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被迫成婚>第7章

  楚煜将他抱到静心院,小心地放在床上,帮他脱去鞋子,盖好被子。

  他看着林翕的脸:“若是他日你知晓我就是林昱,会不会恨我。”

  他就看着林翕,心中对自己,对林翕有很多问题想解答。

  林翕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起来,看了看房间的摆设,原来他又回来了。

  穿好鞋,他起身开门出去,就他刚一打开门,就瞧见院中不对劲。

  他下了台阶,走到院中间来,看着周遭,像是同他们刚来一般,墙上的字没有了,他种的也没了,只留下了那一株海棠。

  不过那棵大树下,多了秋千。

  他穿过主厅,到了楚煜的云水居,云水居很大,不过就两间房,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楚煜的房间,另一间便是书房。

  林翕找到了楚煜的书房,直接冲了进来:“那院子怎么回事”

  而此时的楚煜,刚好放下书,拿起笔,准备写什么。

  他听见林翕问院子的事儿,便又放下笔:“你想自己收拾”

  “不想。”林翕摇头。

  楚煜就笑笑,又重新拿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在纸上写。

  刚写完两个字,楚煜便抬头瞧见林翕并未离开。

  “还有事”

  林翕听他问自己,有点犹豫秋千的事儿,要不要跟他说谢谢,不过想了一小会儿,还是开口说了谢谢。

  一说完,便一溜烟地跑没人了。

  楚煜提着笔,呆呆地看着刚才的一幕,等缓过神来,才觉着好笑。

  这好像是林翕对他第一次这么礼貌——若是以后也如此,那便好。

  待到晚膳时,林翕竟意外的反常,竟主动为楚煜夹菜!

  楚煜就拿着筷子,静静的看着他往自己的碗里夹菜。

  “你怎么不吃,都快放不下了。”

  嘴上说放不下了,结果自己的手还在给他夹菜。

  他觉着不对劲,便放下筷子,看着他,淡淡的问道:“要说什么便说。”

  林翕刚好夹住一片肉,听到楚煜这么说,怔住了,随后立刻回神,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又往他的碗里夹。

  刚要伸过去,就被楚煜给拦住,夺过他的筷子,放在一旁。然后就不说话,就盯着他。

  “就是你回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林翕终于败下阵来,老实交代了。

  “理由”楚煜反问他。

  理由这让林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说他出去是为了找谁谁,那楚煜肯定不同意,但是若是跟楚煜说,自己真的只是想出去玩儿——那自己都不信,何况楚煜呢。

  他可是在这京城从小玩儿到大,哪里他没去过。

  “就不喜欢老是被关着的感觉。”林翕可真是啥都敢说啊。

  人家楚煜就委屈了撒,哪里关着他了他想拆王府就让他拆,弄怎么弄就怎么弄,他就只限制了林翕出府的权利而已,别的他不照样依着林翕。

  楚煜也自是知晓林翕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拦着他,还是同意了,不过——“让人跟着才行。”

  “为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林翕不理解了,他都这么大一个人,还要什么人跟着啊,有人跟着还是累赘,何况他出府是为了找人,要是有人跟着,那他还怎么找。

  反正林翕是拒绝的,但是任由林翕如何拒绝,楚煜都还是要让人跟着:“让肃清跟着。”

  林翕没办法了,说不过他,就只能忍着自己生闷气,拿起旁边的筷子,就开始自顾自的吃。

  楚煜见他拿的是自己的那双,愣了一小会儿,而后也没提醒他。

  两人拿着对方的筷子,一个是被气糊涂了,一个故意不提醒。

  一个晚膳时辰,林翕都没说跟楚煜讲话,而一回到静心院就开始跟萧然吐槽他,骂他。

  第二日,楚煜来叫他起来用早膳,他都不理,也不起来,锁着门。

  楚煜猜到他是因为昨夜之事,便没再交他,早膳也没用,便早早的进了宫上朝去了。

  朝堂上

  因那些个传言,楚煜也懒得听文武百官在那儿一顿乱说,便自此以后就没再上过朝,对外也是自称患病。

  而今日突然上朝,就是楚翌要求他来的,不然他懒得来,还不如在家哄人呢。

  “陛下,晋安周边城池,洪水泛滥成灾,城中百姓皆逃往晋安,而今晋安城内流民数不胜数,城中粮食救不了这么多灾民,何况晋安城百姓本就众多,恐怕……”

  文官正在向楚翌奏报而今晋安城的情况,楚煜在一旁站着听他们说,这点小事也要上奏。

  “严相,此事你怎么看”楚翌看向严项之,询问他意见。

  严项之,北祁两朝宰相,楚煜‘弑父夺位’的那些谣言,便是他让人传的,此人早在先皇还在位时便有了造反之心。

  “回陛下,臣认为,现今应尽快运粮到晋安城中救济流民和百姓。”

  “那派何人前去”

  严项之眼珠子快速转着,似是在思考什么,随即便快速上前一步:“回陛下,此事应由宁王殿下前去。”

  突然被严项之点名,楚煜还有点惊讶,虽说他不喜欢此人,但是他倒是好奇为何定让他去,便没说话,抬头对上楚翌的眼睛,微微点头,就听着严项之说。

  楚翌见他同意,但还是想问问严项之为何,要让楚煜去:“为何”

  “臣觉得,殿下数年未参于朝堂之事,定然对有些事不甚了解,而运粮之事,并不难,其一,让百姓与流民都能解决温饱问题,免受饥饿之苦,其二又能让殿下了解民情。”

  他的这段话,让在场从官员听得有些茫然,不过总体听下来,说的大概就是为了楚煜好,所以一大半的人都附议。

  可楚煜本人并不觉得他是为了自己好,什么运粮,什么了解民情,两者几乎扯不上太大的关系,而且按严项之本身的性情,他就是不想让楚煜在朝中,若是楚煜回来了,那他离夺北祁皇位就更远了。

  虽说楚翌是不同意的,但见楚煜也没反应,便应下此事:“还有何事要奏”——没人——“退朝。”

  楚翌看了一眼楚煜便走了。

  在场的众人,该走的走,该围堆议论的围堆议论,楚煜刚准备走,就感觉不对劲,转头一看,便瞧见严项之正看着自己,楚煜笑着问他:“本王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让严相这么盯着我看”

  严项之听他一问,到没觉着尴尬,笑着答:“听闻殿下成婚,还没来得及去恭喜。”

  楚煜不语,严项之见他没反应,又说:“这陛下也真是的,怎可让您与男子成婚,这不是丢您的脸吗何况……听说对象还是永宁候府的林少爷,这林翕当年的谣言,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停止的,陛下让您与他成婚,这明显是在羞辱您啊。”

  说了这没多,严项之也没见着楚煜脸上的神情有多大的变化,便又紧紧相逼。

  他刚想开口,楚煜便打断他说话。

  “咳咳咳。”楚煜手握拳,放于嘴前,轻咳起来“本王的病还未好,就不与严相多聊了。”

  言罢,便假装咳嗽着离开了。

  出了大殿,楚煜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这严项之明摆着就是在挑拨离间,却还把林翕也扯上,若是林翕躺了这趟浑水,恐怕凶多吉少啊。

  楚煜没有出宫,而是又来了楚翌的书房。

  楚翌见他来,便唤退房内的其他人——“皇弟,你当真要去晋安”

  楚煜进来后,坐在一旁:“我也懒得在这儿听他乱说。”

  这……还当真是他的性格——楚翌也不问他这件事儿了“皇弟觉得林翕是个怎样的人”

  突然一个关于林翕的问题,让正在喝茶的楚煜愣住了,茶杯刚到唇边,就又放了回去——“挺好的,就是爱玩的性格改不了。”

  他听楚煜这么一说,微微笑了笑,便又看瞧向角落的琴,以自身来提醒楚煜:“你别关着他,让他玩,不然最后的结果就跟我当初一样,落得一场空。”

  楚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人都走了五年了,楚翌至今还未放下。

  他很想提以前的事儿,可面对现在的楚翌,就只能什么都不提。

  楚翌走下来,慢慢地走到那琴面前,俯身轻拂着琴弦,两眼含泪,喉间酸痛,轻启唇,似有话要说,却又未开口放一言。

  见他这般模样,楚煜便没再打扰,起身出了书房,离开了。

  宁王府

  “你们怎么守的那么大的两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小的我俩一直在门口守着,从未离开过半步,王妃他们不可能从这儿出去的。”

  “全部快去找!要是殿下回来知晓此事,咱们都得完!”

  现在的宁王府内,皆因林翕两人的失踪而慌乱。

  今日楚煜离府后,林翕在房内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他让萧然查看肃清是否在府内,好在肃清同楚煜一起进了宫。

  在查清楚后,林翕便欺骗李叔自己生病,在房内休息,不想别人打扰,于是他便借着这个借口,在院中瞎转悠。

  静心院内,林翕房后,有一面墙,而墙后是北祁的护城河,若是从墙上跳下,便不会伤着,顶多弄湿身子。

  于是……林翕便同萧然通过这面墙出了宁王府。

  楚煜的马车停在宁王府的门外,肃清瞧见府内的情况,还没等楚煜下车,就快步走进府去询问。

  “怎么回事儿”他拉着一名来回跑的下人。

  那人见拉着自己的人是肃清,神色略微有些慌张,说话也有点结巴:“肃……肃清大人,您怎么……回,回来了”

  肃清眨巴着眼,看着他,示意他快点说。

  那人也慌了,有些犹豫,但结结巴巴的还是说了:“王妃失,失踪了……”

  此时刚好李叔从里听着说王爷回来了,便急忙跑出来。

  “瞎说什么呢?!活干完啦!没干完就快点去做!”

  那人一听李叔的话,便挣脱开肃清的手,抬腿就跑了,而李叔瞥了一眼肃清,便绕过他,快步走到肃清身后,正慢慢走进来的楚煜面前。

  连忙向他解释,刚才那人所说的事儿:“殿下,刚才那下人乱说的,您别信,王妃只是出去玩儿了。”

  楚煜看着院中的众人,轻吸一口气,启唇道:“他玩儿够了,自会回来。”

  李叔和肃清本以为楚煜会大怒,却不想……

  “同我去书房。”他看了一眼李叔和肃清,便负手慢步离了前院。

  院中众人面面相望,全不知所以然,皆瞧向李叔和肃清。

  李叔望向肃清,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这般看着肃清,肃清也疑惑啊——定是皇上同殿下说了什么。

  定然如此,不然楚煜为何不生气呢。

  李叔也不管发生了什么,示意众人回去干活,便同肃清一起到楚煜书房。

  此时,楚煜已写好书信装好,李叔和肃清刚好进来了。

  “吩咐下去,从即日起,林翕想去哪儿便让他去,他若不想让人跟着,那便在暗处护他,不可让他发现!”他放下信,抬眸看着李叔。

  听他这话,李叔更加疑惑了:“殿下,怒老奴一问,可是今日朝中发生了什么”

  “无事,只是以防万一,你照做便是。”

  李叔见他不愿说,便不再问,点头回应。

  “殿下,那属下呢?”肃清询问道。

  楚煜闻声转头看向肃清,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你即刻传信,叫那丫头收到信后,立刻回来。”

  肃清接过信领命,但碍于好奇,便还是问了:“殿下,属下不知,您为何突然要传信让阿柒那丫头回来”

  李叔也好奇。

  楚煜见他们俩人都想知道原因,便同他们解释。

  ……

  “所以说,您一年前吩咐给阿柒的任务,便是想确认严项之同天音阁的关系”

  听楚煜这么一解释,肃清两人便一切都明白了。

  楚煜不语,只是点头回应。

  “都下去吧。”

  两人弯腰行礼,便准备退下,刚转身,就有下人急忙跑到门口:“王爷,王妃回来了。”

  两人顿住,看向楚煜,楚煜起身走到那前来通报之人的面前:“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煜让他下去,那人却不动,楚煜不解,再次开口:“还有何事”

  “王妃不知在哪儿弄得浑身是水,脸上和衣服上,还有不少尘土。”

  那人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身体直哆嗦。

  楚煜听他这么一说,神情骤变,快步出了书房,李叔和肃清看了对方一眼,便叫那人跟上,也出了书房。

  ——前院

  一身狼狈的林翕,太累不想走了,便坐在地上,萧然也同他一样,也弄了一身的水和尘土。

  萧然在旁边想拉林翕起来,但他当真不想动,他现在就想,旁边有一张床,一下子躺在上面,什么都不管,好好得睡一觉。

  林翕两人出了宁王府后,落入了府后的护城河中,好不容易游上岸,说换件衣服,却不想因自己的不小心,让钱袋落入了水中。

  被衣庄的小厮给赶了出来,他林翕长这么大,除了与楚煜成婚这件事上,受过委屈,别的时候,他又受过何种委屈啊。

  他们两人虽然很气,但又不想回宁王府,永宁候府也不能回,他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他们便来到河边。

  结果不知他们俩是不是出门前没查黄历,今日全是倒霉事儿,这不,来了河边,结果林翕失足,又滚了下去,萧然为救他,也下了水。

  两人好不容易又爬了上来,林翕不干了,他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回家洗漱,换了这一身的脏衣服,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管。

  “公子,您快起来,咱去把衣服换了,不然会得风寒的。”

  萧然使劲拉他起来,可林翕就是不想动了,他就想坐着,萧然没办法,也同他一起坐在地上。

  “你堂堂本王的王妃,坐地上成何体统!”

  萧然闻声,立即抬头,便见着楚煜脱下外袍,快步走到林翕面前,蹲下身来。

  楚煜将外袍披在林翕身上,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泥尘,帮他理了理弄湿的头发,轻声问:“玩儿够了没”

  “不是的王爷,公子不是去玩儿的……”萧然想解释,想跟他说今日之事,却被楚煜给打断了。

  “你先下去吧,这儿有本王就行。”

  “可是……”听楚煜的话,萧然不放心,想拒绝的,但却被李叔强行拉了下去。

  肃清也因为楚煜有令,动身前去送信了。

  楚煜看着林翕憔悴的样,轻声问:“想休息”

  林翕不说话,像是没听着一般,他太累了,眼皮坚持不住,慢慢地闭上眼。

  楚煜见他欲倒,连忙护他在怀,小心将他抱起,楚煜看着怀中费尽功夫出府,又回来,现在累到睡着的林翕,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

  现在他后悔了——他有点怕了,明明今日林翕的情况不与朝中人有关,可他在担心,他怕自己做的事,会真的扯上林翕,他答应过永宁候夫妇,会护林翕永世安乐,他更不想自己和林翕重蹈皇兄的覆辙。

  把林翕抱回静心院,轻放在床上,楚煜看着他身上的湿衣,有些许的嫌弃,想为他换了,但不知从何下手。

  楚煜试图叫醒林翕,却没反应,摇他,更没反应。

  再三犹豫之下,楚煜还是帮他换了衣服。

  虽然只是换了外衣,里衣还是湿的,但是至少他还是给林翕换了的。