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暴君独宠小宫女>第二十九章 他喜欢这种肆无忌惮

  魏倾眼中溢满杀气, 面上却静若止水。他继位后,见了什么讨厌的人,听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都是直接砍了。后来他砍的人越来越多, 知道那些腌臜事的人也越来越少,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未曾想今日, 竟还有人敢在他跟前编排, 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说书先生那头,只听“啪”一声醒木敲响, 已经开始说故事了:“平德二十五年, 当时的容昭仪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婢子,要说那容昭仪虽出生卑贱, 姿色却极佳, 先帝, 先帝的皇兄皆被她勾的五迷三道, 当然最后先帝胜出抱得美人归……”

  霜落没想到宫外民众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竟敢随意编排皇子生母, 再说那位冷宫出生的皇子……不就是当今圣上吗?

  她条件反射地望了望周边,深怕有锦衣卫密探经过将此事听了去,回头这事上达天听将她抓入大牢那可冤死了。

  这些故事霜落是万万不敢听的, 她这个人藏不住事,回头哪天做梦祸从口出怎么办。她想走, 正好魏倾似乎也觉得无趣, 起身道:“时候不早, 该回去了!”

  霜落忙抓起一张油纸,将桌上剩余糕点全包好,跟在魏倾身后出了茶楼。此时已过酉时, 山风阵阵送走暑热,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候回皇宫时间正好,刚好能赶上宫门落锁。二人行至马车旁,霜落先上车,却听外头魏倾忽然道:“你在车上,有东西落在茶楼我回去取。”

  霜落应了声好,掀开马车帘子只见魏倾的背影消失在日暮沉沉的光晕里。她乖乖坐回马车上等着,掏出打包的糕点继续吃,还大大方方分给车夫一块。

  魏倾回到茶楼时,正值说书人中场休息。茶客在外头熙熙攘攘,吹牛赌牌好不热闹,魏倾绕过他们摸进后院,他找了找,在后院西边一座小屋寻到人。

  说书人正在数钱,他今日赚了不少赏钱,边数边自言自语:“早知这帮乡野村夫喜欢深宫高墙的事咱家就多讲一点了,没文化人的钱就是好赚,得亏咱家在宫里伺候过……”

  魏倾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太监。

  他推门走进去,那说书人手忙脚乱地把钱藏进被窝,起身翘着兰花指呵斥:“大胆!乡野小儿岂敢闯咱家……闯我房门,再不出去打死你!”

  魏倾眉目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他自来熟地拖过椅子坐下,在桌上扔下一琔金子,道:“先生今日讲的故事实在精彩,我等不及想听后续,不知这点心意是否足够。”

  那说书人哪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主,忙不迭收好宝贝地摸了摸,满面春风:“够了!够了!今日我只为公子一人说书。”

  “方才讲到容昭仪有孕,因被先帝疑心与育王有染就此打入冷宫。冷宫那地方哪是人呆的,许是容昭仪丢了心气,一时间竟又偷偷摸摸和育王在一起,据说育王夜里来清晨走,冷宫到处是他们的风流事迹。”

  “后来育王被先帝以谋逆定罪,本以为容昭仪能消停了,未曾想她……她竟勾搭上御前太监李德全……”话及此处,说书人无奈摇头,又小声道:“所以说,先帝怀疑当今圣上不是自己的儿子并非不无道理,说不准当今圣上真是育王殿下的种呢,因为我曾看见过容昭仪恶狠狠的要掐死那个孩子……”

  “你见到过?”

  说书人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噤声,失笑道:“口误口误!是听说,听说……”

  “先生果然见多识广,知道的真多!”

  魏倾起身,屋里光线昏暗没有掌灯,他背对着窗户看不清神色,蓦地袖中滑出一柄短刀,拇指一抿刀鞘脱落,露出森白色的刀刃……

  “啊——”

  只听一声惨叫,他割掉他的舌头,取走他的性命,留下了那琔金子。

  收拾干净,魏倾擦手往外走,推门出去天完全黑下来,山中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灯火飘渺如虚虚的鬼火。想起有人还在马车上等他,魏倾加快步子往回走,却遗漏了窗户底下暗暗偷听的人。

  马车上,霜落等的都睡着了。她趴在软塌塌的垫子上,呼吸均匀一动不动。听到身边有动静,马车似乎往前走了,她一个激灵蹦坐起来,懵懵的冲外头车夫喊:“阿吉还没有回来!”

  “这儿呢,傻子!”

  一见到人霜落就撒娇似的凑近去,娇嗔道:“你怎的这么慢,我都睡着了,这时候才启程兴许太晚,回去宫门早落锁了。”

  魏倾不甚在意:“回得去。”

  霜落还想再问,她觉得魏倾去的时间太久,回来虽神色无异但霜落总感觉哪里不对,这家伙,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吧?

  她又往魏倾身边挤了挤,刚要开口却闻到一股臭味,和上回的很像!霜落后退,“你是不是又挑大粪去了,身上好臭。难不成你有什么特殊癖好,见到大粪就忍不住想挑?”

  怎么又说他臭。

  魏倾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砍完人这丫头都要捂着鼻子说臭,正阳门那回是,这回也是,鼻子有毛病吧。

  “哪里臭?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霜落捂着鼻子在狭小的空间内退的远远的,“就是很臭,我本来想抱着你睡一觉的,你臭成这样我不抱了。”

  霜落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没一会身边挤过来一个人,那股臭味也随之飘近。霜落蹙眉,刚想再后退就被人抱紧了腰。

  “靠着我睡。”魏倾的声音很轻,伴着马车轮子咯吱咯吱的声音,再轻一点点霜落可能都听不见,“不要嫌弃我。”

  霜落心里咯噔一声,柔软成一滩水。

  “你是不是病了?”霜落摸摸他的额头,倒也不烫。阿吉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她,那声音不光虚弱,霜落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不,是很可怜。

  “没有生病。”

  霜落哦一声,任由他揽着身子轻轻靠过去,她其实也没有很嫌弃,就是她鼻子灵,又喜欢香香的东西。每回阿吉身上都有一股很清冽让她沉醉的味道,不知怎的今天又臭了。

  算了,她背上擦臭臭的药膏那会儿,阿吉不也不嫌弃和她躺一个被窝么,那她也大方一点让他抱好了。虽然她没得风寒嗅觉灵敏,但忍忍就好了。

  一路舟车劳顿,车夫快马加鞭好不容易赶着宫门落锁的时间到了宫门处。他们由北边的北宫门入宫,这儿位置偏僻驻守的侍卫也少,入夜后四周静谧无声。

  霜落在车上又睡了,这回睡得昏天黑地从马车上下来都睁不开眼睛。下车后,她没走两步就说脚疼,魏倾没明白霜落的意思,横竖已经到了宫门也不着急,他就建议:“找个地方坐着歇歇。”

  霜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魏倾奇怪:“去那边坐。”

  霜落摇头,“我脚疼,一步也走不了。”

  啧,魏倾就不明白了。这丫头在西灵寺跑来跑去不是挺能的吗,怎的那时脚不疼都快到家门口了才疼。

  霜落又说:“我还困,现在就想睡觉。”

  其实这番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就想回家睡觉但我不想走路回去,你想个法子吧。

  可惜魏倾想不到这层,他蹙眉,实在不喜欢猜来猜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霜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犯懒,不想走路了,要不……你背我回去呗?”说罢挪着小步子过来,纤细的手指扯扯魏倾袖子:“这条道人少你不用担心有人看见,还有哦,刚刚在马车上我都忍着臭味让你抱了,你现在背我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有付出就要有回报!况且,她玩一天真的不想动了。

  魏倾没想到这丫头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无奈叉了一会腰,又瞪霜落几眼,最终半弯下身子背对霜落,无奈道:“上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霜落后退几步,飞速助跑跳上魏倾的背,揽着他的脖颈咯咯咯笑的欢快,“阿吉吉,你最好了!”

  因为冲击力,魏倾身子被撞的往前。第二回 背她了。魏倾又有想把人甩下去的冲动,这丫头真赖!上一秒还说脚疼走不动道,下一秒就跑着蹦着跳上他的背,可真会拿捏人!

  魏倾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把人往上颠一颠往宫门处走。

  宫门口只有两个值夜的侍卫,神色严肃一言不发。他们不远处,有三个女子正在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其中一位身着宫装是位年纪不小的嬷嬷,还有两个一老一少的民间女子。

  那年轻姑娘跪在地上哭诉:“阿娘,我不想进宫做奴,您不要卖我。”

  老妇也有几分犹豫:“嬷嬷说的可是真话,宫里当真连奴婢也好吃好喝?我就想给女儿找条好出路,不会轻易做出卖女儿这种事情。”

  那位嬷嬷等的着急,连哄带骗说:“是呀是呀,进宫先做奴婢,奴婢的待遇可好了!再说你女儿样貌不错要是碰着运气,说不准能当才人哩。”

  说到当才人,年轻姑娘和老妇眼睛都是一亮。皇帝的女人,那肯定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出路了……

  皇宫每三年都会招女子入宫侍奉,集中或单独都有。那位嬷嬷其实就是宫里的人伢,专门管招和教新人规矩的,霜落刚进宫那会见过她。

  霜落听的直皱眉,这不是骗人吗?宫女的生活什么样,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当皇帝的女人……呵呵,做梦吧!

  霜落和魏倾都没有管闲事的毛病,但看到这一幕霜落心里不大舒服,一来勾起了自小被卖来卖去的伤心事,二来宫女确实不是很好的出路,大多宫女都是没办法了才进宫,当然被骗的也有。

  经过那几个人时,霜落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冲那妇女道:“她骗人!宫女才当不成皇帝的女人,进宫后不被饿死就算好的了。”

  “啊?真的……”

  那老嬷嬷瞧着被人搅黄了生意,怒气横生,指着霜落就骂:“小贱婢——看我打断你的腿……”

  说着就冲上来要揍她,霜落趴在魏倾背上瞧那嬷嬷生气的样子乐不可支,她扮了个鬼脸,揽紧魏倾脖颈:“跑啊——阿吉吉,快跑哈哈哈哈哈哈……”

  魏倾身子反应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地已经背着霜落冲了出去。到了宫门处霜落扔给侍卫牌子,魏倾没停直接跑进宫门。

  入了宫门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高高的城楼上宫灯明亮发出幽白的光芒,好似一个又一个的月亮飘浮在空中。他们两侧是高不可攀的城墙,穿堂的长风伴着霜落笑声撞进魏倾耳朵,也毫无预兆撞进他的心里。

  一路上霜落笑个不停,在他背上喊着:“跑啊,阿吉吉哈哈哈哈……”

  他真的好喜欢这种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