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天行令>第17章 第 17 章

越吟一边思索着醉仙坊的事一边走回了自己的潜风居。

踏进院子的时候越吟发现宫阙正坐在院子里等自己,想必是今天下午的急忙离开让他担忧了,所以过来这里等着自己了。想到这里越吟心里一暖,在家里出事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在关心着自己真的是很不错了。

宫阙看到越吟回来了便起身走向越吟:“越吟,你回来了。”

“宫阙,抱歉,下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越吟道。

“无妨。”宫阙随越吟在院里重新坐下道:“你家里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都知道了?”宫阙这么快就知道了倒是让越吟惊了一下,“目前局势还算稳定,尚未出什么乱子,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城里的名医都没看出来目前。”

“会不会是中毒了呢?”宫阙问道。

“是有这样的怀疑,但查不出中毒的迹象,更查不出是何种毒。”越吟看向宫阙,“你应该知道,莲醉肯定是没问题的,问题应该出在是谁在酒上动了手脚。”

“嗯,这我自是相信的。”宫阙顿了一会儿道:“先排查一下接触过这批酒的人吧。”

“已经开始查了,但这样查出来的几率不会太大,怕是解决不了燃眉之急。”越吟道。

“只要有人动手脚,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宫阙宽慰道。

“看明天的结果吧,但愿如此。”越吟叹了口气,看了一下已经黑透了的天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天晚了,宫阙你也早些歇息吧,让你担心了。”

“你也是,我先回去了。”宫阙说完就回去了。

宫阙走后,越吟又在院里坐了一会儿理了理思路,之后就回去歇下了,毕竟这事光靠想是解决不了的,还是明天去查查实在。

 

第二天一早,没有接到查出莲醉一事原委的捷报,反而收到来自各州售卖了莲醉的急报,所诉情况与浀州基本一致。

醉仙坊现在是彻底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不但信誉受损,那些还在昏迷的人更是压在醉仙坊上的一座大山。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次危机,那醉仙坊应该会彻底毁了,就是越家也会因为承担责任而有牢狱之灾。不说那些昏迷的人里有些是权贵人家,就单单是那些昏迷的普通百姓也是越家承担不起的,毕竟如果人都醒不过来的话,这就是一条条的人命啊。

不过虽然越家遭遇如此大的危机,但越铮鸣仍然没有自乱阵脚,越是危机的时刻,越铮鸣越是镇定。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事的人,年轻的时候这种事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稳重了,知道着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越发条理清晰。他先是写信发往各州稳定局势,然后一边不停的寻求名医看能不能看出这症状的缘由。

越吟也一刻都没闲着,一大早就亲自去了酒坊的作坊,打算从源头查起,一个个把人叫过来仔细的问话。

这次的中伤事件背后之人只怕是预谋已久,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些蛛丝马迹,越铮鸣那边也是毫无进展,连中的什么毒都还没查出来。

第一天众人都四处奔波,忙上忙下,可是却毫无进展,这难免会让人有所气馁。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些个富贵人家集结起那些寻常百姓联名前去府衙报案,说醉仙坊卖毒酒害人,要官府查抄醉仙坊,问越家的罪。

越铮鸣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头着实疼了一下,昨天好不容易稳住的局势在一夕之间全部崩塌,关键是自己这边又实在没有进展,无法向众人交代。但这么快就联合起事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抛弃了对醉仙坊和越家的信任,如此步步紧逼。

越铮鸣坐在大厅撑着额头沉思着,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想来幕后之人也该提出条件了。因为若只是想对付越家的话不必下这种只让人昏迷不醒的毒,直接下致命的毒的话可以更快更直接的搞垮越家,如今这局势显然是幕后之人有所图谋,想以醉仙坊为筹码要挟自己。

不出越铮鸣所料,在当晚,他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

信中毫不避讳,直言要越铮鸣拿天行令作为解药的交换物,只要交出天行令一切都可以息事宁人。

越铮鸣将书信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有人盯上了天行令。原以为上次夜无痕事件过后那人会放过越家,以为天行令不在越家,没想到那人竟还不死心。

按现在无解的局势,交出天行令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可以解决近忧还可以一劳永逸,再没有人因为天行令来伤害他在乎的人和物了。可是,他怎么可能乖乖就范,要是因为一点威胁就败下阵来他就不是越铮鸣了,再说,公子的心血岂是说抛弃就抛弃的?不可能!

越铮鸣一把将那信纸揉碎,一拳捶在了桌上。

“老爷。”何采兮自门外走进来。

“采兮。”越铮鸣收了收情绪抬头应了。

“这次的事是因为天行令,对不对?”何采兮走过来坐下道。

“没错,要我交出天行令换醉仙坊。”越铮鸣有些愤恨的说。

“你,”何采兮停了一下,“还是舍不下公子对吧。”

“采兮”越铮鸣坚决又满怀歉意的唤了一声。

何采兮脸带微笑:“我明白的,你不用自责,我信你能解决这次危机,保我们全家平安无事的。”

越铮鸣欣慰的握住了何采兮的手:“我会的,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采兮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越铮鸣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给了越铮鸣一个安心的眼神。

 

越吟查了一天都没查出什么名堂,心中虽然有些烦闷,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懈怠的时候。想着越歌是监督着那酒酿出来的,便来到了越歌的院子,想看看姐姐这里是否有什么线索。

越吟到的时候越歌正在查看莲醉的入库和出库的记录,看到越吟进来便放下了蒲子。

“姐”越吟进去先行了个礼。

“吟儿,坐吧,可是有什么事?”越歌道。

“今日查了一天,实在没有头绪,想来问问姐姐你有什么发现。”越吟道。

“我仔细盘查了,入库出库阶段都没有问题。”越歌摇了摇头。

越吟听越歌这么说又问:“那姐姐在酿酒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越歌皱着眉思索了起来。

“就是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类的。”越吟提醒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越歌道。

“谁?!”越吟立马提起了精神。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一个女工人,据说是一个新来的小姑娘。那日我去酿酒作坊巡查之时好像见她慌慌张张遮掩着什么,但听说她是新来的见了我紧张,我也就没有多心。”越歌回想着道。

越吟一听觉得此人可疑,可能会是突破点便急急追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工人,这会儿应该下工回家歇着了吧。”越歌看越吟的反应也警觉起来,“你怀疑是她对莲醉动了手脚?”

“不能确定,但她是最有可能的,接触莲醉的制作过程,又形迹可疑。”越吟分析道。

“你说的是,那日她们负责的是准备酒曲,想在酒曲里加点东西倒是不难掩人耳目。”越歌道。

“既如此,我们需尽快找到她。”越吟道。

“可如今天晚了,工人们都下工了啊。”越歌道。

“那便明日一早,叫人把她看住。”越吟道。

“嗯,明日一早我就过去,把人留下。”越歌道。

“希望这次我们找对了。”越吟眼睛里满是坚定和期望。

“但愿如此。”越歌道。

 

踏雪阁。

墨染立在宫阙面前,一脸严肃。

“我命你找的人可找到了?”宫阙问。

“方才接到传书,人已找到,大概明日就能抵达浀州。”墨染道。

“那就好,明天人到后立即通知我。”宫阙道。

“是,公子。”墨染道。

“越吟的进展如何了?”宫阙过了一会儿又问到。

“越公子那边似乎仍无什么进展。”墨染道。

“你派去的人有查出什么吗?”宫阙敲着桌面问。

“因为大部分人手都在查那件案子,又遣出一队人马前去找人,分出来的人手不是很多,所以对醉仙坊一事尚无发现。”墨染回道。

“那那件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宫阙近日正担忧着越吟的事倒是把自己正在查的案子给懈怠了。

“进展不错,已经揪出了浀州的涉事官员,只待取证论罪。”墨染道。

“继续跟进,随时汇报与我。”宫阙道

“是。”墨染说完就退下了。

 

一大早,越吟和越歌就来到了酿酒作坊,越歌将作坊管事唤来开头第一句就是问那女工在哪,让他把她领过来。  

“不在?”越歌疑道。

“是的,小姐,前几日她就告病回家了。”管事道。

“那她家在何处?”越吟问道,心下对那人更是疑了。

“这——”那管事转向其他工人道:“你们可有人知道小梅家住哪?”

那些工人大抵是都不清楚,所以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时角落里有一个女工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说她知道。

“你知道?”越歌看着站出来的那人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表示她确实知道。

“那可否劳烦你带我们前去?”越歌柔和的道。

“可以,小姐。”那工人见越歌如此温柔就放的更开了。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越歌道。

 

 越歌和越吟随着那人来到了城中边缘地带的一户农家面前。

带路那人在前面敲了敲那扇有些老旧的木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妇人过来开了门。

“阿婶,小梅在吗?”那女工人问道。

“你来找小梅啊,小梅病了怕是不能见你了。”那老妇人道。

越歌示意那女工人让开一些,她来同那老妇人说说。

“阿婶,我找你家小梅有要紧事,可否让我见上一见?”越歌温和的道。

那老妇人看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气质温和的富家小姐,一时有些怔愣的开口:“这位小姐是?”

“这是我和小梅干活的那个酒坊家的小姐。”那女工人解释道。

“哦,是越小姐啊,不知道越小姐来这里有什么事?”那老妇人曾听小梅讲过越家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当下就卸下防备态度热络了起来。

“有些事想问问小梅,不知现在方便见见她吗?”越歌诚恳的道。

“小梅确实病了好几天了,小姐不嫌敝舍简陋就进来看看吧。”老妇人让开道将越歌和越吟都迎了进去。

“多谢了。”越歌越吟同时道了声谢。

“既是小姑娘的闺房,吟儿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就好了。”越歌转身对越吟说到。

“这是自然。”越吟留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去。

 

越歌跟着老妇人来到了小梅的床榻前,只见榻上薄被之下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姑娘。

老妇人一见这个场景就要落下泪来:“也不知道闺女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病倒了,几天不到就瘦成这样了。”

“阿婶放心,会好起来的。”越歌宽慰了她一句。

榻上小梅听到交谈声便睁开了眼,看到是越歌后惊呼一声就晕了过去。

老妇人看到后焦急的上前唤了好几声:“小梅!闺女啊!你可别吓我啊!”

越歌看小梅见到自己突然的惊吓昏厥,觉得此事可能真的与小梅脱不了干系,但看老妇人这副样子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上前帮忙看了看小梅的状况,确定只是晕过去之后便对老妇人道:“阿婶不用慌张,小梅只是暂时的晕了过去,不碍事。”

老妇人听越歌这么说才慢慢安定下来:“是吗?”稍后又略带歉意地说:“小梅这个样子只怕回不了小姐的话了。”

“无妨,我下次再来好了,阿婶好好照顾小梅吧,我先回了。”越歌知道此时自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放弃了。

“对不住小姐您了。”老妇人将越歌送出了屋外。

“阿婶不用送了回去吧。”越歌道。

“怎么样,姐,问出什么了吗?”越吟跟着越歌回去着急地问。

“没有,小梅一见我就晕过去了。”越歌叹了口气。

“晕过去了?”越吟道。

“是,看她那样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现在实在问不出来,我再找机会来吧。”越歌道。

“唉,只好这样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可不能让它断了。”越吟道。

“不知道爹那边怎么样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解药要紧。”越歌道。

“姐姐说的没错,我们回去看看吧。”越吟道。

 

越吟和越歌这边暂时问不了话了,只好回去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帮帮忙了。

不过还好,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选自孟浩然《岁暮归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