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梦门口，陆昭晃着折扇同姑娘们调笑着。
他起话来似是漫不经心，但双眸含笑又显得万种风情。
陆昭一心二用，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留意着来来往往的人。
听探子来报，这几日里伍兴昌会时常来这儿。
“公子如此俊俏，家中可有妻室啊？”
陆昭抿唇一笑：“家有悍妻。”
随即他耳边传来一群姑娘们的打趣声：“那公子好胆量啊，家里头有个母老虎还敢背着她来这种地方？”
陆昭“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晃了晃：“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家里头的那个虽然凶悍，但是他听我话啊。”
不远处的魏思宁：……这样说真的好吗？
姑娘们哄然大笑，围着陆昭叽叽喳喳还说个不停。
陆昭忽然微微敛了笑意，从姑娘们中间穿了出去，折扇挡住了一个长相粗野的人。
“伍先生留步。”
伍兴昌皱着眉看向挡了自己去路的人，下一秒笑容便挂在了脸上：“这位公子可是有事儿？又怎么知道我是谁？”
陆昭一笑：“上头开好了间儿，伍先生借一步说话。”
伍兴昌哈哈笑着，丝毫没有戒备的便跟着陆昭进了屋子。
待两人坐下后，伍兴昌停留在陆昭的脸上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陆昭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伍兴昌才回过神来。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陆昭微微一笑：“在下姓李，名大壮。”
伍兴昌一愣：“好……好名字。”
陆昭死命憋笑，好维持自己面上平静。
他收起折扇：“家中父母没上过几年学，便随便起了个贱名儿，说是好养活。”
伍兴昌点头：“是好养活，一听就好养活。”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李公子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急的脸有些发红：“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怕是那京都的陆世子都比不过呢。”
伍兴昌说完又看向陆昭，连眉眼处的疤痕都鲜活了几分。
陆昭低头抿了口自己并不爱喝的酽茶微微笑了笑：“伍先生过誉，不过长得能看得过去罢了。”
伍兴昌嘿嘿一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道：“不知李公子找我有何贵干？又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陆昭心里头不甚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货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
他睁眼说瞎话的本是一绝，冷静道：“人群中一看气质最出众的那个自然就是伍大人。”
伍兴昌被夸的找不着背，正乐的高兴便听陆昭又接着道：“在下找到伍先生，自然是想找先生做生意。”
伍兴昌面上终于露出丝警惕的表情来。
他看向陆昭压低了声音：“李公子知道我是干嘛的吗？”
陆昭一笑：“自然是知道。”
陆昭放下茶杯温声道：“在下不是本地人，十七八岁的时候便独自离家做起了生意。”
伍兴昌“哦？”了一声：“李公子是要同我做生意？”
陆昭一哂：“正是。”
“这些年在下也积攒了些积蓄，买下了些庄子，也同别的地方有生意上的交往。”
“铁器这些伍先生是最不缺的吧？平日买这些东西没处买，想自己做吧还要避讳着那些烦人的官员。”
陆昭说起这话来，眉眼间对官员的烦逼真的不能再逼真。
他说着朝伍兴昌微微一笑：“在下不知是否有幸借先生的光？在生意上跟先生掺和一二？”
伍兴昌迟疑：“你的意思是……”
但凡长了脑子的人也知道这突然认识的人说话不能信，更何况还是这种一不小心就掉脑袋诛九族的罪。
“先生先别急着拒绝，在下今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未待伍兴昌说话，陆昭便伸出食指来示意：“在下想先要这个数的铁器。”
伍兴昌试探道：“一百两？”
陆昭笑着微微摇头：“一千两。”
伍兴昌眼睛微微睁大，就连脸上的疤都狰狞了一些。
“一千两？！”
陆昭不紧不慢的点头道：“不过今日出门在下没带那么多。”
他说着拿出一张银票来推到伍兴昌旁边：“这是一百两，若是先生信得过在下那您便拿走。若是您觉得咱们两个谈得来，有的商量，那等生意做成后那剩下的九百两自会一分不差的送到您家门。”
伍兴昌盯着自己眼皮底下的一张银票没立刻拿起来。
他沉默着不说话，陆昭也不催，自己不急不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水。
烛火在寂静的房间闪烁了一下又回归静默，火光在银票上映出来了个模糊的光影。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伍兴昌看向陆昭：“李公子想怎么个掺和法？”
陆昭叹了口气：“伍先生您也知道，现如今的生意不好做。可是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妻，我就得多赚些银子养家糊口不是？我那妻子花的多，我这当丈夫的不就得供着他花？”
陆昭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家里头还有个没娶媳妇儿的弟弟，我这当哥哥的不也得给准备点儿彩礼？”
“这南启谁不知道您伍兴昌？跟着您混总是没错的。”
他见伍兴昌微微挑了挑眉看向自己，似乎是在考虑。
“在下也不贪心，不过是和伍先生搭伙做生意，你们的机密我也不会过问。若是伍先生信的过我，带我去你们山上玩也行啊。”
伍兴昌顿了片刻，眉眼处那道疤都笑了开来。
他把桌上的一百两银子收了起来笑道：“好说好说，我见李公子也是欢喜的很！”
他一边儿笑一边儿看着陆昭道：“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在南启有什么事儿就知会我一声！我替你摆平啊！”
陆昭道谢，不动声色的躲过他的碰触：“那在下就谢过伍先生了。”
“那这货不知……”
伍兴昌笑道：“好说好说，不如你带着人亲自去山上看看？那货都在山上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