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收尾了。
柳危换回白衣,转身离开。
*
大臣们见到半死不活的陛下时,魂都要吓没半条。虽说如此,一批忠心大臣还是迅速行动起来,控制了意图谋反的世家,效率极高的将叛乱掐死在摇篮里,然后心惊胆战地盼着陛下赶快好起来。
明日便是加冠啊,就算如太医所说,陛下如今修为精深并无大碍,可这副样子怎么参加大典。幸有柳太傅出手疗伤。那位真是神医啊!陛下这才能好得这般快。
江钦丕醒时,先见到的便是跪伏在床榻旁絮絮叨叨的老丞相,按了按额角,感觉头更疼了。
“夫子呢?”
丞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帝师,先前皇上一直与帝师多有嫌怨,从没这么称呼过,想来经此一难心怀感激,这是好事,他恭恭敬敬回复,“帝师已经回去了。”过了会又补充,“帝师如今仍住在亲王府。”
“亲王府?备马!”君王翻身下床,披了件锦衣便匆匆出了门。
丞相忙命侍卫去拦,可惜如今谁都不是小皇帝的对手,眨眼间他便突破重围出了宫门。走了很远,才想起来喊了句:“不许派人跟着,朕辰时之前一定回来。”
君主命不可违,几位大臣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让柳危记仇的“他”不是姜鼓
、第 15 章
江钦丕从未想过主动拜访亲王,自然也没有来过亲王府。
荒郊僻壤,又在这个阴沉沉的月黑风高夜,他独自在这座府邸前,该是有些怕的,心里却只有将要揭晓真相的兴奋与些许不安。
扣了扣门,没有人应,四周安静极了,连鸦声都停了,像整个世界都在沉眠。
门忽然开了,像是邀约。
他小心踏了进去,地上阵法熟悉无比。江钦丕受教于夫子几年,自是能发现这是夫子的手笔。
他阵法学得极好,比夫子知道的还好上几分。
府中阵法算是复杂,他用了一柱香才全部解开,庭院深深,循着酒香来到顶层,推门便见柳公子持酒倚在窗前,背对着他,凝神望向窗外。
夜色中有异鸟一闪而过,状如鸱,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柳危又抿了口酒,“你终究还是来了。”
他回过身,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美艳面容。“既是找了过来,便有权利知道真相。唔,就当我送你的成年礼吧。”
在少年暗沉眼眸注视下,他继续说,
“我从天辰祭坛逃出时受了些伤。此域结界,是个疗伤的好去处。恰好遇到姜鼓,是神明转世,靠他泄露出的几缕生气勉强养伤。后先皇后赵氏临死前召恶鬼佑你,以魂灵为誓。我瞧着有趣便应了,一时不察受了诅咒,要保你安然无恙直到坐稳皇位,便只好尽心教导。”
“这样吗……”
柳危笑了下,“不然呢?我早说过,我所做所为只因有利可图。不妨再说清楚一点,呆在你身边,一为防止先皇后魂灵反噬,二是等天道按捺不住出手,我好收渔翁之利,三是本域对当今天道信仰衰弱,我若助你掌控此域,你的信任可化为本域对我的信仰。”
“只为了这些,你不该告诉我的。”
“那么陛下现在不信我了吗?”
“你是神明?还是……天道?”
“不可说。”柳危又笑了一下,伸出食指,在唇前摇了摇。
他又倒满一杯,举起精巧的青瓷酒杯,向小皇帝遥遥敬了下,一饮而尽。
江钦丕忙急跑上前,却连衣角都没抓住。酒杯骤然坠落,四分五裂。
他又走了,他又走了……少年俯身捡起一块青瓷碎片,紧紧握在掌心,鲜血滴在地上,依旧毫无所觉。眼中似酝酿风雨惊雷,再次起身时,却又没什么表情,眸中平静如深潭了。
窗外红日初升,天光大亮,一切都结束了。
又或许,一切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替你们骂他,夫子好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