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第109章 ···

  闵天络尤有余悸地看着她, 过了好久,才终于垂下了眼,小声地道了一句:“对不起...谢谢你。”

  长翎她听到了, 那笑容便绽放得更盛,轻轻一拍他肩膀道:“小丫头长翎终于也能发挥一次作用,救下了天络哥哥, 啊,我真高兴啊!”

  看着她狼狈不已的小脸,却依旧一脸纯真可爱的表情,闵天络突然失声笑了。

  “真的有那么高兴吗?真像个傻瓜。”他揉揉她的脑袋, 柔声笑道。

  长翎这时才自知自己满身满脸的狼狈,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拍了拍裙子上的尘灰。

  “天络哥哥,你不记得了吧?以前在陇南山, 你可教会我不少东西呢。”长翎借机和他聊起了过往。

  “是吗?都教你些什么了?”闵天络笑问。

  “天文地理、医理、八卦算术那些, 哦, 许多生意经也是你教的,你都是夜里趁我睡着的时候, 用心编写成册,到了第二天就强让我去看, 去钻研。幸好,你写的东西大多数都挺有趣的, 我也喜欢看。”回忆起过往, 长翎总是露出甜甜的笑。

  “哦?都是些什么有趣的事?”

  “比如你教我看气候,不会干巴巴地让我背诵什么七十二侯,六十四卦,你直接就让我去抓蝴蝶。”

  “学医理的话, 也会挑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教我调各种喝了身体香香的草饮,小动物们嗅了都爱凑过来的喝的草汤,你说医术一开始,就是调五味的食膳。”

  “做生意的事情,你也懂得不少...”

  长翎一边高兴地说着,闵天络一边重新调配配方,一边不时笑着抬头看她的眼睛,听她说话,二人看上去相处十分地融洽和岁月静好。

  最后,重新试验火药的时候,闵天络叫赵长翎退避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确定,这次是否危险,长翎你还是离我远些为妙。”

  长翎摇了摇头,“天络哥哥,相信你自己吧。看你设计的那个武器,多么厉害啊。这次失败很大一点原因是,你可能被东昭人关押了太久,以前也因为生病的缘故一直没有机会出来,所以在选择土壤作调配,以及这火药实际的运用上,就缺乏了实践经验。”

  “我虽说也没有这方面经验,不过,无尘给我看过太子殿下写的记录,嗯,这次应该不会出大差错的。”长翎笑道。

  闵天络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愁绪,可见长翎看着他,他就又立马展开笑容。

  “长翎,你真厉害啊。”

  赵长翎的心甜甜的,满满的。

  以前都是她觉得天络哥哥很厉害,觉得天络哥哥会的东西很多,好像世界上就没有他不懂的。

  被那样一个厉害的人夸赞自己“真厉害”,虽说很大程度上只是鼓励的性质,但长翎还是觉得心里的高兴能满溢。

  最后成功用火药制造出万军过山谷的“效果”,山上的人靠着山下的动静,长弩由长胜将军开弓。

  万顺军喜获了一大批武器箭,而山上的埋伏也一早就下了。

  闵天络坐在战车上,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开始了一系列的军事指挥。

  所有当天前往埋伏的东昭兵尽数被剿灭,长胜将军被解救了下来。

  闵天络的战车下,长胜将军屈膝下跪,向他拜别。

  这个国家要追杀长胜将军,将军他已经待不下去了,只能拜别昔日旧友,赶紧逃亡去。

  长胜将军离去时,闵六留了个心眼,让无尘偷偷地安排人去跟着。

  看着不远处,二人郎情妾意的样子,赵长翎背着手笑着仰头同闵七说话,眼睛里都是浓浓的晕不开的钦佩。

  闵天澈悄无声息地抡着临时搭建的木轮椅路过,一言不发。

  无尘在旁看见了,捏着念珠走前来。

  他左眼高高地肿起显得有些突兀,这次他没有故意调侃闵六,而是对他表示关心道:

  “美人殿下,你手没事吧?还是赶紧回去包扎吧。”

  刚才岩石被炸开那下,闵天澈傻得光拿了块铁盾就冲出去了,结果盾牌刚好帮长翎他们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而疯子却被冲击得轮椅直接就横冲了出去,木轮子立马碎裂。

  而他举着盾牌死死捍卫着,钢铁淬打的盾牌被撞得深深凹陷了下去,他嘴角溢出了血,双手也被飞来的碎石撞击得血肉模糊。

  无尘是有些惊讶当时的情形,那么危险的关头,哪怕太子殿下稍微意志力弱一些,那盾牌被撞飞了出去,可能三人都要被砸死。

  当时那疯子仿佛有一整座山那么强大,炸裂撞击的关头,太子妃拉着七皇子飞快地奔逃,二人都全然没有察觉身后冲出一个坐轮椅的人。

  那人使尽了浑身的气力劲,他在岩石爆裂之前就已经看见长翎的身影,并且提前一步预判了长翎一定会拉着闵天络往那个方向走,于是他先一步扑出去救人。

  赵长翎一定是预判到闵天络调配的火药配方有问题,所以她才会赶来救他的。

  而他这个始终探不清底细的弟弟...

  他暂时没办法摸到他的底,但他也不能任由赵长翎置身危险之中。

  幢幢人影中,越过了万顺士兵的身影,始终看见一抹湘妃色身影的姑娘,不时地抬头,同旁边靛青色衣袍披软甲的男子,说些钦佩崇敬的话。

  许是男子刚才军事指挥上的游刃有余,又许是男子后来重新调配了火药的调配后,成功制造出“万军过境”的效果,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是闵天络...

  闵天澈连到长翎他们跟前去都不敢,用一双血迹斑斓,皮肉外翻的手抡动轮子离开了,血水把轮子染得都是。

  一路上滴滴答答落下了不少他的血,沿着他木轮椅轮子压过的辙迹蜿蜒下去。

  无尘在身后看得心有戚然,合掌不停地诵念佛经。

  巧遇从后方和马匹并肩走来的长翎和闵天络。

  长翎笑着问无尘:“无尘大师,原来你也来了。看到了吧?我们成功了。”

  无尘有些出奇地转身过来,“太子妃,贫僧到今时今日才明白,原来你还是站万顺这一边的。”

  长翎愣了一愣。

  是呀...虽然早在闵六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肯花气力给染上毒瘾的东昭平民戒毒,又向她承诺尽量不牵涉无辜开始,她就觉得,倘若万顺能够一统两地,那么,阿爹阿娘可能再也不用受东昭皇的钳制,而两国百姓也能在相比东昭帝残暴苛刻的治理,能过得更幸福一些。

  但那个时候她只是在心里面想,言语上并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站哪一方。

  可刚才因为这场仗是闵天络打的,她脱口而出的一个“我们”,确实是她头一回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

  她为了掩饰过去,低着头支吾道:

  “嗯...嗯...大师,你刚才一直站在这里,在看什么?啊!你...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是被谁打的?”

  长翎见他左边脸转过来,大吃一惊。

  无尘笑了笑,轻抹了抹光秃脑袋,道:“没事,贫僧因为嘴犯贱,取笑了个美人,活该被打。”

  ·

  回去以后,闵天澈没肯让军医给他治理手伤,而是一个人回营帐蒙头睡了过去。

  睡到赵长翎他们回来军营,他也没能醒过来。

  “殿下呢?他不在吗?”长翎拉了个守营的士兵来问道。

  士兵屈膝道:“回太子妃的话,殿下他回来就一直待在营帐,一直没有出来了。”

  今天军中有为闵天络特意举办的小小庆功宴,实际只是在营中烤上一些打猎得到的山羊野豚,人人分得些肉尝尝罢了。

  长翎想去同闵天澈商量一声,打算让闵天络以后就住在军营里,因为她的大院子开始接受一些难民来救助,已经慢慢地不够住了。

  可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找不到人。

  原来她的天络哥哥一直在外头拼命,他却一个人在营帐里蒙头大睡呀...

  赵长翎轻轻地走到太子的军帐前,询问道:“殿下?我是长翎,我可以进来吗?”

  里头寂寂无人回应。

  长翎又问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掀帘走了进去。

  里头除了泥土芳香外,还隐隐有些腥重的气味。

  平常这个敏感多疑的疯子不可能会睡得这么沉,连人在外头叫都听不见呀,这么可疑,是发生什么了吗?

  长翎疑惑着,然后就摸黑走到了木榻前,伸手一抚,就摸着了个人形。

  那家伙竟真的睡熟着呢。

  好像...有些奇怪?

  “殿下,殿下,您醒醒!”长翎轻摇了摇他手臂,在他耳畔呼唤着。

  可人始终躺着一动不动。

  长翎在他的袖子摸到了湿湿滑滑的东西,适应里帐内的光线后,赶紧抹去书案前点亮了油烛。

  然后她就发现,太子殿下的双手,伤得有点严重!刚才她摸到袖子的湿滑,原来都是血啊...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长翎焦急地想叫醒他,一摸他额角,发现他体温有些烫,于是赶忙站起,想到外头叫军医。

  不料她一站起,手腕便被他攥稳了下又滑了出去,湿滑的感觉胶在她手里,直接染红了她手心。

  她回头一看,发现疯子微睁着眼眸,高举起手,不停地做着抓握的动作,他似乎是想把刚才被手心的血滑的攥握不住的小手抓回来吧?

  他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毫无精神,薄唇微启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被血染红的手指紧张地收缩着,看上去很是执拗想抓住某事物的样子。

  长翎叹息一声折了回来,不顾及血脏,把已然被染红的小手又塞回他手心里,道:

  “殿下,您受伤了,倘若您不想让旁人碰你,长翎亲自给您处理伤口可好?”

  她低头看着疯子,他双眸微怔,看起来像是意识不清的样子,但自打她的手放回他手心中,他就乖了不少,再也不挣扎着乱动了。

  长翎替他掀高了一些被子,轻拍他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

  过了会儿,那疯子在毫不防备之下,眼皮渐渐沉重,握着她的手睡了过去。

  长翎见他睡着了,想抽出自己的手去一旁找药箱给他处理,那疯子虽然睡着了,手却依旧紧攥着,倘若不是血的湿滑,她都差点抽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