手”的规矩。他早该想到的，封霜雪就是这样手段毒辣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可自己现在要怎么做，直接进去把她杀了？
不，要让她品尝过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后，再让她死去。
“门外是有人么？”封霜雪朝着大门的方向望了望。
小雪放下手里的梳子，答道：“奴婢去看看。”
小雪打开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寒风吹得她缩了缩脖子。
“没有人啊，公主殿下是不是听错了。”
“或许是吧。”
其实封霜雪什么也没有听到，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总感觉门外站了个人。
“应该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