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雍正x年羹尧]覆手倾天下>第22章 热河毙鹰八王失帝心,密献地图胤禛得圣宠

胤祀在府中来回踱步,原先让他欢愉的景象早已不再,这一刻,有的只是心急如焚。眼看着日子如流水般划过,若是再得不到那只雄鹰,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交代了。

“爷,十四爷来了。”门外有人道。

“快请,快请。”胤祀平日也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这会子也坐不住了。

胤禵匆忙往里头赶,手里还提着一只镂花金丝笼,笼上严严实实地罩着一片墨蓝色的绸布。这笼子本就是精雕细刻,绝非寻常之物,在阳光下还耀着一丝夺目的光。

他避开了耳目,特意绕的是城里最偏僻的小道,又时不时注意着身侧身后,故今日到此比平日多走了半个时辰。

胤祀一见了胤禵便是久旱逢甘霖,见了救星般冲了过去。

“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胤祀来不及寒暄,直入正题。

“这事可真不好办,隆科多那个人真不是个好对付的,花了我整整五千两白银才把东西弄到手。”胤禵把笼子一放,立即向胤祀吐起苦水来。

“别管了,把东西弄到手就成。”胤祀喜不自禁,正要去掀那片蓝布,胤禵却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

“万万不可,这鹰性子烈得很,一旦见了光,怕是会发疯。”胤禵之前在隆科多那里已经领教过了这鹰的厉害,他可不想再尝一尝这种滋味。

“好,我这就把它交给黄公公,让他一同带去献给皇阿玛。”胤祀叫来了一个家丁,把笼子交到他手里。

见胤禵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胤祀道:“怎么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十四弟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胤禵摇摇头,又低着头默默不语。

“究竟怎么了?”胤祀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八哥还是小心为上,这次派去热河的公公是可靠之人吗?”胤禵终于把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内心的不安说了出来。

“十四弟,你就别杞人忧天了,黄公公是我的心腹,绝对可靠。过几日我就要出发去祭奠额娘,十四弟你一定要多保重。”胤祀向胤禵拱了拱手。

“但愿如此。”胤禵忧虑道。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康熙帝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巡至此处,恰逢八贝勒胤祀身边的小太监来报,说是感念良妃忌辰,八贝勒已经前往祭奠,待祭奠完毕,再与皇上至汤泉相会,一同回京。

康熙本是想与胤祀一同巡游,见他如此,心中虽然不悦,到底还是有一片孝心,并无甚不妥。便对那黄公公道:“八贝勒就托你带了这话来,没别的了?”

黄公公见皇上这么问,立马想起了当日胤祀亲自交到他手中的那只金丝笼。

“回皇上的话,八贝勒虽然不能前来,却特意为皇上准备了一份薄礼。”

“哦?是什么,拿上来瞧瞧。”康熙发了话,底下的人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把那只笼子拿了上来。

“这笼子里是什么东西?”康熙对此倒是有些好奇。

“万岁爷,这里头是一只雄鹰,传说这只鹰啊,勇猛善战,就如三征葛尔丹大获全胜的万岁爷一样,八贝勒想着圣上看了一定欢喜。”黄公公满脸都是骄傲与欣悦,惹得康熙越发来了兴致。

“好,朕倒要看看八贝勒挑的这只鹰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威武。”康熙拿过笼子,正欲掀开那层布,黄公公叫道:“万万不可。”

康熙笑道:“你们献这玩意儿给朕,却不容朕打开,岂不是笑话?”

黄公公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这鹰的性子烈得很,怕会惊扰了皇上圣驾。”

“朕除鳌拜,平三藩,又多次亲征葛尔丹,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还怕这区区雄鹰吗?”康熙怒不可遏,一把掀开了那蓝布。

绸布落下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康熙身边的公公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康熙的面目逐渐狰狞起来,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紧皱,终于汇成了一个“川”字,脸色铁青,连胡须也在微微颤抖,天子之怒,无声却有力,蔓延开去,整个热河都洋溢着一种大祸临头的肃然。

金笼依旧,这鹰却早已毙命。

黄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诉道:“皇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这鹰怎么会死呢,送来的时候,明明是活蹦乱跳的。”

康熙喝道:“这就是八贝勒所说的,和朕如此相像的雄鹰是吗?看来,他是巴不得朕立马撒手归天,好让他早日荣登大宝呢!”

黄公公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霎时昏死过去,一帮公公宫女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了下去。

“梁九功!”

“奴才在。”

“传朕旨意,八贝勒不用去什么汤泉了,让他滚回贝勒府去好好静思己过。”

“喳——”

“自此朕与胤祀,父子之恩绝矣。”康熙坐在那尊贵无比的龙椅上,抬头仰望苍天,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手掌生杀大权,肩挑一国大任的帝王,他只是一个被孩子伤了心的父亲,与寻常人家的父亲没什么不同。

可他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帝王家的尊荣与无奈从一开始就紧紧相连,从来不曾分开过。

康熙五十二年正月二十九日,康熙停胤祀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胤祀为此大病一场,康熙却视若无睹,甚至并未着人前去探望。

至此,八王一党可谓是元气大伤,胤祀抱病在家,胤禵胤禟他们也收敛了锋芒,暂时停下了一切结交活动。

而远在四川的胤禛,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与年羹尧去了成都最好的酒楼,点了那里最好的菜,又着掌柜的奉上几坛上好的陈酒。

“双峰,这一杯我敬你,若不是你的主意,我哪有那么容易把老八搞垮。”胤禛举起酒杯,与年羹尧的酒杯相撞,一声清脆的响声甚是悦耳。

“哪里是要敬我,我不过是给你提了个醒,还是靠着隆科多大人同我们里应外合,才能把事情做得这样天衣无缝呢。”年羹尧饮尽杯中酒。

“从前我还疑心过舅舅,这次看来,他也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坐一条船了。”胤禛兴奋道。

“恭喜你。”年羹尧又为胤禛满上了一杯。

“不过依我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八王一党个个心怀鬼胎,这次老八受挫,眼看着在皇阿玛面前是没希望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再推新人。”胤禛忧心忡忡。

“你是怕他们推的新人就是你的亲弟胤禵?”年羹尧已经谙熟胤禛的每一个神情,自然猜得出他心中所虑之事。

“知我者,莫若双峰也。在他们几人之中,老十四的最得皇阿玛宠爱的,且老十四与老八素来关系非比寻常,我看他们极有可能转而力保老十四登位。”胤禛叹道。

“皇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年羹尧突然问了他一句措手不及的话来。

“事已至此,就算我不想争,难道老八他们就会放过我?十三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咱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胤禛并不愿直言他的野心。

“其实你不用瞒我,凭你的本事,哪里就比八阿哥十四阿哥差了,依我看来,你才是最适合坐上这个皇位的。”年羹尧笑着说。

胤禛也笑了,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有野心,我是想要皇位。有朝一日,我若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一定勤勉理政,整顿吏治,不负天下苍生。到那个时候,咱们就做这绝无仅有的千古君臣!”

胤禛紧紧握住年羹尧的手,他看着年羹尧眼里闪烁的光,心里也透出沁甜的蜜来。

年羹尧却道:“这些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八阿哥不过是打着仁义的旗帜,招揽了不少门客,其实不足为惧。若是换了十四阿哥,我看反而更不好对付。”

胤禛也发愁起来:“确实如此。老十四手握兵权,又骁勇善战,若是立下军功,到时候再加上朝臣拥戴,我们的胜算实在太小。”

“不过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年羹尧拉起胤禛的手,指指自己道:“我想我年羹尧带兵打仗的功夫应该不会输给十四阿哥吧。”

胤禛连连摇头道:“不行,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年羹尧与他十指紧扣,笑着说:“我不怕,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只不过——”

“不过什么?”胤禛问。

“不过我只是个四川巡抚,到时候能不能帮上你这个忙,一来要看老天给不给咱们这个机会,二来嘛,事在人为,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年羹尧计上心来。

“双峰,你又有什么好主意?”胤禛欣喜道。

“别的我不懂,只是现在,是你回京城的时候了。”年羹尧眼中的星光散了,化作一簇火焰,向着京城燎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1.冯尔康.《雍正传》:人民出版社,1985年9月1日

2.《清史稿·列传七·诸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