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一反常态，天刚微微发亮他便揉着眼睛睡不着了。
他翻身抱住连煜，自己睡不着也不让旁边的人睡。
他在连煜的耳垂上亲了亲：“子商……”
连煜睡觉轻，只要陆昭一有动静他就能感觉到。
他睁开眼睛对上陆昭笑意盈盈的眸子，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陆昭一笑：“睡不着了。”
他钻进连煜的怀里，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嗅着属于他那干净的气息。
清冽又温柔。
他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子商……”
连煜觉得他有些不对，想低头去看他，陆昭却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啊……”
陆昭声音很轻，像一片纯白的羽毛一般在连煜心上轻轻的划了一下。
荡起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涟漪。
还未待连煜说话，陆清和又接着道：“我答应过你我不瞒着你，我……我有些记不起小时候发生的事儿了。”
连煜心中一惊，赞普那日在地牢中说过的话再一次在自己脑海里清晰的浮现。
“其实也没什么，一开始只是心口痛罢了，再后来就会波及筋脉，慢慢的他清醒的时期可能会减少，记不记得你也说不准。”
“记不记得你也说不准……”
连煜胸腔中有股窒息般的错觉，他吻了吻陆昭的发顶涩声道：“我带你回京都。”
陆昭摇头：“其实我两天前就发现了，我怕我不说将军你又怪我……”
他顿了顿又道：“回京都又有什么用，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我现在情况还算不错，那热泉也确实有效。你没发现我这阵子疼起来的时候少了吗？”
“陆……”
“你先听我说完。”
陆昭从他怀里出来，在他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
“我只是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也罢……但我像疏林这么大时候的事儿还是记得的。”
“连煜，我只是想跟你说……哪怕有一天我……”
陆昭忽然止了自己的话，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忘了你的。”
连煜抿唇不语，他起身穿好衣裳，顺带给陆昭也收拾好。
他重复道：“回京都。”
“连煜！”
“回京都又有什么用呢？若是刘爷爷和军医有了消息的话自然会传消息过来。我现在这样好的很我满意的很，咱们还有要事在身，别任性了。”
连煜冷笑一声：“我任性？陆清和你告诉我究竟是谁任性？你口口声声说让我别误了正事儿，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管我的事儿让我想着该干什么！”
他看向陆昭：“陆清和……什么是正事儿？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干什么还有用吗？”
“我……”
连煜打断了陆昭的话：“在你心里你自己的身体还没这些个破事儿重要吗？”
他闭了闭眼接着道：“我为的什么？我做这些不就是为的以后咱们的命不在别人手上握着吗？你若是自暴自弃了，我还要这命作甚？”
“陆清和，早知你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同你在一起的……你根本……”
“够了连煜！”
陆昭听不下去了，他不想听见连煜说任何后悔同自己在一起的话。
连煜看向陆昭，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里有难堪，有气愤，还有一丝慌乱的紧张。
连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说重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听话好不好？”
陆昭执拗的偏过了头，他不想理连煜。
连煜自知理亏，凑到人跟前蹲下同他平视：“对不起，我……”
“我不需要你道歉。”
陆昭淡声道：“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我刚刚都说过了我什么样我心里头清楚，京都那边儿有了法子也会传过来，咱们就算回去该没办法还是没办法。还有……我就是觉得我死不了，我才一直让你惦记正事儿。”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万一我治好了，咱们却被人家给抢占先机了……那时候不就傻眼了吗？”
连煜从来都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他看事情都很毒辣。可唯独到了陆清和这儿，他前瞻后顾满心里只有这个叫陆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