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朝中的大臣们纷纷都已坐不住,将军府的门槛差不多都要被踏破了。
陆昭在屋子里躲清闲,将连煜一人推出去应付找上门的人。
他翘起二郎腿一边捏了颗樱桃扔进嘴里,一边想着神父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正微微出神,外头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陆昭过去开了门,见陆锦中在门外站着。
“爷爷?您怎么来了?连煜在前厅呢。”
陆锦中挑眉:“我来找你不行?”
陆昭立马笑了两声:“来爷爷您坐,找我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陆锦中看了他一眼笑道:“嘴贫。”
陆锦中打量了陆昭一瞬道:“胖了儿。”
陆昭点头:“更好看了吧?连煜说我太瘦天天叫我多吃点儿。”
陆锦中一脸我不想听的眼神看向陆昭,可偏偏这孙子还没看出来似的给自己讲连煜为了让他多吃点儿怎样怎样。
他陆锦中可不是来听自己孙子来说他和另一个男人有多恩爱的。
待喋喋不休的陆清和终于停下之后,陆锦中这才开口道:“你去找过郑越了?”
陆昭点头:“是,怎么了爷爷?”
陆锦中沉吟片刻:“你之前同我说过的那个宋德业,你问出他是谁来没?”
陆昭摇头:“他也不知道,宋德业是跟伍兴昌联系上的,我本来打算京都的事告一段落后就去南启的。”
陆锦中低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眸子不像是年轻人那样的清澈,可是他的眼中却有多年的沉淀和属于陆老将军的睿智。
“你说他常常穿着一袭白衣?”
陆昭点头:“不错。”
“他还常说自己同妻子感情好?”
“是啊爷爷,难不成您知道是谁了?”
陆锦中表情有些沉重,他抬起眸子看了陆昭一瞬道:“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陆昭的眼睛一亮:“是谁?”
陆锦中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回想往事一般开口。
那时候正是他同次旦仁增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他有个年轻的副将叫安彻,安彻和自己的儿子陆江之差不多大,再加上他平常的成绩非常好,陆锦中也会对他提点一二。
渠州之战的时候,两军针锋相对。那是大丰与吐蕃打的最惨烈的一战,也是叫吐蕃求和的最关键的一战。
也是在那次战役,安彻孤军深入,后来却被爆出了安彻投敌的消息。
陆锦中派人去找过,可是却没有找到人。
陆锦中不相信安彻会做出这种事儿来,他向郑胤报上去的是安行身死。
可是后来还是有人将这件事情抖了出来,说什么安彻投靠敌军后又被敌军所杀。
陆锦中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他那时同次旦仁增有联系,根本就没什么敌军投靠。
可陆锦中的解释太苍白,派人去寻也寻不到人,可最后陆锦中还是坚持安彻无罪,这样才将他的家人给保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安彻一直杳无音信。
陆锦中觉得当初那个少年已经埋葬在了吐蕃的茫茫草原里。
可是当陆昭再跟自己说起这件事时,陆锦中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在军营的时候,每当陆锦中想家了就会同安彻聊会儿天。
安彻说过,有一天大丰太平下来,他一定会穿白色的衣裳。他说白色是很干净的颜色,可是在战场上没有办法穿白色。
他还说过自己有个很喜欢的姑娘,在来吐蕃之前他们就已经成亲了。
那个姑娘在等他回去。
当初那个恣意的少年,消失在吐蕃至今都毫无音信。
陆昭听完陆锦中的话后沉默了片刻。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画了几笔。
他抬眸看向陆锦中:“爷爷,宋德业就是安彻!”
宋,安……德和彻。
安彻就连起名字都起了和之前有相似处的地方。
陆昭忽然隐隐激动起来:“爷爷,说不定找到宋德业后便能知道不少东西!”
陆昭说着话,忽然发现了陆锦中兴致不高。
明明安彻没死,为何爷爷还会这样?
他试探性的看向陆锦中:“爷爷?”
陆锦中叹了口气:“他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陆昭劝慰似的朝陆锦中轻声道:“爷爷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
陆锦中摇摇头:“若是你们需要他,那找到是最好。不过我知道他应该会有他的难言之隐。他既然不愿回来,那便不要逼他了。”
陆昭应下:“那爷爷你知不知道宋德业现在会去哪儿?现在在南启我也找不到他。”
陆锦中沉吟片刻,似是在想根据安彻的性子他会去哪儿。
“安彻家是南启的,他有可能只是藏起来了……”
陆昭点头,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