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派人又运了一小批货到了冀北,伍兴昌的山上剩的货还是必须要走官道才能够运走。
伍兴昌叫来了宋德业,又叫上了陆昭一同到了春风梦的包间里。
陆昭看着外头唱着南启小调儿的美人儿,忽然有些心酸。
自己从前来这种地方可都是来听曲儿作乐来了,结果这两年这种地方确实没少来,但却都是为了正事儿。
不过他转念一想连煜和大丰的百姓,陆世子的内心便被爱与国填了个满满当当。
看的出来他们二人这个共同的上家还是非常需要一大笔钱的,宋德业从来不主动找自己,可是这次竟然主动来了这儿。
陆昭那天也确实没说谎,他自己身上确实没那么多银子再去买宋德业的货。
可是冀北还确实需要这批盐来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他有些惆怅的捏了捏眉心。
宋德业给陆昭倒了杯茶推了过去:“李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陆昭看向宋德业,忽然心生一计。
他笑了一下点头道:“惦记家中妻子罢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咱们今日谈生意不说这个,等今天出了这儿我还有事儿朝宋先生您请教呢。”
宋德业见陆昭的表情便知他想问自己的是关于夫妻之间的事儿,他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陆昭呷了口茶,立马进入主题道:“伍先生的这批货我大概半月后才能把剩下的银子都给您,伍先生咱们必须得把货在官道上才能运出去,不知伍先生您打算好了没?”
伍兴昌点头:“到时候身上多带点银子,听说现在冀北管的不严,况且新帝登基手也没这么长能这么快管到地方上来,那些守着的小兵们,多给点钱打发就是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再者咱们包装的严实点儿,别让旁人看出是什么来时最好。”
陆昭笑着点头称是,心道皇帝的手已经伸到地方上来了,只不过你们消息慢罢了。
他昨日才收到自家将军的信,说是要郑旭尧已经给自己和郑越划了封底,不日后便要启程。
而且郑旭尧只当祝克己朝堂之上的那番话是为了向自己表明忠心,他还三番五次叫祝克己进宫谈话,还赏赐给了祝克己好多东西。
陆昭一想到连煜就有些出神,他在心里头赞叹着连煜这一招真是走的高。
不仅叫郑旭尧能打消一些对自己的忌惮,还能叫一个自己的人被他当了宝贝。
伍兴昌喊了陆昭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李公子可是身子不适?”
陆昭摇头:“没事儿,就是这两天睡的晚。”
伍兴昌点头,又听陆昭问道:“不知到时候在下可否再同伍大哥上趟山?”
伍兴昌一口答应下来,痛快的脸眉间的疤都没有跳动。
陆昭点头道谢,又看向宋德业:“宋先生,在下是非常非常想同您做生意的,但是在下这儿的一千两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来, 就只有压箱底儿的一白两银票了。”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您看我先买您一百两的行不行?”
一百两虽然和一千两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可是若是放在平时很少会有人这么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的。宋德业以为陆昭已经拿不出什么钱来了,可是没想到他还能再拿出这么多来。
陆昭仿佛是看穿了伍兴昌的心思,他轻轻笑了一下解释道:“还希望宋先生别嫌少就是,就这一百两银子还是我夫人的嫁妆呢。”
宋德业了然的点点头:“李公子多虑了,怎么可能会嫌少呢。”
生意上的事儿简单说定,几人寒暄几句便打算各自离去。
伍兴昌先行离开,宋德业很自觉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陆昭又叫人上了壶好茶,给宋德业一边斟茶一边道:“宋先生,您跟令夫人吵过架吗?”
宋德业眼里含笑:“不吵,在家中从来都是我让着她。”
陆昭点头:“那宋先生您还真是爱令夫人。”
“怎么,李公子同你夫人拌嘴了?”
陆昭微微叹了口气道:“说不上是拌嘴吧,就是前阵子我不是回老家了吗。我夫人觉得我来回奔波太辛苦了,竟然跟我说出以后别管他了这种话来。”
陆昭说着看向宋德业问道:“宋先生,你说若是令夫人朝您说出这种话来,您能不生气吗!”
宋德业点头:“你夫人也是太过于心疼你了,不过这话听着是挺伤人的。”
陆昭附和着点头:“宋先生,您说怎么样才能让他别这么个样子了?”
宋德业呷了口茶沉吟片刻:“这个我也没遇上过,我夫人就是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归为她她才高兴。”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听起来挺任性的,但我还是挺希望她那么做的。”
陆昭点头,他觉得宋德业只有在说起他夫人来的时候,眼底的笑意才是真真切切能看的到的。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想请教宋德业这些问题,怎么疼人他陆昭会着呢。
他又简单的说了些事情同宋德业套着近乎,最后装作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然的开口问道:“宋先生,不知道您发现个事儿没 ?”
宋德业眉头轻挑:“何事?”
“就是我发现伍大哥有些不一样了。”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是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感觉像是两个人的性格似的。”
宋德业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深深的看就=了陆昭一眼,忽然就生出了一股惜才之意。
他垂下眸子看向茶杯底下飘着的茶叶沉声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一个人呢?”
陆昭没想到宋德业会说的这么直接,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宋德业,在宋德业看来就像是因为刚刚知道了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
陆昭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问道:“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德业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些事情跟咱们不一定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诚心道:“你若是只同他做生意,不论他是谁都一样能做,于你而言他是谁都一样。”
陆昭待回了何府后还在想宋德业的一番话,他觉得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若是伍兴昌同自己的事情妨碍不着,自己也没必要去管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陆昭忽然有些惋惜。这宋德业以后终归是要伏法的,若他只是个平常商人,那么跟这种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