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第124章 番外2

  长翎醒来之前, 迷迷蒙蒙间,好像看到不远处梧桐树下站着一位少年的身影。

  他好像说过他叫闵天络,以前在宋家的时候, 阿爹阿娘会让她把年长过她的店里伙计都“哥哥”, 于是她也顺势就喊他一声“天络哥哥”。

  天络哥哥好像站在梧桐树下对她说了句什么话...嗯,他说了什么呢?

  她刚醒的脑袋里迷迷糊糊的。

  哦,对了, 他刚刚是不是在说“其实,血缘关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很好, 不配当亲人的, 是他们。”

  没错, 他就是这么说的。

  这么一回忆, 长翎的眼眶酸酸的,红红的, 眼泪又堵了。

  于是她赶紧从怀里掏出天络哥哥给她调制的药丸, 塞一颗往嘴里, 终于能让挤压在里面的泪顺畅流出。

  白天温柔的闵天澈很喜欢赵长翎,自打她来了以后, 他就不再费心思自残自虐,而是把白天大部分时间都予来哄小姑娘高兴。

  副体偷偷地把沉睡中依旧戾气腾腾的主体翻找了一遍, 把他的知识都拿来,哄着小姑娘玩。

  “长翎, 我告诉你怎么用一根树枝来断定时辰好吗?”

  “长翎,看那朵云,我来教你预测明天的天气。”

  “长翎...”

  一开始副体只是想在小姑娘面前表现,所以偷偷地和主体结合了部分灵魂, 盗取他的思想和学识。

  可是慢慢地,主体开始影响了他,慢慢地把他变成了他自己。

  他看着白天里的小姑娘时常会笑着笑着突然哀落,难过,他会费尽心思让她高兴,见不得她掉眼泪。

  “长翎,我哥他最害怕姑娘家掉眼泪了...”他一边用帕子帮长翎擦拭眼泪,一边温柔地道:

  “他以前曾对我说,不让自己变得不幸的办法就是,不要太把别人当回事,多替自己着想。”

  “他是那么说的...”

  “别人算个屁呀,凭什么要得到他们的喜欢和爱呢?我自己就很好,我自己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要让他们都匍匐在我脚下,奢求得到我怜悯地多看一眼,我还要让他们求而不得。”

  “长翎,你也要这样。”副体闵天澈握紧了她瘦削的双肩,逼令她振作。

  “我哥他若是能当面跟你说说话,他一定会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你值得爱自己,血缘算什么东西?他们算什么东西?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爱...”

  那一瞬间,长翎忧郁的眼睛一点点抬起,撞进他的眼神,似乎在同里面沉睡着的主体对望着。

  副体也有点被主体同化了,他现在带着了一点主体的情感,受到了主体的思想控制来做事,却是用副体的温柔说话方式。

  “长翎,你现在做什么事情能让自己高兴?我陪你去做...”

  长翎终于从灰败中一点点走出来,她嗫嚅着,小声道:“赚钱...”

  原来她的兴趣是赚钱。

  这可好办了,主体的闵天澈自幼便对各类知识如饥似渴,不但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军事政治,就连经商之道,也曾涉猎费心研究一番,就没有他不爱钻研的方面。

  于是受主体控制下,副体便天天带着长翎下山到附近村落,去观察人群,教她各种经商手法,挑选最适合赚钱的方式,最后带着她,研制村中女人用的物美价廉的脂粉,赚了盆满钵满。

  赵长翎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黑夜里的闵天澈透过迷迷糊糊的梦,能清晰地感知到姑娘跟闵天络一样性情的他站在一起时,越来越高兴的样子。

  渐渐地,他夜里守着熟睡的姑娘时,会越来越愣神。

  他变得越来越关心姑娘的一切,即便是到了白天,他不能触碰到她,在长翎遇着危险的时候,他一瞬间会冲破桎梏,控制着副体去救她。

  那一天,已经一连阴沉了好些日子,雨下不出来,阳光也晒不进山谷。

  长翎坐在溪水旁,看着一点一点凋零下去的米康花,又加之天气一直晒不着太阳的缘故,她的情绪又开始一点点衰败下去。

  傍晚夕阳西下,天色未暗下来的时候,她宛若一只游离在人间的孤魂,赤着脚爬上了临水的大石头上,一看着低处哗啦啦流淌的水,就想往下跳。

  在她心灰意冷,纵身一跃跳下去的关头,天边日月练成一线,冥暗在那一瞬交接,主体的闵天澈破茧而出,在那一瞬间压倒了副体,强行让自己苏醒过来,冲过去抱住了那双落下去的玉足。

  水流湍急,水花没多久就淹没了底下尖刺似的岩块,幸好抓住了她,再慢一些的话,她大概就要摔下去,被那尖石块刺穿身体了。

  那一夜,主体闵天澈很生气。

  可偏偏躺在他怀里熟睡的小姑娘一无所察,睡得很沉。

  他气得额间青筋虬结突起,一记拳头砸落到旁边的石头上,一下把石头给砸碎,他的指骨间鲜血淋漓,却依旧没觉得有多痛。

  “疯了你这是!!”

  他憋了好久,才终于吼出这一句,对着他怀里那个姑娘骂。

  可天一黑,她就会睡得不省人事,哪儿还能听见他的话。

  于是,那一夜,他一边抱着个不让人省心的姑娘,一边往大石头上刻下了许多骂她的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疯了似的想要活到白天去,他想和她同活到同一个时空去,她想不开的时候,他可以畅快地把她大骂一顿。

  把她弄不高兴了的话,他也可以二话不说,在她面前任由她反击、打骂,他也绝不还手。

  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她,他也能第一时间帮她赶跑那些人,并且让那些惹得她不高兴的人付出血腥的代价。

  他多么想...多么想和她面对面,哪怕只是简单地说几句话,在太阳底下并肩散散步,可是如今,他每一次冲破桎梏与她相见,最长不过一刻钟,却已经出尽了浑身气力,也不一定能换来哪怕一刻钟的时间。

  漆夜的山岗上,风声呼呼地吹,耳边不断交杂着水流声和风拂过山林的声音。

  他抱着熟睡的长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面命:

  “我在东昭那会,过得比你这小丫头苦多了,可我想过去死了吗?”

  “不!我得要让那些欺辱过我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定要回去复仇,找那些人算账!”

  “现在死了有什么用?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他们会在乎吗?”

  “你那么好...一定有更多愿意爱你的人,为什么非要去在乎那些狗东西?你又不欠他们的,反倒是他们欠你的,你该坚强下来,回去找他们算账!把属于你的一切抢回来!”

  “听见了吗?以后不准寻死!你不是喜欢赚银子吗?以后找到他们,专把他们的银子坑掉,让他们一无所有!听见了吗?你还很多值得去做的事呢...”

  主体闵天澈不厌其烦地在长翎耳边吼了一整夜,吼得喉咙都沙哑了。

  第二天阴云散去,太阳出来,一连阴翳好几天终于迎来个晴天。闵天澈的副体重新夺回意识,但由于昨夜面部的表情抑压太过,一时间那眉间的皱褶就重得化不开,于是长翎醒来便看见一个很凶很严肃看着她的“天络哥哥”,和旁边刻了一大堆骂她的话的石头。

  长翎一下子呆了呆,其实她早上醒来时,心里的抑郁感已经消除了不少,隐约记得昨天临晚之时,心情很差,甚至看见下面有河流,想起这半年在侯府遭受的一切,竟然想不开跳了下去。

  天络哥哥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可怕,她可从未见过那样的他...

  正当她小心翼翼地,想要同他说话时。

  他脸上的皱褶化开,终于露出了她熟悉的温柔笑容。

  长翎松了口气。

  那一天,“天络哥哥”陪着她,教她在树林里四处乱窜,教她编蚱蜢、挖山薯蓣,还教她如何根据植物辨别出哪儿是生长着甜果子的方向。

  快到黄昏的时候,他已经把烤好的山鸡野味切成小块用竹子串起,放到她手边,让她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一边看他有气无力的伐树。

  赵长翎吃的满嘴油油的,今天有人陪自己折腾疯玩了一天,肢体没有昨天那么沉重,心情也慢慢好转了一些。

  “天络哥哥,你在那边做什么呀?”

  她吃了好一阵的烧烤,才迟钝地去问那个伐起树来很是费劲的少年。

  少年放下斧头,擦了擦汗,腰背挺直,对她温柔笑道:“你一直睡林子,不安全,我想给你造一间屋子睡。”

  但其实,自从救下落水的赵长翎那夜起,主体的闵天澈就夜夜守在她身边,也不再回林子深处找苏大夫治疗了,就天天守着看着她睡觉,外头的飞禽走兽哪里敢靠近。

  不过他决定要好好接受治疗了。

  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白日里牵着这个姑娘的手,走到哪都把她牵得牢牢的,再不让别人欺负她,让他的姑娘不高兴。

  每次他从半昏半睡间透过副体看见她不快乐的样子,他都恨不得去把那些弄得她不高兴的人全部杀掉。

  副体的他自己也越来越受主体控制了,这天,他就顺应着主体的思想操控,陪着小姑娘玩耍了一整天。

  只是,副体的他哪怕能跟主体共用一部分意识,但在气力上却根本没办法做到跟主体一样。

  没砍多久树木,副体就没有气力了。

  所幸这时候天暗了,坐在那边吃着烧烤的姑娘昏睡倒下了,而主体的闵天澈彻底占领回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