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低眉，还没等他说话黄恩又继续道：“世子……从我跟了主子，他就从来没喝多过。我家主子……很喜欢很喜欢你。他从来不会跟谁交心，他朋友很少。当初我就看出他的不对劲儿来了，可是他憋着不说，因为他觉得你太好了……他不敢说。”
黄恩叹了口气，算是掏心掏肺的说：“主子为了你不惜一切，世人都说您是纨绔，您浪荡……世子属下说这话是不应该，可是属下还要顶着挨罚的罪说。”
陆昭吸了口气：“罚你作甚，你说就是。”
黄恩点头接着道：“可是属下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陆昭苦笑，心道你们可把我想的太好了。遇见连煜之前自己还真就是个浪荡的纨绔，世人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您对主子是变了心……还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必须要分开的？主子他真的……真的很难受。”
陆昭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道：“黄恩，我们俩没结果的。”
黄恩闻言闭了闭眼睛，就知道今晚的话自己是白说了。
陆昭轻轻吐了口浊气，朝黄恩道：“你去守着你家主子吧，别告诉他是我送他回来了。他喝多了，记不清的。”
黄恩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世子……”
陆昭没说话，拍了拍黄恩的肩膀便转身踏出了大门。
……
杨柳泛着盈盈的青色，细雨在微风的吹拂下绵密的斜落而下。
清明这天的京都下起了雨。
陆昭站在窗口望着被雨水打湿的牡丹，大颗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下来，还残留在花瓣上一些细细密密的小水珠。
待雨停后，已是傍晚。
他待天色一黑，便抱着纸钱出了门。
陆昭找了个人少的路口，把纸燃上。
一阵微风拂过，火舌登然窜高吞噬掉一部分纸钱，他一边儿往火堆扔一点念叨着：“奶奶，我又来给您烧纸了。”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连将军连煜吗？我跟他散了。”
陆昭嗓子有些发涩：“我很喜欢他，可是我总不能耽误了他不是？”
“奶奶，可能咱俩快能见面儿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您了。”
陆昭苦笑：“我还真舍不得爷爷爹娘他们，您给他们托托梦……让他们心里头有点儿底儿怎么样？”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又拿出一抱纸钱来：“这个是给师娘烧的。”
“虽然我没见过您，但是知道您对子商是真的好。清和也不是头一回给您烧纸了，只是这回没子商陪着。”
他顿了顿：“您地下有灵多保佑着子商，他上战场会受伤……您保佑他战无不胜。”
“他心里有恨，心中有抱负，您保佑他功成名就。”
陆昭的泪不知道什么落了下来，砸到了地上溅起了细微的尘土。
“我陪不了他多久了，您保佑他……保佑他长命百岁，喜乐安康。”
“我想要他幸福。”
……
清明过后，郁修和陆昭启程东正。
郁修打那天喝多了拽着陆昭质问以后，就一直没敢露面儿。
如今两人共乘一辆马车郁修有些讪讪。
他见陆昭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窗外，他轻咳了一声掏出把折扇来戳了戳他。
“清和你看，见你这阵子身上没带扇子，给你买了一把。”
陆昭扫了一眼，把扇子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
这是把成色极好的象牙扇，他下意识的看向扇柄处的位置。
陆昭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帘，这个地方再也没人给自己刻字了吧。
陆昭敛了心思，似笑非笑的看向郁修：“怎么？不晃着我质问我了？”
郁修“哎呦”了一声：“我那天不是喝多了吗，又见连将军那么难受的样儿，我一时心急就冲出去了。”
见陆昭一时不说话，郁修又试探道：“你真不要连将军了？”
陆昭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郁千启你怎么说话呢？”
他说完烦躁的看向窗外：“别说这么难听，这样对我俩都好。”
郁修没眼里的又凑了过去：“你真想纳世子妃？你有喜欢的女人了？”
陆昭冷声道：“不想，没有。”
“那你……”
“郁千启你闭嘴行不行？”
郁修立马闭了嘴，他不知道陆昭这是怎么了。
他只记得陆昭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自己嘚瑟连将军这连将军那，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这样了。
他想劝慰两句，还被人家说让闭嘴。
这什么世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